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做鬼

用血燕之血做釘陽魂之術,我估計是針對生人的,也是專門用於走陰陽冥途的人。把三魂七魄用燕血釘住,那麽意思還是陽間的人,所以進入地府不用去登記報道,鬼差也不會來抓你,等你在裏麵辦完事後退回陰陽冥途。起初我們還不明白搞這條陰陽冥途啥作用,現在終於清楚了,原來真的可以出入地府。

“我們去地府看看吧?”林羽夕顯得非常期待和渴望。

其實我內心也是蠢蠢欲動,地府是啥樣,隻是聽說,還從來沒見過,在心裏總是一種既神秘又恐怖的地方。如果毫發無損的走一遭,那可真心牛逼了。

“好,就在黃泉路上看一看,順便給小胖或者我姐托個夢人,然後咱們馬上返回。”

我們又跑回到血燕群下邊,被它們吐了一臉的血唾沫,脫掉鞋子在腳心手心上還有胸口和額頭都抹了點,然後又在舌底含了。搞定之後一路往前疾奔,往前再沒看到死屍,我估計能夠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抹了燕血從地府安然往返,不知道就裏的,那就是XJB闖,最後死的也是糊裏糊塗。

可是一路上也沒看到馬老板,有點奇怪。陰陽路空間雖大,但其實是有路可循的,隻有中間這條寬逾丈餘的道路非常平整,兩側都是坑坑窪窪,跟隕石坑似的,很明顯這是一條“官道”,通往黃泉路去的。

那我們就不管他了,此刻先顧自己吧。往前又跑了一二裏,終於看到了光亮。與其說是光亮,不如說是天空變了顏色,漆黑的夜色化為灰蒙蒙一片,而黑灰界限分明,齊刷刷從中分開,成為兩個世界。灰暗的空間裏,依稀看到黑影重重,隻不過非常模糊,什麽都看不清楚。可能那邊就是黃泉路了,我們還沒變成“鬼”之前,是開不了鬼眼,看不清鬼界。

不過我有辦法,拿出柳條在眼上抹了抹,打開陰陽眼。這下看過去,那灰蒙蒙的天空下,基本上能看的一清二楚。一條曲折的青石道路往前無限伸展,道兩旁開滿了鮮紅妖豔的花朵,那應該是傳說中的彼岸花。再往遠處看,隱隱泛起波光粼粼,那會不會是忘川河呢?

“你在看什麽?我怎麽什麽都看不清楚?”林羽夕手搭涼棚,不住踮著腳瞪大眼珠看。

“別著急,過去之後你就能看到了。”我拉著她走到黑灰界線外,心裏忽然開始打起了退堂鼓。鬼符經這玩意不能全信,萬一說瞎話,騙我們過線做了鬼之後,再也回不來咋辦?雖然隻有三年可活,但活幾天算幾天,總不能就這麽“慷慨赴義”啊。

“你怕了?”林羽夕轉動著黑溜溜的大眼珠,看起來挺鎮定,其實眼神裏也隱約有種懼怕。

“怕也要進去。”我心說再多說什麽,你有罵我不像男人了。攥緊她的手,一咬牙抬腳邁過去。

說也奇怪,我的腳觸及到界線之後好像遇到了一道柔軟的水波,被擋住了。可腳上卻又抬起一條淡淡的虛影邁了過去,我瞬間明白過來,在陰陽冥途中我們生人身子還能存在,但一進黃泉路,這具臭皮囊就會被拒之在外,隻有魂魄才能進去。

這隻是心裏短暫的一個念頭,隨著整個身子越過這條線,突然間發覺,我們倆身子輕飄飄的,雙腳不沾地,往前走一步就跟飄過去一樣非常輕鬆。並且手腳**部分,十分慘白,白的像白紙!

“我變鬼了……”林羽夕撇著嘴差點沒哭出來。

“沒事,哥陪著你呢,我不也是鬼嗎?”我心裏撲騰撲騰亂跳,到底還能不能回去了?

“萬一回不去,讓你姐他們多燒點錢和家具過來,這人生地不熟的,事事都得靠自己,缺了什麽物品,借都沒地方借。”林羽夕帶著哭腔說。

“別那麽悲觀,要不我們回去一下試試,看能不能回頭。”

倆人又轉過身,看到黑漆漆的界線裏,豎立著兩條黑影,那估計就是我們“屍身”了。我們牽著手同時跨回去,誒,發覺腳踏實地,回來了。還是做人的感覺好啊,雖然做鬼走路輕鬆,但看著泛白的皮膚,瘮的慌。加上知道自己是死人,心裏也不舒服。

得知還能還魂,於是膽子就大了,倆人再次越線進入黃泉路。林羽夕蹲在路邊,看著各種顏色的鮮豔花朵十分感興趣。

“你看這花多美,美的讓人震撼……”她話沒說完,其中一朵紅花忽然化成一張鬼臉,裂開嘴巴猙獰一笑,嚇得她嗷一聲叫就跳了起來,同時那張鬼臉也奇異消失,又恢複了妖豔欲滴的花朵形狀。

“越美的東西就越狠毒,比如毒蛇……”

我正跟她講道理,丫頭卻瞪起眼珠望著我,顯得很生氣。我閉上嘴巴,心說我說錯了嗎?

“那我美不美?”她氣呼呼的問。

“美啊,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妞兒。”我趕緊拍馬屁。

“那你怎麽說越美的東西就越狠毒?這不是拐彎抹角來罵我的麽?”

壞了,把這茬忘了。我一急想辯解,誰知詞不達意來了句:“你又不是東西,所以不是罵你的。”

“混蛋!你這還是罵我?”她飛起一腳把我踢飛出十七八丈,結果摔地上一點都不痛。這丫頭不可罷休,怒氣衝衝的追過來,我嚇得起身往前就跑。

跑著跑著這條清冷的石板路就到盡頭了,眼前被一條寬闊的河水阻擋住。水麵平靜如鏡,正有幾個人,不,是幾隻鬼趟水過河。它們從背影上失魂落魄,跟行屍走肉似的,但聽到後麵有聲音,卻誰都沒回頭。

林羽夕大聲罵著追到跟前,才要給我一拳,哪知這時候突然從河邊出現了一個小老頭,對我們倆噓了聲。林羽夕急忙收手,挽住我的手臂好奇的看向它。

這老頭也是臉色慘白,滿麵折子,身上穿了件跟清潔工一樣的服飾,頭上戴個草帽,蹲在河邊拿著一杆眼袋正吧嗒吧嗒抽著,時不時吐出一片雲霧。

我心說肯定是鬼差,於是畢恭畢敬的問:“您是……”

“噓,小聲點。這是地府不是陽間,你們打情罵俏也得收斂著點,不然讓鬼差逮著,會關禁閉的。”小老頭豎起一根食指,壓低聲音說。

敢情它還不是鬼差,林羽夕好奇的問:“那您是什麽職位?”

小老頭笑了:“我有啥職位,就是看護界河一個雜役。每天啊,就蹲在這兒看著一個個剛死的人,從這兒過去,有誰落水裏起不來的就扶一把,誰搗亂的就勸勸它們。唉,人死不能複生,來這兒就得往開了想,縱然你生前有家財萬貫,死後都得來陰間報道。我看你們倆心態挺好的,也不用多勸,趕緊過河去吧,找鬼口管理處登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