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鷹之劫 一波三折(上)

不畏龍潭仍進網,烈日之下力周旋。

事態變化出預料,意外抖漏其真身。

真定府郊野

卓豪望著前麵的涼茶棚,回臉對馬車內的幽璿道:“累不累,要不在那邊的茶棚歇歇再走!”

“也好,”梁振道:“在過去不遠就是真定府官員驛館,我先去探探情況!”

“好!”卓豪交待著:“一切小心!”

梁振點頭,策馬而去。

卓豪下馬,扶幽璿下車;攙她至茶棚坐下,叫小二端上點心,沏上茶水,為其倒了杯茶,握住她的手:“不用擔心,有我呢?”

“沒什麽好擔心的,”幽璿牽起嘴角的弧度,給他一個玩笑加安慰的笑容:“到時候,為大義直接把我送出去就行了!”

“別開玩笑,會有辦法的!”握住她的手加了份力道,要她相信他的承諾。

“你不用護我!”

“說什麽呢?”拍了拍她手背,拿起盤中的饅頭一片片撕著,放入她碗內:“你是我妻子,我有責任與義務保護你!”

“不,”搖頭,柔荑搭上為她撕饅頭的手,製止他的動作:“我是個紅杏出牆的壞女人,不值得!”

“不,這麽多年你所做的事,我都懂!”反手握住她:“隻有我們那傻兒子才不明白!”

“嗬!”勾起一抹弧度:“你還不是被我騙的團團轉!”

“我是被你迷的團團轉!”

梁振探完消息回來,見兩人談話,轉身背對二人,望著棚外的官道。

“少惡心,老夫老妻的,這麽肉麻幹嘛!”

“誰規定,老夫老妻就不能親熱點?”

“是喔!”幽璿損著他:“你這個盟主做的真窩囊,夫妻二十多載,竟然不知道枕邊人是誰?”

“嗬嗬,”輕笑:“等你告訴我啊!”

“少來!”抬眼看到梁振:“梁管事,回來了,坐!”請他坐下,為他倒上杯茶:“情況怎樣?”

“崔汐菱正張著魚網,請君入甕!”梁振喝著茶道。

“隻可惜,我這條肥魚,她吞不下吧!”

“夫人,您有法子對付她?”梁振從二十多年前就認識天鷹堡的夫人,然今日方看清這個女人原比自己想象中要厲害的多,絕非是個簡單的人物!

“法子,談不上,”啜了一小口茶:“如櫻兒那丫頭所說,手上是有點賭本!”

梁振輕輕點頭。

“你點什麽頭啊!”卓豪盯著眼瞳流露太多複雜內容的梁振。

“如那位相士所言,夫人是大富大貴之命,我也相信此次天鷹堡之行,夫人定能逢凶化吉,否極泰來!”

“你什麽時候學會逢迎拍馬了?”厲聲喝斥:“說實話,在想什麽?”

“我隻是在想漣漪丫頭的話真的很有道理,夫人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歌女!”

“你認為我當真是歌女嗎?”幽璿笑道:“倘若我真是歌女,我踏的進這武學世家的大門?我過的了太夫人和卓大俠夫婦這三關?你以為真的是三位老人家拗不過他,才允許我進門的嗎?”沒有慕容秋怡保這個媒,她還真踏不進天鷹堡的門。

“原來三老,心裏明白的很!”如夢初醒,卓豪暗笑、自嘲,自己多年所做,不過是無用功!

“是啊,”故意糗他:“隻有你被蒙鼓裏,屬你最愚!”

“有這麽聰明的內人,為夫愚一點又何妨!”

“少來這套,櫻兒都清楚了,你會不知道!”這人裝蒜的本事是一流的,幽璿白了他一眼。

“小姐已經知道了?”梁振猜的到,因為他們上官家的大小姐有這能耐,雖然不用懷疑,但卓夫人藏的這麽深、這麽好,她都了控,不得不令他訝異:“那卓少爺也明白了?”

“那小子不會很清楚,”幽璿鎖起眉心:“他應該懷疑過!”她相信自己兒子的聰明才智:“不過話說回來,那相士還真行,三言兩語,便道出白姑娘的身世,著實厲害!”

“是啊!”梁振開玩笑的道:“該讓那術士算算她的姻緣!”

“你不是個好奇的人,怎會有閑情逸致,管起他人閑事了?”卓豪看著他,心中繞結,他也會變!

“因為沒有結局,才會好奇這結局會是怎樣的?還有沒有逆轉的可能性!”梁振笑著道。

“已經看到結局了,不是嗎?”幽璿淺笑:“群雄言討昆侖時,漣漪丫頭不是爆出了個驚天內幕!她在無意間已然改變這設定好的終章!”

梁振會心的點頭。

喝了口杯中茶,起身:“好了,走吧!早晚都點麵對那丫頭!”回頭對也已起身的馬車夫道:“師傅,送我們到前麵的驛館,您就回吧!”

“夫人,我……”車夫以為自己做的不好急急的想解釋。

幽璿擺手:“此去天鷹堡,禍福難料;我亦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不想連累你!”

既然這樣,車夫也無話。

至驛館,送走馬車夫,三人商議好行動計劃:梁振從後門院宅潛進,解救人質,尋機勸說少林別中了那妖女下的套,回少林以免有變;交涉之事宜由他夫婦二人來辦。

商量妥當,梁振去找人手先行準備;他二人也向天鷹堡而來。

崔汐菱站在堡頂,正和妙光大師及上官揚商討著逼盟主退位之事,透過窗口看到從真定府外那條官道走來的兩人:“怎麽隻有他們二人,”心中暗忖:“熊左使做事也有失手的時候!”

一名絕心宮門人,上前在其耳畔數語,心裏暗罵:“該死,這個叛徒,緊要關頭給我唱這出;還有這熊左使越活越回去了,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道人家,有什麽好擔心、在意的!”心內一氣,胸口一悶:“要命,‘妙手觀音’的‘寒針蝕脈’真不是蓋的,總牽著我的真氣!”

“真是的,都不讓我們進去,難道準備在門外談嗎?”幽璿彎腰敲著腿,自嘲:“好像我還真沒資格進天鷹堡的門!”

“靠在那歇歇!”指向門邊的石獅像,扶住她攙著往邊上走。

大門開啟,崔汐菱站在門口:“喲,看不出,盟主還真是又細心、又體貼喔!”

“她是我妻子,我不體貼她,誰體貼她!”給她一個“難道我有錯的”表情,回臉輕聲柔語:“要不我幫你揉揉!”彎腰,手掌搭上她膝蓋。

“少惡心我,”崔汐菱撇臉:“甭在我麵前做戲!”

“惡心也好,做戲也罷!”深情的望著幽璿的側臉:“我隻想告訴你,我們有多恩愛!”語調親昵:“我又怎會舍得把她交出來!”

“看到了,”崔汐菱大聲對著堡頂兩人道:“處處維護、包庇、縱容自己的女人,妙光大師,這就是你苦心栽培的一代盟主;上官莊主,他就是你無比信任的結義大哥?”

堡頂

“大師,您看這事,可信度有多少?”嫂子是什麽樣的人,他不敢說,對其不是很了解,但自己結拜大哥的為人,他很清楚:如果四妹的死真跟嫂子脫不了幹係,大哥定會嚴懲,沒理由、也不可能袒護!

“維護是真!”妙光大師道:“隻是這丫頭,用全堡之人的性命做要挾,逼他現身,委實過分了點!”大師心底還是相信他的,然這丫頭言辭灼灼,說的不容他不信。

“三弟也在?”幽璿輕聲問道。

“她既有心逼我就範,又怎會不請三弟到場!”

“也對!”抬起雙眸:“紅兒,你我好歹主仆一場,為何要這般陷害我?”

“陷害?當年之事,你心裏清楚!”崔汐菱字字有力,句句鏗鏘:“主仆一場,是主仆一場,有這情分我就該替你瞞下,你所做之事?”

“你僅是懷疑,並沒有確鑿證據,說明人是我害的;硬將罪名扣我頭上,這豈非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崔汐菱的心“突”的一跳:她當真是平日裏那個唯唯諾諾、柔柔弱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隻能有堡主來保護的小女人,幽璿嗎?那股氣勢,僅僅是做為一個當家主母的魄力嗎?大意!是我一直忽略,還是從來都不知,這才是她的真麵目?

“是啊!看來你很清楚當年生的事,既如此拿出你的證據,證明她的動機!”卓豪倒想看看她握有什麽樣的證據。

“證據!”崔汐菱冷哼:“想看嗎?”從攏袖中取出一隻耳環:“還記得這個嗎?這個可是盟主親自為你打的耳環,上麵還請匠人刻上你的名字,璿!這個定情信物,怎會在冷女俠手裏?不奇怪嗎?”

幽璿一愣,腦中閃過回憶:耳環之所以在弟妹手上是因為,當時她看到身受重傷的絳姝,她想帶她去找大夫;可弟妹說:“我已不行!”氣若遊絲的道:“你……將……這藥方……親手交到……天恂掌門手裏!記住了……親手!除非……有……可……相信……的人。”

而自己卻執意要救她,但以己身之力,她扶不動她,又拖又拽間,耳環摩擦衣物,本就鬆動的環扣,在擠壓間從耳垂上掉下來;握於她手中:“耳環……鬆了……”絳姝無力的道:“還是……你真的……背叛……大哥了?”

幽璿無法相訴,隻能用唇語道:“沒有!”話未完;絳姝已閉眼偎進她懷裏,觸手腦際一片潮濕,她敢肯定是暗器,因為她碰到似兵刃一樣又涼又硬的東西,但她無法辨別下手之人是否是之前躲於草叢中的人。

李商人站在遠處看到這一幕上前:“走啊,這是江湖仇殺,別攤上這麻煩,我可不想連命也沒有!走啊,快點!”拽著她就走。

甩開他的手想再抱她。

“走,走吧,快點!”再度拉起她的手,帶她離開。

“你都看到了,所以躲在天鷹堡這麽多年,隻為找證據?”是真!卓豪鎖眉,心機夠深,借機藏身!

“是!”他什麽意思?

兀自想著,崔汐菱說了什麽,她根本沒聽到,心中一陣難受,抬眼看向崔汐菱:“就算我是嫌疑犯,你也得審清了再宣判,抓了我,隻是為了讓全武林來公審我,而不是現在就要我給冷女俠償命吧!”抬頭看看天:“頂著這麽個日頭,我實在是吃不消啊!”眼前一花,身子斜仰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