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中庭之後,除了分散在中庭周圍的精美園林植被和那些散養的華麗孔雀以外,就隻有一個中年人負手而立。感受到身邊尉遲衛武逐漸放慢的步伐後,武郎就知道這個中年人應該就是他要找的西征大將軍尉遲恭山。雖然武郎已經猜出來他就是尉遲恭山,但是一直到尉遲衛武為他父親引薦武郎的時候,武郎還覺得有些訝異。
沒有想到大禹國四征四平大將軍在朝堂上一個正二品武將,竟然這麽容易就能夠見到。而且眼前的這個中年人看到武郎這一個年輕人之後,竟然沒有擺出任何官架子。雖然臉上的一道斜劈下來的刀疤讓他看起來有一些凶悍,但是他看著武郎的眼神卻非常的親切。
其實武郎並不知道,他之前對一些權貴的固有印象是因為他當時的地位是最低的賤民,而現在這些權勢但凡有一些腦子的,就不會再對他有任何輕賤。即使山下的力量也不小,但仍然無法與山上相比。而在山下的王朝,即使是如同大禹國一般的強大王國,也不會隨意輕視一個遇龍境六重的修真之人。
當然了,雖然西征大將軍尉遲恭山對武郎的態度還不錯,卻也沒有跟武郎過多地寒暄。很直接從武郎那裏拿到了隕鐵之後,也非常講究的送給了武郎一件軟衛甲作為交換。軟衛甲本身就是沙場武將在重甲和鎖子甲裏麵,必須穿上的最後一層防身甲胄,這一件軟衛甲更是朝廷為四征四平八大將軍用特殊材質定製的珍貴甲胄。
武郎也沒有跟這個大將軍客氣,因為他知道那一塊隕鐵肯定有更大的價值。軟衛甲即使再珍貴,防禦力再高,那也是山下王朝能夠打造出來的東西。而他這塊隕鐵可是即使是山上勢力也可遇不可求的。
軟衛甲拿到之後武郎已經準備離開孔雀園了,尉遲衛武卻一直想要將武郎留在這裏過夜。武郎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就是不喜歡這個家夥。其實此時一直跟在武郎身邊的尉遲衛武自己也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似乎第一眼看到武郎的時候,他就特別想要跟武郎成為朋友。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你越想要接近那個人,反而越沒有什麽好結果。這種事情對於父親是朝廷正二品武將的尉遲衛武來說是不可理喻的,所以最終他也怕真的惹惱了武郎,就沒有強留武郎。但是令武郎也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西征大將軍的兒子竟然直接跟著他一起走出了孔雀園。
“喂,你到底想要幹什麽?為什麽要一直跟著我?”
尉遲衛武跟著武郎走出了兩條街之後,武郎實在是受不了了,便停下腳步對他說道。此時武郎隻想要盡快回到神仙集拿到自己的拳套,之後趕緊回到元明宗。如果他在山中沒有記錯日子的話,後天就是這個月領取靈石的時間了。現在他除了一本峨眉刺的秘籍,一個已經穿在身上的軟衛甲還有一雙正在打造的拳套以外,就隻剩下一個空空的芥子袋了。
“這仙羽城這麽大,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怎麽能說是我跟著你呢?再說了,有我這樣大將軍的兒子跟著,別人羨慕都還來不及,你怎麽還不耐煩了?”
武郎從小在撿漏村裏麵長大,仙羽城都沒有真正的逛過,所以他並不想跟這些權勢顯貴有太多交集,畢竟他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有機會成為這樣的人,當然在看到了一些手握權勢的人做出來的種種惡行之後,即使有機會他也不願意成為這樣的人。即使現在看來尉遲家似乎還沒有做出什麽讓人厭惡的事情,但是此時武郎偏偏不巧的撞見了之前樓船上的劉世子。
“哎呦,這不是我們西征大將軍家的天才貴公子尉遲大少爺嗎?來我們仙羽城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出來和我們幾個小人物一起玩,現在怎麽陪著一個送東西下人出來逛街了?”
劉世子說完,他旁邊另一個紈絝還陰陽怪氣的接著說道:
“哎呦不對哦,怎麽尉遲大少爺家的下人出門都走在主人前麵?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將軍家的規矩嗎?”
這個紈絝說完之後,以劉世子為核心的仙羽城西城紈絝小團體便開始肆無忌憚的大笑了起來。尉遲衛武並沒有被他們激怒,非常平靜的對劉世子說道:
“他是我的朋友。”
武郎連話都沒有說,他不想跟這些隻知道欺壓他人的紈絝無賴多說什麽,要不是因為現在是在人群密集的仙羽城中而不是在山野裏的話,他早就將這一群酒囊飯袋給殺了。
也許是自己戾氣太重了,剛從山中出來,難免會有一些不適應。即使他以前被人欺負的時候總會在頭腦中預想怎麽教訓甚至殺了那些人,但是在不到半個月前的那一次由楊清絕和孔無南組織的刺殺中,才是他第一次殺人。對於山下市井百姓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殺人,但是對於修真一途的修士來說,二十歲山人已經算晚的了。
你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了你。大道無情,與天地萬物爭奪大道的修真者,更不能擁有太多情感。為此有些家族甚至會讓家族的晚輩在成年之前就去那些做好的局中,體驗殺人的感覺,讓他們在進入宗門之前就習慣這種殘酷的競爭。
“兩個怪物!將軍之子又怎麽了?你爹不是也不敢帶兵進我們仙羽城嗎?有什麽好臭屁的,走在奴才後麵的蠢貨!”
就在武郎滿腦子都是“殺人感觸”的時候,突然聽到劉世子的話語,頓時感覺氣不打一處來。而他身旁的尉遲衛武則突然停下了腳步,並且將手按在了他腰間戰刀的刀柄上。武郎已經明顯感覺到了尉遲衛武的殺氣,不僅僅是武郎,就連那些連山下功夫都沒有好好練的紈絝世子集團都明顯感覺到了尉遲衛武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子寒意。
“我再跟你們說最後一遍,這個人是我的朋友。你們如果再敢出言不遜,我就殺了你們!”
武郎聽到尉遲衛武的話並且感知到他體內真氣已經開始運行,便知道他並不是在騙人。為了少招惹是非也為了少讓自己沾上麻煩,他便拍了拍尉遲衛武的肩膀然後繼續往前走去。尉遲衛武用自己的拇指摩挲了一下刀柄,然後轉身準備跟上武郎。
“臭屁!將軍的兒子就敢當街殺人?真當老子是嚇大的?就憑你剛才威脅我,我就能讓我爹和孔家家主在朝堂上參你爹一本,讓你們這些打仗的粗人吃不了兜著走!”
劉世子剛才確實被尉遲衛武的殺氣跟鎮住了,現在這樣說一來是為了挽回剛才的顏麵,二來則是看到了之前在樓船上的那個都尉,正帶著一隊衛兵從武郎的對麵跑來。
“哼,這些出生在繁華城市的紈絝就是這樣,沒見過更沒有經曆過戰爭和饑荒,可以說是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大禹國從弱到強,整個天下都是我們武人打下來的,現在卻還要受他們的氣!真應該有人教訓教訓他們!”
尉遲衛武對武郎這樣說的時候,武郎察覺到尉遲衛武並沒有運轉體內真氣,也就是說尉遲衛武並沒有真的生氣。這讓武郎有些摸不清楚這個家夥的性格,按照他的想法,明明後麵這一句說的要比之前更令人憤懣,但尉遲衛武卻沒有像之前一樣真的生氣。
“末將參見尉遲少將軍,公子又見麵了,我家世子沒有給二位造成什麽麻煩吧?”
看樣子這個都尉是接到了城內探子的密報,知道這劉世子跟他武郎和尉遲衛武碰上了,當然他也知道他家小主子是什麽樣的脾氣,怕雙方發生什麽爭執引起混亂,所以便帶了一隊護衛趕了過來。
正當尉遲衛武要跟這個都尉還禮說點什麽的時候,突然身後世子集團中站在劉世子身旁的那個最為諂媚的紈絝,看著已經帶兵而來的都尉高喊了一聲:
“劉叔你來的正好,還記得之前這個家夥嗎?原來是他們大將軍家的下人,難怪之前這麽臭屁呢!劉叔,你們打仗的是不是都這麽愛虎人啊?”
這個家夥話音剛落,武郎隻覺得身旁的尉遲衛武突然殺氣大盛,他的手再次放在了腰間的戰刀刀柄上。那個被稱為劉叔的都尉久經沙場,當然也知道尉遲衛武要動手了,雖然他知道那個世子冒犯了他們二人,但是因為這一句話就冒出這麽濃重的殺氣,這也太不尋常了!
正當都尉一邊替那個世子給尉遲衛武道歉一邊想要攔在尉遲衛武身前的時候,隻聽到尉遲衛武冷冷的說道:
“我說過,他是我的朋友,誰在侮辱他,我就殺了誰!”
尉遲衛武說完之後,不光是試圖阻攔的都尉沒有反應過來,即使是他身旁的比他高出一個境界的武郎,都沒有看清尉遲衛武的抽刀動作。僅僅隻是一陣風而已,尉遲衛武便重新站在了武郎的身旁,而對麵劉世子旁邊那個言語冒犯的紈絝此時已經人頭落地!
而此時站在武郎旁邊的尉遲衛武死死地盯著對麵的劉世子,那一副表情就仿佛在說:誰說我尉遲衛武,不敢當街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