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一定要回現場。”

這個時候絕對不會有人想到逃命當中的自己會回到現場。不會那麽快地毀滅證據。隻要讓他們有可趁之機,那想要再查清楚這些事情,就不可能了。

南靈笙默然的看著他,從自己的中衣當中撕下一塊布條。小心翼翼的將他的傷口裹好。做簡單的處理。

“就算你要回現場,也不急於這一時。”

從懷中取出一枚金針,將他身上及大穴道封死。絕美的臉上滿是認真。還有堅持。

謝言呆愣愣的看著她小心輕柔的動作,是那樣的嫻熟。如此認真,那手法甚至比大夫也不差哪去。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直到女子將所有的東西都收好。抬起頭來。“還有哪裏受傷了?”

“沒有了。”

謝言輕輕搖頭,在女子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南靈笙四下看了一眼。帶著他進入一個小巷。然後按照原路返回。到被人暗殺的小巷當中。

就像謝言想的那樣。殺手都追著馬車被人引開了。這裏的屍首還沒有人及時處理。橫七豎八,躺著五個人的屍首,其中還有那個護衛。後心一刀,死不瞑目。

謝言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瞳孔緊縮。一步一步上前將那護衛扶起。緩緩抬手,把他的眼睛合上。深邃眼眸當中,蒙上一層水霧。

“節哀。”

南靈笙站著一邊低聲安慰。這是一個好人。忠心護主,來世必然會有好結果的。

歎了口氣,走上前去,在一名黑衣人身前蹲下。將那些人的麵巾一一取下。這些人長相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甚至隱藏在人群當中都不會引起他人的注意。黑衣蒙麵,說使用的刀劍也都是市麵之上常見的,身上沒有任何的痕跡,看來慣會逃避追查。

謝言走了過來,看著躺在地上的幾個人,眉頭深鎖。

“我今天,去東城調查一些事情,便一路被追殺到此地,這些人…”

“我好像在哪見過。”

南靈笙突然打斷他的話,細細的眯起眼來,灼灼的視線落在不遠處崩潰的馬車之上,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況,那些人的招式,好像很熟悉。

尤其是那四分五裂的馬車,應該是自己製出白霧之後,分頭逃跑,這些人知道不好之後,用倒鉤勾住馬車,將馬車崩毀。後來發現馬匹不見了才徑直去追。這種手段,是那樣的熟悉。

重新在死去的人身上翻了翻,解下帶有倒鉤的繩索放在眼前仔細觀察。謝言也湊上前來,待看清楚之後,伸手將那倒鉤拿過去,在手上掂量了掂量。

“這…”

看似普普通通的黑繩但柔韌有力,連刀劍也很難砍斷,這種材質怕是,隻有揚州的一種特殊樹木才做的出來,揚州…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含義自然明了。將繩索收起,放入懷中,謝言又仔細看了看,再沒發現什麽之後,這才站起身來。

“有人來了,走吧,”

忽然聽到馬蹄踢踏之聲,南靈笙心中一跳,拉著他躲入角落,眼睜睜的看著一群衙役走上前來,堂而皇之的將那些屍體抬緊仍在車上然後再偷偷運走。

兩人心中同時一沉,這些人,竟然是京兆尹的人,他們發現屍首之後不回去立案調查反而往城西最偏僻的地方走,想要做什麽,昭然若揭,沒有想到處理這些屍體的人竟然是他們。

這天下間,能指揮得動京兆尹的人有幾人?

待那些人走遠之後,兩人才露出頭來,向那個方向深深望了一眼,去往刑部。

走入繁華大街之後,南靈笙進入一家成衣店,取來一件墨色鬥篷罩在謝言身上,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沒走幾步,心中便是一緊,眼角餘光向後看去,果然見身後不遠處有兩道人影,如影隨形。

看來這些人不殺謝言誓不罷休了,光天化日之下在主街之上也不放過,繼續往刑部走怕是九死一生。

謝言顯然也發現了不對。下意識的加快腳步。同時,不動聲色的向後退了一步走在女子的身後。

“刑部回不去了。”

“先甩掉他們再說。”

南靈笙眸光微沉。拉著他進入一家酒肆。買了兩壇酒,直接從酒肆後門。穿過一條小巷,然後再繞到主街之上,進入一家茶館。一來二去,左躲右閃。從茶館背後跳窗而下,走到那斷橋之上,

河水清冽,徐徐而下。嘩嘩流淌。南靈笙看了謝言一眼。低聲詢問。

“你的傷…”

“我沒事。”

謝言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斷然開口。南靈笙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麽更好的方法了,向後看了一眼,直接拉著他跳了下去。幾乎是眨眼間,就沒了身影。

斷橋之後,兩道人影急匆匆的跑上前來,看著湍急的河水,以及一道身影,飛快的向下遊而去,對視一眼追了過去。

這條河水看似清淺,但因為無人打理所以水草茂盛,又因為在暗影當中,藏個人進去很難被發現。但前提是要小心被水草纏住。

河水底下,南靈笙一張俏臉憋得通紅,已經喝了好幾口水的她死死的抓著謝言,防止自己掙紮,同時觀察著河岸上的動靜。

感覺到女子身體在輕微顫抖,謝言感受到了她的緊致,回眸看她,卻見她一臉痛苦,幾乎快要窒息,心中一動。

幾回掙紮之下,將女子抱在懷中,附上她的唇。南靈笙感受到新鮮空氣注入腹中,猛得睜大眼睛,怔怔的看著他。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

兩人就這樣傻傻的對望著,直到河岸上沒有任何動靜,才破水而出。南靈笙第一時間將謝言推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是謝言冒犯了,請小姐恕罪。”

南靈笙緩緩閉了閉眼睛,再次看向他的時候,眼中已是一遍清明理智。

“走吧。”

謝言不自然地垂下頭,上前扶著女子,重新回到岸上。確認在沒有人跟著之後,南靈笙才帶著謝言進入芙蓉酒樓的密道。

這個密道一直保留著,因為這個密道不止一次救了自己,現在芙蓉酒樓第二次被查封,裏麵什麽都沒有,正好用來掩人耳目。

“沒想到這裏還有密道。”

想來這個地方,還是他親口下令讓查封的呢,當初也親自來過,看來還是大意了。不過也幸虧大意了。

“現在怎麽辦?”

南靈笙皺起眉來。謝言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就算他不說,也知道再拖下去,這傷勢怕會更加嚴重。有家不能回,外麵拍已經是天羅地網。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被人殺死,也會病死在這裏的。

“去榮安王府。可能還要勞煩姑娘跑一趟了。”

謝言當機立斷,鄭重回答。如今這等局麵,唯一能夠保住自己的,怕也隻有榮安王府。

南靈笙愣了愣偏過頭去。這件事情,和段離塵有什麽關係?

“當初芙蓉樓的事情,他欠我一個人情,現在也是還人情的時候了。”

“好吧。”

南靈笙點了點頭,在房間當中一通翻找。索性一些瑣碎的東西還在。還找到了一件衣服。將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重新打理了一番。南靈笙走出了房門。有些不情願的,向容安王府而去。

“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段王爺對那夜的事情還耿耿於懷。斜斜的瞅她一眼。繼續翻著手上的書。

“受人所托。討人情來了。”

南靈笙不自然的輕咳幾聲。“雖然被人追殺,恰巧被我遇上。他讓我來請王爺施以援手。”

“哦?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薄唇微抿,放下手中書卷。段離塵風輕雲淡的道。“你去告訴他,想要保命,唯有自救。否則就算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