第十三章 柳彎彎的心思

我抬頭看了瘋子一眼,瘋子嘿嘿笑道:“正打算去做設計,這幾天剛投了點簡曆。找個正經公司,我也沒你們這能耐。”

我心下翻了個白眼,您還沒能耐?別鬧了。那家宅風水玩的那麽溜。但是嘴上卻不說。我琢磨著瘋子這個舉動是什麽意思,這是要跟我散夥的節奏嗎?

想到這裏,心裏頓時有點不是滋味。於是悶著沒吭聲。繼續幹活。到了下班的點兒,老神棍說要請我倆吃火鍋。我也不知道怎麽著,最近有點饞。難道真像瘋子說的,身體虛弱,需要補補?老神棍打了個電話把柳彎彎也約了出來。

柳彎彎到火鍋店的時候,我們剛吃上,柳彎彎明顯刻意裝扮過,穿了一身小碎花的裙子,跟個鄰家女孩一樣。見了我,顯的很高興。我也知道這小妮子的心事,隻不過……說不上來,總覺得柳彎彎似乎少了點什麽。

也或許是我懷舊吧。也許是與自己的經曆有關,對著像柳彎彎這樣的好姑娘,我下意識的想躲避。心裏還有點不是特別能完全信任。說不信任,也不對,總之就是沒辦法像以前交的朋友那麽透亮。

其實仔細一想,可能和柳彎彎的性格有關係。柳彎彎的美,在於素淨。她的確是個好姑娘。會家務,長得也白淨,給人感覺就是淡淡的,溫溫柔柔的。可能我是土生土長的東北人,對於她這種性格,反而覺得少了點什麽。兩人之間有點隔膜。

柳彎彎斯文的吃著東西,時不時給我剝個蝦,我好奇,就問柳彎彎和老神棍怎麽認識的?柳彎彎紅著臉不肯說。倒是老神棍百無禁忌,一邊吃的滿嘴冒油,一邊發揮神棍本質,開始給我們講故事。

原來,柳彎彎這口的姑娘,在現在大學裏已經不多見了。大學裏可能有很多像霍萌萌那種非主流太妹型,還有任性的、嬌滴滴的、憨厚的、女漢子的……但是柳彎彎這樣淡淡的,沉靜的,害羞的。簡直已經變成了鳳毛麟角。

雖然柳彎彎長得隻能說五官端正,眼睛不大勝在有神。但是竟然也進入了學校校花的行列。可能因為別有一番滋味吧。

追柳彎彎的人很多,其中就有一個小子叫鄭文,那鄭文為人喜好女色,年輕嘛,喜歡美女正常。但是他三天兩頭的換女人,最終還是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於是認識了老神棍,而柳彎彎也就是通過鄭文認識老神棍這個“大師!”的。

我沒辦法告訴柳彎彎其實老神棍是個騙子,很多話在行內說還行,因為畢竟熟悉。但是出了乾坤道館這個屋,我就算不能說話,但是也不能拆人台。犯忌諱。畢竟老神棍以此為生。所以直到現在,柳彎彎還以為老神棍是個很有能耐的道士。

閑聊了一會兒,桌上氣氛很和諧。我也難得輕鬆,心裏舒服了一些。可是看到瘋子,又開始不舒服。心裏始終捉摸著瘋子說要找工作的事兒。我借著喝了點酒,開口問瘋子:“你要找工作啊?”

瘋子點點頭,可能看到我眼裏的落寞,訕笑說道:“我正值壯年,有手有腳的,不能一直閑著啊。找份工作還能賺點錢。”

我覺得瘋子說的也有道理。我們本來條件還行的,結果這辛辛苦苦好幾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在北京買房子,何其傷?這還是撿了個漏呢,要不是這房子有問題,我倆可能多少年也別想在這地方買房子了。

正說著,瘋子就接到了扈瑞寧的電話,扈瑞寧說手續都差不多了,我問瘋子什麽手續?瘋子說,在北京買房子,不是你有錢就能買的。你得有發票,得有至少五年的暫住證,還得證明你給這個城市上了五年的稅。但是這些東西,瘋子已經夠了五年,而我沒有。

我跟瘋子說:“那就直接寫你名就完了唄。還那麽麻煩幹嘛?”

瘋子聽我這麽說,倒酒的手抖了一下,回頭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也覺得自己說這話,似乎有點不一樣了。這要是換了以前,我這麽說瘋子肯定覺得理所當然,可是現在,我倆之間到底有了點隔閡。不過我想我這句話還是讓他心裏動容的。

老神棍追問我倆買房子了?我跟他點點頭說是,老神棍兩眼放光,看我跟看猴兒是的。

“喲嗬,行啊,小方,這才來北京多久,房子都買上了?怎麽著?中五百萬了?”

我連忙說道:“不是不是,我這個兄弟手頭攢了些錢,而我們交情又很好。況且那房子本身就是個挺邪門的房子,要是普通房子我們也買不起啊。”

老神棍嘿嘿笑道:“那過幾天你可得請客燎鍋底啊。就在新房子。我也過去幫你看看風水。”

我心下歎氣,您老看的那風水,要是擱我們買那凶宅裏頭,我倆不一定都死幾個來回兒了。那屋凶的簡直沒法想。不過瘋子一個風水師,我一個縛靈人。這點事還是搞的定的。在凶的宅子,我倆也能變成福地。

柳彎彎本來不喝酒,但是架不住老神棍忽悠,也喝了一些,才喝了兩杯就醉眼朦朧了。臉頰紅的能滴出水來。她忽然羞赧的扯了扯我袖子,問道:“那個……方賢,你,你周末有空嗎?”

我問她什麽事?柳彎彎半天才擠出一句:“我,我們學校有個表演,我想……”

老神棍嘿嘿笑道:“小方啊,女人緣不錯啊。彎彎這是約你呢。”

我本來沒覺著有啥事,但是老神棍這猥瑣的表情笑容語氣,生生把事情提升了一個等級,搞的我也是一張老臉通紅。

老神棍恬不知恥的說道:“彎彎啊,周末咱們去密室逃脫,你家賢哥哥也去。”

柳彎彎這個時候才知道密室逃脫的消息,但是她不能耽誤學校裏話劇團的演出,於是時間就定在了周六,因為周日是演出的日子。

訂好了時間,我總覺得柳彎彎還是有話要問我。但是她難於啟齒,我又不好意思催她。不過她這種溫婉的性子,鬧得我也很別扭。

後來,柳彎彎終於問出來了,她問我是不是搬家以後就不能常見麵了?原來這姑娘在這兒糾結呢。我說不會,還問柳彎彎有沒有想法?如果她想的話,也可以搬家。

柳彎彎猶豫了一下,對我說:“再看看吧。我現在一個月四千多塊錢,我也考慮搬個家。但是,還沒想好。”

我也沒催她,但是心裏有點被敲響了警鍾的意思,這柳彎彎該不會對我動了真格的,真的打算搬過來我附近吧?那我罪過就大了。畢竟,我給不了她什麽承諾。

我們也都吃喝差不多了,老神棍喝了不少酒,跟我們扯大旗開吹,難得放鬆的時候,不知不覺看看表也十一點半了。北京這個地方時間特別不扛用,晚上後半夜一兩點依舊到處是人。在一般小城市,可能十一點都是深夜了。在這裏,就跟*點似的,飯店啊,大排檔啊,還是爆滿。

我看著老神棍喝迷糊了,就打算送他回道館,我和瘋子也想著把柳彎彎送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我電話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北京的,我心裏咯噔一下,想著是不是佐雲,連忙接起了電話。

我對著電話:“喂”了一聲。

那邊似乎有些猶豫,“嗯……”了一下,聽聲音,是個姑娘。我連忙問是哪位?

那邊終於說話了,語氣有點不好意思:“請問……是方賢嗎?”

我說我是,那邊的姑娘這才鬆了口氣說道:“我是安雅雪!”

我一下就愣了,看了看瘋子,安雅雪這個時間來電話?有點不對勁啊。我就問她:“安雅雪,是你啊,這麽晚了……出了什麽事情嗎?”

安雅雪語氣有點發抖,隔著電話我都能感覺到這個姑娘那種無助的情緒。

“方賢,你,你能過來一趟嗎?我害怕!”

我這次是真的有點不知道說什麽了,這大半夜的,她一個姑娘跟我說“我害怕”。我雖然是個處男,但我不是個蠢男。她這話裏,明顯有暗示啊?

因為我用的是老諾基亞手機,老神棍給我的,沒有什麽防偷聽的那種設置,雖然沒開免提,但是電話對麵傳來的聲音還是聽得一清二楚。我不經意抬起眼,就發現柳彎彎臉色有些發白。顯然,她誤會了些什麽。

不過要說安雅雪這個姑娘,我覺得就算要我在柳彎彎和安雅雪中選一個,我肯定會選安雅雪,不僅僅是因為安雅雪驚人的美貌,最重要的是這姑娘不自卑,有什麽說什麽,很大方。要是我真跟柳彎彎在一起,她這股害羞勁,我天天不用幹別的,就和她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也就夠了。

我追問道:“到底怎麽了?你跟我說說啊。”

安雅雪猶豫了一下,才用幾乎要哭了的語氣說道:“方賢,你,你給我那符咒,它,它自己燒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