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跟趙淩月說要去找門神大爺,是真話。最近三番兩次碰見鬼——女鬼,變態的方誠鬼,還有醉鬼,到底是怎麽回事?另外,昨天自己大腿莫名其妙地疼痛進而渾身發冷,也不知怎麽回事。我本來就打算著天黑之後去小山坡後麵走走,看能不能碰見門神大爺,好讓他老人家為我答疑解惑。

學校門外的小街上,有東西南北各色小吃。我叫了一份蘭州拉麵,很快填飽了肚子。吃完飯,我走到學校門外的一側,那裏正是門神大爺的根據地。幾塊鐵皮搭建了一個小屋,屋子裏黑洞洞的。

我試探性地朝小屋裏麵喊道,“大爺,大爺,在家嗎?”沒人回答,於是我轉身離開,走上了通往小山坡的馬路。

腦袋裏亂七八糟地想著,大概十幾分鍾之後,我來到了碰見門神大爺的那個小山坡。左右望望,看不見一個人影,看來今晚門神大爺不會來這裏“顯靈”了。

怕再碰見那個女鬼,我將手放在褲子口袋裏,手心緊緊攥著門神大爺的照妖鏡。

“遠遠的河水天上來……”高亢大氣的歌聲忽然響起,直透雲霄。有人說我這手機鈴聲太土了,我呸!有錢難買我願意,我就喜歡這調調怎麽了?難道要像趙淩月一樣,搞那些無病呻吟的所謂小資音樂,老子聽了就渾身不自在。

我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一看是趙淩月打過來的。這個小丫頭,真是煩人!接還是不接呢?我心裏糾結一番,最終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趙大書記,什麽事啊?”我懶洋洋地問道。

“黃翔,我們晚上要去看輔導員。現在在學校門口等公交車,你要來的話,五分鍾之內趕到!記著帶上你的小鏡子!”一如既往,趙淩月給我下達了命令。

靠,還給我限時限卯了,你以為你是誰啊!

於是我繼續懶洋洋說道:“那個……我不去了,還有事。記得替我向輔導員問好啊……”

“隨便!愛來不來!那我跟周思雨一起過去了!”趙大書記有些火氣地說道。

“好的,好的,你們去……”我一連聲應著。

下一秒,“啊?!等等!你說跟誰一起過去?!”我衝著話筒喊道。

嘟嘟嘟嘟……趙淩月已經掛機。

“等等我呀!”我大喊了一聲,然後往學校門口狂奔而去。門神大爺早被我忘到了九霄雲外!

等我一路狂奔趕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已經累得氣喘籲籲,感覺小心髒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一樣。天已擦黑,我舉目四望,正好看見趙淩月和周思雨上了公交車。“趙淩月,等等我!”喊了一句之後,我飛速向公交車跑去,來到門前,一個箭步,衝上了公交車。

哐當一聲,公交車的門此時正好關上。我的身子上了公交車,一條胳膊卻還在車外。雖然兩扇車門之間有軟塑膠緩衝,但仍夾得我呲牙咧嘴。

我旁邊的一位女生估計沒有見過如此慘烈的景象,哇的一聲叫了出來。“司機,司機,快停車!有人胳膊被夾斷了!”她慌張地大叫了起來。

“黃翔,你有事沒有?”趙淩月在我前麵上車,跟我當中隔了幾個人。她看到我這個情況,也連忙問我。

司機從後視鏡裏也看見了我的悲慘遭遇,連忙再

次打開車門。“瓜娃子,有事沒有?!”司機的語氣裏有些緊張。畢竟如果我出了事,他也難逃脫幹係。

此時我正全神貫注地看著趙淩月身旁的周思雨。隻見她也在扭頭望著我,但是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聽到司機和趙淩月的問話,我試著動了一下被夾的胳膊,不錯,還能動!除了有些擦傷外,一切正常。

美女在前,可不能表現得像個娘娘腔一樣。“沒事,沒事!”我連忙向司機擺手,然後擠開人群,慢慢朝趙淩月和周思雨走了過去。

公交車上人還蠻多,趙淩月和周女神都沒有座位,站在公交車稍微靠前的位置。我一步一挪來到兩個人身前,向周思雨笑道:“這麽巧啊!我也正說晚上去看輔導員呢,就碰到你了!”

趙淩月鄙視地看了我一眼,周思雨則是麵無表情地望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正在苦苦思索,想尋找話題跟周女神聊天,忽然旁邊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同學,你坐這裏吧。”正是周女神旁邊座位上的那個猥瑣男發出的。說完那個鳥人就站了起來,讓周女神坐下。

哥們兒,你這也太明顯了吧。我心裏咆哮著。

周思雨也沒說什麽,隻是嘴角稍微翹了一下,立馬將那猥瑣男迷得七葷八素,雙眼發出異樣的光亮。

看你那點兒出息!我在心裏暗罵了一句。

我心裏鬱悶,看向趙淩月,又用下巴指了指周思雨,意思是說,“看,人家是女神,有人讓座,你……嗬嗬。”

趙淩月瞬間懂得了我的意思,兩道寒光從眼睛裏射出,嚇得我不敢抬頭。

“同學,請坐這裏。”又一個聲音傳來。我抬頭,見趙淩月在周思雨後麵的座位上坐下。得,又有一個男屌絲在無私奉獻了。在趙淩月坐下的瞬間,她眼裏帶著示威性的得色,向我看來。

我無奈,隻好抓緊把手,隨著地麵的高低起伏,在公交車裏上下顛簸。好在學校離市中心醫院不遠,二十分鍾不到,我們已來到醫院門口。

天已經黑了下來,我跟趙淩月以及周女神直奔輔導員的病房而去。一陣風吹起,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秋深了,一天比一天涼啊。

也許是周思雨跟韓冬打過了招呼,等我我們來到輔導員病房時,韓大主編已經在門口站著了。

“姨夫,我小姨她……”周女神上前就問韓冬。

韓冬輕輕搖了搖頭,眼睛裏布滿血絲,帶著滿臉的疲憊說道:“還是那樣。今天醫院幾個科室的專家都會診過了,仍是沒看出所以然來。他們說……有可能,就一直這樣了。”韓冬的言語裏透著幾分無奈。

“好了,大家都進來坐吧。”我們都沉默了幾分鍾之後,韓冬調整了一下情緒,對著我們說道。

於是我們幾個走進了病房,看見雪姨安靜地躺在那裏。她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就如睡熟了一般。病房裏除了呼吸機發出的嗤嗤聲音外,沒有任何聲響發出。

我忽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然後渾身打了個哆嗦。靠,這一哆嗦不要緊,怎麽就突然感覺想去上廁所了呢?!肯定是吃蘭州拉麵的時候,喝了太多的湯!

病房裏,大家都在安靜地看著雪姨,氣氛有些壓抑。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中,我體內的

感覺越來越為強烈。在強忍了幾分鍾之後,終於,我走向韓大主編,“韓叔叔……”

“嗯?”韓冬視線從雪姨臉上挪開,轉過頭看向我。

“那個……請問洗手間在哪邊啊?”我終於說了出來。

哦了一聲之後,韓大主編為我指明了方向,我一溜煙衝了出去。一路疾奔,我心裏麵卻在感歎:人啊,沒事別來醫院。你看這走廊裏麵光線真差,再加上病房裏不時傳出的痛苦呻吟聲音,還有不知名的像消毒水一樣甜腥甜腥的味道,真讓人受不了。

終於來到了洗手間,我立馬開閘放水。這裏的光線比外麵更加昏暗,卻也十分安靜。整個洗手間裏,隻有我放水時的清脆叮咚聲。

踏踏踏……洗手間門口想起了輕微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一個人在拖著腳走路。

我也已經放水完畢,準備提上褲腰帶走人。聽到聲音,我好奇地看向門口,卻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搞什麽鬼!”我嘀咕了一聲,就要往外麵走。

“兄弟,帶煙了沒有,借根抽抽。”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我嚇得往後跳開。

直到此時,我才看清前麵隔了一個便池的位置,有一個人正在小解。靠,尼瑪這衛生間裏麵也太暗了吧,連有人進來了都看不見!隻見那人站在一米開外,側著身子對著我,渾身暗黑色的衣服。他站立的姿勢有些奇觀,好像隻是用靠近我的左腿站著,想起剛才聽到的拖拖拉拉的聲音,想必是另外一條腿不太靈便。我看了那人幾眼,剛想說些什麽,忽然覺得心底隱隱有些不安。

再仔細看那人,怎麽臉色也是灰白色的?!我不由得想起了在黑暗通道裏碰見那個醉鬼的情形!

“兄弟,有煙嗎?”那個人又問了一句,然後看樣子要往我這邊走過來。

“你,別……別過來!”此時我雙腿發顫,牙齒得得得直響,心裏預感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那人不聽我的話,忽然轉過了身子麵向我。

在看見那人的一瞬間,我差一點魂飛魄散!隻見那人右半邊臉血肉模糊一片,眼球突出,似要掉下來但又沒掉,在那顫呀顫!腮幫子早沒了,露出裏麵白森森的牙齒。右腿自膝關節以下,全部被碾碎,在地上拖著。

“大,大……哥,我沒有煙。”幸虧剛才已經排空,不然我真的要嚇尿了。靠,又見到鬼了!為什麽這些鬼,這麽喜歡跟人借東西呢?!前幾天是方誠那個變態借紙,今天又碰見個借煙的!

“兄弟,有煙嗎?”那人(鬼)好像聽不見我說話一般,伸著兩手慢慢走向我。它一隻眼球在臉上半吊著,另外一隻眼睛裏空洞無物。

媽的,欺負我是不是?!哥現在可是有好幾次跟鬼物做鬥爭的經驗了!

鬼大哥如遊戲裏麵的僵屍一樣,拖著一條腿向我逼來,他拖著的那條腿在地上留下一條血跡。由於最初的慌亂,我的身子已經退到了洗手間的牆角,退無可退!

死鬼離我不到半米,我伸手去口袋裏掏門神大爺的鏡子。誰知眼前的鬼大哥突然加速,它猛地躍起,一下子用雙手將我抵到了牆上。血,肉,骨頭,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黑色、黃色的**,全部呈現在離我隻有十厘米不到的這張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