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風茄痛醒的時候,還挺意外。

她正給病人針灸的時候,病人暴起,打偏了她的針,刺入她的太陽穴。

她心底那句“捏馬!”都還沒來得及出口,人就倒下了。

“這都沒死,真是我木家祖宗保佑!”

還沒睜開眼睛,木風茄就感覺自己被人撈了起來,“說,你肚子裏的野種,到底是誰的?”

聲音的主人,聽來大概有四十歲左右,木風茄條件反射般開口:“你這大妹子說什麽胡話呢!姐姐我可是個萬年寡,男朋友都沒有,懷個屁的……孕……呐……”

你是誰?我是誰?我在哪兒?

睜開眼睛看清楚處境的那一瞬間,木風茄腦袋裏一串問號。

她被一群衣著古怪的男男女女圍在中間,那些人的臉上,帶著嫌棄,厭惡,痛恨,就好像,她糟蹋了這些人家的閨女一樣。

“還不說,還嘴硬!我看你是真不怕死啊!”

沒有靈光一閃,隻有一陣針紮般的劇痛,木風茄抱著腦袋大吼一聲“霧草!”疼得直打滾。

孔氏沒有防備,被她掙開了。

疼痛還未平息,孔氏一把拽住她的衣領,“還敢裝,我怎麽生出你這麽個不要臉的賤人!”

木風茄經曆一番劇痛,出了一身汗,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不得不接受現實:她都快三十好幾了,趕了回時髦,給整穿越了。

被她占了身子的姑娘,也叫木風茄,今年十五歲,長的那叫一個俊,十裏八鄉提親的媒婆都要把木家門檻子踏平了。

奈何孔氏,也就是木風茄的老娘,想著能在這個賠錢貨身上多賺些銀子,盡是奢望些門第高得夠不著的人家。

好不容易才被她搭上要給自家才六歲的小兒子衝喜的王員外,正準備把木風茄打包給王員外送過去呢,木風茄一陣作嘔。

大夫診了脈才發現,這木家被吹捧上天的二女兒,竟然已經不是完璧之身,這肚子裏頭,還寄存著別人的種呢。

王員外也是本地大戶,說來也不缺兒媳婦,當然不會平白給別人養兒子,讓自己兒子小小年紀就帶了綠帽子,當即就退婚了,送過來的禮也都一並收回去了。

到嘴邊的鴨子,就這麽飛了,孔氏還能饒得了木風茄才怪。

這不,招呼了宗族長輩,裏長村長,要搞那活埋親生女兒大義滅親的事。

“你說不說,你肚子裏到底是誰的種,你到底勾搭了哪個流浪漢?”

被孔氏抓著肩膀晃悠的全身疼,木風茄懵逼搖頭,她是真不知道。

那一夜,她隻有稀稀拉拉的記憶,男人很強壯,像是被人下了藥一般沒有神智,然後就是……疼!

似是原主不願記起這一段淒慘的經曆,所以記憶裏能用來作證的內容,少的可憐。

“啪”的一聲,木風茄的臉被一巴掌打偏,隨後被人一把貫在地上,“不說是吧?”

孔氏站直身子,高高在上的看著木風茄,殘忍又無情:“把她給我活埋了,省得出去丟我們木家和咱們木家村的臉!”

“好!”

木風茄眯著眼睛看過去,就見一尖嘴猴腮的男人正在拍手叫好。

此人正是她的親大哥——木忍冬。

木風茄啊木風茄,你看看你混成什麽樣子了,啊?你母親要活埋你,你親大哥在拍手叫好。

“孔氏,是不是太狠心了,那是你親女兒啊!”

說話人是木家鄰居李大娘,平常對木風茄就多有照顧,“萬一茄兒也是被人欺負了呢?”

孔氏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李大娘,一揮手,“埋了!決不能讓她敗壞了咱們村子的名聲!”

本來看熱鬧的人,麵上一凜,若是此事傳出去,怕是木家村的姑娘都不好找婆家了。

“埋!”

“埋!”

“埋!”

一時間,本還猶豫的人,也開始搖旗呐喊。

木風茄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木家祖宗費勁巴拉讓她穿越一次,絕對不是讓她再死一次的!

“慢……”

“慢著!”

一個剛硬的聲音傳來,淹沒了木風茄虛弱的聲音。

“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男人彎腰想要將木風茄扶起來,然木風茄身上沒有力氣,根本站不穩,他遲疑片刻,打橫將木風茄抱在懷裏。

木風茄老臉一紅,上輩子她一心鑽研醫術,想著將醫家救人之術發揚光大,活了四十多快五十歲了,也沒成親,和男人最親密的接觸,就僅限於針灸和按摩。

那是治病,心無雜念那種。

眼下這情況……木風茄卻是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

“是他!”

“山腳下那個野人啊!”

木風茄在他出現那一刻,就認出他了,記憶裏,將原主折騰得死去活來,弄暈了都沒放過的男人,確實是他。

野人,是村子裏的人給他起的外號,因為沒人知道他到底叫什麽名字。

也沒人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鑽進白山的,更沒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隻在有一天聽村裏人說,山上有個獵人老厲害了,能獨自射殺大蟲。

本以為是誰吹牛逼的,後來才發現,山腳下多了兩間茅草屋。

山中的獵物,就沒有他打不著的,大半獵物都被他一人收入囊中,村裏人對他是又怕又恨。

索性他住在山腳下,和村子還有一段距離,平常和村民們也沒有交集,故此倒也還算相安無事。

“打死他!”

不知道是誰開口,引起了一連串的附和。

“對,把他一起打死!”

“讓這對奸夫**婦做一對亡命鴛鴦!把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都打死!”

木風茄眨眨眼睛,怎麽感覺自己還要連累了景尋澈呢?

似是察覺到木風茄緊張的情緒,手上收緊了些,低頭柔聲道:“別怕。”他好像不太會安慰人,語氣溫柔又別扭。

可偏偏,木風茄還是從這張冷硬得看不出半點柔和的臉上,看出了在意。

木風茄:我沒怕呀。

她就是單純的想到那段淩亂且模糊的記憶,現在又被這個男人以這樣保護欲十足的姿勢抱在懷裏,有點緊張而已。

“我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