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那針弩不是這麽用的。”
段離塵百忙當中回過神來,惡聲惡氣的低咒了一句。
魯大師親手設計的暗殺工具和防身武器,殺傷力極大,可以殺人於無形當中,但是因為金針分量太輕,所以機簧力量更是平常弩箭的十倍,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使用的,哪裏像她這樣笨,竟然還連發,那手臂真的不想要了!
南靈笙也明白了其中的厲害,但是自己發射弩箭已經被人注意到,有黑衣人向著邊而來,再看著被團團包圍的段離塵,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舉手又是發出一針,逼過來的黑衣人這次有了防備閃身躲過,可南靈笙第二次攻擊已到。
弩箭速度極快,距離越近越是危險,逼過來的三個黑衣人摔下了屋簷。
南靈笙臉色煞白,額頭上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滾落,緊緊的咬著嘴唇,右手手臂已經顫抖著不成樣子,但還是倔強的舉著。
精光璀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在不遠處執劍奮戰的墨色身影。紅唇緊抿,目光灼灼。
眼看著段離塵一人一劍,在無數的黑衣人當中縱橫來去,身影快若幽靈一般,手上的三尺青鋒舞的靈動若銀色遊龍,劍招簡單淩厲,快若閃電,招招斃命。在眾人密不透風的劍網當中應付的遊刃有餘。
劍光**漾間必有血花與之相伴,強勁霸道的內力激射而出,掀起屋頂的瓦片,一時間塵土飛揚飛沙走石。
段離塵輕蔑的看著這些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過這幾個人,也敢前來賣弄,簡直不知死活。”
冷冷一哼,手腕翻轉間劍氣縱橫,內力鼓動之下,腳下的瓦片隨之而起,隨著他的劍勢遊走一圈。
長劍點,刺,挑,砍之間,瓦片砰砰碎裂,如同有生命一般,朝著對麵黑衣人身上各處空門射去。
一招指點江山端的是淩厲霸氣恢宏壯觀,黑衣人大驚失色提劍阻擋,就在這時候,段離塵虛晃一招,迅速竄向南靈笙,一把將她抱在懷中,悶頭向前奔逃。
景色在不斷的後退,看得人眼花繚亂頭暈目眩,凜凜的風聲在耳邊呼嘯回響,南靈笙睜大了眼睛。
腳下寺院終於燃起了火把,在小路上奔行搖曳,段離塵鬆了口氣,目光一閃,身體緊繃了起來。緊緊的抱住懷中的女子,湊在她耳邊壓抑的道“抱緊我。”
南靈笙被他抱在懷裏,兩個人離的很近,近到可以清楚的聽到他急促而紊亂的心跳聲,以及加重的呼吸聲,知道他一定沒有表現中的那樣威風,也不多問伸出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腰。
段離塵身影翻轉,帶著她落在地上,正在那群僧人的不遠處。
“撤。”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黑衣人已經被僧人發現,想要在中情況下殺了段離塵是絕對不可能的。黑衣人頭領一聲令下,所有人且戰且退,很快就消失在蒼茫暮色當中。
“王爺…您…”
“無妨。”
玄明大師最先上前,正要說什麽,被段離塵沉聲打斷。
抬頭看了一眼四周混亂的局麵,段離塵淡淡開口“剩下的事情就有勞大師了,若有人問起,就說本王已經回府了。”
玄明大師點了點頭,轉過身去,就當什麽也沒有看見,段離塵撐著身子起身,帶著南靈笙從小路下山。
月光清涼如水,照的樹影斑駁,漆黑而安靜的小路上,南靈笙扶著段離塵,小心翼翼的走著。
“王爺,那些人並沒有走遠,你我獨自二人下山,若是遇上危險怎麽辦?”
她環視四周,這裏樹木茂盛山勢陡峭,若是在這裏埋伏,怕是出了跳崖沒有其他出路。
“不會。”
段離塵哼了哼“伽藍寺從先祖時期就是護國寺,在這裏搗亂,哪有不付出代價的道理?鍾鼓長鳴久久不覺,山下的各個路口已經被封鎖,他們必然不敢光明正大的下山。況且…”
他勾唇一笑,側耳聽到有馬蹄聲和車輪碾壓地麵的聲音,扯了扯唇角。
“本王已經讓冷月去趕你的馬車了,現在已經到了。”
南靈笙愣了愣,也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停下腳步。心中感歎。縱使事發突然這個人也已經想好了一切後續,周密妥當,再不給任何人可乘之機。
思慮之間,那人身體一晃,南靈笙迅速回過頭來,皺眉將他扶到一邊靠在石頭上。
“你沒事吧?”
段離塵搖了搖頭,就著淡淡的月光南靈笙見他臉色蒼白,劍眉緊皺,額頭上有細小的汗珠滲出,可他卻隱忍不發,這種忍耐力當真是讓人咋舌。
天很黑,他又是一身黑色錦袍,看不出哪裏有傷,南靈笙伸出手試探性的撫上他的後背,觸手黏膩,顯然是流了不少血。順著往上,突然感受到他身子一僵。
“笨蛋,**什麽?是想讓我把你丟下去麽?”
南靈笙收回手來,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果然不動了。
真是的,自己的胳膊還疼著呢,管他做什麽?反正這個人也不領情,疼死他算了。
馬車緩緩在兩人麵前停下,冷月從車上跳了下來,在段離塵麵前跪下。
“屬下保護不周,請王爺責罰。”
“行了,要打要罰回去再說,不然你家王爺沒死在刺客手上,反而流血而亡。”
不耐煩地吐出一句話,南靈笙拉著段離塵就上馬車,車門打開,見裏麵空無一人,南靈笙鬱悶了,抱怨道。
“你怎麽搞的,都不知道把陳大夫帶上麽?這樣沒腦子的護衛,你是怎麽留在身邊的?”
前一句在說冷月,後一句則是在說段離塵了,正在氣頭上,心情非常不好的南靈笙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言語間的不妥,以及態度的轉變。
冷月看到段離塵的傷勢,驚訝的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被段離塵一個冷眼瞪了回去。乖乖的扶著主子上了馬車,然後揮動馬鞭,充當車夫。
一進入那車中,南靈笙就開始忙碌,先從暗格當中取出夜明珠將馬車照亮,看清楚了段離塵肩膀上一枚倒鉤蓮幾乎沒柄而入,獻血染紅了半側衣袍之後。眉頭皺的更緊。
“你是豬麽?打不過不知道…”
一個跑字卡在了喉嚨,南靈笙突然愣住了,定定的看著他肩膀上的傷口,恍惚間想起,他帶自己跑的時候,突然緊緊抱住自己,還讓自己抱緊他。那個時候好像聽到細微的輕響,因為太不起眼,他也沒有什麽反應,並沒有放在心上。
這個時候想來,那竟然是冰冷蓮子釘在骨頭上的聲音。而看他受傷的位置,再想想當時的情況。如果他沒有抱緊自己,那這東西應該釘在自己身上的。
心莫名的開始悸動,抽搐的疼痛,南靈笙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他。忽然想問問什麽?
“笨蛋,你若是再看下去,本王真的要血盡而亡了。”
似乎看穿了她在想什麽,段離塵別開視線冷冷的提醒。
南靈笙垂下眼眸,抿了抿唇從暗格當中取出清水歌藥箱。右手的麻痹感並沒有散去,能勉強抬起,但是用不上多大力氣,讓她的動作顯的吃力而滑稽,那笨手笨腳的樣子竟然也有幾分可愛。
“果然是笨。”
低聲呢喃了一句,幫她將藥箱打開。南靈笙出門的時候身上本來就有傷,車上的藥備了不少,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從針弩的小袋子裏取出金針洗淨消毒,南靈笙封住了段離塵的幾處穴道,防止血液再次大量流出。
“這東西處理起來很麻煩,會很疼,你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