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聖旨駕到
“好了,你快下來!”錦兒站在芷染身邊,一雙眉眼熠熠生輝,看芷染的眼神熱烈。
但不像繡兒一樣情緒外露,反而還斥責繡兒說:“你再這樣,小心櫻嬸子教訓你,本來櫻嬸子就說了,小姐累了,今兒最好不要來打擾她,你還扒拉在她的身上。”
繡兒吐吐舌羞怯的站好,扭捏著雙手說:“人家也是太久沒見小姐了,想她了嘛!”
“我也想你,你們都好嗎?”芷染暫時壓下心中負麵的情緒,見到繡兒她們露出了高興的笑顏。
“都好,就是大家都很想小姐也很擔心小姐!”錦兒乖巧的應話。
繡兒在一邊噘著嘴答腔,“是啊!小姐真的是好過分,竟然連說都不說一聲,就去了這麽危險的地兒,你要過去至少也要帶著我們姐妹倆啊!我們倆也可以照顧小姐啊!貼身丫鬟都不貼身了,還叫什麽貼身丫鬟嘛!”
繡兒碎碎念不停,芷染聽著,就覺得幸福,也沒有打斷她。
念了一會兒,見大家都忘著她,她頰上飛起紅雲,扭捏的問:“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麽?”
芷染輕笑開來,打趣的問:“我們打算看看你到底要念多久啊!”
繡兒小嘴一癟,幽怨的說:“小姐好沒良心,肯定沒有想過我們。”
芷染嗔了一眼錦繡姐妹倆,沒好氣的說:“天天忙得腳不著地,躺到**就睡著了,哪有時間想什麽,唯一想的事情就是盡早治好瘟疫,早日回來。”
“啊?小姐累壞了吧?”繡兒又是一臉擔憂的樣子。
她性子活潑,臉上的表情也豐富,有時候芷染無聊了,就看她臉上生動的表情也是覺得有趣的。
閑話了幾句後,芷染發現秀蘭和瑤瑤並不在家裏。
問向一邊,一直含笑看著她的唐氏。
“娘,二姑和瑤妹妹去了哪裏?”
唐氏笑容微斂,歎息說:“你二姑也是一個苦命的,好不容易出了婆家,這次又過去了。”
“什麽?”芷染‘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氣急敗壞的說:“二姑怎麽這麽不爭氣呢!她怎麽又回去了?是她想回去的嗎?”
唐氏無奈的解釋,“你二姑也沒有辦法,你瑤妹妹的阿嬤前兩天纏病過世了,你二姑心裏過意不去,想著瑤瑤總是他們任家的骨血,於情於理還是得過去的。”
芷染鬆了口氣的同時,不滿的說:“什麽於情於理啊!早就出了家門了的,改明兒不如直接讓瑤瑤改了姓,反正我覺得任丹瑤這名字也不好聽。”
唐氏嗔怪的瞪了芷染一眼,“你少瞎胡說!”
芷染噘了噘唇,心裏偷偷的想著,她們四姐弟不就是改了姓麽,又沒跟著爹爹姓了,怎麽瑤瑤就不能呢!
“二姑和瑤瑤去了多久了?”
唐氏略傾了腦袋,想了會兒說:“已經兩日了,前天一早就過去了。”
芷染心裏默默盤算了一下,便說:“前天去的,到了今兒都三日了,也差不多夠了,再說瑤瑤阿嬤對瑤瑤也不好,三日盡孝就足夠了。待會兒我派人去把瑤瑤她們母女接回來,娘說可好?”
唐氏沒有反對,隻是說:“就讓他們去說,你回來了,要見她們就是了,這樣一說,你二姑和瑤瑤也坐不住了,會想回來的!你這趟出去,你二姑和瑤瑤可沒少擔心你,之前瑤瑤阿嬤沒出事時,瑤瑤和你二姑也天天惦念著你,特別是你瑤妹妹,自你走後,就天天到村口去看你,誰說都不應。”
芷染張了張小嘴,愉悅的笑了起來,得意的說:“真是不枉我這麽疼她。”
唐氏也笑著說:“是啊!瑤瑤這孩子真是有心。”
被唐氏一說,芷染是迫不急待的想見瑤瑤她們了,立即對錦繡姐妹說:“現在屋裏誰在,林大哥他們都在家裏吧?”
她剛才就讓希瑜把餘炎帶過去,也忘了問,林益東是不是在長工宿舍,不過就算他不在,櫻子娘她們也會協助著安頓好餘炎的。
“林大哥他們都不在呢!田地的事情處理好後,林大哥讓大夥休息了幾日,就把鋪子開了起來,現在大夥都在鋪子裏呢!之前為了存糧買的宅子,林大哥這幾日正在弄這個,說是等小姐回來後,和小姐你商量一下,到時候看看是不是宅子都裝修成鋪麵,現在良田多了,我們可以開一家米鋪了。”
繡兒殷勤的回話,一臉得意的樣子。
芷染好笑的看著她,問:“家裏還有誰在嗎?”
“林小哥他們去了青河縣,林大哥和趙叔已經出去兩日了,應該明後天就回來了的,出去前林大前說了,出去三到五日。再我爹他們都在鎮上,平日這時候,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芷染聽繡兒這樣一說,家裏還沒一個男丁了,也就餘炎一人,想來還是要待曹建林他們回來後才能去接瑤瑤。
“嗯!我和你們去一趟長工宿舍,等晚點你爹回來了,我有事和他說。”芷染對繡兒說完,回身就對唐氏說話。
“娘,我過去一趟啊!我先讓他們把瑤瑤接回來,也去看看餘炎,他第一日過來,人生地不熟的,我過去打聲招呼。”
唐氏正要應下的時候,瑩瑩帶著小月她們全都來人,幾個丫鬟水靈靈的站了一屋,看著芷染都笑得極親近。
“三小姐,你可回來了。”瑩瑩一臉溫馴的笑意,幾步走到芷染的身邊,笑著說話。
“這月來,我陪著小姐可沒少替三小姐擔心,三小姐你再不回來,我可不就不陪著小姐擔心抹淚了,隻怕要偷偷去找你了。”
瑩瑩跟著希瑜,日子久了,也越發像希瑜了,一樣的嫻靜溫柔,不過最主要的原因,也是瑩瑩本來就是一個安靜的人,當初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讓她跟了希瑜的。
希瑜紅著臉頰輕斥瑩瑩,“就你碎嘴!”
瑩瑩勾唇淺笑,滿目欣喜。
她很高興芷染平安回來了,不止她們一大家人都安心了,希瑜也能放心了,看著希瑜天天偷偷裏抹淚,她就跟著難受。
“好啊!你這意思是說你不擔心我是嗎?”芷染嬌嗔道,故意無理取鬧的逗著瑩瑩。
瑩瑩秀氣的雙眉擰成小八字,誇張的求饒,“三小姐,冤枉死瑩瑩了,瑩瑩可擔心你了。”
“哼,先放過你了。”芷染噘高了唇,笑說。
鬧得極開心。
櫻子眉眼彎彎的笑著,問芷染說:“三小姐,我娘說晚上一起在長工宿舍用晚餐好不好?”
本來櫻子娘是打算讓芷染今晚好好休息的,不過這群丫頭應該是惦記芷染,見錦繡姐妹倆來了,就都坐不住了,所以才說,晚上把芷染請過去。
其實櫻子娘原是體貼芷染,想芷染舟車勞頓一路,就讓她今晚好好休息了,明天再大夥一起聚聚。
“好啊!”芷染輕笑,對娘說:“娘,我就先過去了,待會兒你和姐姐她們過來啊!”
“好!你剛回來,別累到了,有什麽事情過兩天再處理,也不急著這一天兩天的。”唐氏不放心的交待。
芷染應聲後,就一群人浩浩****的回了長工宿舍。
“小姐,你可回來了。”
芷染還未進屋,櫻子娘和冬子娘她們就迎了出來,臉上都掛著欣喜的笑容,將芷染從頭至尾打量了一遍,見她完整無缺的回來了,也都鬆了一口氣。
“這次讓你們擔心了!你們都還好吧?”芷染笑眯眯的看著她們,見到冬子爹也出來了,當即揚起大笑容說話。
“魏大叔,身體好些了嗎?”
芷染一邊說話,一邊上前替魏大叔把脈。
魏大叔笑得慈愛的看著芷染,暖色道:“好多了,一般的活都難不倒我了,再過些日子,就全好了。”
“嗯!恢複得不錯。”芷染笑著收回了手。
魏大叔其實算恢複得慢的,主要是他身子掏空已久,還是芷染用藥調養著,才慢慢好轉,這都快一年的時間了。
“不過,這重活也不用您幹!你就安心的先養好身子。”芷染說話間,與他們一起移到了一邊坐下。
魏大叔就下就慚愧了,不好意思的說:“這怎麽能行呢!我若是動彈不得也就沒
話說,現在人都好了,哪能不幹活的。”
“好好好!既然是這樣的話,魏大叔以後就替我管理這一片良田。”芷染本來是調笑的話,說出來就怔住了,覺得這主意還挺好的。
冬子一家,對她感恩戴德,留下冬子爹娘負責劉家村這裏的田地,肯定極放心的,他們一定會盡心盡力的。
魏大叔紅著一張老臉的說:“哎喲,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小月在一邊有些急的說:“這此不都是我爹管的嗎?小姐怎麽突然就換了。”
小月一向喜歡爭強好勝,她爹當了這片田地的管事,得了芷染的重用,她也覺得是件有麵子的事情,可是小姐這意思是要換人,她不免有些急了。
芷染嗔怪的瞪了小月一眼,她當下就不敢說話了。
小月心眼也不壞,不過就是有點好攀比而已,若隻是這一點還好,但就怕將來她連心都長歪了。
“行,還是讓你爹管著,你們一家就留在這裏!”芷染麵無表情的說道。
她覺得是時候要對小月敲打敲打了,免得她不長心眼,到時候跟著去了帝都,不指不定心大成什麽樣子。
小月當下也沒聽出來這意思,反而有些沾沾自喜的謝過芷染。
芷染輕笑一聲,沒有再說話。
小月性子一向如此,但好在瑩瑩她們都和小月侍候的不是一個主子,而櫻子姐妹三人來得又比小月晚一些,也慣了聽小月的話。
再加上小月性子要強,但都一個屋裏出來,倒沒有害人之心,隻是繡兒直腸子,偶爾會看不慣的使使臉色。
芷染和她們又噓寒問暖了好一陣子,也沒見到餘炎,這才出聲問道:“餘炎呢?”
櫻子娘望餘炎的屋裏望了望,輕聲解釋,“之前給他安頓好了,他就一直在屋裏沒有出來,這會兒怕是聽到了響動,也不好意思出來?”
芷染想了一下,覺得可有可能。
“嗯!你們聊會兒,我有話和他談。”芷染說著,就起身往餘炎的屋走去。
芷染敲了敲門說:“餘大哥,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屋裏傳來一陣冷清的聲音。
進屋裏,芷染就見餘炎平靜的坐在椅子上,麵前擺有一杯冒著嫋嫋白煙的龍井。
餘炎麵上平靜,心裏卻是在翻滾,見芷染望向的地方,立即解釋說:“這是之前她們拿來的,讓我泡了喝。”
他倒是知道這龍井是好茶,本來也沒打算喝的,不過是剛才他們在外麵聊得太開心了,他一個人在裏麵坐立難安,出去不是,坐在裏麵也不是,這才泡了一杯茶來安靜心神的。
芷染笑著嗔了餘炎一眼,沒好氣的說:“餘大哥跟我解釋這個,不是寒磣人麽,這茶葉本來就是給人喝的,他們都有的,你不用客氣。”
芷染對茶倒是無講究,不過是有一次看到了順手買了一些,發現唐氏對茶及講究,這才備了些好茶。
買都買來了,芷染既然放在了長工宿舍,自然也是吝嗇,一向都是隨便喝的。她自己有時候也喝來漱口。
不過,她還是更喜歡喝白開水。
餘炎有些尷尬的扯動嘴角,不自然的看著芷染,心裏想著,這裏的環境確實極好,雖然他還沒有見識過,這群丫鬟是否真的琴棋書畫樣樣通,不過他剛才過來的時候,這群丫鬟確實都在屋裏練字讀書。
“餘大哥坐,我有事情和你商量。”芷染看出了餘炎的不自在,但也沒有刻意說什麽。
等他時日長了,自然就能習慣了。
“你說。”餘炎說了下來,簡潔的說道。
芷染側目想著怎麽開口,餘炎見此,等了一會兒,才聽見她問。
“你喜歡習武嗎?”
餘炎沒有猶豫的點點頭,他對武功其實有執念,這緣於小時候他被人欺負多了,有了機會就迫切的想強大自己。
不過他除了跟在高升大哥身邊學習,也沒有別的機會了,而這些年下來,他的武藝早就
超過了高升大哥。
隻是他有意掩飾罷了。
“我原本是想讓你們在我身邊先當一個護衛的,等到了帝都,安頓後,再將你們另行安排,不過你們的武功說實話,我覺得還差了一點,堪當不了重任。”芷染沒掩飾的直接說道。
餘炎平靜的麵容下,閃過一抹不悅。
芷染沒忽略他眼中的神采,笑了笑,沒有刁難他的意思,而是為了讓他更清楚的明白事實。
“我們來比劃幾招。”
芷染右手微抬,比了一個起的手勢。
餘炎詫異的看著這一方小天地問:“這裏?”位置是不是太小了一點?
他倒是不敢輕視芷染,畢竟芷染的武功,他根本看不出路數,但卻能明白,她強過他,至於多少,還要比劃了才知道。
“對!使出全力,讓我知道你的價值。”芷染笑盈盈的看著餘炎,負手而立。
餘炎畢竟心高氣傲了一些,被芷染這樣一說,也不再顧慮,當下就向芷染攻擊過去。
芷染卻是輕輕的劃開,一邊與餘炎拆招,一邊輕首輕歎。
餘炎平靜的心湖,被芷染攪得大亂,動作又急又猛,卻還是沒有撐過二十招就被芷染打趴在地上。
餘炎滿目震驚,不可置信的看著芷染,他心裏知道,若不是芷染手下留情,他怕是過不了十招。
可他還沒想完,芷染就說出了更殘酷的話。
隻見她輕搖首說:“就你這底子,若不是為了看你的武功路數,還抵不住我一招。”
餘炎直接傻了眼,瞪著眼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芷染。
半晌才憋了一句,“小姐,你多大了啊?”
芷染盈盈笑道:“過了中秋就滿九歲了。”
餘炎心裏暗自嘀咕了一句,怪物。
可卻有佩服得緊,心裏緊緊決定,他以後一定要更用功才行,下一次再與芷染對打時,在她不留情的情況下,一定要撐過十招。
芷染不知道餘炎心中的想法,直接將他拉了起來問:“餘大哥,你有什麽目標或者理想嗎?”
雖然她這次回來,早就對餘炎的未來做了安排,但還是多事的問了一句。
餘炎瞥了芷染一眼,略垂眉眼說:“剛定的目的,有朝一日打敗你。”
芷染愣了下就笑了出來,歡樂的說:“好,我等著這一天!我也可以給你這樣一個機會,但我花這麽多心思培養你,卻不想養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你說我能不能在你身上投資。”
餘炎神色鎮靜,微挑了下眉道:“這種表忠心的話,我說再多,你也不會信,再者,我相信你早有了決定。”
不錯,芷染信得過餘炎的人品。
一個隻因高升對他有過恩情,就肯拋了性命陪他留在疫區治理瘟疫的男子,怎麽都不可能是白眼狼,反而證明了這人很重感情。
“是我多此一舉了!”芷染輕輕笑開。
她說:“我給你三年時間,也會替你找一個專門的師父教你武功,這期間也會派人給你送去大量增強武功修為的丹藥,我不求你能像我一樣出色,但隻希望你能超過今日,不要太丟我的臉麵就行,至少是三年後的你對上三年後的我,能超過十招,怎麽樣?”
餘炎眼裏全是火花,噌噌的向上升。
心中的火花,鬥誌全都被激了起來,芷染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餘炎微眯起眼。
心裏對武功的執著微微起了變化,不再是單純的為了不被人欺負。
“希望你不會辜負我的期望,我以後的安全可就全都仰仗你了。”芷染滿意的看著餘炎,最後不免提醒一句。
“去拜師學藝的人就你一人,他們倆留在我身邊另有用處,你……有沒有問題?”
“沒!”他餘炎不是沒斷奶的的娃,並不需要時時都和高升他們在一起,隻要知道大家彼此都安好
,就夠了。
“嗯!”芷染安心的笑了。
“等他們回來了,你和他們道過別後,就出發。”
“好!”餘炎沒有一絲猶豫,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在十招之內敗給了一個女娃,心裏眼裏都是鬥誌。
解決了餘炎的事情,芷染的心裏也算安了一半,另一半自然是找師父求情。
不過她倒沒有想著讓師父或者師叔親自教餘炎武功,不然以師叔的心性,肯定不樂意的,還不如讓師父推薦一位品性好的武功高手,再由師父帶著去拜師,師父在江湖上總有幾分薄麵吧?
芷染突然覺得,她好像挖了一個坑,還沒有確定師父方麵,就急急的和餘炎確定了,希望中途不會出錯,不然就丟臉丟大了。
晚上,曹建林他們都回來了,一屋子裏圍在一起吃吃喝喝好不熱鬧。
知道芷染要接秀蘭母女回來,用過晚餐,他們連喝杯熱茶都沒有,就急急的駕著馬車去接秀蘭了,芷染特意讓餘炎跟著去了。
畢竟餘炎有武功在身,他跟著也安全一些。
芷染母女又坐了一會兒,才回家裏去,洗梳了,一家人擠在一張桌上,說著這一個月來的細小鎖事。
聊著聊著,芷染眼漸漸嗑起來了,沒有等到瑤瑤她們回來就睡著了。
翌日一早,芷染幽幽轉醒,就見瑤瑤睜著一雙大眼,坐在床邊鼓鼓的望著她。嚇得芷染小心肝還顫了一下,無奈的爬了起來起來笑問她。
“這是怎麽了,才一個月不到沒見麵,就不認識我了?”
瑤瑤‘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氣呼呼的指著芷染斥責,“你這壞人,你偷偷跑了,我恨死你了。”
芷染離開前,確實沒有和瑤瑤她們招呼過,當時根本就忘了顧忌這小人兒的心思。
見著瑤瑤跑出了房,芷染才回過神來,匆匆穿好衣服就追了出去。
院裏唐氏她們都在,瑤瑤縮在秀蘭的懷裏,死扒拉著她,一張臉深深的埋入她的胸口,一副不願意見人的樣子。
“二姑,我回來了。”芷染看到秀蘭,笑著上前打招呼。
秀蘭沒有二話,笑說:“平安回來了就好,下次可不許再這樣。”
“嗯!我曉得了。”芷染爽快的應下。
下次她是瘋了,才會在做這些危險的事情時,讓她們知道。
“瑤妹妹,過來姐姐這裏!讓姐姐好好看看你,這都一個月沒見了,姐姐可想你了。”
芷染站在瑤瑤身後兩步,對她招手說話。
瑤瑤身子僵了一下,不為所動。
芷染攤手,與一家人打著啞謎問她們,瑤瑤這到底是怎麽了?
若是生她的氣吧,這一大早她人都還沒醒,就眼巴巴的坐在床邊望著她,可若不是生她的氣吧,怎麽又不理她呢?
這五、六歲小奶娃的心思可真是夠難猜的。
“你走的當天,瑤瑤在家裏哭了一天,到處找你。”語煙嗔了芷染一眼,沒好氣的說。
當天她是一早就走了,瑤瑤根本就不知道。
等她醒了,過來找芷染的時候,才發現她不在家裏,當時就哭聲震天的鬧了起來,可沒把她們嚇壞。
瑤瑤一向都很乖巧,很省心好帶,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孩子,她們能不被嚇到嗎?
芷染尷尬的皺起眉,有些不信的嘀咕,“不至於吧?”
語煙嗔怪的看著芷染,沒好氣的說:“你當大家都像你一樣小沒良心啊?”
“冤枉啊!我哪裏沒有良心了啊!我心裏滿滿裝的可都是你們。”芷染糾結的說話,淨秀的小臉皺起一團,像一個白麵包子似的,怪可愛的。
“你啊!就是說得好聽。”最後語煙總結了一句。
算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次她出來一趟,一家都憋著氣呢!這是打算秋後算賬的。芷染默默的想著,配合的做出反省的神色,也不再狡辯。
唐氏失笑的說:“你就哄哄瑤瑤吧!她這次可是傷心壞了。”
芷染輕笑的上次一把將瑤瑤自秀蘭的懷裏拽了出來,強硬的抱入自己的懷裏。
瑤瑤抬眼就看到芷染的臉,下意識的就開始掙紮。
芷染皺著眉,苦著臉,一副可憐兮兮的說:“瑤妹妹,你這是怪姐姐不理姐姐了嗎?你不理姐姐了,姐姐會好傷心的。”
說著,芷染還假哭了起來。
瑤瑤立即停止了掙紮的動作,一手稚嫩的小手摸著芷染的眼睛,急急的說:“姐姐不哭了,呼呼就不傷心了。”
說著,還對著芷染的眼睛吹了口氣。
芷染瞅著瑤瑤,繼續表演說:“瑤妹妹若是不能姐姐的氣了,姐姐就不哭了。”
瑤瑤糾結的擰著小眉,看著芷染,語帶哭腔的說:“早上起來,找不到姐姐,瑤瑤怕……”
芷染歎息一聲,將瑤瑤抱入懷裏,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許諾。
“姐姐答應瑤妹妹,以後去哪裏,都盡量帶著你可好,不過這次去的地方太危險了,姐姐是怕瑤妹妹有危險才不帶你去的。”
有時候太養成一個人對她的依賴,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芷染無語的想著。
“瑤瑤不怕!”瑤瑤極勇敢的點著小腦袋。
芷染見她不生氣了,又趁機多哄了兩句,小丫頭總算是忘了這事,不過這造成的後果就是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瑤瑤做什麽都粘著她。
若是不讓她粘,她就是要怪芷染說謊騙人。
次日,益東回來了。
倆人又像往日一般,關在屋裏聊了許久,隻是這一次,中途將魏大叔叫了進去,說了許久。
同樣,他們不說,也沒人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麽。
倒是小月機靈,當晚就跟他爹胡大海說。
“爹,三小姐肯定要讓魏伯伯管田了,不讓你管事了。”
胡大海輕皺眉,累了一天,不想搭理這說胡話的小月,便輕斥道:“你在瞎胡說什麽,這麽晚了,還不回屋裏休息。”
小月跺著腳說:“是真的!上次三小姐還跟魏伯伯說了,讓他管理這片田地。”
胡大海怔仲了一下,立即說:“小說說由誰管就誰管,你跟著瞎操什麽心。”
胡鬆也在屋裏,聽了他們父女倆的對話,當即就拿出兄長的姿態教訓小月。
“你最好看清楚你什麽身份,別整天想些有的沒的,你看看瑩瑩、櫻子她們,哪一個像你這樣!小姐對我們一家有恩,你還天天想著舀小姐東西,占她便宜,你怎麽變成了這樣。”胡鬆練武已經有些時日了,這些日子受災了,他倒是閑得被林益東丟到了鏢局好好練武。
這次也是芷染回來了,林益東才把他接回來。
“我也是為爹好啊!”小月跺著腳,就哭著跑了出去。
胡鬆擰眉看著她跑走的身影,對胡大海說:“爹,妹妹得好好管了,若是讓小姐出手管的話,隻怕是得不到好了。”
他知道小姐待他們好,一向寬容,若真到了小姐容不下去的地步,再來管教小月,就已經晚了。
“爹知道了,你也早點回屋裏休息。”胡大海擰著眉說話。
他是忙上忙下,沒時間管兒女,可是這屋裏誰人不是這樣呢!瑩瑩她們一群女孩兒都是一起長大的,怎麽就沒見瑩瑩她們的心思變了呢!
就唯獨她們家小月奇怪,真是讓他操心。
幾日之後,高升和姚福接到家屬過來了。
姚福隻身過來的,高升把妻女都帶來了,對於姚福的選擇,芷染心裏是喜歡的,畢竟她目前要大動作的搬家,實在不便帶著一家不知根知底的。
高大嫂一時看不出性子,但是高升的女兒高圓圓卻看得出來,是用了心思培養的。
雖然此時看著麵黃肌瘦,但一雙大眼清澈,
想必身子長好後,也是一位樣貌清秀的小可人。
芷染讓人將他們安頓的餘炎的隔壁,而高圓圓就和瑩瑩她們一起睡,幾晚下來,女孩們很快鬧成了一片。
高升看在眼裏,也寬了心,再見芷染他們對丫鬟的培養,隻深深的覺得,圓圓還有許多東西要學習。
芷染在高長回來後,就去找了白雲飛,說出了他的想法,白雲飛沒打一下頓,就同意了,就是白雲帆也沒有刁難。
他反而說:“餘炎這幾日我們安頓好了就帶走,之後我們會直接去帝都找你,不再來劉家村,你自己在路上要多注意安全。”
難得白雲帆溫情了一回,芷染很是受用,感動得眼淚漣漣的說:“師父、師叔你們也要注意安全,我們在帝都再見。”
她是想著要師父、師叔和她一起去帝都的,哪知道她還沒說,師父和師叔就已經想到了,她哪裏能不感動。
而且她這次提的要求,想必也是因為師叔看出了端倪,才會什麽也沒說,就著手去辦餘炎的事情。
等餘炎走後,益東便將他手裏的事情都分攤給了益北、大明和冬子三人,而青河縣的生意,由著益北帶了曹建林夫妻兩日後,便交給他們夫妻管理了。
青河縣的兩家店裏,都請了人,他們隻要負責管賬就夠了。
而益北、大明和冬子回來的這日,次日益東就帶著趙誌離開了劉家村,除了芷染也沒人知道他去幹什麽了。
唯一的親爹離開了,瑩瑩見芷染沒有說,她竟然也就識大體的沒有問,但就是她這性子,使得芷染倒放心了。
私下把他爹的去處透露給她知道了,不用芷染叮囑,瑩瑩就懂事的說:“我不會說出去的。”
芷染笑盈盈的說:“我相信你,不過這事,你暫時先別告訴我大姐,隻當你也不知道,曉得了吧?”
瑩瑩眨著大眼,為難的說:“三小姐不應該告訴我這事的,若是小姐問起來了,我是不可能騙她的。”
芷染也知道是這理,當初就是她對瑩瑩她們這樣要求的。
“這是為了你家小姐好,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讓她知道我們就要回帝都了,隻會讓她憂心,你總不至於希望她思慮重吧?”
瑩瑩見芷染這樣說,才勉強同意了,不過最末還加了一句,“三小姐,下次這種事情就不要告訴我了,不然的話,我心裏會覺得對不起小姐的。”
“好!我知道了。”芷染笑著應下,對瑩瑩卻是更放心了。
她這麽一心護著希瑜,是芷染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天也漸漸的涼了下來,轉眼就要到中秋佳節了,而芷染她們等的人卻還是沒有來。
益北他們悄然的在處理手中的田地,各處特色人選。
在臨近八月十五中秋的時候,終於迎來了這一年的第一場雨。
此時,如秋老虎般炎熱的天氣早已經好轉,百姓也換上了長衫。
下雨這一日,各家各戶拿著盆子出來接雨水,在空曠的田地上,載歌載舞,滿臉快活。
久等不到的人的芷染已經有些躁慮了,派了姚福跑了一趟上縣,得到的消息,卻是少年欽差沐凡,早就已經打道回了帝都。
這消息傳來,不止語煙氣得要掀桌子,芷染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殺意。
不說多年前,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感情,就是普通的朋友,是不是也該派人傳一句話來問問?
中秋節,在沉悶的氣氛中度過了。
這晚,芷染在屋裏突然說道:“娘,十日後,我們回帝都吧!”
這消息希瑜和秀蘭母女都不知道,特別是希瑜,驚訝的瞪大了眼,“為什麽要突然回去啊?不是說兩年嗎?”
芷染輕笑揚唇,“不用兩年,我們現在不是已經良田千畝了嗎?我們可以先回帝都了再經營其他。”
不是她不想再壯大羽翼,而是沒人給她機會。
若是她真的瞞下這消息,待到兩年後再回帝都,米已成炊時,她怕
希瑜知道了,心裏會怨她。
皇上欽點的駙馬又怎麽樣,若是希瑜想要,她照樣幫忙搶過來。可是若待到沐凡和公主成婚後,芷染是怎麽也不同意希瑜嫁過去的。
就算皇上允許沐凡娶平妻,芷染也是舍不得的,所以她沒有選擇,隻要現在回去,趁著還有翻牌的機會。
“回去了,就能見到你朝思暮想的沐凡,不是挺好麽?”芷染試探性的問道。
唐氏和語煙都齊齊望了過去,隻見希瑜羞紅了頰,嬌嗔的瞪著芷染,笑罵:“你連大姐都敢打趣,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芷染虛笑一聲問:“若是回去了,沐凡已經娶親了,大姐當如何?”
希瑜笑容僵在臉上,無措的說:“我、我沒有想過……”
她搖了搖腦袋,否定的說:“沐凡今年也不過十五歲,怎麽可能這麽早就娶親?不會的,他肯定沒娶親!”
芷染笑著附和,“是啊!他沒有娶親!”
不過卻已經被指了婚,這話,芷染打算臨進帝都了再告訴她,少傷心一日是一日。
“若他真的已經娶親了,我也總是要見他一麵的,這麽多年的念想,也算是做一個了結吧!”許久,希瑜才幽幽的說了一句。
芷染與唐氏她們互看了一眼,果然,她們的決定沒有錯。
若是不讓希瑜明白沐凡的心係所在,這輩子希瑜就是嫁了人,也會惦記著沐凡,也不會活得開懷。
芷染一聲要回帝都了,益北他們的動作也光明正大起來了,各人都開始收拾行囊,隻待事情都安頓好後,可以安心的去帝都。
離定下的日子,不到三日了,事情還在緊鑼密鼓的操辦當中,芷染這一次過去,並不是將所有人都帶過去,所有大家都在接交中,忙得不可開交。
這一日,和前幾日是一樣的。
村裏的人都會來探芷染家門,都好奇她家的事情,不過她家卻是閉門謝客的狀態,誰也問不出一句所以然來。
直到村裏來了一隊特殊的人群,騎著高頭大馬,坐在最前麵的人,尖細著嗓子在芷染家門口,高聲叫道:“聖旨到……”
簡單的三個字,打破了劉家村的平靜,劉家村自建村以來,這是第一次聽到有聖旨下到這裏來,整個村的人都像被時間靜止了一般,癡傻的望著唐家門口舉著黃絹布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