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狼煙，槍林箭雨，到處都是鮮血和死亡，到處都是殺戮和慘叫，尖銳刀槍刺入肉體的聲音，兩柄交接的叮叮當當的聲音，沒得人都不要命了瘋了一樣撲向自己的敵人。

人間地獄也不過如此。

可是，那批霹靂的風雷之聲，在一片嘈雜之中是那麽的明顯，就像閃電劃開長空，露出一點天光又好像是天籟，指引著人們前進的方向。

隨著曲子越來越快，下麵的戰爭也越來越激烈。兩方人都殺紅了臉。

漠北王的確是一個軍事天才，兵馬在他手上就像是手足一樣運用自如，看起來十分分散沒有甚惡章法偏偏就是絲毫不亂，指哪兒打哪兒靈活多變，讓人捉摸不透。雖然損失了很多戰馬，但是利用有限的條件有這樣的反應已經很是難得。

段離塵也不差，這麽長時間的排兵布陣，精心準備，這時候才見到了真正的效果。

他的陣容看起來更加的分散，而且弓箭手，騎兵，步兵，都混合在一起，五十多人前秒的組合在一起，有的拿著長矛，有的拿著刀劍，相互照應又各自發揮所長，散而不亂，打得敵人摸不著頭腦。

再加上曲子音調的鼓舞，更覺得力量十足，比起漠北連吃敗仗的軍隊，隻要稍微刺激一下就會潰不成軍。

再加上那曲子好像有靈性一樣，停在漠北將士們的耳中，就像是死神的召喚，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抵擋，隻有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那種感覺就像是伸出茫茫的黑暗，伸手必檢物質，但是身邊明明很嘈雜，好像前後左右都是敵人，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擺脫，隻能孤軍奮戰到申明最後一刻。

而這種感覺，漠北王更滑強烈。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南靈笙坐在高高的城牆之上，黑曜石般的眼眸璀璨如星辰，透過層層人群，看著騎在馬上盡情揮刀的彪悍男人，神色凝重。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快。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個聲音正在呼喚著自己，告訴自己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告訴自己，名優天注定，半點不由人，放棄吧，放棄吧。

一切權力，金錢，江山，天下，都是過眼雲煙，一片虛無。

就像催眠一樣，她竟然真的覺得很疲憊，想要停下來休息。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漠北王，人生苦短，何苦來哉。”

女子淡淡開口，聲音很小，很快就隨風散了，漠北王卻清楚地聽見，有一個溫柔空靈，如同春風一樣的聲音，在她耳邊悲憫的開口。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手吧。”

“放手？”

有那麽一瞬間，漠北王頭腦一片空洞，覺得這裏很吵，那個聲音很安靜，很祥和，像隨著那聲音去了。

噗！

一陣刺痛席卷全身，一切消失不見，漠北王夢的回過神來，一腳踢死了朝自己動手的一個小兵，帶血的到還在身體上，他也隻是皺了皺眉，一把拔出來扔在地上。

“擊鼓！殺！”

隆隆隆！

戰鼓一聲聲沉重的橋在每一個人心上，讓人熱血沸騰，最重要的是改過了琴聲。

漠北王這才長鬆了口氣，但是仍然抑製不住後被的冷汗。

沒想到段離塵陣營裏竟然有會蠱惑人心之術的人，真的是大意了。

如果剛才在自己麵前的不是一個小兵，而是段離塵，或者是其他將領，拿自己早就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南靈笙一愣，沒想到這個漠北王意誌這樣堅定，竟然沒辦法影響他的心神。

正想著，忽然就看見漠北王的馬人立而起，他目光如電，拉弓如滿月，三箭齊發，羽箭閃電一樣朝著城頭南靈笙的方向飛了過來。

羽箭流星一樣，帶著星星點點的火花，眨眼之間就到了近前，南靈笙目光如電，卻不躲不閃，緊緊的盯著那如飛的羽箭。

手上的琴弦搏動得更快，換成了更加激烈昂揚的破天殺。

眼看著羽箭就要射在女子單薄的身上，電光火石間，灰影一閃，叮叮叮三聲輕響，火花迸射，最終還是堪堪攔下。

段離塵深邃的眸中燃起濃烈的怒火飛身而起，用比羽箭更快的速度飛身上前，兩人就這樣對視著，眨眼之間，交戰在一起。

速度很快，塊頭隻看到兩人衣袂飄飛，一黑一白，在空中劃出道道簡易。快到隻看見劍光閃爍，織成細細密密的網，將兩個人籠罩在一起。快到兵器的撞擊聲，都連成一道音符，聽得人牙齒發顫。

南靈笙是段離塵的軟肋確實不錯，可同時也是她激發潛力的最重要的一點，這個女子比他的生命都重要。 隻要有人敢動，他會不惜一切代價，讓那人不得好死，碎屍萬段。

流利的劍法，高深莫測，爐火純青，有一種天馬行空的隨意，也有一種無處不在的壓抑，比大山還要沉重，比水還要細膩。包羅萬象，和他的人一樣讓人摸不著，看不透。

再加上他雄厚渾然的內力，氣勢如虹，洶湧澎湃，排山倒海而來，仿佛有一山倒海之勢，一時間飛沙走石，揚起陣陣塵土。

就算漠北王的功夫了得，而且經曆過生與死的考驗，在無數的死人身上練出來的，有爆發力，而且又快又準又狠，但是和段離塵比起來還是差了很多。

魔音在耳，揮之不去，擾亂心神，再加上陣勢已亂，他早就已經心亂如麻，段離塵冷眼看著他，手中長劍一挑，將他頭盔挑落。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漠北王驀然睜大了眼睛，眸中終於有了一絲慌亂，順勢向後一倒，雖險險躲過一劫，卻掉落在馬下。借勢一滾，滾出了好遠。

立即有漠北的士兵上前將他們的將軍團團圍住，同時全力抵擋段離塵的進攻。紛紛揚揚的雨箭，全部都朝著他一個人射來，為的隻是掩護他們的將軍，撤離出去。

段離塵危險的眯起眼睛，一把抓住一把羽箭，想著他們逃跑的方向，狠狠的扔了過去。

又不少人應聲倒下，漠北王背脊一僵，動作頓了一頓，緩慢而遲鈍的低頭看了下去，入眼處是驚心動魄的紅，觸目驚心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