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華山解難 商量婚事
合眾人力解其難，共賞漣漪離間功。
正殿共商聯姻事，甘舍小愛成大義！
其實兩人心裏有數，早想到這一層了。
情報還沒到手，目前還不知道絕心宮葫蘆裏賣什麽藥！由於慕容雪的存在，櫻兒隻能這樣說：“為了不繞路，我們隻有辛苦點翻山，由華山經鳳陽府過江西到點蒼山！”櫻兒說的行程安排。
“走山路，要走死人的！”漣漪哇哇大叫。
“你可以不用去，在昆侖等消息，或者直接去蜀山等著喝喜酒。”櫻兒笑道。
漣漪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我當然是要跟著你們去的咯，這一路前途艱險，我是大夫，萬一有什麽我也能隨旁照顧！”
“是，小神醫！”飄虹笑著：“麻煩葉神醫先與我和欣兒治傷，否則我倆沒法趕路！”
“對啊！剛剛那仗，你們沒事吧？”漣漪把著兩人的脈。
“死不了，甭緊張！”飄虹笑道。
“死了就沒法治了，我隻會醫活人！”漣漪取出兩顆治傷丸遞到二人手裏，轉臉：“櫻兒，那招合技？”
“我也不甚明白，威力似乎比在昆侖派練習的那兩招更進一層，”櫻兒沉思著：“也許你是對的，把它們變成組合技，才能顯現其真實實力！但我有種感覺應該不僅僅是玉墜結的功勞，更重要的是使招的兩個人！”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葉漣漪沒意識到她把心裏想的話說出了口，換來的是兩位當事人的尷尬，隻能任由紅雲從耳
際一點一點漫延開來，直至鋪滿整個麵頰。
上官櫻之所有要選擇經華山再過江西到點蒼山，是因為她已收到線報，對付點蒼隻是個幌子，絕心宮要對付的極有可能是五嶽，她已然知道碧靈市集那夥人不是費同材派來的，而是楚霸，一來拖延大家的時間，二來想知道慕容雪有沒有背叛他；不管那招合技慕容雪是有意還是無意，姓楚的老狐狸對她應該已經有所懷疑了。
暖春煙花三月，桃花盛開的季節。
華山下 桃花村
一個很美的村莊，一進村就能看見滿眼桃花，仿佛置身花海。
卓飛看著路也走不動的漣漪，歎了口氣，心疼道：“找家客店，休息休息，吃點東西！”
“還是先上山吧！”漣漪強打精神，她不想耽誤大家的時間。
“現在什麽情況都不清楚，”卓飛扶著她走進客棧：“先打探打探再上山！”
眾人點完菜，圍著一桌吃著午餐。
卓飛打探完消息，從門外進來，坐在位子上：“快點吃，吃完就上山，他們可能已經到了！”
“多少人馬？我們幾個人行嗎？”漣漪想著圍攻一個門派應該有很多人吧，就他們幾人無疑是
去送死的。
“管他多少人，都已到山下了，不行也得行！”上官櫻說道，不知道語氣裏的滿不在乎是慷慨就義、視死如歸，還是無所畏懼、胸有成竹！
步出客店，凝視一望無垠花海，景色依舊是那麽的美！可那份美麗籠上一層陰霾，讓人有種壓抑與窒息之感；應該是心理作用吧，因為接下來會有場風暴！
一路至華山派，大家無言，許是保留體力應付即將到來的大戰。
還未到華山派已聽到隱隱約約的打鬥聲，眾人加快步伐趕上山，至華山派門前，已倒下了太多的華山弟子。
“怎麽會這樣？”望著眼前一片刺眼的紅，漣漪眼眶有點發熱，蹲下身為眾人查看傷勢。
大家也幫著華山弟子對付絕心宮的門人，又有人因受傷而敗下陣，漣漪實在來不及：“櫻兒，幫我！”櫻兒幫她一起給華山弟子止血、上藥，纏繃帶。一圈下來兩人已滿頭大汗，還要避開絕心宮門人的攻擊，飄虹和欣兒在她們身邊打的好累。
“這樣下去，隻會耗費他們的功力，怎麽辦？”看著大家跟絕心宮門人周旋，漣漪急道。
櫻兒沒說話，幫華山弟子上著藥。
“快，快！”一聲音洪亮的少林弟子踏上台階，身後跟了一群少林弟子。此人飛步至櫻兒身旁：“了和奉方丈之命，前來華山助上官小姐！”
“不用管我們，快去正廳看看掌門！”一名華山弟子說道。
了和道：“你們去正廳，這裏交給我們！”
有了少林弟子的幫忙，大家穿過人群進華山派至正廳。
“櫻兒，你早跟少林通過氣了，瞞著我，害我瞎擔心！”漣漪不悅的道。
“別埋怨櫻兒，接下來要麵對的才是最困難的！”卓飛道，跟他們在江湖上混了這麽久，漣漪還是這麽天真可怎麽是好！
“於掌門，不用再做困獸之鬥，你已無退路，若不想拿整個華山做陪葬，還是順了我主的意歸附我絕心宮，也好……”
“好你個頭，歸附你絕心宮，給楚霸做奴隸，你想的倒美！我不信華山掌門會為了你那一點點蠅頭小利而折腰！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陶毅騁的話，被葉漣漪一陣搶白，那個氣啊，從來沒人這麽跟他說話，今天打哪來這個野丫頭，竟然敢來壞他大事：“你……”
“丫頭，說的好！”一旁的章新梓忍著傷道，若前麵有張桌子，他一定會為她拍案叫絕！
陶毅騁正氣不打一處來，聽姓章的這麽一說，吼道：“臭丫頭，想死是吧，我成全你！”說話間長戟掃向漣漪麵門。
此人功力深厚，乃為楚霸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同時也是掌管著絕心宮一分壇——霹靂壇的壇主，人稱‘幻海銀戟’，隻因他一根銀戟舞的變幻莫測，虛實難辨，故有此殊榮！
不下一盞茶，眼前一片混戰，這邊四人與敵方陶毅騁及他四名手下打的難分難舍，可那四人並非弱字輩的人，飄虹和欣兒打的好生吃力。
“你還不幫忙？飄虹和欣兒撐不住了！”漣漪氣的跳腳，對慕容雪叫道。
“漣漪，別求她！”上官櫻吼道，小聲的在漣漪耳邊道：“這四人的死穴是……”
漣漪捏出幾根銀針，夾於四指間，隻要櫻兒一發話，她立馬就發射。
俄頃，隻見“咻咻”十來支銀針在半空劃下一道道彎弧，最後一一進入那四人武學致命的死穴，隻聽得一聲聲痛呼。
櫻兒乘勝追擊：“‘舞嶽碎天劍’；‘落葉狂花’。”
陶毅騁一見四人不行了，一麵加緊自己這邊的攻擊一麵叫道：“小雪，還不動手！”
“你敢動，我跟你絕交！”漣漪氣結：“你試……”但轉念一想何不來個挑撥離間：“‘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①”
慕容雪沒理她，抬手冰翼飛出，掃向飄虹和欣兒……
“‘無端天與娉婷，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裏柔情。怎奈向、歡娛漸隨流水，素弦聲斷，翠綃香減。’②”
冰翼出鞘，越過飄虹和欣兒頭頂攻向那四人，慕容雪飛身握住冰翼劍，隻用幾招，四人已無力回擊，陶毅騁返身攻向慕容雪。
葉漣漪看到心理戰術成功了，本想鬆了口氣，想想還是給他們來個致命一擊：“‘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③雪，師兄說過，此生有爾相伴，餘願足，夫複何求！”
下巴掉地上了！
此言一出全場傻眼，個個目瞪口呆，神經中樞短路！於掌門和章新梓啞然失笑，這丫頭說什麽？卓飛等人無奈的苦笑，她怎麽什麽都掰的出；淩霄雖有此心意，可從未明言過，她怎好……慕容雪躲開陶毅騁及他四名手下的注視，隻想挖個地洞鑽下去！心中暗叫：“慘！這回怎麽死都不知道！”楚霸定要將她碎屍萬段了！陶毅騁那個氣啊，恨不得用眼神在慕容雪身上刺幾個窟窿！
陶毅騁揮戟直掃慕容雪，招招殺手，真想直接處決了這個叛徒！
櫻兒笑在心底，不失時機的加重音量叫道：“合技：‘紋龍吐珠’，‘彩鳳燃羽’；‘舞嶽碎天劍’，《螢月斬》；‘烏雲密布’，‘落葉狂花’； ‘煙雨凝霜’，‘雪舞風塵’； ‘煞陽焚天’；‘銀月瀉空’，‘覆雲破空’； ‘龍遊八方’，‘鳳舞九天’。”
眾人拚盡全力，每一招每一式皆是絕技，攻的五人節節敗退，一敗塗地！
“滾！”於掌門一聲大喝，陶毅騁五人隻有夾著尾巴逃離華山派。
“謝諸位鼎立相助，方保我華山無虞，免受災劫之難！我於某人……”
掌門於永奎的話被漣漪搶斷：“誒，俗禮免了，大話、空話、廢話少說！咯哩叭唆的，你說的人不煩，我聽的人都煩！我們不是為了從你那得好處，才這麽做的。是為了華山派！為整個正派武林！”
“漣漪！”卓飛打斷她的慷慨激昂：“於掌門見笑了，漣漪……”
“無妨，這丫頭直率、可愛！”於掌門不以為意：“我亦深信她所言字字真心，句句肺腑！諸位解我華山之難，日後便是我華山的恩人，若有任何用的著我於某之處，盡管開口，我華山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於掌門客氣亦言重了！”卓飛道：“我等不敢當！”
“掌門，遠到為客！”章新梓提醒道：“我派理應盡主人意！”
“對對，我倒忘了，各位若無要事待辦，且在我華山小住幾日，也讓我等敬敬地主之宜，好好款待諸位！”
“掌門客氣，不敢勞駕！”卓飛推辭著。
“應當，應當！”
於掌門說什麽都要款留大家，最後大家惟有恭敬不如從命！
眾人暫留華山，按下不言；且說一下兩派之大喜事進展如何？
蜀山
正殿大廳
天恂坐在殿前椅子上，皺眉，回蜀山已經有好幾日，卻始終沒跟餘紹通談及與昆侖聯姻之事：這讓他怎麽開口，且俊兒未必肯聽從這樣的安排，到時我怎麽向明玄交代。他不是蠢人，雖然當時被葉漣漪唬了過去，可事後他也看明白了，這群孩子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歐陽明逸與夜語萱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私情，他們是為了蜀山和昆侖，為了整個武林！可為了這份安寧，要用犧牲他們二人的終生去換取，教他如何忍心！搖搖頭，罷了，為了大局，他就做這回惡人吧！
餘紹通進廳望見掌門鎖眉，知其有煩心事：“掌門師兄，為何事心煩，不妨一說，看紹通可否為師兄解憂？”
“紹通啊！”天恂理了理亂如麻的思緒，抬起頭：“俊兒，可有回來了？”
“剛回來，我去叫他！”轉身準備出殿。
被天恂叫住：“不用了，我有事與你商量！萌兒，去把你歐陽師叔叫來！”
“是，掌門！”道童退出。
“紹通，我欲與昆侖聯姻，已求化解兩派數十載恩怨，你看……”天恂不知該怎麽開口跟他說這件婚事。
“師兄的意思，莫不是俊兒？”餘紹通揣測著掌門人的意思。
“是，俊兒和夜女俠，你看怎樣？”
“若站在蜀山的角度，我樂意成其好事，畢竟於兩派有利而無弊！可這有關於俊兒的終生，雖說我是他師父，他得聽我的，但你我不能不顧他的感受！”
“這也是我為難之處！”
“掌門師伯，師父！”歐陽俊從廳外走進來：“掌門師伯，可是有事要吩咐俊兒？”
“俊兒，來，坐，師伯有事與你相商！”
“不敢，掌門師伯有事盡管吩咐，俊兒一定竭盡所能，不敢有負師伯期望！”掌門師伯怎會突然這般客氣，我歐陽明逸，莫非有什麽行差踏錯！
“我剛和你師父談起，為免昆侖與我蜀山日後，再生間隙，再惹是非，我欲同昆侖結這秦晉之好。”天恂注視著歐陽俊，想看看他的意思：“你認為這個提議可好？”
歐陽俊無表情的聽著，等待著天恂吩咐要他去辦的事：“這是我蜀山的大事，俊兒不敢妄下言論！”
“找你前來，就是想與你商討！”餘紹通看著這個做事很懂分寸，凡事不需要他操心的徒弟說道：“你心中有何想法盡管說來，大家一起研究！”
歐陽俊思索了良久：“我想師伯心中應有我派最適合的人選了，或者說明玄真人應該已經為自己選好媳婦或女婿了？”他知半月前，天恂掌門去過趟昆侖，想必此次在昆侖已將此事談論過，雖不能說婚事已談成，但聯姻是必然的。況為兩派友好，相信此法會有一定成效，唉，在心中歎氣，倘若兩派掌門早做此決定該有多好，不僅師兄和冷女俠能在一起，兩派亦能友好相處！
天恂和餘紹通都暗暗點頭，原來他早已想到，隻是不知這盤棋他到底洞察了幾步！
“在你看來，我派中，誰合適做這昆侖的女婿？”天恂明知他不會把自己算進這人選行列，可還是問了。
“那要看明玄真人嫁哪個女兒？我們方可找尋適合的人選！”
“明玄真人很有誠意，她把她最優秀也最疼愛的徒弟嫁與我蜀山！”邱宏錕道出昆侖聯姻的人選。
“這……”真是自搬石頭自砸腳，逞什麽能啊！這讓他怎麽說，夜女俠無論從人品還是武學，全蜀山都找不出與之相配的人選，除前輩！但總得找年紀相仿，怎能與前輩？一個念頭從腦際滑過：霄兒，可他是晚生啊，再說他鍾情於“冰凜仙子”，我亦怎能強求於他！正躊躇著該不該把霄兒的名提出來。
“夜女俠自己選的夫君是，俊兒你！”
餘紹通此話無疑是一顆重磅炸彈，也猶如平地起驚雷，“轟”的一聲！一時間吞沒了他全部的思想，魂靈去地府遊轉了一圈，半晌都回不了神。
這什麽跟什麽！哪有同我一起商量的意思，不管我對此事看法如何；我的意見可行與否，掌門師伯、師父根本不會采納！我進廳之前，兩位老人家早已商搉妥當，無論我點不點頭都已成定局！
“俊兒，你不用急於回答。師伯會給你時間考慮，你若不願意，師伯亦不會勉強！”天恂歎口氣，他實不想為難歐陽俊，的確怎能為了兩派能和解，而毀了他的終生呢：“明玄真人那邊我自會有交代，你毋庸擔心！”
歐陽俊拖著無知覺的腳步，穿過回廊庭院，一路上幾名蜀山弟子的打招呼：“師叔！”他也沒聽到！如何離開正殿大廳都不知道，恢複意識時，人已在自己房中。
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再度陷入沉思：“夜女俠怎會選我？我與她僅有在武林大會見過一麵，不管是之前還是之後都沒有任何交集，再說我武學不如她，當日大會不過是她大意輕敵，才讓我有機可趁，僥幸得勝！以她自身那麽好的條件大可找比我優秀的人，為何委屈自己，屈就於我，不值得！等等，武林大會？她是以此告訴大家，她落敗的原因，隻為傾心與我，所以希望我勝出！唉，夜女俠啊夜女俠，你何苦這般癡傻？為大義而舍棄自身愛情，放手一生幸福！你既選擇投身地獄，我歐陽明逸願追隨！”思想至此，起身往正殿大廳而來。
① 全詩： 臨江仙
晏幾道
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②全詩： 八六子
秦觀
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剗盡還生。念柳外青驄別後，水邊紅袂分時。愴然暗驚。 無端天與娉婷，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裏柔情。怎奈向、歡娛漸隨流水，素弦聲斷，翠綃香減。那堪片片飛花弄晚，蒙蒙殘雨籠晴。正銷凝，黃鸝又啼數聲。
③《卜算子》，李之儀，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