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時候不禁悲春傷秋的想,這哪像我生的孩子啊,簡直是隨了師父白伯淵,就是師父也沒他這麽規矩的。
淩寂給黎素夾了些青菜道:“你母親不是讓你把體能當成任務完成,而是希望你在讀書之餘多些愛好,若是成了負擔,那反倒不必如此。”
淩澤點了點頭,“父皇的話兒臣記下了。”
淩寂漫不經心的問道:“昨日給你看的折子可有什麽見解?”
淩澤一聽說正事,便放下筷子。
黎素趕緊道:“你該吃吃你的,不過是話家常,不必這麽嚴謹。”
淩澤又把筷子拿起來,卻再也沒有吃東西,回答著淩寂的話:“陽川郡曆來是我蒼雲的戰略要地,雖說如今天下太平,可天塹之地不能掉以輕心,老郡守勤勤懇懇的守了這麽多年,接班人自然也不能隨意選。”
淩寂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繼續說。”
“但陽川郡地處偏遠,且風沙較大,內部環境也錯綜複雜,兒臣以為與其讓不明狀況的外人去,不如派陽川郡的人回去管理。”
淩寂筷子一頓,單挑起一側眉峰道:“哦?你心裏可有人選了?”
淩澤沉吟了一下道:“兒臣對朝臣知之甚少,在為數不多的認知裏,兒臣覺得唯一人可用。”
“誰?”
“欒言和欒大人。”
淩寂唇角輕勾,露出一個欣慰的笑意,“澤兒睿智,想到的人竟與父皇如出一轍。”
黎素好奇道:“這個欒言和可是以前陽川郡那個帶頭要參戰的那位?”
這個人她有些印象,她穿過來時在陽川郡打的第一場仗,順手還收拾了當時勾結納蘭濯的當地郡守,這個人便是那郡守的外甥。本以為他們一丘之貉,沒想到此人卻出淤泥而不染,大大的不同。
不僅親手反了自己的舅舅,還鼓動百姓一同參戰,為守衛陽川郡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黎素戰後凱旋而歸,被他一腔報國熱血所感動,又欣賞其才華,便建議他進京趕考,後來黎素被淩禦陷害追殺,到後來一係列的事發生,便把這個人給忘了,豈料如今竟已經在京中做官了嗎?
“正是他。”淩寂應道。
“他現在做了個什麽官?”
“在戶部下麵做了個六品倉部主事,主管糧米。”
“唔……”黎素應了一聲,道:“戶部可是個肥缺,雖然現在隻是個六品吧,但他還年輕,以後有的是升官發財的機會,不知道他願不願去陽川郡那種苦寒之地。”
欒言和若是幾年前的心性,那必是會回到陽川郡為百姓做些實事的,可人總會變的,這麽多年過去,又是在京城這種富庶繁華地,溫柔富貴鄉,誰知道會不會變了呢?
“會去,”淩寂篤定道:“在我的觀察,他這幾年勤勤懇懇,隻不過天下太平,受災的州縣也少,他沒有機會施展,總有些鬱鬱不得誌的頹靡,若是能放出去做些實事,想必不會拒絕。”
黎素點頭評價道:“難得還有一顆赤子之心。”
淩暖本來乖乖的吃飯,聽到此便抬起烏溜溜的大眼睛問道:“那他走了,輕舟姑姑怎麽辦?”
“嗯?”黎素一怔,“關輕舟什麽事?”
淩暖童言無忌的道:“他們是好朋友啊!”
黎素當然知道女兒口中的好朋友絕對不是他們理解的好朋友,隻不過……
她轉頭問淩寂:“輕舟什麽時候跟欒言和搞到一起去了?!”
淩寂失笑,“我也不知。”
可不是,她天天在一起的人都不知道,更別說淩寂這種公務纏身的了。
她起身衝外吼了一嗓子,“輕舟,你進來。”
輕舟推開門,行了個禮道:“主子有什麽要吩咐?”
黎素插著雙臂靠在桌上,一副審訊的架勢,“本宮有話要問你,你不一定要說,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輕舟低著頭偷笑,知道主子又出什麽壞主意了,好脾氣的道:“好,您盡管問。”
黎素上下打量她一眼,忽然眼珠轉了轉,道:“方才我和陛下商量個事,始終沒拿出主意,想問問你的看法。”
輕舟一驚,陛下和皇後商量事,幾時輪到她一個宮女拿主意了,趕緊道:“不敢不敢,娘娘折煞奴婢了,有什麽問題您隻管說,奴婢便是赴湯蹈火也給您辦到。”
黎素笑了笑道:“沒那麽嚴重,隻是陽川郡現在的郡守年紀大了,上折子要致仕,這新郡守我們想了半天也沒個合適的人,你是從陽川郡出來的,可有好提議?”
輕舟一怔,半晌垂下頭沉默了一會,繼而低聲道:“奴婢乃一介女流之輩,怎麽懂朝堂之事,娘娘太看得起我了,至於郡守任命從來都是聖心獨斷,奴婢萬萬不敢多言。”
黎素輕鬆的道:“不過是家常閑話,沒那麽嚴重,有我在你還怕什麽,盡管說。”
輕舟低聲道:“奴婢不知。”
黎素扯開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臉道:“我這裏到有個人選,欒言和欒大人,你覺得怎麽樣?”
輕舟倒吸了一口氣,隨即緊緊抿了抿唇,半晌道:“娘娘想到的人自然是最好的,奴婢哪有多嘴的餘地。”
黎素笑道:“你可以多嘴,我允許你多嘴。”
輕舟眼圈泛起紅意,喃喃道:“奴婢覺得……甚好。”
黎素一挑眉,伸手拿起桌上的茶,遮住眼中的精光,邊喝邊道:“你真覺得好?”她裝腔作勢的歎了口氣,“哎,咱們這出行和聯絡都不發達,欒大人若去了邊關,恐怕從此就在那紮根了,再的想回來實在是難上加難,想來我與他有過幾麵之緣,以後想見怕是都沒機會了。”
輕舟把頭垂的更低,聲音發啞的道:“欒大人既是朝廷命官,便有自己不可推卸的責任,何況陽川郡是奴婢的老家,奴婢也希望派個好的父母官去治理,欒大人再適合不過,至於其他的……隻要能忠君,都可以忽略不計的。”
黎素已經快繃不住了,哈哈笑道:“可算讓我抓到話柄了吧?!好官,你怎麽知道是好官?莫不是你跟他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