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從前,武鐵子絕對不會跟著這個老和尚一同遊覽長街。因為那個時候他要練武,要複仇,有太多的事情堆積在自己麵前,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修煉隻為了心中那個目標。
然而現在完全不同了,他根本沒有什麽目標了。與其說是另一座天下白玉京樓上那個神秘聲音所說的灑脫,武鐵子現在的心境不如說是迷茫,一種近乎於頹喪到極致的迷茫。
以至於一時間武鐵子還很享受這種感覺,無所事事,忘乎所以。
連這個老和尚的邀請,他都不拒絕,即使這個老和尚曾經對自己出手,當然不是以擊殺為目的,不過畢竟是大呂國禦書房中的可疑人物,武鐵子也不在意現在這個老和尚是否心懷鬼胎。
還有另一重原因,那就是現在這個老和尚就算是對武鐵子心懷鬼胎,以武鐵子的實力也沒有任何機會能夠反抗或者逃生。而在武鐵子心底的想法,反倒是不如就這樣一了百了。
既然之前活著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現在活著又沒有任何目標,之後更不用說是否會有未來,那麽生與死這種問題也就不存在了。
“這個地方叫做上吟天街,是神告宗的下院,一半的管轄權歸神告宗,一半管轄權歸大呂國皇室。不過這應該是上吟天街最後一段風光的時刻,因為你的事導致神告宗與大呂國決裂。”
老和尚與武鐵子向這輝煌的紅色長龍的時候對武鐵子說道,武鐵子沒有說話,他其實並不是太在乎什麽神告宗和大呂國的關係,也不在乎他們說的跟武鐵子有關的事情是什麽事。
從玉芝書院中出來之後,他就像是一個孤魂野鬼一般在這裏遊**,也許是進入了一個縹緲的黃粱福地和一個陰間的庇府鬼宅,他現在對這個看起來人聲鼎沸的上吟天街有點親近。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陰氣太重的地方呆久了,武鐵子當然想要去陽氣旺盛些的地方溫暖一下。尤其是武鐵子現在的心境破碎,他失去了任何向上的動力,趨利避害的本能就更明顯了。
“當然你的事情跟老衲也有責任,所以我現在才來到這裏等你。不過你不用擔心,老衲對你並沒有任何惡意,事實上以老衲這副姿態,想要對你做些什麽也是不可能的了。”
聽到老和尚這樣說,武鐵子才第一次打量身旁這個高僧,然後發現其實他身旁並沒有什麽高僧,而是一個虛影,一個仿佛是由特殊靈氣凝聚成的老和尚的模樣,相當於是一個法術分身。
“真正的老和尚,正在天治大學宮中聽候發落,當然了,佛宗遺脈的身份加上老衲的實力不俗,導致那些大學宮中的聖人在文廟來人之前,不敢對老衲以禮相待,將老衲囚禁了起來。”
老和尚說完輕笑了兩聲,放緩了步伐看著武鐵子說道:
“但是那些所謂儒家聖人還是差了點火候,因此餘音山啟反僧人才能夠以虛影形式來到武施主麵前,親自向武施主告罪。若不是之前老衲強行將施主脫出書院禁製,施主的金丹也……”
聽到這個自稱餘音山啟反僧人的話,武鐵子終於第一次開口道:
“跟你沒關係,是其他的原因。”
聽到武鐵子這樣說,啟反僧人有些訝異的問道:
“不是老衲所為?那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可能有人在儒家書院中奪取施主金丹?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這人不僅僅實力深不可測而且必定有深遠圖謀。”
啟反僧人說到這裏,便攔在了武鐵子的麵前讓他止住了步子說道:
“武施主此事重大,如果真的不是老僧所為,那麽還請你跟老僧去一趟天治大學宮,必須將緣由解釋清楚。不是為了還我清白,而是為了這一方天地的黎明百姓。”
聽到啟反僧人說要去儒家天治大學宮,武鐵子冷哼了一聲說道:
“大學宮?如果我要是告訴你,我現在這個情況就是儒家聖人造成的,而且還是頂尖的那個聖人謀劃的,你覺得我們去大學宮還有什麽意義嗎?”
聽到武鐵子這樣說,啟反僧人更加詫異的問道:
“施主此話當真?儒家雖然也有偽君子,但是他們畢竟是這一方天地的執掌者,施主原本體內所蘊含的龍氣指引著天地氣運的走向,儒家對您應該是保護都來不及,怎麽可能……”
武鐵子打斷了老和尚的話,不耐煩的說道:
“我已經不想說這件事了,跟你沒有關係你也別多問了。現在要是沒有什麽事,您就先顧好你自己吧,現在我不想說太多的話,沒什麽事你就走吧。”
聽完武鐵子的話,啟反僧人站在武鐵子麵前竟然比起了眼睛,武鐵子不知道這個老和尚肚子裏麵在想什麽,搖了搖頭準備繞過老和尚去上吟天街。
“施主留步。”
當武鐵子即將與老和尚擦肩而過的時候,老和尚突然說道。此時武鐵子有些不耐煩了,他可不管這個老和尚到底是不是虛影,反正自己也就這樣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便對他說道:
“你這個老和尚怎麽回事?讓我去天街的也是你,不讓我去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麽樣?要不然就打一架,打死我算了!”
武鐵子說完,老和尚雙手合十唱誦了一聲佛號,武鐵子瞬間就感覺自己的心境安穩了很多,隨後老和尚再次走到了武鐵子的麵前對武鐵子說道:
“此一時彼一時,原本老衲以為是老衲失手才讓武施主淪落到如此田地,便想著來到這裏在上吟天街中給武施主采買一些東西作為彌補。不過現在都不一樣了。”
啟反僧人轉身指著那上吟天街的頂端對武鐵子說道:
“現在如果真如武施主所說,儒家不僅僅不再庇護你而且還將變成這樣,那現在這個上吟天街對於武施主來說就很危險了。老衲沒有猜錯的話,您跟神告宗是有一段孽緣的對吧?”
武鐵子沒有說話,隻是想到了神告宗的小韓仙師和小晴仙女,現在一想,當時在酒館中的戰鬥也許並不是偶然,而是背後不知道是那個流派的老祖宗的謀劃。
“因為當時在禦書房中,大呂國皇帝依賴老衲做勝負手,將神告宗宗主的女兒也是他當時的國師給得罪了,所以現在神告宗已經與大呂國皇室決裂。”
啟反僧人又指了指山頂說道:
“原本這上吟天街便是由神告宗一位長老坐鎮,現在大呂國皇室還在忙碌之前玉芝聖人摧毀的皇城,無法分出精力來處理上吟天街的事情,所以現在你上去,就會被神告宗當成箭靶子。”
武鐵子點了點頭,對啟反僧人說道:
“好的,那我就繞過去唄。”
武鐵子說完,老和尚又說道:
“繞過去也不行,再往北便是神告宗,整個大呂國北方基本上都被神告宗統治,所以北邊不能去了。施主要是無處可去,可以來餘音山。”
“餘音山?”
武鐵子有些好奇,他之前聽到老和尚介紹自己是餘音山的啟反僧人,不過他並沒有聽說過餘音山。現在武鐵子也無處可去,其實去餘音山也沒有什麽不可以。
“若是老衲身心完整,還有可能給武施主的金丹做出一些貢獻,不過現在老衲隻剩下這殘魂,將武施主引導到餘音山,雖然不能重塑金丹,但是可以為施主的心境重新找回一些機緣。”
聽到老和尚這樣說,武鐵子有些不太開心的說道:
“老僧人你為什麽總想著為我做點什麽?我這樣並不是你造成的,跟你沒有關係,你不用可憐我。換句話說,我現在也感覺自己這個狀態很好,我看還是不去那什麽餘音山了吧!”
武鐵子說完啟反僧人則是雙手合十再次唱誦一聲佛號,讓武鐵子先安靜下來,一邊引導武鐵子向西北方向走,一邊對武鐵子說道:
“見劉開心,報屠殺仇,恨這世界。三塊心境碎片有兩塊都是負麵情緒,這怎麽可能好的起來?而且現在施主的心境碎片中,複仇的那一塊越來越小,但是恨世界則越來越大,這……”
老和尚沒有說完,武鐵子直接轉身朝著上吟天街繼續走去,同時給老和尚留了一句話:
“這跟你都沒有關係,半點關係都沒有!”
看到武鐵子又要上山,老和尚虛影消失再次閃到了武鐵子麵前想要阻止武鐵子,結果他還沒有開口,身後突然一人不知道用了什麽法術,直接打散了老和尚的虛影。
武鐵子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真武長劍已經在真武葫蘆中蓄勢待發,但是那虛影消失之後,一個熟人從那消散的靈氣之中走了出來,定睛一看此人不是那小韓仙師還能是誰?
“我一猜就知道武先生一定會來到咱們這上吟天街,所以就在此恭候大駕光臨。上次在大宋國風雪武城中的誤會還希望武先生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為了表示誠意和歉意,我……”
小韓仙師話說一半,武鐵子直接伸手製止後,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