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淺紅色右邊淺藍色。

這可是天露忍著腳痛到處尋找的食物,見到自己辛辛苦苦找來的食物被說成是有毒的,那麽她會是什麽心情?

反正這幾天是出不去的,不吃的話沒有力氣去尋找出路。橫豎都是一死,那麽……

盯著天露那雙驚愕又有些微紅的眼睛,冥月微笑道:“剛才那個有點兒髒,不要吃,吃其他的吧。”

天露這才也笑了笑,遞給了冥月一個蔓莉果,當然她是不知道這是蔓莉果。

冥月拿起了天露遞過來的蔓莉果,就準備一口咬下去。誰知自己還沒有送到嘴邊的蔓莉果,突然被人一下子從手中打飛了出去。

冥月愕然。

天露不可能這麽做,那麽又是誰?

“你瘋了?”一聲嚴厲地責罵聲,這才讓冥月看了過去。

站在自己身前的不是別人,正是織雪水月。

“啊!這位難道就是水月小姐?”天露記得冥月在自言自語的時候提到過“水月”兩字,她一直就沒有認為冥月那是自言自語。

“你!你出來幹什麽?”冥月也是一時不知道怎麽去解決這種尷尬的場麵。

“廢話,你要……”

冥月可不能讓織雪水月把那句“你要把這有毒的蔓莉果吃下去”說出來,這樣不知道會讓天露多自責。他捂住了織雪水月的嘴,毫不猶豫地搶先拿起了另一個蔓莉果,一口咬了下去。

場麵瞬間安靜了下來,織雪水月驚訝地睜大了雙眼,天露也是奇怪地看著兩人的舉動。

突然,冥月一口將咬碎的蔓莉果果肉全吐了出來,然後說道:“好難吃。天露,你也別吃這個了,我現在就去找找有沒有其他能夠吃的東西,待會帶回來給你。”

還沒等天露說話,冥月就強行拉著織雪水月大步地向前走去。

“記住,絕對不要吃哦,會把你的牙齒酸掉下來的!哦,還有,不準到處走!”

冥月臨走前還不忘叮囑道。

暫且將天露目前所待著的地方叫做“露宿地”吧。

在“露宿地”四百米之外的樹林之中,冥月正一副悠閑的模樣在這裏閑逛著。

而一旁跟著的,是閉著雙眼一臉生氣模樣的織雪水月。

對於剛才冥月的那種找死的做法,織雪水月心中也相當生氣。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麽生氣也挽不回他已經中了蔓莉果的毒這件事實。

而冥月,則一副輕鬆自在的表情,大步大步地走在前麵。在他的手裏,多了兩個剛才在草叢中摘得的蔓莉果。

又是一聲清脆的咬果實的聲音,織雪水月停下了腳步,她已經無法忍受這種沉默的氣氛了,她現在很想大發脾氣,甚至連一個法術扔過去結束的冥月的性命的心都有了。

“其實蔓莉果還是挺好吃的,吃起來有點像草莓的味道。”冥月咽下了口中蔓莉果的果肉,然後衝織雪水月微笑道。

織雪水月冷“哼”了一聲,雖是冷笑,不過她因生氣而顫抖的雙手出賣了她的冷漠,道:“哦,那麽我想你應該能夠吃出死神的味道吧?”

“那是什麽味道?”冥月半開玩笑地回答道。

織雪水月猛地睜開了一直閉著的雙眼,憤怒地盯向冥月,大聲說道:“像一個笨蛋!你腦子壞掉了嗎?明知道這是吃後必死的果實,為什麽還要吃下去?”

冥月聽完這番話後,並沒有絲毫慌亂,他早就料到了織雪水月會這麽問,他從容地回答道:“那麽不吃的話,就一定能夠活下去嗎?相對的,吃了之後,難道就非得死嗎?”

“我不想聽你的這些廢話!”織雪水月依然是那般憤怒。

“廢話嗎?是這樣啊,那麽我就簡單來說明吧。”冥月將吃剩的果核丟下,認真地說道:“我知道,這蔓莉果是有毒的果實。但是,水月,你能夠變得出食物來嗎?”冥月看著織雪水月臉色驀然一震,輕笑了幾聲繼續說道:“還得等待多久,這是未知的。不,或許說我能夠知道最差會等到多久,但是我無法等到那個時候,因為就算水的問題解決了,吃的東西呢?那又該怎麽辦?”冥月自嘲似得笑了笑,“一天,沒問題。兩天,勉強撐得住。可是三天、四天,甚至一個月!我能夠等到那個時候嗎?”

“可是……你也不用吃下有毒的東西啊!那些,不也是能夠吃的嗎?”織雪水月指了指冥月擱在一旁用一小匹布盛著的少的可憐的一些枝葉。

冥月也是順著看了過去,卻是苦笑道:“那些是天露的要吃的東西,在這個被遺忘的荒原中,這些東西可謂是比金子還要稀有啊!”

織雪水月怒道:“你就那麽喜歡那女孩?把生的機會留給她,自己去接受死亡,真是讓人羨慕的戀情啊!”

“你覺得現在你和我說的這些不是廢話嗎?”冥月認真地盯了一眼織雪水月,“天露不能死,隻要她活著出去,就算我死在這裏,也是很開心的。並不是你口中所謂的喜歡,而是一個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利益關係。天露知道怎麽讓我母親蘇醒過來的方法,犧牲我的性命去換回母親的蘇醒,這也是我這輩子唯一能夠報答母親的辦法了。”

“笨蛋!”織雪水月的眼眶有些濕潤了,她咬了咬薄唇,說道:“你是我的仆人,你死了,我這個主人該怎麽辦?你這樣很自私,你有沒有想過我?你死了,我要怎麽辦!”

“說的也是。”冥月愣了片刻後,微笑道:“水月,抱歉。不過,我不一定就會死啊。蔓莉果能夠帶給我足夠的身體需要,那樣我就可以在這片樹林之中尋找出路,說不定能夠遇見櫻夢他們,也說不定能再遇上一個使徒什麽的。再說,這蔓莉果的毒性我也不知道,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夠堅持到我走出去,到時候我想一定會有辦法解毒的。”

一定麽?嗬嗬,這是讓織雪水月放心的言辭,也是自己的自我安慰。冥月明確地知道,就算是戰鬥研發部,也不會有對付這個蔓莉果很有效的解藥,因為這畢竟是未知的毒果。

織雪水月聽到冥月這樣說,懸著的心雖說並沒有放下,但也確實能夠鬆一口氣了。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為之浪費時間也是無意義的。

“我知道了,那麽讓主人為仆人祈禱吧,祈禱你的運氣不至於那麽差。”

“嗬嗬,多謝。”冥月衝完全笑不起來的織雪水月微笑著,然後轉過身去,“準備回去了,有件事情待會還得向天露解釋呢!”

“什麽事情?”織雪水月疑惑地問道。

“哎呀,‘這位難道就是水月小姐?她那個時候是這樣說的。”冥月帶有一絲苦笑說道,“看來我的演技還是太差勁了啊,不過水月,你確定你願意讓天露知道你的存在?”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我選擇了。難道你想告訴她,那個時候是她產生了幻覺,其實根本沒有一個突然出現的女子,打飛了王子殿下手中的‘死亡果實?”織雪水月勉強笑著說道,不過她的笑容已經不再是那種發自內心對這世間一切的嘲笑了。

“提議不錯,騙三歲的小孩子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冥月開玩笑道。

寒川極地被遺忘的荒原“露宿地”。

遠遠的,天露就看見了正向這邊走著的冥月。其實她早在一開始就已經一直望向那個方向的樹林,因為冥月那個時候正是拉著織雪水月衝進了那裏的樹林。

當見到織雪水月時,天露的微笑顯得有些不自然了。

吃醋嗎?天露討厭這樣的想法。

“為什麽要吃醋?說不定隻是月的朋友而已。但那位水月小姐看上去比自己漂亮多了,自己完全和她沒有能比的地方嘛!真是的,都說了不要想了,人家又沒有說也喜歡月。”

天露甩了甩頭,想要將這些想法全都扔出腦海之中。她站了起身,衝冥月方向喊道:“月,你回來了啊!”

“是啊,我還帶了吃的東西呢!”

隨著冥月走了過來,織雪水月也是一直保持著微笑跟在冥月的身旁。不過此時就能夠比較得出,織雪水月的微笑和天露那種天然呆的微笑是不同的,她的微笑更帶給人有幾分戲謔的感覺。

冥月將自己憑借戰鬥研發部中學到的藥草學,尋找到了一些能夠食用的植物。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夜晚悄然而至。

“雖然比較少,不過我想天露你應該夠吃了吧?”冥月將那些枝葉拿了出來,放在了一塊較為幹淨一點兒的地方,接著他又走到一邊,抱來了一堆木材,“還有就是這些木頭,水月你待會用個炎係魂術點燃一下,升起一堆火在這種環境下總是要好一些。”

織雪水月點了點頭,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天露一直有悄悄地盯著織雪水月的麵孔,一個女孩麵對一個比自己要漂亮的女性當然是很不自然的。

說實話,織雪水月帶給人的是一種成熟且聰明的女孩子形象,而天露則恰恰相反,是一種單純可愛又給人感覺比較天然呆的女孩。如果非要比相貌的話,的確是織雪水月要漂亮一些,不過在不同人的眼中當然會有不同的看法。

“啊!對了。”冥月在織雪水月的幫助下升起了火堆,然後坐回了兩女之間,盯著天露指著織雪水月說道:“天露還不認識水月吧。那由我來介紹,這位是織雪水月。嗯……應該怎麽說呢?她一直以來都待在我的劍中,所以以前沒有機會介紹給你認識。”

一直以來都待在一起!天露全然忘記了禮儀,用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直直地盯著織雪水月。現在她的內心,不知道應該怎麽來形容了。有失落,有害怕,有憂慮,有不安。

“那個,你叫天露對吧?”

“天露,沒事吧?”

織雪水月將右手放在天露的眼前晃著,雙眼也反射出天露的瞳孔。天露被這一做法立刻緩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看了看一旁有些擔心地看著自己的冥月,她有些尷尬地微笑道:“對不起,失禮了。是的,織雪水月小姐嗎?和王子都帶有一個‘月字呢!”

當說完這句話後,天露更是覺得自己內心的失落感增強了很多倍。是啊,他倆居然都有一個“月”字!這種緣分,是上天賜予的!絕對是這樣的,自己是無法插手這段天賜良緣之中的。

“喂,天露。天露?”在冥月的幾番擔心地問候下,天露這才又一次緩過神來,她不好意思地低埋著頭,冥月擔心道:“是不是有些累了?不過也是,都已經這麽晚了。你去和水月一起睡在結界之中吧。”

“誒?”天露看向了織雪水月那邊,她已經睡下了,不過特意留下了一個口子,留給了天露,“那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