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來走到停屍房附近的時候,這裏異常的安靜更加顯得陰森恐怖。我倆現在也算正式上班了,我跟黃賀整理了一下著裝,黃賀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裏放在槍帶上的手槍,我倆相視笑了笑,一前一後走進了停屍房值班室。

進屋以後隻見一個看上去有大約得有七八十歲的一個老大爺,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帶著老花鏡正在看報紙,聽見有人進來以後他放下了手中拿著的報紙,抬頭看了看我和黃賀,說道:“你們兩個就是布吉和黃賀吧?”我倆站在門口對他點了點頭。

那個老大爺接著說道:“我姓尹是這裏的代班,你們以後叫我尹大爺行,剛才劉科長已經給我大了電話了,跟我說了你們倆的情況,讓我適當的照顧你們一下。”我和黃賀聽他說完也是連連道謝。

尹大爺尋思了一下對我們說道:“這樣吧你們年輕人呢,喜歡玩為了不耽誤你們的時間,白天呢就不用上班了,每天晚上過來值個夜班就行,上班時間呢從晚上十點到轉天早晨八點,在值夜班這期間要對停屍房進行三次巡查,時間分別是淩晨一點,三點和五點。

一般情況下一點巡查一次就可以睡覺了,這種地方不怕有人偷,因為開著很多冷凍櫃用電的地方多,一晚上查這麽多次就是怕線路有個短路什麽的,你們自己晚上睡覺的時候驚醒著點應該沒什麽問題的。

再有一點就是,停屍房裏麵的那個臨時停放區,你們每次巡查的時候都要格外的注意那裏,因為那個區域放的並不全是死人。”

聽尹大爺說到這,我和黃賀非常詫異的看著他,隨口問了一句“並不全是死人?尹大爺這句話怎麽講?”。

尹大爺清了清嗓子接著道:“你們別多想我的意思是,那裏是一個臨時的停放區域,有些被醫院會誤診的情況,把並沒有真正死亡的患者診斷為死亡,而送到了這裏,如果立即火化或者放入冷凍櫃的話那悲劇是難以想象的。

所以才會設置了這麽一個臨時停放區,讓那些被送來的人在作短暫的停留,三天以後確定是真正死亡的情況下,才會轉交給火化室或者是冷凍區。

再有就是有些人,因身體或者疾病的原因,還會出現假死的症狀,那些假死的人會暫時沒有任何的生命體征,隻有過一段時間或者受到外界強烈的刺激以後才會蘇醒。”聽尹大爺說完,我好奇的對他問道:“像您說的這種假死的情況,您老人家曾經遇到過麽?”

尹大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若有所思的回憶道:“那是我年輕時候的事情了,你們不問的話我都不會跟別人提這糟心的事,這件事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一塊心病。

那時候我剛來殯儀館工作,被安排在了火化爐當火化工,國家那幾年剛剛實行火化政策,所以這方麵當時抓的特別嚴,那天送來了一個七十多歲因為心髒病猝死的人。

當我把他送入火化爐,打開火化器之後,他瞬間就坐了起來,在爐裏來回的掙紮,當時我的那種心情,是你們一輩子都不可能體會的到的,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麽被自己活活的給燒死了。

那時政策還是允許死者家屬進入火化間的,當看到老人在火化爐裏又奇跡般的活了過來,被火燒的那種慘狀,老人的兒女們拚了命的要把老人,從火化爐裏拽出來。”

說到這的時候,尹大爺臉上依然能流露出心有餘悸的驚恐之色。他說到這我們也沒有再往下追問下去。

因為是第一天上班,雖說我和黃賀就是個冒牌的臨時工,但是為了給同事和領導留一個好的印象,我們倆並沒有離開殯儀館,而是結伴在殯儀館的大院裏,來回整整逛了一下午,熟悉了一下這裏的布局和環境。

在食堂吃完晚飯以後,我和黃賀早早的就來到停屍房值班室,這時尹大爺正躺在**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視,見我們兩個人走進來以後,從**下來,走到我們身邊說道問:“你們兩個怎麽這麽早就來了,我中午不是告訴你們了麽,晚上十點來就行。”

我回答道:“這不我們倆也沒有什麽事,尋思在這裏多轉轉熟悉熟悉環境,對了,尹大爺,您老幾點下班啊?”尹大爺說道:“我啊,十點下班啊,我家離殯儀館不遠,就住在東邊那個村子裏,騎自行車有十多分鍾的功夫兒就到了。”

我對他說道:“尹大爺,這天也快黑了,您老人家沒什麽事就提前回家吧,大半夜的回去怪黑的,我們哥倆兒在這盯著,也好提前適應一下這裏的氛圍。”

聽我說完尹大爺點了點頭,又跟我們倆囑咐了幾句,就穿上外衣離開了值班室往殯儀館大門的方向走去。

尹大爺走後值班室裏就剩下了我和黃賀,我看了看旁邊就是通往冷冰冰的停屍房的走廊,讓人覺得就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不過這些東西我也是見多了,就沒有什麽可怕的了,總是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麽要把通向停屍房的走廊連到值班室裏來,我身邊的黃賀則是緊張兮兮的,一會兒問這一會兒問那。

我取笑他道:“你這白是散打冠軍了,而且懷裏還揣著槍,我這手無寸鐵的平民老百姓都不怕,你怕什麽?就你這膽子。李局長愣讓你跑來做停屍房的直班員,他真是瞎了眼了。”

黃賀被我這一陣刺激,麵子上也是有些掛不住了,“哼”了一聲對我說道:“我怕?我才不怕呢?他奶奶要是真有髒東西,敢來糾纏老子,我一槍崩了它的腦袋。”

他話音剛落桌子上放的玻璃杯“啪”的一聲,在根本沒有人碰的情況下它自己就給碎了。

這一幕可把黃賀給著實嚇的並不清,他往我身邊湊了湊,小聲的對我說道:“布吉,這不會真有這麽邪門吧?我剛才那隻是再給自己壯膽而已說著玩的。”

我看了看屋子裏並沒有什麽異樣,對他說道:“在這種地方最好是少說話多做事,有些話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萬一哪個小氣鬼,把你剛才說的話給當真了而纏上你,那你的麻煩可就大了,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以後注意就行了。”我倆無聊的用看電視打發著時間。

十點轉瞬即至,我和黃賀在值班簽到表上,寫下名字以後繼續無聊的看電視,一直熬到半夜一點,我和黃賀站在了通往停屍房走廊的門口前,想到自己就要開始我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停屍房之旅了。

我死死的盯著那緊閉著的門,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伸手打開了那門,露出一條一人寬的縫隙,裏麵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隻是感覺從裏麵有不斷的涼風,吹了出來打在我的臉上。

這時我清楚的聽見從停屍房裏,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這聲音突然之間就發出來了,著事的有點詭異,我不禁的往後退了兩步。

我旁邊的黃賀見狀將門後麵,停屍房通道的燈給打開了,然後從懷裏掏出了手槍,走到了對我說道:“布吉,你往邊上站點,萬一有什麽情況,別傷到你。”

這時竟然從停屍房裏麵,走出來一個一頭白發滿臉皺紋,穿著一身老舊的黑色中山裝的老者,他手裏舉著手電走出來之後,仰起頭好奇的看了看我和黃賀。

我察覺到他並沒有惡意的情況下,試探性的對他問道:“請問,您是幹什麽的?”

他並沒有理會我,而徑直走到了值班室的床鋪邊,坐下以後對我說道:“你們倆就是老尹頭說的新來的那兩個臨時工吧,這麽年輕,怎麽跑到這種地方來工作?對了你們不用害怕我不是鬼,我跟你們一樣也是在這裏上班的。”

我走到他跟前疑惑的問道:“您剛才進停屍房檢查去了?”眼前這個老頭似乎對我的話很不滿,瞪了我一眼憤憤不平的說道:“我進裏麵不是去檢查難道是去裏麵睡覺嗎?”

因為從我和黃賀吃完晚飯,從食堂回來以後,就一直沒有離開停屍房值班室半步,不可能有人從我們眼皮子底下溜進去,這個停屍房除了能從開追悼會的大廳,那裏進去以外,就必須從我們值班室裏的這個門口進去,現在卻從停屍房裏憑空出現了這麽一個老頭,不得不讓人多加提防。

我繼續追問道:“每次巡查是半夜一點,您那麽早進去檢查幹什麽?”老頭也可能是自知理虧,並沒有多說什麽,他將手裏的手電筒放到了值班室的桌子上,然後從懷裏掏出一盒煙來。

點了一顆抽了一口說道:“像你們這樣膽大如此的年輕人還真是不多了,竟敢跑到這種地方工作,而且還是值夜班,也到了巡查的點了走吧,我在這裏閑著也是閑著,就再跟你們去裏麵檢查一趟,”

我笑了笑說道:“沒有辦法啊,現如今別的地方競爭壓力太大了,再加上自己也沒有學曆,工作不好找所以家裏才托人辦到這裏的。”

雖然這個老頭看著有點古怪,但是有人能主動地陪我們一起去檢查,我倒是求之不得,畢竟自己和黃賀是第一次來這種鬼地方,裏麵好多事情還沒鬧明白,有個人帶著最起碼方便一些。

我和黃賀跟在老頭身後,三個人一起走進了值班室裏通往停屍房的通道,走進通道剛一關上門,就感覺自己瞬間被寒冷的陰氣而包圍,就像進了一個滿是冰雪的地窖一般。

老頭帶著我們緩慢地走在狹小的通道裏,照他這種前進的速度,想要把停屍房從頭到尾全都檢查一遍,看這意思沒有半個小時是下不來,而現在停屍房裏的這種寒冷的環境,確實挺讓人受不了的。

我在他身後催促道:“我說大爺,這裏也太冷點了吧,您老加點速快走幾步,要不然這得什麽時候檢查完啊。”

老頭回頭看了我一眼,低聲責備我道:“你小子到底懂不懂規矩,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大聲喧嘩什麽。”

被他這麽一說我心裏也不怎麽痛快,但是自己也沒有別的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和黃賀就繼續跟在他身後繼續往停屍房裏走著。

三個人慢騰騰的走了得有十分多鍾,才來到了殯儀館的臨時停放區。

站在臨時停放區的門口,那股刺鼻的死人味,嗆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放眼往裏麵望去,一排排整齊的屍體有的裝在屍袋裏有的就裸的上麵被蓋上了一塊白布擺放在放屍體的小車上。

我突然注意到,屍體臨時停放區,最裏麵的一個角落裏,緊靠牆壁的地方有一具屍體上蓋著一塊紅色的布。我琢磨著,這屍體還真是與眾不同,其它屍體蓋的都是白布,唯獨這個屍體上蓋著的是塊紅布。

死人身上蓋紅布這肯定不是避邪用的,此時老頭也並沒有理會我和黃賀,而是獨自一人徑直的走到了,那個蓋著紅布的屍體旁邊,畢恭畢敬的鞠了三個躬,老頭的表情非常的凝重。這個老頭詭異的行為,更是讓我的心底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