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後做人魚
亞克他們的漁船駛進奧德麗漁港碼頭時,聽到消息說,海洋局剛剛發布了颶風警報,一直到明天中午以前,禁止各類船隻出海捕撈,客船商務船也都停運了。
“颶風?”亞克皺起眉頭,狐疑地看了看窗外,說:“不像要變天的樣子啊。”
“說是風向臨時轉了,颶風尾部可能會從這裏掃過。”貝奇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說:“天氣預報什麽時候準過,那幫蠢貨隻會馬後炮。”他喝了口果酒,學著播音員的聲音說道:“今天清晨會有暴雨,請大家記得帶傘,人魚們盡量減少外出,哈哈,人魚難道還會怕暴雨,他們完全可以遊回家,操!我為什麽要喝這種淡出鳥來的東西!”
亞克對他這種拙劣的玩笑完全沒興趣,自顧自地嘀咕著:“這麽巧……會不會我們的行蹤已經被人發現了?”他抬頭看向貝奇,再次確認道:“你們真的仔細檢查過了?”
“亞克,你什麽意思?我已經足夠小心了,連他們衣服口袋都搜幹淨了。”貝奇瞪著眼,把果酒瓶子從窗口扔了出去。
“我不是在懷疑你,小心駛得萬年船,咱們千萬別把事情給搞砸了。”
“我覺得你有點捕風捉影了,如果我們真被那家夥發現了,這會兒早讓人圍堵上了,哪會像現在這樣太平,有時間給你傷春悲秋。”
亞克覺得貝奇講得有點道理,但還是不放心,他又跑到甲板上前後張望了一圈。
“怎麽啦,亞克?”負責警戒的胡戈走過來問。
“這一路上你們有沒有發現異常情況?”
“沒有啊,和平時一樣。”胡戈把夜視望遠鏡遞給亞克,說:“你自己看吧。”
碼頭上確實很安靜,夜已經深了,千餘艘漁船靜靜地停靠在港口,大部分船隻像他們一樣暗著燈,但也有一些亮著燈,還能依稀聽見漁民們打牌喝酒的吆喝聲,看不出一點違和感,亞克放心了。
貝奇走上甲板,努了努嘴,把手機遞給他,說:“大哥要你聽電話。”
“大哥。”
“我聽說臨時禁海了,你們那裏情況怎麽樣?”話筒裏男子的聲音出人意料的年輕。
“一切正常,隻是明天上午趕不到好運港了,能不能把時間推遲到下午?”
“不行,我剛才打聽過了,明天的航次早已預訂滿了,我們的飛船要改航隻能排到後天,拖得時間越長風險越大,不然隻好偷渡,最近軍方檢查得很嚴,不安全,你們把‘貨’帶上,待會兒有輛車會停在漁港外麵,你們連夜趕去好運港,我在那裏同你們會合,亞克,萬事小心!”
“我明白,大哥。”
與此同時,塞西爾局長也得到消息趕到了監控中心,他剛鑽進被窩不久,就被公爵一個電話給挖了出來,胖子心裏暗暗叫苦,這位公爵夫人人品是不錯,可是比嚕嚕還會惹禍,他才放鬆沒幾天,就又出事了,而且搜查工作還陷入了僵局。
馬洛叫人把晚上十點四十五分以後經過羅那河下遊段的船隻情況全部整理了出來,弗佩達省是個水係分布密集的省份,許多江河匯聚到這裏,又分出多條支流,最後再流入海洋,這個省不僅漁業資源豐富,羅那河下遊還流經一個著名的水城,因此已經這麽晚了,還有三十多艘漁船和遊船從那裏經過,它們的照片和背景資料在布蘭奇抵達監控中心時,已經完整詳細地放在了他麵前。
布蘭奇抓起來草草翻閱著,越看越快,不過兩三分鍾,那一厚遝子的資料都被他看完了,最後全扔進了廢紙簍裏。
“不對,不是這些。”
馬洛急了,忍不住問:“大人,您確定這些船都沒有問題嗎?要不要派人找個借口再查一下?”
“馬洛!”費爾頓著急地拉了他一把。
布蘭奇倒沒在意馬洛的態度,他隻是不滿意手下的表現,沉聲質問道:“馬洛,你的判斷力哪去了?”
馬洛愣了愣,冷靜下來把資料撿起來重新翻看了一遍,果然看出問題了,這些船體型都太大了,目標明顯,不僅隱匿起來不方便,掉頭轉身的靈活性也較差,用這些船來綁架公爵夫人,未免太大膽,太高調了。
“可是,大人……”馬洛遲疑了一下,指著最後一張照片,又問:“這艘小型遊船也沒問題嗎?”
“看清楚,那是我旗下酒店的遊船!”布蘭奇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是不是該回家睡一覺?”
費爾頓咳嗽了兩聲,要不是情況不允許,他剛才差點笑出來,怪不得說戀愛中的人腦子會變傻,馬洛還隻是單戀,就已經傻乎乎的了。
不過很快,費爾頓就沒有取笑馬洛的心思了,這些船都不對的話,說明他們搜查方向出了偏差,警察局長拍了拍手下的警員,問:“你鎖定的位置沒問題吧?”
本來那警員還挺自信的,被上司和公爵盯著一看,立刻緊張起來,不確定道:“那種微型定位器本身質量就不過關,會受到天氣環境等多方麵因素的幹擾,存在十公裏左右的偏差是有可能的,剛才信號出現的時間又短,所以我才說在羅那河下遊附近,那些人說不定已經棄船上岸了。”
這次馬洛難得沒有發火,他被布蘭奇潑了一盆涼水,反倒鎮定下來,誤差的問題早該考慮進去,怨不得別人,他走到控製台前按了幾下,羅那河水係分布圖和城市地圖疊加在一起,出現在了牆上的大屏幕上。
馬洛專注地研究了一會兒,說:“大人,我覺得他們還是走的水路,那些人一路坐船趕到這片區域。”說著,他在屏幕上畫了一個圓,回頭看看公爵和同伴,接著分析道:“一定有什麽目的,而水城及周邊地區都以發展旅遊業和漁業為主,沒有任何值得關注的地方,也就是說,這裏不是他們的目的地,他們會繼續趕路,這樣的話,走水路是最快最便捷的。”馬洛用筆勾勒出了橫穿過水城的羅那河。
“有道理,馬洛,繼續。”布蘭奇說。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們可能搞錯了路線。”馬洛又用不同顏色的筆描畫出了羅那河的多條支流,“十幾公裏的偏差,就出現了好幾條支流,我早該想到的,它們雖然最後都流入了哥特寧海,但是從海岸線上看,南北相差了幾百公裏,按照他們的行駛速度,這會兒應該已經到沿海地區了,關鍵是,他們究竟去了哪座城市?”
布蘭奇走到屏幕前,盯著幾條彩色線,沉思起來,正在大家一籌莫展之際,有個警員走進來叫了塞西爾局長一聲。
“什麽事?”伯尼走過去問。
“一樓值班室有人來報警。”
局長皺了皺眉,不耐煩道:“這些小事你們處理就好,不用跟我一一匯報。”
“不是的,局長,報警人自稱是公爵夫人的父親,他說他的妻子和兒子都失蹤了。”
“嗤——那老混……咳咳……艾維斯男爵還有臉來報警!”費爾頓站起來,剛想說他下樓去看看,馬洛已搶先一步,跑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艾維斯男爵就被馬洛毫不客氣地拎了上來,明明長相不錯,卻一臉市儈氣的老男人踮著腳尖,哇啦哇啦地叫罵著:“你誰啊,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赫爾南德公爵的嶽父,你怎麽敢這麽對我,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的……”
艾維斯男爵的叫聲在對上布蘭奇陰沉沉的臉時戛然而止,他轉了轉眼珠,哭訴道:“布蘭奇,你嶽母和佐伊他們失蹤了,你快想想辦法,哦喲,我身體本來就不好,得趕緊回家去躺著。”
說完,他自說自話就想溜,布蘭奇使了個眼色,馬洛很幹脆地卸了他一條胳膊,艾維斯男爵慘叫一聲,鼻涕眼淚全下來了,哭嚎著:“布蘭奇,我不是故意要害佐伊的,那個人答應說隻要我把佐伊叫回家,就幫我還債,我根本不知道他要幹什麽,現在連愛爾莎都失蹤了,那個混蛋,全是他的錯,跟我沒關係啊!”
“那個人是誰?”
“啊?我不認識啊,是個年輕莫坦人,他說他叫普裏特,長得還蠻帥氣英俊的。”
布蘭奇詢問了幾句,見問不出名堂來,便厭惡地扭過頭去,說:“把他給我扔出去!”
“什麽?你不能這麽對我,我可是你嶽父,不要這樣,哎呦,我的胳膊,輕點輕點……”
趕走令人厭憎的男爵,布蘭奇已經確定這是普蘭在跟他宣戰了,普裏特就是普蘭嗎?他綁走佐伊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當然不可能向他勒索贖金,假如隻是單純的加害,也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布蘭奇百思不得其解,他忽然想到了夜鴞,神情不由一凜,是打算把佐伊賣掉嗎?想通過這種方式來羞辱他?布蘭奇想不出自己分析得哪裏不合理,但就是感覺有點牽強,不過這會兒卻沒時間讓他細想了。
如果要把佐伊賣掉,那就隻能選擇外星球的買家,因為擔心出事,最近軍方在各方麵都查得很嚴,空域原本隻是順帶的,現在看來,倒非常有預見性。
布蘭奇查看了一下地圖,西大陸東部地區有三個星際航空港,處在羅那河流域的有兩個,一個是貨運港,一個是客運港,客運港是專門提供星際探險旅行用的,審核手續十分嚴格,就算普蘭那夥人對佐伊他們進行適當的偽裝,要想把三條人魚悄無聲息地帶出去,也太困難了,剩下那個貨運港……
布蘭奇遲疑了一下,問:“信號沒再出現嗎?”
“出現過,但似乎受到許多強信號幹擾,找不到準確的方位,會不會夫人帶的耳釘已經被他們發現了?”費爾頓猜測道。
“有這種可能,費爾頓,叫人查一下美羅星際貨運港明天上午有哪幾家貨運公司的飛船等待出發。”
“好,馬上去,我記得傑弗裏和杜威就在那附近集訓……”
“等等,強信號幹擾,強信號幹擾……”布蘭奇一邊念叨著,一邊在地圖上找,他記得剛才看到過什麽地方會出現這種情況,“奧德麗漁港!那裏停著上千艘的捕魚船,真夠狡猾的,想找都找不到,它的附近……是這裏!與它隔著一條內海相望的得利半島上的好運港,馬洛,費爾頓,立刻叫人先去查這裏!”
“是!”兩人精神同時一振。
塞西爾局長突然叫起來:“信號出現了,果然離開奧德麗碼頭不遠,他們在移動,是不是打算轉移地方?”
布蘭奇冷笑一聲,回答道:“不是,是因為禁海了,他們原本三個多小時的行程變成了十幾個小時,要從陸地上繞過去。”原本還隻是估計,這下幾乎可以肯定了。
“馬洛,著重留意明天中午之前出發的飛船,聯係一下好運港的客服中心,看看有多少貨運公司在禁海通知發布後,打聽或者要求改換出發時間的。”
馬洛等人很快把資料收集齊全,明天中午之前出發的貨運飛船一共有七艘,其中三艘在禁海通知發布後,谘詢過或是更換了航次,布蘭奇要求把這三艘飛船放到一邊待查。
“為什麽?”有個警員小聲問。
警察局長看了手下一眼,說:“那些家夥不可能冒著風險把時間改到後天,假如改了時間的話,他們也就沒有必要連夜趕路了。”
“那還有一架沒改時間,隻是谘詢了當天的航次情況。”
“如果你是綁匪,你會用自己飛船的名義谘詢嗎?”
作者有話要說:暈死了,我的64章始終被鎖,站短幾次都不通過,留郵箱也不行,我隻好把郵箱刪掉了,如果還沒看的人,自己留郵箱給我吧,唉~悲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