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姐…榮安王殿下…怎麽會在這兒呀…”

看著濕漉漉,躺在軟榻中的男子。菱悅微張著櫻桃小嘴,已經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噓,你去熬些薑湯過來。”

南靈笙拂了拂身上的血漬。輕聲交代一句。這麽大的雨。不處理一下,一定會受寒的。尋了毛巾,擦拭自己的頭發。瞅著自己已經濕透的衣服,皺起眉來。

小丫頭答應一聲,慌忙退了下去。南靈笙這才上前打開窗戶,看著外麵茫茫雨幕。

“冷月可在?”

“冷月?”

久久不見有人應答。女子緊抿紅唇。返回到軟榻之上。看著如同落湯雞一般的人,糾結了許久。

看在你不止一次救過我的分數。今日我就不把你丟出去了。

暗歎一口氣,走上前去。奮力地將他身上的外袍扒下,然後是月白色裏衣,再然後是中衣。

段離塵就像是一個布娃娃一樣任她擺弄,中間睜開眼瞅了她一眼。又將眼睛閉上。

喝醉了的榮安王,少了幾分冷意。多了幾分柔和。尤其那迷蒙著水霧的雙眼。仿佛都能滴出水來。南靈笙看的愣住了。

輕柔的手指碰上他的肌膚。那滾燙的熱度,讓人有些心悸。咬了咬牙再次將他拽起走向床前。

“冷…”

某王爺趴在女子嬌小柔軟的身上,薄唇貼近女子耳朵。輕輕柔柔的,含含糊糊的,吐出一個字,細聽之下,滿是委屈。

“知道冷還跑出來?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聞著滿室酒氣,以及他身上濃鬱的酒香,南靈笙都覺得腦子不清醒,有些暈暈乎乎的了。

“嗬…”

歪著頭想了想,某王爺洋洋自得的道“將你酒窖裏的酒都喝完了。”

細細地眯起眼睛,好像在回味著什麽。似乎,並未滿足。可南靈笙卻隻覺得一股怒氣上湧,想把他給丟出去。

合著他是喝了自己的酒?酒窖當中有胭脂紅。竹葉青。桂來香。桃花釀。很多酒都僅此一壇,就通通被他給喝了?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將某人狠狠扔在**,南靈笙顫顫巍巍的指著他“那些酒…每一壇都價值千兩呀…你…”

“本王給你10萬金,你隻給本王一人釀酒可好?”

躺在軟乎乎的棉被上,段離塵睜開眼睛,靜靜的看著滿臉慍怒的女子,極為認真地開口。

“你…從沒為我釀過酒…”

半是控訴,半是哀怨,段離塵聲音呢喃。連洬是愛酒之人,所以你為他釀出來胭脂紅,桂來香,甚至在竹園,你給段子黎釀出了藥酒。你對每個人都如此上心,而本王,卻從未有過如此待遇。

“南靈笙,連洬是你的朋友,子黎是你的良師,那本王與你來說…到底是什麽?”

本王與你來說,到底是什麽?

是什麽?

南靈笙心猛然一痛,偏過頭去。閉上眼睛。

“自然是榮安王爺。”

可以為自己達到目的。可以將段嶼君踩在腳底下。為自己報仇的三皇子,榮安王,段離塵。

不知是不是錯覺。段離塵眸中,閃過一絲傷痛。同樣偏過頭去。閉目不語。

南靈笙見她臉色實在蒼白。站起身來,想要去拿一床棉被過來。讓他更加暖和一些。卻不想,手腕在第一時刻被人抓住。男子稍稍用力,她邊不自覺的倒了下去。

就勢一個翻身。輕輕柔柔的,覆在女子身上。動作過大,牽動傷口。南靈笙倒吸一口涼氣,還不能做出什麽反應?清涼的薄唇,已經覆了下來。夾雜著醉人的酒香,和男子獨有的氣息。縈繞在鼻尖,讓人醺醺欲醉。

“你…唔…”

不給女子半點反抗的機會。段離塵將她所有的話語,吞入腹中。霸道的吻,帶著懲罰的意味。

南靈笙狠狠地瞪著放大的俊臉,奮力掙紮。新婚之夜,新郎卻跑到自己房中,一陣胡鬧,段離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靈笙…”

將女子緊緊抱在懷中。不知過了多久。段離塵終於舍得,放開女子紅。破碎沙啞的聲音,低低叫出那個名字。

將頭埋在她頸窩處。段離塵道“你可是怨我,娶了別的女子?”

“靈笙,我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靈笙,本王…”

不等他說完,南靈笙猛然用力將他推開。從**跳了下來。段離塵瘋了,可她不能瘋。若是兩個人都瘋了。那什麽都晚了。

慌慌張張的推開房門。正好和菱悅撞個正著。差點將手上的薑湯打翻。

“小姐…”

“服侍王爺喝下,然後再去煮些醒酒茶,悄悄去榮安王府找冷月…算了,去黎王殿下那裏找墨竹,天亮之前將他送回去。”

交代完轉身就走。天降大雨,也不管不顧。剛走兩步,又轉過身來。

“若他醒來之後問起,就說我今夜並沒回來。一切都是你擅作主張。”

冒著大雨。一口氣跑出小院。跑去南國候府,走在空空****的大街之上。滿心滿腦,想的都是,段離塵的那句話。

“靈笙,本王喜歡你。”

喜歡你…

喜歡?

喜歡,又有什麽用?又能維持多久?皇家薄情最為冷酷。已經體驗過一次,難道。還要來第二次嗎?還要粉身碎骨才甘心嗎?自然不要。

天雷滾滾,閃電如同銀蛇一般劈開天幕。好像在嘲笑著什麽,大雨傾盆而下,落得滿頭滿臉。讓自己變得更加的清醒。

剛剛結痂的傷口,再次裂開,嫣紅鮮血,從裏麵滲出來,在大雨的衝泡之下,一點一點暈染,在身上開出一朵朵紅梅,豔麗奪目,刺人眼球。看起來十分狼狽,如同孤魂野鬼。

一路飄飄****,到城西的一處別院當中。叩開院門。開門者見來人,一身是血如此狼狽。著實嚇了一跳,慌忙扶她進去。

“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南靈笙無力地搖搖頭。回到房間躺著。沒過多久,另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房門打開,子詡緊張的跑上前來。

“小姐…”

“無妨,隻是傷口裂開了,重新包紮就好。”南靈笙甩了甩袖子。

子詡慌亂點頭立即讓下人前去準備。熱水薑湯。膳食棉被。

“子詡,你怎麽回來了?段離塵沒為難你?”

含淚搖頭。子詡道“殿下並未為難我,成親那日,他怕公主殿下找我麻煩,就讓我回來了。”

葉晴…芙蓉樓的事情確實是讓她背了很大的黑鍋。南靈笙點頭,不再多言。

子詡原本還想問什麽,可是看她一臉疲憊。而且心情不太好,便默默地退了下去。

一陣手忙腳亂。熬藥泡澡,一切整理妥當。已經接近黎明。南靈笙再也忍不住,沉沉的睡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雅蘭院裏,男子這才睜開眼。揉了揉微疼的太陽穴。看著既熟悉又陌生的環境,心中微動。

恍惚間想起什麽?目光微塵“來人!”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隨後便是紮紮車輪之聲,順著視線看去,見男子端坐於輪椅之上。

“三哥,你睡得可好?”

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清亮眼眸當中,難得帶著幾分戲謔之色。

“我怎麽會在這裏?”不是應該在雅蘭院的嗎?

“這話問得好。”

段子黎眉梢眼角是掩不住的笑意,尤其是唇角,都快揚到天上去了。

“自然是靈笙的奴婢來通知本王,把你給帶過來的。”輕飄飄的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在某人麵前晃了晃, 段子黎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你怎麽得罪人家姑娘了?讓人家把你掃地出門?”

看著那閃亮亮的耳環,段王爺眼眸更亮。

南靈笙,你很好,本王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