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後做人魚 50

那四名壯漢一下車,就和先前來的四個人發生了激烈碰擦,其實要說激烈,也不十分準確,因為雙方間的交鋒過程完全是一麵倒的挨揍,李喵偉目瞪口呆地看著先前四人被打得鼻青臉腫,迪迪正扒著車窗發愣,一張醬油豬頭臉就同他麵對麵地貼在了一起,迪迪嚇得往後一縮,那人又順著車門滑了下去,車窗上留下一溜長長的血跡。

“少爺,快看快看,那人的胳膊被掰斷了,好可怕。”迪迪嘴裏說著可怕,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外麵。

掰人胳膊的犀利哥,動作幹脆利索,眉頭都沒皺一下,一看就是這方麵的行家,隻聽‘哢嚓’一聲伴隨著緊跟其後的慘嚎,剛還拿槍對著李喵偉的倒黴蛋就稀裏糊塗地暈死過去,李喵偉咧了咧嘴,感覺自己的胳膊好似也隱隱作痛起來。

布雷恩比他們要淡定許多,他穩穩地坐在駕駛室裏,仿佛這一切全在他預料之中。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終結得更突然,不過三四分鍾時間,群毆就結束了,四名壯漢留下一人守著現場,另外三人返回車上,走之前,衝布雷恩打了個手勢,隨後把車倒了出去,等李喵偉他們車開出小路,那輛車又調頭遠遠地跟在後麵,不多時,就隱匿在了車流裏。

“布雷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那些又是什麽人?”李喵偉朝後張望了一會兒,回頭問。

“跟蹤我們的是誰我也不清楚,後麵那些人是大人派來的保鏢。”

“保鏢?布蘭奇怎麽會知道我們遇上麻煩了?”

布雷恩抬眼往後視鏡上瞟了一眼,說:“夫人,那些人一直就跟著我們。”

一直……那也就是說他每天上班下班,不光有專車接送,後麵還跟黑社會老大似的,帶著一車的保鏢,他一個月隻賺一千多盧索,這些人要開給他們多少工資啊,李喵偉正在算這筆糊塗賬,手機忽然響了,他翻開一看,是公爵打來的,這次不需要人提醒,他直接開了視訊。

“佐伊,你沒事吧?有沒有被嚇著?”一接通,屏幕上就是布蘭奇焦急關切的臉。

“嗯,我很好,我們都沒事。”

布蘭奇打量了他幾秒,見他確實無礙,這才鬆了口氣,說:“沒事就好。”

“那些保鏢是怎麽回事?還有今天這事……”

“先回家吧,我在家裏等你,咱倆到家再細說。”

“噢,好。”

布蘭奇愣了愣,忽然笑了起來。

“怎麽啦?”

“今天佐伊感覺好乖。”

這話李喵偉不知該怎麽接口,說他一直很乖好像不對,說他從來不乖好像也不對,這話就如同父母對幼小調皮的孩子說的,帶著點寵溺,又有點肉麻,李喵偉不自在地吸了吸鼻子,把手機掐了。

回到家,公爵正站在大廳裏講電話,李喵偉從旁邊經過時,被男人一把拉住上下摸了摸,確定他安然無恙後,布蘭奇在老婆的唇角上硬是親了幾下,末了還曖昧地舔了舔,迪迪捂著臉偷笑,李喵偉尷尬地用力掙開他,幫著管家擺飯桌去了,惡不惡心,舔得他一嘴的口水,這二五零自從不讓他進房,就經常不分場合地**,沒人時還會動手動腳,那家夥看人的眼神裏就好似燃著兩團火,嚇得李喵偉現在走路都帶拐彎的,見到布蘭奇就躲。

“大人,您在聽嗎?”塞西爾局長說到一半,聽見話筒裏一陣亂。

布蘭奇收起笑容,雙目中泛出冷然與輕蔑,“伯尼,不管怎麽說,人我全都交給你了,你可要小心看牢了,隻要放跑一個,我都唯你是問。”

“就怕皇族有人出麵幹預……”警察局長小心翼翼地探問。

“記住你的職責,莫坦星球是有法律的,任何人都必須依法辦事,我想,皇帝陛下也會支持我的說法。”

伯尼塞西爾連聲應是,最近棘手的事情太多,伯尼也是豁出去了,大不了被一捋到底,那他幹脆辭職回去繼承家族生意,公爵總是不能得罪的,否則政途商途他都混不下去,“大人,有兩個人傷勢很重,可能需要住院……”

“什麽傷得很重?不過是點輕微的皮肉傷,根本不需要住院,我家司機傷得才重,那可憐而忠心的年輕人隻學了點防身術,就要他和四個意圖綁架我夫人的歹徒進行殊死搏鬥,幸虧有好心人幫忙,他才拚著半條命把那些家夥製服,我夫人和他的人魚近侍更是受到了嚴重的驚嚇,回家後又哭又鬧的,西羅醫生剛給他們打了一針鎮定劑,醫生說很難保證不會留下永久性的精神創傷,算了,這些跟你計較也沒意思,我這人向來公平公正,尊重法律,今天這件事會走正規途徑的。”

精神受到重創的某條黑魚,此時正趁著管家轉身端菜之際,偷偷往嘴裏塞了一塊燉小牛肉,今天午飯吃晚了,又坐了一趟驚險刺激的碰碰車,令他胃口大開,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布蘭奇過來,李喵偉就跑出去揚著脖子催:“布蘭奇,電話可以待會兒再打,先來吃飯吧,涼了還得麻煩埃德森大叔。”

布蘭奇掩著話筒,打了個手勢,讓他先去吃,自己隨後就到。

等老婆走後,吹牛不打草稿的公爵大人繼續痛心地說道:“聽到沒有,一支鎮定劑看來不管用,我夫人又在大喊大叫了,短短一個月不到,他竟然遭逢了三番五次的傷害,真是太可憐了。”

“大人,您說的沒錯,我會好好整肅一下安卡德市的治安問題。”警察局長抹了一把汗,這家人真是得罪不起,學過一點防身術的司機打人跟瘋子一樣,剛被‘好心人’送來的那四人哪頭是臉,哪頭是屁股都快分不清了。

“沒事我就掛了,我得去安慰一下我夫人。”

“好好,您快去吃飯吧,請代我問夫人好。”塞西爾局長亂中出錯,直接揭了公爵的底。

被人戳穿謊言的公爵大人依然淡定,轉而又聯係上了羅德尼律師,這次就連羅德尼律師都忍不住同情起了帕特裏奇親王,怎麽會教出個這麽愚蠢的兒子來,看來雷米那小子不是欠一點教訓了。

雷米平時在布蘭奇麵前耍耍嘴皮子,或是無中生有造個小謠,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他當個屁給放了,可一旦關係到佐伊……布蘭奇咬了咬牙,眸色越發冷厲,他不會再讓人有機可趁,無論是對他的家庭,還是對他所愛的人。

布蘭奇走進飯廳時,李喵偉還沒正式開吃,隻是捧著碗奶油雜菜湯津津有味地喝著,喝得腮幫子鼓鼓的,小嘴紅潤潤的,小人魚沒心沒肺的模樣看上去可愛極了,布蘭奇趁他不注意,俯身在他裸/露出的頸背上吻了一下,害得李喵偉含在嘴裏的一口湯差點噴出來。

“幹什麽啊!吃個飯能不能消停點!”

布蘭奇抿著嘴笑,當然不可能消停,他的目的就是要讓佐伊能夠一點點適應他的親近,溫水煮青蛙,收效很理想。

夏爾迪管家對這一切見慣不怪,隻當沒看見,他如今就盼著小主人的出生,希望這位小夫人好生養點,若是府裏能有兩三個寶寶,那就太美好了,管家一雙老眼越來越亮。

“湯有這麽好喝嗎?”布蘭奇看他喝得高興,伸頭望了望。

“好喝,你也嚐嚐。”李喵偉自動自發地盛了一碗遞過去,問:“電話打完了嗎?”

“打完了,夫人有什麽問題就問吧。”布蘭奇笑眯眯地接過,看吧,絕對是老夫老妻的感覺了。

方才好像一肚子疑問,可耽擱了這麽久,李喵偉又沒多大興趣了,他想了想,問:“那些人是誰派來的?”

“還記不記得那個雷米?”

雷米李喵偉當然知道,公爵府雖然不像外麵那麽熱鬧,可每天在報紙上電視上,總會看到一些有關那樁名譽起訴案的最新進展,況且李喵偉對雷米的印象還不僅限於此,他第一次去皇宮,就見過那個說話刻薄的年輕人,真是白長了一副好相貌,可惜他的母親又要為他操心了,李喵偉想起了那位美麗優雅,卻又透出點淡淡憂愁的金發人魚。

“原來是他啊,因為要敗訴了,所以想綁架我,還真是偏執的性格,那我明天能不能去上班?”

“先請幾天假吧,過兩天外麵會亂一亂。”

“哦,那沒事了,吃飯吧。”

布蘭奇本以為有一大堆的問題在等著他,沒想到這就結束了,“那個……不怪我事先沒跟你說一聲,就派保鏢保護你嗎?”

“嗯,開始是有點吃驚,不過假如你預先問我,我肯定不會同意,而實際上卻真的出事了,證明你的決定沒有錯,那我也沒什麽好多糾結的,你總不會害我。”

簡簡單單的一句‘你總不會害我’瞬間讓布蘭奇感動了,這是什麽,這就是夫妻間的默契與信任啊,沒想到佐伊已經這麽信賴自己了,這小家夥真是越看越招人稀罕,現在就算艾維斯男爵站在布蘭奇麵前,他都想熱烈擁抱一下,要不是那個老混蛋為了貪圖富貴,把兒子塞給他,他又怎麽會幸運地撿到寶呢。

過了兩天,安卡德市爆發出一條非常轟動的新聞,帕特裏奇親王的小兒子雷米安托瓦,在還沒有擺脫誹謗他人名譽,收買傳媒編造虛假新聞的官司,又被指控以威脅原告為目的,意圖指使他人綁架原告的家人,目前雷米安托瓦已被警方刑拘並接受調查,原本那起誹謗案他若是敗訴,還可以通過巨額賠償等手段逃避刑事處罰,這下又牽涉進綁架案裏,這可是性質極為惡劣的刑事案件,若法院判定屬實,數罪並罰,關個幾年都是輕的。

李喵偉待在家裏無所事事,打開報紙電視全是關於這起綁架案的各路消息,那些人講得頭頭是道,繪聲繪色,細節上比他這個當事人還一清二楚,調到這個頻道推測說公爵夫人可能受到過猥褻,調到那個頻道說公爵夫人因驚嚇過大,已出現精神分裂的初兆,並且請來了一大堆醫學專家對人魚脆弱的精神狀態進行種種分析,還有一些他的粉絲,自發地組織起要求嚴懲罪犯的抗議示威遊行,再加上一些關於布雷恩傷情的亂七八糟消息,看得李喵偉頭昏眼花。

也不知道公爵怎麽跟外界說的,許多人都打慰問電話過來,有皇後殿下,蓓姬的父母,月亮湖養老院的院長,李喵偉接到後一概說自己確實受了點驚嚇,不過眼下狀況還算穩定,就連佐伊的大哥帕西亞,都得到消息打了個電話過來問問情況,李喵偉差點沒聽出他是誰。

莫裏斯更是親自上門拜訪,李喵偉怕隨便接待他布蘭奇又要沒事找事,隻能借著管家的嘴假說自己正臥床靜養,不方便接待外客,莫裏斯在客廳裏喝了一杯茶,留下一束鮮花就遺憾地走了,管家跟著就把花扔進了垃圾桶裏,李喵偉挺過意不去的,他看那束鮮花開得不錯,扔了可惜,又給撿回來,找了個瓶子插好,放在他臥室門口的邊角桌上,結果公爵回來看見了,跟李喵偉鬧了一晚上,原來那花在莫坦星球是向情人表達愛意用的,尼瑪,真心坑爹,明明長得像萬壽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