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暗奪黑水城

菜花裝作毫不起疑,端起茶碗吹了吹道:“秋風,我在南王都大鬧了一場,想必你也知道了,來時我見你毫不設防,想必是心裏還有我這個老主子,是嗎?”

他這是在給宋秋風挽回的機會,若是宋秋風念舊情,恐怕會立即想辦法撤掉茶水,這樣菜花或許會留他一命,但很明顯,這是個不知道死活的家夥,他對自己的演技太過自信了,完全沒意識到他正在找死路。

宋秋風舔著臉笑道:“那是自然,下臣受廣王厚恩無以為報,隻要陛下你一聲令下,秋風定當鞍前馬後,誓死效忠。”

菜花哈哈大笑,手指在桌上扣了扣道:“秋風大義,不枉昔日本王待你之情,來,喝茶。”

宋秋風眼神在那管家臉上快速的掃了一眼,兩人叫喚了一個眼神,但見那管家眼神,心中已然明白,這才放心的端起了茶碗。

“陛下,請!”宋秋風磕了磕碗蓋,端起茶杯當先喝了一口。

菜花也是夷然不懼,滿臉放心的喝了兩口,“嗯,這茶還不錯。”

完了,這小子不會瘋了吧,宋秋風既然有意害他,那必然是跟白無常是一夥的,這碗裏的劇毒就算不是斷腸滅元煞,也是極其厲害的毒藥。

但見他喝的這麽安然,我也隻好壓製住緊張的內衣,靜觀其變。

“秋風,本王聽聞有人許你為天師府天師帥位,代替鍾馗之位,條件就是拿下本王的頭顱,不知道這事是真是假?”菜花放下茶杯,濃眉下的巨眼微眯,散發著寒光道。

宋秋風臉色大變,沒錯這確實上君許他的條件,是以才定下這個完美的誘敵大計,這會兒被菜花識破,頓時心神巨驚。

不過,他也不用怕了,因為秦廣王已經喝下了劇毒,任憑他有通天之能,也隻有束手待斃的命了。

“廣王,沒錯,確實有人開出了這個條件,在陰司誰都知道我宋秋風的劍法乃是第一,絕不次於鍾馗,憑什麽鍾馗能長坐天師府,而我卻隻能當城主,我不服。”宋秋風一甩茶碗,長身而起,指著菜花怒吼道。

菜花微笑而起,淡然道:“秋風,你的秋風神劍確實堪稱為第一劍,就算是本王也不敢小覷,你修為高深,智慧通達,但你這人權謀之心太重,這也是你自取滅亡的一點。”

宋秋風麵色一寒,狂笑道:“秦廣王,今日你即入我黑水城,休想活著離開這裏,就讓下臣會會陛下的黃泉神刀。”

菜花點了點頭,走到七尺開外,背著手傲然而立,“來吧!”

宋秋風眼神凜冽,也沒見他出劍,房間內突然就起了一陣風,風勢不急不緩,綿綿無盡,彌漫在整個內廳內,根本避無可避。

我對宋秋風並不了解,但是毫無疑問的一點是,在陰司每一位城主都有他們的本事,宋秋風既然敢自稱陰司第一劍,自然是差不了的。

隻見他雙手捏劍指,爆喝一聲,手指黃光驟起,一道道綿綿無盡的氣劍,如同網一般往菜花彈射而去。

菜花現在隻有秦廣王三成的實力,自然是不敢硬頂,袖子一拂,背著手霸氣的繞著牆壁快速飛踏。

嗖嗖!密密麻麻的氣劍射在牆上,洞穿牆壁,直達外廳,光是憑這手氣劍之術,這宋秋風確實是高手,出手又快又狠,換了我,怕是很難接住這麽多劍。

一波攻擊下來,宋秋風麵不改色,冷笑道:“堂堂廣王陛下,也有狼狽而逃的時候,出刀吧,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宋秋風說話之間,兩手輕輕一合,一柄黃光長劍出現在掌心。

“秋風神劍,分斬式!”宋秋風手指一彈,那長劍頓時分化作一個巨大的劍陣,就在他剛要催劍的瞬間,突然麵色大變,腹內傳來一股燒心般的巨疼,全身的元氣迅速被疼痛抽幹。

“這,這怎麽可能,劉管家,你……”宋秋風張嘴吐出一口黑血,捂著胸腹,臉色變的漆黑如墨,顯然這劇毒來的比斷腸滅元煞還要霸道。

劉管家摘掉頭上的帽巾,單膝幹練的在菜花麵前跪了下來,朗聲道:“劉之貴見過廣王陛下!”

菜花扶起那管家,欣然笑道:“之貴,這麽多年,委屈你了。”

我這才明白,原來菜花膽敢進入城主府,而且喝毒酒,是早有劉之貴這個棋子在宋秋風身邊,可憐宋秋風自以為是喝下毒藥的是秦廣王,其實不然,反倒害了自身。

想想也能明白,秦廣王在陰司統治千年,自然絕非等閑之輩,政權這套把戲,玩的比誰都精,否則恐怕早就被陰司這麽多的能人大神給推翻了。

宋秋風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上的秋風神劍頓時破裂,嘴角開始溢出了血漬,這次南王都發出的命令是除掉秦廣王,是以,上麵配下來的毒藥根本就沒有解藥。

哪成想最後竟然成了自己的悲劇,“哎……”宋秋風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頭一歪,慘死當場。

“殺了宋秋風,咱們還怎麽走出這黑水城?”我皺眉問菜花。

菜花玩味笑道:“放心吧。”

說完衝劉之貴道:“之貴,去叫宋達進來。”片刻,隻見幾個穿著戰甲的武將匆匆忙忙的進來了,一見麵看都沒看地上宋秋風的屍體,當即拜倒:“宋達見過秦廣王陛下。”

菜花抬手道:“起來吧,宋達,從今天起,你就是黑水城的城主了,當然現在你必須短時間內接受南王都的號令,一旦畜城為北軍攻下,才可舉反旗,你是聰明人,應該不需要本王多說吧。”

宋達欣然領命,我這才知道這黑水城,有多半的心腹都是菜花早期安插在宋秋風的身邊的,秦廣王之所以能統領陰司,正是因為他有許多的眼線,以及霸氣、陰狠、精深的權謀手腕。

從來沒有仁慈的政治家,隻是想到菜花越來越往秦廣王靠齊,往往看到他那陰森、狠辣的眼神,我就有些膽寒。

老實說,自從他和廣王融合後,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兩人之間雖然表麵依然融洽,但總覺得彼此之間那種昔日的兄弟情正在慢慢的減退,這種感覺老實說並不好受,讓我很是惴惴不安。

不過,眼下陰司已經到了必須靠他力挽狂瀾的地步了,我也隻有陪他走下去了,等陰司結束、昆侖平定,我就會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我和菜花在渡口找到了白蓮與雲夢,四人逆黑水河一線而上直往畜城而去。

畜城是陰司畜兵的兵源地之一,畜宗宗師馬麵慘死在關神手上,從此我與畜鬼徹底為敵,江北大江上,我再敗畜城城主姚無心,是以過畜城時,反倒是我和菜花最擔心的。

對於菜花而言,他對畜兵、蠻兵這兩個陰司的另類兵種,始終心存猜忌的,並沒有一視同仁,畜兵、蠻兵雖然名義上也是他的子民、軍士,然而秦廣王在時,曾想盡辦法控製這兩個族類,限製他們的自由,導致這兩個族類對他怨恨極深。

這也是為什麽上君一舉反旗,畜兵、蠻兵紛紛號令,毫不畏死,說到底也是被逼的。

但事實上,無論是秦廣王還是上君,都不可能真正的一視同仁,畜兵乃是畜生之鬼,蠻兵是陰司土生的一個陰類,非人死而投胎,向來不好管製,而且畜兵愚昧、少智,很難開化,蠻兵凶殘,不好法度,這就注定了他們是統治者的眼中釘。

“秦哥,畜城這顆硬釘子隻有留給你來啃了。”菜花笑說,頓了頓,他望向大江道:“我聽說姚無心是個很重情重義的人,或許你有機會說服他。”

“說服他就算了吧,越是這種義氣之人,越是死忠,到時候咱倆準得被他賣了。”我笑答,“我看咱們還是想辦法繞過畜城吧。”

遠遠望去,畜城濁氣衝天,那種牲口身上的濁氣是陰司每一位大神都躲避的,就好像人受不了豬圈的濁味。

而且這種濁氣容易影響人的修為,人、神都畏懼濁氣,濁氣容易蒙蔽天地人三把火,導致人的心智夢寐,往往說的衝昏了頭腦,往往多是受到濁氣影響。

這也是為什麽畜城的統帥並非什麽大神,也非是宋秋風這樣的無敵劍手,而是平平無奇的姚無心。

姚無心現在與我、菜花的修為已經相差不是一星半點了,要殺他,絕對是彈指可取,隻是殺了他,日後這滿城的畜兵卻不打理,原來這姚無心有個本事,就是不怕濁氣,日夜與畜兵打交道,同吃同住,是以深得畜兵崇敬,換了任何一個人都難以馴服這些愚昧的畜兵。

菜花琢磨了片刻,眼中殺氣收斂,手在欄上一拍,笑道:“那好,咱們就繞開這畜城,姚無心就先留著吧。”

我何嚐不知道菜花的意思,他若是到了畜城,肯定會想方設法除掉姚無心,而我對這條硬漢卻是有憐惜之意,算是間接的替姚無心求情了。

船路過畜城,菜花始終半眯著眼睛望著畜城,我知道他往往這個表情的時候,那就是動了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