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西秦公主

錦兒感受到芷染不悅的情緒,擔憂的追問:“小姐,怎麽了嗎?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芷染眼神淩厲的看著錦兒問道:“你有沒有看到西秦的長公主,長得怎麽樣?”

錦兒微皺眉眼,坦白道:“奴婢沒有見到西秦長公主,王爺離開的時候,吩咐奴婢姐妹倆在這裏守著,不許任何人打擾小姐休息,奴婢沒走開。”

芷染氣惱的哼了一聲,錦兒猶豫的說道:“小姐這是在吃醋嗎?”

芷染臉沉下來,沒好氣的對錦兒說:“你家小姐像是會吃醋的人嗎?再胡說,看我怎麽治你。”

錦兒吐了吐舌,不敢多說。

芷染不見繡兒在旁邊侍候,便問:“繡兒呢?怎麽不見她人?”

“繡兒剛才見小姐醒了,下去端膳食了,一會兒就過來。小姐叫繡兒有事嗎?奴婢現在去叫她?”錦兒話音落下,正好侍候芷染洗漱完。

芷染搖搖首說:“不用了,先替我束發更衣,我要去前麵看看這個所謂的西秦長公主。”

錦兒一聲輕笑,不敢打趣芷染,隻悶在心裏想著,小姐還說她沒有吃醋,明明就是吃醋了嘛!

沒多時,繡兒過來,笑吟吟的說:“小姐,膳食已經備妥。”

“不急著吃,等會兒回來再吃。”芷染說罷,就起了身,正好錦兒替她梳好發髻。

繡兒不解的望向芷染,隻準備說話時,見錦兒對她使了使眼色,這才悄悄閉了嘴。

芷染穿著一身粉紅宮裝,帶著錦繡姐妹倆出了新房,立即就有丫鬟上來請安。

芷染看著眼前眼生的丫鬟問:“你們家王爺呢?”

小丫鬟恭敬的見了禮,這才道:“回王妃的話,王爺正在花亭裏接待西秦長公主。”

芷染冷笑一聲,道:“花亭?”

小丫鬟一臉緊張的看著王妃,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話,為什麽王妃突然就不高興了。

“帶路。”芷染冷冷的開口,眉眼盡是不悅。

小丫鬟誠惶誠恐的在前麵帶路,在護國公府當差多年,深知王妃對王爺的重要性,這一次,她被調到王妃身邊伺候,還以為是苦盡甘來,哪裏知道第一天就把王妃給得罪了。

小丫鬟低頭走在左前側,一張臉苦成了包子狀。

將王妃帶到了花亭入口,小聲恭敬的說道:“王妃,王爺就在前麵。”

芷染眺望前方,就見默之和一個女子坐在花亭裏,旁邊竟然連一個侍候的下人都沒有,當即,胸口就一把火燒了起來。

“你可以下去了。”芷染一說,小丫鬟像得了大赦一樣,飛快的就跑了。

芷染整理了儀容,才儀態萬千的走向花亭,一張臉笑靨如花。

“王爺。”芷染走近,出聲。

默之冰冷的麵龐回首,在看見來人時,立即緩了神色,眼底帶了笑意,主動起身,將芷染牽進花亭。

“怎麽過來了?”

芷染嘟了嘟唇,不悅的說:“我不能來嗎?那我走好了。”

芷染幽怨的看了默之一眼,扭身就要走。

嚇得默之一下抱住芷染的腰,急忙說:“這家裏哪有你不能去的位置,你想去哪就去哪裏!”

芷染嘟高了唇,幽怨的看著默之,問:“真的嗎?”

默之心疼的撫著芷染的雙唇,低語哄著:“當然是真的,好了,不要嘟唇了,看得我都心疼了。”

芷染嬌嗔了默之一眼,這才歪了歪腦袋,側目看向一邊的西秦長公主。

公主一臉呆滯的看著她們倆人,或者說是望著默之,隻不過默之抱著芷染的,芷染就順便進了人家公主眼裏。

“她是誰啊?”芷染又嘟了唇,一副吃醋的樣子。

默之猶豫的擰了下眉,當著西秦長公主麵,直接說道:“她是西秦公主,一個不重要的人,你不用理。”

芷染了解的應了一聲,才酸酸的說:“原來她就是西秦長公主啊!那個和你傳有婚訊的女子。”

默之瞥向西秦長公主,眉眼帶著厭惡,回首看向芷染時,卻是小心嗬護的說:“胡說什麽,在你七歲時,我就認定了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有第二個女人。”

芷染嘟高了唇,一副嬌俏樣。

默之也不顧還有人在場,情不自禁的在芷染唇上輕啄了一下,討好的說:“好啦,你不喜歡她,我以後不許她再踏進我們王府一步,好不好?不要生氣了。”

芷染展顏笑開,輕敲了默之胸膛一下,嬌嗔道:“就你胡說,人家好歹也是一國公主,哪有被你拒之門外的道理。”

默之眼神一凜,冰冷得嚇人,出言霸道的說:“一國公主又如何,惹了你不快,就是天皇老子也休想進王府大門。”

芷染甜蜜一笑,情真意切的嘟起唇,在默之腮邊印上一唇,並說道:“夫君,你真好。”

默之眼神一亮,這是芷染每一次叫他夫君,他隻覺得全身都舒暢。

芷染側身挽著默之的手臂,站在她身邊,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嬌氣的對西秦長公主說道:“實在不好意思,讓公主見笑了。”

西秦長公主笑容有些龜裂,她哪裏看不出來王妃是給她下馬威,順便讓她看看清楚,攝政王是如何疼她的。

西秦長公主目光自王妃的臉上挪到攝政王的臉上,就見他笑得一臉**漾,如掉入蜜罐裏似的。

她微微斂眉,收拾好心情,恭賀道:“王爺王妃的感情真是好,本宮十分羨慕。”

芷染詫異的捂著小嘴,驚呼:“啊!難道正堯叔叔對公主不好嗎?這可怎麽行,夫君,你把正堯叔叔叫來,我要好好說說他才行。”

默之向來都是極寵芷染的,這種小事,哪裏會拒絕。

當下她就吩咐錦兒,“把向將軍叫過來。”

錦兒雖然不知道向正堯在哪裏,但也不敢多問,領了命令就退出了花亭,隻待出去了再問其他人。

西秦長公主沒想到她隨口一句恭維話,竟然成了這樣,當即有些傻眼的看著王妃,忙解釋說:“王妃,本宮不是這意思,駙馬對本宮也好。”

芷染恍然大悟的‘噢’了一聲,捂著唇偷笑道:“原來公主是不好意思啊!真是的,害我錯怪了正堯叔叔。”

西秦長公主尷尬的笑笑,不知道該回話什麽才好。

芷染瞥了西秦長公主一眼,輕笑的側目對默之嘟高了唇,委屈的說:“夫君,我肚子好餓噢……”

默之眉眼一皺,伸手就摸向芷染的小腹,卻是癟癟的,當即就心疼的說:“怎麽不吃東西。”

話音還沒落下,他又嚴厲的斥責繡兒。

“你是怎麽照顧王妃的,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有何用。”

芷染沒想到默之這麽較真,還罵起了她的人,當下就挽著默之的手臂,整個身子都掛著他半邊身上。

她委屈的將頭依在默之的肩上,可憐兮兮的說:“人家起床都見不到默之,人家才不要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吃東西,好寂寞。”

默之怒容一斂,忙心疼的說:“都怪我,我現在陪你吃點東西,可好?”

芷染癟了癟唇,得寸進尺的說:“你喂我。”

“好!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隻要你肯吃東西。”默之一副把芷染當祖宗供著的樣子,使得故意使小性子在西秦長公主麵前表現的她,都覺得有些好笑了。

“沒眼色的東西,還不把吃的送上來。”默之隨口就斥道。

芷染見繡兒臉色一白,有些不悅的撒了手,冷冷的看著默之,涼聲道:“君瀾,你對其他下人怎麽樣,我不管。但是錦繡姐妹倆是我帶來的人,你當初也在我家住過的,你該知道我是怎麽對她們及看待她們的。”

繡兒正準備退下去的身影頓時僵住了,感動得眼眶裏噙滿了淚。

但想到這四年多,攝政王的手段,又怕小姐惹了攝政王不高興,忙跪下說:“小姐,奴婢沒關係的,多謝小姐垂青。”

默之表情複雜的看了眼芷染,知道她的習慣,每次她是真的生氣了,便會叫他的全名。

就是剛才,他也看得出來,芷染不過是吃醋,故意表現得極親密來氣西秦長公主,即使他和西秦長公主什麽也沒有。

所以他也樂得配合,畢竟享受的是他本人。

這會兒,見芷染真的動怒了,默之心裏還是心疼的,畢竟是自己的女人,當然是自己來疼。

她看重的人,他也不介意和顏悅色一些。

“我習慣了,下次我會注意的,但有一點,她們一定要改!”默之妥協的說道。

芷染挑高了眉,問:“什麽事?”

“她們必須改口叫你王妃,以後別再讓我聽到小姐小姐的!”默之一本正經的樣子,好像在說什麽國家大事一樣。

把本來氣惱的芷染一下就哄笑了,嬌嗔道:“你就是愛計較。”

默之理所當然的說:“本來就是,你都已經是我的王妃了。”

芷染搖首失笑,對跪在一邊的繡兒說:“你去廚房端些酒菜送過來。”

繡兒習慣性的回道:“是,小姐。”

芷染不待默之說話,捂嘴笑說:“繡兒,你以後還是叫我王妃啊!你們家姑爺是一個愛計較名份的人。”

芷染有意調侃,默之卻是臉皮極厚,一點不好意思的感覺也沒有,反而在一邊點了點頭附和。

“對,叫王妃。”

芷染失笑,完全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繡兒退了下去,芷染回身對西秦長公主說:“不好意思,讓公主見笑了。”

西秦長公主搖了搖首,道:“王妃客氣了,既然王妃還未進食,本宮也就不多耽誤了,先走一步。”

芷染忙挽留說:“別啊!坐下來一起吃一點唄,人多一點,東西才好吃!再說了,一會兒正堯叔叔就來了。”

“這……”西秦長公主一臉猶豫,看了眼默之,又道:“還是算了吧!以後機會多得是,不急在一時。”

芷染捅了捅默之說:“喂,人家西秦長公主是來找你的,你也說句話唄。”

默之理所當然的回話,“反正事情都已經說完了,她也是該走了。”

一直有心表現恩愛,氣西秦長公主的芷染,在聽到這話都有些尷尬了,更別提是西秦長公主了。

她臉色爆紅,訥訥的說道:“本宮也不多留了,攝政王,剛才我們商量的事情,還請攝政王不要忘了。”

芷染挑了挑眉,沒有當即追問。

西秦長公主才起身,向正堯便湊巧的走了過來。

他進了花亭就朝默之和芷染見禮。

“參見攝政王,參見王妃。”

芷染笑吟吟的虛抬了一下手,說:“正堯叔叔這麽見外做什麽,芷染都不習慣了。”

向正堯偷瞅了默之一眼,見他沒有反應,這才笑著與芷染說道:“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你可是攝政王妃了,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不能讓旁人說閑話,不是嗎?”

芷染捂嘴輕笑,“正堯叔叔,你什麽時候還講究這些了啊?”

向正堯感歎說:“屬下可是一向都講究這些的,隻是王妃沒有注意到而已,王妃以後也不要叫屬下叔叔了,讓旁人聽了不好。”

芷染側目擰眉,看了眼默之,又看向正堯,問:“會給正堯叔叔帶來不便嗎?”

向正堯聳了聳肩,故意苦笑說:“王妃這樣的稱呼叫了出去,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屬下今時今日的地位,是靠著王妃的裙帶關係。”

芷染心知向正堯是為了讓她改口才這樣說,但細想一下,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當下糾結的擰著秀眉道:“可我也不能像默之一樣,叫你向正堯啊!這多沒禮貌啊!”

畢竟是自小就叫到大的叔叔,在劉家村時,還幫過她們家的,現在讓她張口閉口就叫向正堯,她怎麽感覺有點不敬呢!

默之聲音沉沉的突然開口,“你可以叫他向將軍,至於私下時,你叫他什麽,隨你的意思。”

芷染眼神溜溜的轉了兩圈,笑眯眯的喊了一聲,“向將軍。”

向正堯忙答,“王妃,屬下在。”

芷染攀在默之的手臂上,嬌笑不止。

向正堯寵溺的看了眼芷染,這才走近西秦長公主身邊,低聲叫了一句,“公主。”

芷染側目看去,西秦長公主麵色沉靜,並沒有見到新婚夫君該有的羞澀,反而像是將帥相見的感覺。

西秦長公主可能是因為長期征戰的原因,小麥色的肌膚看起來十分的健康緊繃,英挺的眉眼,朝氣蓬勃的樣子。

她和向正堯站在一起,反倒是向正堯顯得儒雅一些,像是西秦長公主的下屬。

“一起坐吧!”芷染招呼向正堯坐下。

向正堯望向默之,見默之沒有反對,他這才坐下。

芷染看在眼裏,不是詫異向正堯對默之的恭敬,而是驚訝默之禦下的本事,竟然讓下屬對他又敬又怕。

這可不是簡單就能做到的。

四人坐在一起,芷染挑了一個話題,隨意問道:“我還沒有去過西秦呢?不知道西秦和我們南烏有什麽不同?”

談起故鄉,西秦長公主一下就打開了話匣子。

“其實我們西秦和你們南烏許多習俗都是差不多,就是你們這邊多是平原,我們那邊都是盆地。”

說到一半,繡兒的酒菜送了上來,四人正好邊吃邊聊。

繡兒知道芷染喜歡吃蝦,便將蝦子擺在她的麵前,芷染伸筷子就去夾,默之卻是一下攔住了。

他說:“早上起來,先喝一碗熱湯暖暖胃。”

默之說罷,已經親手盛了一碗湯遞給芷染,又拿過她的碗,耐心的將蝦子一隻隻夾進碗裏,一隻隻剝掉殼。

芷染喝著湯,一臉嫌棄的問:“你什麽時候洗的手,幹不幹淨啊?”

默之手邊的動作一頓,西秦長公主和向正堯同時抬眼看向默之,又看向芷染,心裏都在想,攝政王如此寵愛王妃,她竟然還嫌棄。

“去打盆幹淨的水過來。”出乎西秦長公主和向正堯的預料,默之不單沒有生氣,反正打水淨手。

繡兒動作極快的侍候默之淨了手。

芷染吃著默之的勞動成果,嘴裏對西秦長公主說道:“你繼續說啊,我聽著呢!”

西秦長公主有些愣的望向一邊的向正堯,問:“我剛說到哪裏了?”

“你說西秦是盆地多,南烏是平原多。”向正堯收回目光,回道。

他畢竟是默之的下屬,又認識芷染,自然是知道默之有多疼芷染的,驚訝一下,也就回過了神。

“噢噢!”西秦長公主應了聲,又接著開始說。

不過說話間,時常不經意的就要望默之幾眼,看得芷染都有些不悅了,快速吃完了,捂著小肚子說:“我好像吃撐了。”

默之回身,淨了手,又摸了摸芷染的小肚子說:“怎麽自己一點都不注意,剛才我就不該讓你吃這麽多的。”

芷染吐了吐舌,一副無辜的樣子。

默之攙扶著芷染起來,並說:“我陪你走走,消消食。”

芷染尷尬的指著西秦長公主和向正堯,問:“他們怎麽辦?”

默之頭也沒回的說:“送公主和將軍出去。”

芷染回眸,歉意的對向正堯一笑,回首對默之教訓道:“你太過分了啦!這樣跟趕人家出去有什麽不一樣。”

默之歪頭,理所當然的說:“本來就沒有什麽不一樣。”

芷染翻了翻白眼,決定不說話,免得說出什麽更驚人的話。

倆人一路出了花亭,到了後花園,芷染這才坦白的說:“剛才進花亭,我是故意表現得和你很親密來氣西秦長公主的。”

默之了然的點了一下頭,過了會,卻是納悶的說:“我們不是本來就很親密嗎?”

芷染無語凝結,決定不和默之說這事了。

不過想起之前西秦長公主的話,眯著眼質問:“在我沒到之前,你答應西秦長公主什麽了啊?”

默之不甚在意的說:“還不是舊事重提,善待皇室,善待百姓。”

芷染挑了眉,有些不信任的說:“這西秦長公主怎麽這麽大方,就將整個西秦送給你了呢?”

默之看向芷染,解釋說:“並不是送給我,而是西秦以後屬於南烏,隻是不再有西秦皇上,有的是西秦王,西秦還是歸西秦王管。”

芷染消化了這句話,恍然大悟說:“噢,原來就一國兩製噢!”

這下輪到默之不解了,他問:“什麽是一國兩製?”

“一個國家,兩種製度。”芷染又詳細給默之解釋了一國兩製的內容。

默之目露笑容,讚賞的說:“你解釋得很好,差不多就是這種意思,隻是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芷染嘴角一咧,得意的說:“我聰明唄。”

說罷,她就衝到前麵,往前走了幾步,默之看得出來,芷染不想說,他也就沒有多問。

倆人在後花園裏,沒停留多久,就有下人領著恩恩過來了。

芷染當即招手說:“恩恩,你起床了?”

恩恩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芷染,意思十分明了。

芷染翻了翻白眼,揉著恩恩的秀發說:“你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她側目問默之,“你今天有事沒?我們一起回相府嗎?”

默之凝神道:“你和恩恩先在王府裏逛逛,我去書房處理幾件緊急事情,晚一點,我們再一起去相府,好嗎?”

芷染聳聳肩,倒是無所謂。

她低眸對恩恩笑說:“走,姐姐帶你逛王府!這王府看起來大著呢,好多地方我都沒去過,正好,我們姐弟一起探險。”

默之寵溺的看著芷染,笑說:“你這是把王府當洪水猛獸嗎?”

話音還未落下,他自己又不放心的叮囑,“多帶幾個下人跟著,自己小心一點,有事立即讓人通知我。”

芷染揶揄的看著默之,究竟誰把王府當洪水猛獸啊!

倆人又說了幾句,才一個拉著弟弟逛王府,一個去了書房。

芷染姐弟倆,走到後花園的假山上,往山上一坐,就開始話起了家常。

“小姐姐這幾年不在,你過得怎麽樣?畫學得怎麽樣了?”

談起畫,恩恩側目,眉眼帶笑的說:“不錯,師傅說我畫得好,大姐夫讓我開了一個畫廊,專門賣我的畫。”

芷染挑了挑眉,欣慰的說:“恩恩的話,定然很多人買回去收藏吧?”

恩恩輕輕點了點頭,笑笑說:“大姐夫也是這樣說的。”

芷染好奇的追問:“畫廊是大姐夫幫忙管理的嗎?”

恩恩搖首,“不是,是胡鬆在打量,不過大姐夫有幫我看著。”

“噢……”芷染了然的應了一聲,笑說:“下次,我也要去恩恩的畫廊看看。”

恩恩重重的點了點頭,說:“畫廊和聚寶盆在同一條街,小姐姐過去就能看到。”

芷染保證一定會去看的,倆人聊了會畫,又聊到生活上的事情,最後芷染才婉轉的問起恩恩的身體狀況。

“你天天在屋裏作畫,對身體不好,也要多出來走動才是。”

恩恩歪了腦袋,目光凝重的看著芷染,心思細膩的問:“為什麽你們時時關注我的身體?”

“嗯?”芷染慌了下,震驚恩恩的敏銳。

恩恩回憶說:“前兩年冬天,有一天晚上,我作畫太過入迷,一時忘了時間,門窗也沒有關好,第二天就病了,大夫說我隻是受涼了,喝幾帖藥就行了,可是爹娘很奇怪。”

芷染心虛撇開眼,說道:“有什麽奇怪?”

“他們天天都守在我身邊,還不許我下床,爹更是幾天沒有上早朝。”恩恩目露不解。

芷染心裏明白,他們過於緊張,已經讓恩恩起了懷疑。

“家裏就你一個男丁,你可是爹娘的**,你生病了,爹娘自然是十分緊張,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恩恩擰著眉,不解的說:“是這樣嗎?小姐姐不在家的時候,爹娘有給我請一個大夫,每個月定期來給我檢查身體。”

芷染輕笑,“爹娘也是擔心你身體,誰叫你天天不出門,守在屋裏。”

恩恩眼瞳漆黑如墨,仿佛能看透世間萬物,望著芷染說:“小姐姐,你和我說實話吧!你忘了,雖然我不愛說話,但我比一般人要強一些嗎?”

芷染抿了抿唇,心虛的說:“能有什麽啊!爹娘關心你,這是好事呢!我倒是想爹娘這樣關心我。”

恩恩長長的眼睫輕輕的扇動了兩下,透著些許無奈的聲音響起,“小姐姐,如今我已經長大了,有什麽事,你可以和我商量,我等著你告訴我真相。”

芷染尷尬的抿了抿唇,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接恩恩的話。

她不是故意要瞞著恩恩,但是生死這種事情,如果真的躲不過,何不讓恩恩在餘下的日子裏開心的度過呢!

倆人沉默的空檔,一身翠綠的小丫鬟行色匆匆的跑了過來。

“王妃,千戶大人和夫人,朝議郎大人和夫人求見。”

芷染不用被恩恩追問,滿臉喜色,卻同時也納悶的問:“他們是誰啊?”

小丫鬟恭敬的回話,“千戶大人和朝議郎夫人是嶽將軍的子女,他們說是王妃的舊識,知道王妃回來了,特意來相見的。”

“嶽將軍。”芷染眼神一亮,急忙道:“快請他們去花亭,我馬上過去。”

“是,王妃!”小丫鬟應聲,又匆匆的原路跑了回去。

芷染喜得跳了起來,對恩恩說道:“姐姐現在要去見幾個老朋友,恩恩是跟姐姐一起去還是先回屋裏休息?”

恩恩歎息一聲,沒有問出他想問的事情。

“我還是先回屋,等小姐姐忙完了,再叫我一起回家。”

芷染知道恩恩不喜歡參加這種聚會,也不強迫,就說:“好,不然你回房去作畫打發時間,晚一點我去看看。”

“也行!”恩恩隨意應道,便跳下了假山。

倆人一道走出後花園,卻是一人走了一個方向。

芷染就帶了錦繡姐妹兩人,其他的幾個丫鬟,芷染都讓她們跟著送恩恩回房了。

到花亭的時候,嶽姍她們還沒有來,芷染側止吩咐,“端些瓜果點心上來。”

錦兒應了聲,就退出了花亭。

這邊還未端上點心,嶽珊她們就進來了。

隻見嶽姍翹著一個超級大肚子,遠遠的看著她,就一路跑了過來,身後跟著孔裕辰,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不斷叫著:“慢點慢點。”

芷染微微睜大了眼,直到被人猛的撞了一下,緊緊的抱住,她才回神,詫異的說:“你們倆成親了?”

孔裕辰腳步在嶽姍的身後停下,一臉尷尬靦腆的笑容,看著芷染,輕聲道:“好久不見。”

芷染側目打趣的說:“是好久不見啊!沒想到你們倆在一起了啊!”

孔裕辰搔了搔後腦勺,俊臉通紅。

嶽姍狐疑的看著倆人,突然表情一凶,對著孔裕辰惡狠狠的說:“你不會看到芷染,又舊情複燃了吧?你若是敢,我就捧著這西瓜肚子,直接摔碎了去。”

孔裕辰一張臉通紅,看都不敢再看芷染一眼。

還是嶽祺走了過來,替孔裕辰說話。

“姐,你不要看著姐夫老實就天天欺負他,行不行?小心哪裏他受不了,直接跑了,到時候就有你哭的。”

“哼!”嶽姍冷哼一聲,瞅了瞅孔裕辰又瞅了瞅芷染。

最後竟然是直接對蕭可穎說:“弟妹,我告訴你,當初我弟喜歡的人,也是芷染。”

蕭可穎眉眼一挑,皮笑肉不笑,冷冷的說:“我知道。”

嶽祺笑容一僵,憤怒的朝嶽珊罵道:“老姐,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還拿出來說,你是不是我親姐啊?”

嶽珊閑閑的說:“可能不是吧!”

芷染眼看著這兩家四人就要鬧起來了,當即哭笑不得的說:“你們到底是來看我的,還是來我這裏吵架的啊?若隻是來我這裏吵架的,我就先走了啊!”

“不許走!”蕭可穎和嶽珊同時凶巴巴的朝著芷染吼道。

芷染挑高了眉,笑問:“不吵了?”

蕭可穎和嶽珊同時望了眼自家男人,笑得一臉寒磣的說:“回家再接著吵。”

芷染失笑的望著兩個男人,同情的說:“苦了你們。”

孔裕辰和嶽祺倆人以眼神傳話,卻是不敢當著自家娘子多說一些什麽。

正好,下人擺了果盤和點心上來,芷染邀請她們進花亭。

坐下後,芷染目光揶揄的在四人身上打轉,最後落在嶽珊的臉上。

嶽珊不自然的挪了挪臂說:“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芷染挑高了眉,道:“我這不是好奇嗎?我怎麽也沒想到你們倆會湊到一起去,老實交待,怎麽看對眼的。”

嶽珊臉紅斥道:“什麽什麽啊!都是孩子的娘了,哪有什麽對不對眼!”

“哼,不說是吧!可穎你說。”芷染扭頭就逼問蕭可穎。

蕭可穎擺了擺手,一臉笑意的說:“你就放過我吧!現在嶽珊可是我的大姑姐,我哪裏敢得罪她啊!”

芷染捂著肚子一聲笑說:“哎喲,姑嫂關係向來難處,看樣子,你們處得也不怎麽樣吧!”

“誰說的,我們好著呢!”蕭可穎和嶽珊不滿的同時駁道。

倆人為了證明關係好,還特意手拉著手給芷染看。

芷染看著她們幼稚的樣子,一下就像又回到了四年多之前。

不過如今卻各有不同,大家都已經嫁了人,蕭可穎更是一個孩子的娘親,嶽珊也馬上就要生產。

話了一會兒家長裏短的事情,嶽珊扭著眉,忍不住好奇的追問:“你這四年到底去了哪裏?能不能說?”

芷染聳聳肩,隨意笑道:“也沒什麽能不能說的,就是去了我母族!不該說是去,該說是被抓去了,我母族比較特殊,需要一個傳承的女子。”

“什麽意思啊?”四個人聽得一頭霧水。

芷染輕蔑一笑,不甚在意的說:“也沒什麽意思,就像是皇上撒手不管政事了,而下麵又沒有太子,所以太後就急著要捉一個王爺頂上去,差不多就是這麽回事。”

“啊?”嶽珊一副下巴快要脫臼了的樣子,張著嘴看著芷染。

蕭可穎更是直白的問:“你的母族該不會是什麽皇族吧?難道你是北蒼國的公主?但是我也沒聽說北蒼國以女子為尊啊!”

“不是說北蒼國民風最為彪悍,又與南烏國南北對望,所以才最後攻打北蒼嗎?”

“還是說你真的是北蒼國公主,所以攝政王才會想攻下另外兩國,再與北蒼國談判,把你要回來?”

蕭可穎一張嘴說得又快又急,接連幾句,都沒讓人插上話。

她問嶽祺,嶽祺卻也是不解,一頭霧水。

芷染翻了翻白眼,無語的斥道:“你真會想,你還可以更誇張一點點不?”

蕭可穎擰著眉,還真細想了一下,才認真的說:“不可以了,這已經夠誇張了,超過我所熟知的範圍內!就我所知,聖翔大陸就四個國家而已。”

芷染翻了翻白眼,想了下,也沒有隱瞞,直接說道:“我的母族是鳳族。”

“鳳族?”四人皆是不解。

鳳族神秘,他們不知道也是正常。

芷染微笑道:“以後有機會再跟你們詳細說好了。”

嶽珊輕斥一聲,“看你說得,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芷染也沒有解釋,而是望了四人一眼,不解的問:“咦,怎麽不見孔文雋,他人呢?現在也該成親了吧?有沒有孩子啊?”

四人尷尬的對視一眼,道:“文雋他今天有事,所以來不了。”

“噢!”芷染也沒多追問。

她笑笑道:“反正以後多的是時間,下次再見也是一樣。”

孔裕辰瞅了一眼芷染,心下一番掙紮,才道:“堂弟他還沒有成親,他一直在等一個女子,隻是沒想到,當他得到女子消息的時候,竟然是她大婚之後。”

芷染臉上的笑容有些龜裂,麵對孔裕辰,她不知道該如何回話才好。有些呆的反問了一句,“是嗎?”

一時之間,花亭鴉雀無聲。

嶽珊在桌下,用力揪了孔裕辰一下,又瞪了他一眼,這才回眸對芷染笑罵:“你還真是沒良心,嫁人也不通知我們,我們好歹也是姐妹一場,怎麽也得來沾沾喜氣吧!”

芷染心裏被孔裕辰一句話堵得很不舒服。

她笑得不自然的說:“我也沒想到,我一回來就會嫁人。在鳳族聽到默之要和西秦長公主大婚的消息,我這才回帝都的。”

嶽珊擰緊了眉,鄙夷說:“這個攝政王也是,當初我也以為他真的要娶西秦長公主,除了孔文雋是真的高興,其他人,可都私下把攝政王罵臭了,竟然趁著你不在,娶別人,真是不可饒恕。”

芷染輕輕一笑,道:“不過是誤會。”

嶽珊翻了翻白眼說:“現在我們當然也知道了,隻是當初沒有想到麽,畢竟她是一國公主,聯姻不是嫁給王爺就是皇子,哪裏知道會擺這麽大一個烏龍,最後嫁給了向將軍。”

之後,芷染和他們聊了許多,卻都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送走好他們四人,回到屋裏,芷染還在想孔文雋的事情,就連默之回屋了,她也沒有注意到。

當默之問她在想什麽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回答:“孔文雋。”

“孔文雋?”默之怔了一下,一聲冷哼,一副山雨欲來的陰沉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