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人帶來了。”翠玉領著言璃月走進門,語氣恭順地跟陳月馨回話道。

陳月馨看到言璃月走進來,臉色好了不少,向翠玉說道:“翠玉,你去看看廚房現下做了點心沒有,我總覺得嘴裏沒味,你去拿些點心來讓我調節調節。”

“是。”翠玉應了聲,連忙往廚房走去。

陳月馨找借口屏退了翠玉,這才拉過言璃月,小心翼翼地從枕頭下拿出了一封信,遞交到她的手中。

“這……”言璃月接過信,心下猜測莫不是又要讓她去送信,還沒等她做出更多的猜想,陳月馨已經開口囑咐她:“你明日出府一趟,還跟之前一樣,把這封信交到淩臻遠手上。”

她說著,拉過言璃月的手:“眼下我身邊能幫得上忙的,隻有你一個了,這件事你可千萬要辦好,別叫旁的人發現了。”

言璃月連忙點了點頭,將信收進了懷裏:“小姐放心,奴婢記住了。”

陳月馨見她應下,心裏緩了口氣,但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地叮囑道:“你千萬千萬要仔細了,別叫人抓了把柄或者耽誤了此事,這件事非同小可,可不能出差錯!”

她說這話的時候滿臉的嚴肅,讓言璃月不自覺也跟著緊張了起來,連連點頭:“小姐的吩咐奴婢向來是不敢怠慢的,更別說現下小姐如此叮囑了,奴婢定會牢記在心,斷不敢忘懷。”

得了言璃月的承諾,陳月馨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在她手背上輕拍了兩下之後鬆開了她的手:“好了,你今日也辛苦了,這會子沒有別的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奴婢遵命。”言璃月福了福身子,退出了她的房間。

一走出陳月馨的房間,她就加快了腳步向她在這兒的“房間”走了過去,直覺總讓她覺得懷裏的那封信沉甸甸的,裏麵肯定有什麽重要的內容,所以她忍不住加快了腳步,想要快點趕回去好跟溫景爍一起一探究竟。

這段距離並不算短,所以等她走回房間,已經難免氣喘籲籲了。

溫景爍辨別出她的腳步聲,連忙開門將她迎了進去,扶她在桌邊坐下:“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去一趟回來喘成這樣?她們罰你做重活了?”

說著,他臉上有慍怒的神色表露出來。

言璃月還沒順過氣,隻擺了擺手,自顧自地伸手倒了杯水喝下。

溫景爍見她不搭話,又忍不住聯想開來:“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她們給你氣受了,你因著查案的份上不好反駁,說了又怕我衝動?你好好告訴我,你是我的人,就算是在他人的夢裏,我也不能就這樣看著你受委屈。”

聽著他胡亂猜測的那些,言璃月覺得好笑,嘴裏的茶水還沒咽了下去,一時間被嗆了個措手不及。

“咳咳咳……”

見言璃月咳得厲害,溫景爍連忙過來幫她拍背順氣:“這麽大個人了,喝水都能嗆著,怎麽這麽不小心?”

言璃月又仰頭喝了一口水,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回嘴道:“你還好意思說我不小心,也不知道是誰在人家喝水的時候瞎編亂造一些有的沒的,我還沒懷疑你是故意要逗我笑,好讓我嗆水呢!”

“你這話怎麽說的,怎麽就成我胡編亂造了?”溫景爍覺得委屈,“我這不是擔心你嗎?問你你又不說話,我當然忍不住自己做出些聯想啊。”

看他臉色有些變了,言璃月連忙安撫他道:“好好好,我知曉你不是存心的。你問歸問,是不是得等我緩過氣了我才能回答?你急些什麽!”

聽她這麽說,溫景爍想了想,好像確實是自己心急了些,也不再與她爭論,隻問道:“既然我說得不對,那你方才回來時那麽急切,喘得那麽厲害,又是為了什麽?”

“剛才翠玉說陳月馨叫我過去,自然是從她那裏得了東西,”言璃月邊說,邊從懷中將那封信拿了出來,“她將這封信交予我的時候,我總覺得裏麵會有什麽影響這一切的消息,我之所以會喘成那個模樣,就是急著走回來,想要好好看看這信裏的內容。”

溫景爍接過她手中那封信:“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要打開這封信,好好看看裏麵的內容?”

言璃月點了點頭:“我方才過去的時候聽到一些丫鬟們在談論陳月馨過幾天要去寺廟祈福的事情,總覺得她會利用這個時間做些什麽,信裏的內容,應當跟這個脫不了幹係。”

她說話間,溫景爍已經用最不會破壞信封的方式完好地打開了這封信,信紙上娟秀的字跡立馬映入了二人的眼簾。

一眼掃過去,前麵都是陳月馨在向自己的情郎訴說相思之苦,乍一看好像沒什麽確切內容,但讀到最後一段,言璃月眼睛一亮。

“若是君感念我相思之苦,與我同愁,那請君牢記:三日之後,我將會去寺廟祈福,若是君能解意,屆時相會,天涯海角與君相伴,逃離這紛擾,此生不再因著相思之苦形容消瘦,隻願相守不棄,執子偕老……”

陳月馨通篇寫得沒有提到“私奔”二字,但這信裏的內容,分明是在跟淩臻遠相約私奔,言璃月一連看下來,不免驚呼:“果然!果然是我猜測的那樣!”

“那現在要怎麽辦?”溫景爍看向言璃月,“這封信是送還是不送?”

“送!當然要送!”言璃月連忙說道,“你想想,若是我們不曾踏入這夢境,按照原來的故事,送信的人應該是翠玉,她不會有這個膽子將信拆開來看了,定然會按照陳月馨所囑咐的,好好地將這信送了出去,我們要是想讓故事按照原來的路線發展,自然是要送這信的!”

翌日清晨,言璃月便拉著已經喬裝成家丁的溫景爍借口要出府給小姐置辦祈福用的物件,光明正大地出了府。

好在先前言璃月已經去過一次,所以走起來還算是輕車熟路,加上二人都有武功傍身,不出一會兒,便趕到了淩府。

門口的小廝一見到言璃月,已經猜到她來此的意圖,在她還沒開口之前,就率先說到:“小的這就去幫您通報。”

“有勞您了。”言璃月客氣地說道。

二人等了一會兒,沒想到等到的不是淩臻遠,反倒是又見到了淩飛。

“淩公子?”言璃月疑惑地看著他。

淩飛笑了笑:“姑娘來得還真是不湊巧,今日一早,哥哥就出去有事了,此時還並未歸家,姑娘若是像上回那樣,有什麽東西要傳達,隻管交給我便是,我定會好好轉交到哥哥手上。”

言璃月看著他的樣子,心裏盤算了起來,想著翠玉若是給了他第一回,肯定也會有第二回不設防,應當是就這樣將信件交了出去的,於是故意做出猶豫的樣子,叮囑道:“那還請淩公子,一定要轉交到您兄長手上。”

淩飛接過信,安撫她道:“姑娘請放心,這件事我答應了,必然會好好轉交。姑娘若是沒有別的事情,就先請回吧,等哥哥回來了,我一定叫他好好看信。”

溫景爍見狀,總覺得其中有貓膩,試探道:“這麽一早,令兄便出門了,可是有什麽當緊的事情?”

“自然是。”淩飛答道,眼神有些飄忽。

“既然是要緊的事情,怎麽不見府內有緊張的氣氛?況且,你方才提起令兄的語氣,甚是輕描淡寫,難道這要緊事隻與他一人有關,跟府內上下都無甚關聯嗎?”溫景爍追問道。

“這些是府內的事情,就不勞您擔憂了。”淩飛臉色微變,顯然是不想跟溫景爍談論此事。

“是在下冒犯了,”溫景爍見他不悅,以退為進,迂回詢問道,“那可否問一問,令兄是幾時出門的?”

“卯……卯時三刻!”淩飛說得支支吾吾的,說完好似又擔心溫景爍不相信的樣子,又再重複了一次,“嗯,卯時三刻出去的。”

溫景爍見他這樣說,心下已經了然他是在撒謊,正想套路他將信件還回來,言璃月突然開口道:“既然淩公子已經手下信件,那我們就不多加叨擾了,這件事有勞淩公子費心了。”

淩飛原本被溫景爍的連問擾亂了陣腳,臉上滿是緊張的神色,如今言璃月的這句話,倒像是他的救命稻草,讓他懸著的那口氣終於放了下來,臉色也有所緩和:“姑娘放心。”

言璃月點了點頭:“淩公子答應的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一旁的溫景爍以為她被淩飛所蒙騙,還想著要拆穿淩飛的真麵目,正要開口,就被言璃月扯住了衣袖。

溫景爍不解地看向她,言璃月連忙使眼色讓他不要說話。

他雖然不能理解她這麽做的意圖,但還是乖乖地噤了聲。

淩飛自然是不知道二人之間的交流,隻覺得三人幹站著有些尷尬,打破靜寂道:“姑娘要交待地可都交待完了?若是交待完了,那淩某就先去辦別的事情了。”

“耽誤淩公子的時間了,”言璃月頷首,“我們這就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