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竟然將自己的劍匣遞給了這個老祖宗,而這個老祖宗拿到劍匣之後,對著其他的十二個老祖宗點了點頭之後,老黃便再次歎了口氣轉而對暮雲和武鐵子說道:

“你們兩個臭小子,真是讓老夫倒了大黴了。還在這裏愣著幹啥?還不趕緊滾啊?”

老黃說完便朝著天空劍塢的邊緣走去,武鐵子和暮雲也不敢說話,站在原地一個看著那老祖宗手中的紫色劍匣,一個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宋昌菲。

“別看了,都談妥了,先跟我下去再說,再不走,都要死在這裏!”

老黃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武鐵子便跟著老黃走到了邊緣,暮雲則是依依不舍得一步三回頭。當暮雲走到了老黃身旁,剛準備向老黃再次確認沒問題的時候,老黃一腳就將他踹了下去。

“奶奶的,要不是看他底子好,老子早就一劍劈死他了!”

老黃罵罵咧咧的又看向了武鐵子,武鐵子做出一個“不用老黃你踹我”的手勢,自己架著墨湧長劍禦劍飛出天空劍塢。

“老黃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將你的劍匣都給他們了?要是他們在拿走了你的劍匣的情況下對你動手,這豈不是隻能束手就擒了?”

“你這個小兔崽子還明白這事?明白剛才不趕緊滾蛋?我剛才是跟他們談了個交易,本來沒你們什麽事的,你們來瞎摻和,害得我又白白的多借給他們用十年的劍匣。”

老黃說著,一巴掌打在了前麵暮雲的腦袋上。此時這個紫匣劍神竟然是跟暮雲同站在一把飛劍上,可以說是落魄的不行了。

“借給他們紫匣?”

武鐵子不太明白的問道,這萬劍塚裏麵可是有一萬把飛劍,怎麽還需要用老黃的劍匣?

“你也看到了他們這幾個老怪物的樣子,他們自身的修為已經無法對抗他們的遺傳疾病的程度了,他們之所以將劍塢建在了萬劍塚之上就是想要借著萬劍塚的劍氣對抗他們的疾病。”

老黃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上麵的劍塢,然後繼續說道:

“隻可惜現在萬劍塚的劍氣也不足以對抗他們的疾病了,而放眼整個大宋國,能夠有這麽大劍氣的也就隻有我的劍匣和其中的……其中的飛劍了。”

“那你就借給他們用十年?這十年你怎麽辦?要不然,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把真武……”

武鐵子還沒有說完,老黃就不客氣的打斷了說道:

“真什麽真,我早已經發過誓,不管是仙劍還是鐵劍,我老黃隻用我自己的劍,既然劍借給他們了,我就不再用劍。而且本來是隻要借給他們十年,現在你們一打岔就變成二十年了。”

老黃說到這裏,有拍了拍暮雲的腦袋,然後沒好氣的說道:

“原本我借給他們十年劍,他們就讓宋昌菲那個小妮子在劍塢上修煉十年,這筆買賣本來還是相當成功的,要不是你們,唉……不過也算還行吧,讓宋昌菲在上麵修煉二十年也不虧。”

聽到老黃這樣說,暮雲雖然還是身受重傷,但是心裏麵已經安心了。尤其是對於宋昌菲現在的狀態,還是在天空劍塢上麵修行是最好的。沒想到這個老黃竟然能夠做出這麽靠譜的事。

“是不是樂開花了?你個小兔崽子,你在心裏偷著樂了是吧?我告訴你小東西,我這二十年的好酒好肉,你可別給我少了,要不然老夫就算不用劍也能殺你們大宋皇宮一個雞飛狗跳!”

雖然老黃說這話還是挺嚴厲的,但是確定了之後宋昌菲至少能夠安全二十年,而且這二十年足夠她這樣的天賦成為一名女子劍仙了,暮雲即使再被老黃痛打二十大板他也是開心的。

落地之後暮雲對老黃非常恭敬地禮拜下去,被老黃生氣的打了兩拳之後,服下一粒丹藥,禦劍返回大宋皇城了。

“唉,真是的,老古語就沒有錯的。真是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當年我殺了這麽多人也沒有什麽損失,現在就當了幾天好人,結果就將畢生的心血都丟到了別人那裏。”

老黃無奈的感慨道。武鐵子則是先從內心感應到了遠處山野中的老虎開心,正在開心的和劉筆子玩耍,然後又感受了一下身旁正在修煉的龔劍子的氣機流淌比較穩定。

於是武鐵子撫摸著小鷹高興的腦袋,有些心有餘悸的對老黃問道:

“上麵那十三個宋氏的老祖宗竟然這麽……這麽可怕。難道以後宋昌菲也會變成這樣嗎?他們這到底是什麽家族遺傳疾病?也恐怖了吧!”

老黃聽武鐵子問完,思考了一會說道:

“其實並不是遺傳疾病,而是一種詛咒。這種詛咒相傳是從上古之戰開始的,但是一直以來比較隱晦,似乎隻有進入這天空劍塢中的幾個老祖宗才知道具體的細節。”

老黃說道這裏,看了看龔劍子然後說道:

“你這個徒弟還真不賴,說實話他的資質倒是一般,不過他有一顆真正愛劍的心,這是我見了這麽多劍修,都沒有一個能跟他比的。也許隻有老夫在這方麵能夠跟他不相上下了。”

雖然老黃這樣說有點自賣自誇的感覺,但是聽到老黃能將龔劍子跟他自己比,這也許已經是大宋國劍修中能夠聽到的最高的誇讚了吧。

龔劍子對於劍的熱愛,就像是武鐵子內心那一股執念一般,所以當龔劍子在修劍道的時候,就跟武鐵子練拳一樣,對於外界是絲毫不自知的。

看著正在修煉的龔劍子,武鐵子歎了口氣也坐在了龔劍子的旁邊,仰望著西南方的天空感受著似乎變得強烈的劍氣波動,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

劉開心被劍芥夫人帶到了劍芥洞天,十年之後才能出來。宋昌菲登上了天空劍塢,二十年之後才能出來。自己曾經的同門朋友們都在仙羽一役後散落在各地,陳平陳安也去了大魏國。

仿佛所有的人都有了著落,隻剩下武鐵子帶著兩個便宜徒弟,不知何去何從。

“給你個建議啊小武,你這個便宜徒弟最好就留在這裏修煉。這對於他來說,也許是現階段最好的歸宿。你能給他的其實已經給過了,這就是所謂的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老黃這樣說完,武鐵子似乎意識到了接下來,自己這個便宜徒弟龔劍子也要留在這裏了。看著武鐵子略顯失落的模樣,老黃拍了拍武鐵子的肩膀,然後對他語重心長的說道:

“等你活的足夠長了,就知道關於宿命或者是生活,其實就像是一把飛劍。匆匆而過天地間,有些東西注定是永恒,有些東西注定是瞬間。而你能做的,就是在白駒過隙之時……”

沒想到老黃也能說出這麽有哲理的話,武鐵子便仔細聽老黃之後的箴言妙語,結果老黃說到這裏,做出了一個殺人的動作後繼續說道:

“盡量多殺點人而已!哈哈哈,我有一劍破萬法,我有一劍斬頭顱。你們儒生就喜歡講道理,殊不知隻有殺掉了仇人頭,才能夠一勞永逸。”

聽到老黃這樣說,武鐵子嗤之以鼻的說道:

“我有我的仇人,該殺的我也會殺,但是道理終究還是需要講的,不講道理的殺人,那隻是因為你沒有道理……”

武鐵子還要繼續說下去,卻被老黃打斷道:

“行行行,別說了好不好你說的都對,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沒有出現,現在劉開心還在皇宮的封魔劍觀中麵對未知的一切,宋昌菲則有可能已經死在了權力鬥爭的漩渦裏。”

老黃又喝了一口酒,露出了缺了門牙的笑臉繼續說道:

“她們的未來絲毫沒有道理可言,你不是也在皇城大鬧了一場嗎?你要是想講道理,當初為什麽會拔劍?當初又為什麽會練拳?”

武鐵子一是沉默不語,隻有自己足夠強才有人會聽你講道理。這似乎已經是山上山下通用的道理,但是這卻不是武鐵子內心想要的東西。

“我練拳、練劍,一開始是為了複仇。後來發現行走在這世間,確實有些人就不講道理,有些道理也並不是真正的道理。所以在我複仇之後,我想要做的,就是讓所有人都將道理。”

“哼,一家之詞而已。到時候你足夠強了,讓所有人都講的道理,還不是你的道理?你怎麽能保證你的道理就一定是對的?你怎麽能保證你不會變成現在那些不講道理的人?”

老黃說完之後,武鐵子一是沉默。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他從小到現在,都堅持一個道理,那就是做事有對錯。

而真正對與錯之間的那一根準繩,他一直都藏在心中,就像是一種感覺,一時間他又說不出來,隻能總結成做事的一種傾向。

比如說他是弱者的時候,被人欺負是不對的。正如現在他是強者的時候,欺負別人自然也是不對的。而強弱是相對的,武鐵子現在隻能讓自己的強,變成一種絕對。

“哈哈哈,你這個儒聖之徒看的書還是太少了,我老黃隨口胡說幾句你給你噴倒了,你這可不行啊!還需修煉,還需修煉啊!”

老黃說完,哈哈大笑著,便走向了劍塚之外的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