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七章 鴨子撞邪

聽著老人講的故事,再看看車窗外黑蒙蒙的大山影子,仿佛就覺得有黃皮子還有說不上來的精怪,躲在黑暗深處正流著口水,猙獰的盯著我們呢,背脊上不住冒涼氣。

黑須溝到了,大巴就停在老人所謂的客店大院內。這個地方原本就是個荒涼的山溝,因為出山方便,很多人都遷徙到這兒,現在變成了一個附件一帶最大的村子,大概有七八十戶人家。

客店就在一進村正衝大路,大門敞開著,北麵隻有一排屋子,有六七間。因為明早還要拉上去出山的乘客,大巴停也就在這兒過夜,老人說房費很便宜,一個人一晚上才十塊錢。

我和沈冰就動心了,現在風也大,刮的是滿天塵土,要走七八十裏路到南五坡,那簡直不是人能受得了的。老人就住在附近三裏之外的一個村子,他勸我們幾句走後,見鴨子和那女的也不住店,匆匆出了客店大門,一路往南去了。

沈冰是不打算夜裏趕路,但我擔心這倆人,萬一在路上遇到精怪咋辦?又怕沈冰懷疑我對那女的有“愛心”,不敢說實話。就跟沈冰說,這客店看著非常簡陋,屋子裏肯定特別髒,特意拿竹蟲穀瘋丫頭的屋子舉例,說不定這兒還不如瘋丫頭屋子好呢。沈冰一聽,立刻就改變主意,寧肯吃點黃土,也不住那種嗆死人的臭屋子。

我們倆跑到村子裏的小賣鋪,賣了幾節電池,打定主意走一夜山路了。我們就耽誤了幾分鍾時間,再往南走,失去了鴨子他們的蹤影。好在老人在車上給我們指了路,一直沿著往南這條山路往前走,見到岔道不要拐,走個七八十裏就到了。

沈冰從包裏拿出一件上衣把頭臉蒙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對眼睛,你別說,跟阿拉伯女人裝扮差不多。不過拿開手電再看,就像一隻山鬼了。

她緊緊挽著我的手臂,我拿著手電照路,往前走去。這條羊腸小路左側是山坡,右側是深溝,我們走起來也是小心翼翼,因為有些地方簡直是深淵,一不小心可就千古了。小道崎嶇難走,一個小時下來,隻走了不到十裏地。到現在也沒見到鴨子他們兩個身影,看來他們走慣了這條路,速度要快的多,我們怕是追不上了。

現在我有點後悔,嚼著嘴裏的塵沙,那個難受,真該在黑須溝住一夜。現在說啥都晚了,誰讓我當初糊弄沈冰,她打死都不肯回去了。走著走著,看到了一隻鞋,是粉色的女式運動鞋。我記得那女的在火車站,就是把高跟鞋換下來,穿的就是這種運動鞋。

我和沈冰都吃了一驚,把鞋子拿起來看看,嶄新的鞋麵,絕對是那女的留下的。我們拿手電往前照了照,也看不到人,再往道右側看看,下麵的手電照不到底的深穀。人應該不是掉下去了,否則我們不會聽不到動靜。

但她把鞋丟在半路上,說明是遇到了麻煩,慌張跑路才出現了這種情況。莫非黃皮子出沒了?一想到這兒,頭皮一麻,跟沈冰對望一眼。她的目光中也充滿了驚恐,苦著臉問:“他們是不是遇到了邪祟?”

我點點頭,八成是這樣。於是把鞋裝進包裏說:“我們快點追過去看看。”

我們倆撒開腳丫子,往前快跑起來,一口氣跑出七八裏地,都沒見到人影。草他二大爺的,他們不是走岔道了吧,害我們跟野狗似的狂追,最後撲個空。我們停下腳喘著氣,拿手電往四處照看,這兒右側山溝不是很深,坡也很平緩。但坡上長滿了大樹,裏麵黑漆漆的,看起來挺陰森。

“土包子你看,樹枝上掛的是什麽東西?”沈冰指著一棵低矮的樹木說。

我把手電光調過去,就見樹枝上掛著一隻黑乎乎的東西,離的太遠,看不太清楚。不過我感覺那是一隻鞋,就趕緊下了山坡,這時也看到坡上有腳印。我心頭一動,人可能是從這兒下去了。

到那棵樹跟前一看,果然是隻鞋,跟我們之前撿到的正好是一對。我心說不好,沿著坡上足跡往林子深處追。一邊跑,我左手心裏已經攥了八枚銅錢,忽然就覺得一陣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前方幾棵大樹樹頭嘩啦啦一陣劇烈搖動。草他二大爺的,真有邪祟,但願不是黃皮子。

因為這玩意在我們平原地帶很少出現,再說也沒成精的,對付這玩意沒啥經驗。據說黃皮子跟鬼狐有一拚,但比鬼狐氣候大。往往山裏不止一隻,惹上一個恐怕就會惹禍上身,有甩不脫的無窮麻煩。

我拉住沈冰站住腳,從包裏掏出一張驅邪符,念咒燒符往前一揚。符火隨著林子裏的風快速往前飄走,猶如一盞夜明燈,在空中劃過,瞬間熄滅又歸於一片黑暗。陰冷的氣息又忽然消失,搖晃的樹頭戛然而止。

林子裏恢複一片寂靜,唯有聽到呼呼風聲在耳邊擦過。

這邪祟知道哥們的厲害,不敢過招已經跑了。我心說這玩意真給麵子,不然都不知道是什麽精怪,幹起來我們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拿手電來回在林子裏照射,突然看見兩棵大樹間,夾著一條黑影。我往那邊一指說:“人在那兒,我們過去。”

沈冰“哦”了一聲,拔出銅錢劍,雙手握起來,怎麽看都像日本鬼子拿東洋刀那模樣,真想給她頭上來記爆栗。

我們跑到跟前,見一個人趴在兩棵樹中間,臉朝下渾身都是土,都看不出是男是女。我伸腳在這人腳上輕輕觸了一下說:“喂,你怎麽了?”

那人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是活。不過從腳上穿著鞋子看,不是那女的,應該是鴨子。我彎腰把他翻過來,果然就是他。滿臉都是土,眼睛緊緊閉著,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還有呼吸,我們就鬆了口氣。

正要掐他人中時,這家夥猛地睜開眼,嚇我們一大跳。這還不是最嚇人的,跟著這家夥腦袋往衣服裏一縮,又快速伸出來,頓時把讓我們倆臉上變色,渾身毛都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