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數小時的挖掘,兩人成功將地道橫向擴展了數十米,隻需要再橫向擴展一段距離,他們便可以逃出這片滿是信仰的岩漿湖底。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襲擊者仍然靜坐於岩漿湖邊並且上方的岩漿湖尚未冷卻,兩人可能早就走垂直通道離開了。

對於伊甸來說,現階段最大的問題不是能否出去的問題,而是四周岩壁中不斷滲出的黑色**,因為他必須不斷釋放眼淚用以來中和它們。

這樣的行為無疑給伊甸帶來了極大的損耗,為此他甚至消耗了一整顆藍心才勉強維持自身狀態,即便如此,他的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期間,小白也曾切換為小天使和莉莉寶形態為其分憂,可相較於全程釋放眼淚的伊甸,她那隻能維持二十分鍾的神聖眼淚實在是杯水車薪。

在她又一次被迫切換為小硫磺火形態以後,伊甸拍著她的腦袋,接過了淨化汙穢的大旗。

“你真的不要緊嗎...”

小白擔憂地望著不斷揮斧的伊甸,這已經是他第三次這麽做了,如此高強度的體力勞動,甚至讓聖心出現了心率不齊的症狀。

“還行吧...再等幾分鍾暫停就該充能好了,到時候再休息也不遲。”

伊甸一臉輕鬆地擺了擺手,示意她一顆藍心的損失對自己而言並不算什麽。

“還行個鬼啊,你那身衣服還是我幫你補的,我聽得到你的心跳!那聲音已經完全混亂了!”

小白氣鼓鼓地說道:“明明自身損耗嚴重,還要裝出一副完全沒問題的樣子,你tm裝給誰看啊,我又不是沒有你的記憶!”

“咳咳,首先,你隻有我的部分記憶;其次,誰叫那家夥如此下作,不然我也沒必要這麽拚命;最後,我沒裝,這事對我而言確實不算什麽,心率不齊而已,你去世的那幾年我心率就沒有齊過,不還是健健康康的活到穿越?小事,都是小事。”

伊甸依舊用著最輕鬆的語氣,說著並不輕鬆的話語,但他的身體卻不像他所說的那樣,原本站直的雙腿有些微微顫抖,拿著大斧的雙手更是止不住地發抖。

見此,小白強行轉化為莉莉寶的樣子,從伊甸手中搶過了熾炎戰斧。

“與其強迫自己,不如抽張卡試試,拿出你抽‘惡魔的勒令’的決心來抽卡吧,指不定能讓我們擺脫現在的處境呢。”

強行改變形態對小白造成的傷害並非不可逆,但它同樣擁有前提,如果她在短時間內多次重複這樣的高危行為,那麽積累下來的損傷依舊會有不可逆的風險。

這也是小白讓伊甸抽卡的原因,這次,她選擇相信他的運氣。

“......”

伊甸清楚這態度意味著什麽,如果自己執意要奪回小斧子,那麽她會以同樣的決心回應自己。

顫抖的手差點就沒能握緊手中的卡牌盒,伊甸那隻伸向卡牌的手甚至沒力氣將卡牌從其中抽出,見此,他意誌消沉地對小白預警。

“你自己都說了...這次和上次的處境能一樣麽,凱旋的心態和絕地求生的心態能一樣麽?我...未必能夠抽出能夠帶我們脫離險境的卡牌。”

“抽還有一線生機,不抽便什麽都沒有了,我相信你的決心”

“好吧。”伊甸咬緊牙關,強迫自己的雙手穩定下來,但但他看清楚自己抽出的卡牌以後,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借刀殺人...等等,它並非毫無作用。”

“你打算怎麽使用它?”

伊甸希望重燃的聲音讓小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將腦袋湊到卡牌麵前。

“這隻是一張借刀殺人,除了搶奪對方的武器以外還能有起到什麽作用,更別說我們現在根本沒辦法指定目標。”

“不,我們有辦法,天上的邪惡雙子依舊在監視著那個襲擊者,我們可以通過他的眼睛,將襲擊者指定為借刀殺人的首要對象。”

“那次要對象怎麽辦?”

小白急忙追問道。

“很簡單,那個原罪教襲擊者心中的神祇,便是被殺的對象。”

經伊甸這麽一說,小白也搞清楚了他的計劃。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殺死了自己心裏的神,那麽因神而獲得的能力就會一掃而空,我們便不需要擔心他這個威脅,而如果他沒有殺死......”

“那麽他用來施法的權杖便會成為我們的戰利品,突然失去武器也會對他產生一定的影響,我們同樣不需要因他而畏首畏尾了。”

接過小白話茬的同時,伊甸使用了手中的借刀殺人。

卡牌化作一道紅黃色的光芒遁入岩石之中,數秒後,光芒從泥土裏鑽出,沒入正坐在地上的襲擊者體內。

緊接著,阿塔克·瑞德·卡吉爾(Attacker·Raider·Charger)便聽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要求自己殺死自己心中的神。

開始,他還以為這是伊甸玩的把戲,從地上起身,對著眼前的岩漿湖再次手舞足蹈起來,當那道直徑百米的光柱即將落下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一部分被人永遠地剝離了。

阿塔克甚至不清楚被奪走的到底是哪一部分,因為關於那部分的記憶同樣被人奪走了。

他露出驚恐的表情,原本有序的舞蹈因此失序,隻剩下一個驚慌失措的人地狂舞。

“哈,這貨的反應可太有趣了,可惜我這裏聽不到他的嚎叫...小白,你的監視器有沒有監聽到更有趣的事情?”

“沒,我這邊隻聽到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啊啊’聲,我懷疑他可能是個啞巴。”

“啞巴?你沒搞錯吧,他話都不能說還能施展出這種程度的法術?這書裏記載的內容不像是在一個失去說話能力的人。”

伊甸一邊手中攤開的書本遞給小白,一邊從隨身房間內換出尋友者。

“我又不是他媽,為什麽要知道的這麽清楚,況且原罪教也不是什麽正經教會,指不定他們的苦修者就喜歡這麽玩呢。”

小白隨手把伊甸遞過來的書籍撕得粉碎,任由那些在她看來惡心至極的人生經曆被硫磺火化為灰燼,也沒有露出半點心疼的表情。

“也對,嗯...吐根怪,還不錯,最起碼不需要我親自挖洞了。小白,過來點,別被吐根炸到了。”

尋友者給了伊甸一個大大的驚喜,他控製流淚凝視者來到石壁前,對著石壁發射了一顆深綠色的眼淚。

“boom”

吐根眼淚爆炸的聲音在深邃黑暗的地道內回**,碎石向著兩人的方向飛來,但都被伊甸用神聖眼淚抵消,無力地墜落在地麵上。

“挺有用,就是房間裏的空間不太夠了,也不知道這裏距離安全區域還有多遠......”

逐漸被碎石塞滿的隨身房間就像是伊甸那逐漸堵塞的聖心一樣,給他帶來了無法用語言形容的不適。

“說真的,等我逮到了上麵這個家夥,我絕對要讓他吃下等同於房間容積的石塊。”

“這點我舉雙手支持,可惜借刀殺人沒能偷到聖光柱,要不然我們就不用等到以後了,現在就可以把這些石頭塞進他的嘴裏。”

兩人調整好方案,以接力的方式交替淨化著碎石中的信仰。

五個小時以後,在伊甸和小白和流淚凝視者三個人共同努力之下,他們終於擺脫了又臭又長的汙染岩區域,來到了更加幹淨鬆軟的泥土之中。

“我還是第一次感覺這些泥土是如此的親切。”

感受著手中傳來的砂石的觸感,一種放鬆的感覺在伊甸體內產生,他的眼皮猶如灌鉛一般沉重,整個人晃晃悠悠的,仿佛隻要為他提供一張柔軟的床單,他就可以一覺睡到世界末日。

小白雖然同樣勞累,但和伊甸相比,她的狀態還是要好很多的,除了簡單的無力感以外並沒有其他負麵狀態。

因此,她將昏昏欲睡的伊甸和失去行動能力的流淚凝視者一起放置在自己用泥土製作的小車上,拖著他們的同時不斷向前挖掘。

當伊甸再次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不再是暗淡無光的地道,而是一條碧波**漾的小河。

“謝天謝地,總算是醒了,你都昏迷兩天了你知不知道。”

“這麽久?按理說不應該啊,上次在地下遺跡裏受了那麽嚴重的傷也沒有昏迷,怎麽最近卻如此反常......”

伊甸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才導致了如今這種動輒昏迷的情況,他嚐試著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聖心之上,卻發現眼前的血量虛影並沒有產生任何新的變化,其顯示的心之影依舊同他昏迷時所看到的一樣。

“也許你如今的狀況是上次重傷的遺留?”

雖然知道的並不比伊甸多多少,但小白依舊試探性地提出了自己的假設。

“也隻能這麽認為了...你說要是以撒裏的控製台和我們一起穿越過來了那該有多好。如果有控製台,像什麽原罪教,法蘭公爵這樣的敵人,幾顆眼淚就給他帶走了,又怎麽會落得如此境地。”

此刻的遭遇,讓向來無所謂的伊甸都不由得露出了酸澀的表情,不知怎的,眼前的河水讓他想起了那座被聖光融化的移動別墅。

“如果有控製台...我也不會失去我們的別墅了...我這兩輩子加起來都隻住過一次的移動別墅啊!”

對於伊甸的痛苦,小白感同身受地點點頭,她同樣十分心疼那座自己花費了大量價值建造的別墅。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等以後價值高起來了,我們再建造一座全新的。”

強忍住內心的不舍,小白如此安慰著伊甸。

“就這麽定了,到時候你的記憶也恢複了,咱們就在那裏為...算了,現在說那麽多也沒意義,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隨你,話說我們接下來該去哪裏?”

“艾科納弗唄,原罪教都這麽對我們了,不給他們送點回禮實在說不過去,我覺得德溫特就是個很好的發泄對象,你意下如何?”

“同意,對了,那滴落在襲擊者身上的分身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和我失聯了,要不你派邪惡雙子去那邊看看?”

“算了,反正我們遲早要和他們碰上,不缺這一次機會。”

“哦。”

說完,兩人沿著地圖上的方向,朝著普蘭諾領的方向進發。

普羅特堡地下,納西塔(Nacitav)教堂內。

被伊甸偷走部分記憶的阿塔克跪在教宗麵前,用手語一遍又一遍地懺悔著自己的愚蠢,直到薩利點頭,他才放下了自己的雙手。

教宗的依舊同過去一樣和藹,他起身攙扶起跪倒在地上的阿塔克,溫和地說道:

“你做的沒錯,麵對難以理解的敵人時,與之糾纏才是最愚蠢的表現,我很高興你能及時撤退,沒有讓對方得到更多消息。”

教宗的話語讓阿塔克十分感動,他激動地表達著自己的感激之情。

“不用謝,我們都是神的孩子,作為你們的兄長,我理應善待自己的弟弟妹妹們。“薩利從懷裏掏出一本發黃的舊書,遞到阿塔克手裏,“你失去的記憶是和聖靄有關的,收下吧,它能幫助你重新掌握聖靄。”

教宗的行為讓阿塔克激動到做不出任何複雜的手勢,隻能重複著最簡單的感謝,直到教宗同他告別,才依依不舍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身離開了地下教堂。

當薩利再次祈禱的時候,米海爾出現在神像麵前:“我原以為你是一個好的合作者,可現在看來,你也沒比那些老鼠好到哪去,聖靄?哼。”

對於米海爾的諷刺,薩利並沒有惱怒。

“我隻是為它取了一個更容易被人接受的名字,米海爾,如果人們更願意接受信仰煙霾這個名字,我會那麽做的。”

“如果人們更願意接受信仰**,你也會照做?”

“當然。”

“結束這個話題吧,我今天來找你可不是來談這個的,我檢查過卡吉爾的記憶了,他沒有忘記任何東西,因為他從來就沒有學習過煙霾這個法術。”

“有趣。”薩利的話裏難得帶上了一絲情感,他從神像前起身,直視著米海爾的雙眼,“我們所麵對的是一位精通時間法術的議員?”

“恐怕是的。”米海爾麵露苦澀,“如果不是因為你們,議會也不會注意到這裏。”

“你沒必要為此擔心,在議長無法行動的當下,單個議員不足以對我們造成威脅,繼續你的研究,我會給出令你滿意的酬勞的。”

“你不應該知道這些的,告訴我,你究竟知道些什麽?”

“一切(I Know 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