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罷,立即掀帳而入,忽地驚叫一聲,退了出來,如果這是白天,黨芳就能看見苛羽的臉紅得像初升海麵的紅太陽,隻是這黑夜的她什麽也看不見,她驚問道:“小姐,發生什麽事情了?”

“你自己看。”苛羽說得很小聲,那聲音在這靜夜裏,勉強使得黨芳能夠聽到,黨芳掀帳看人,卻猛地一驚,她看見**的風長明就站在她麵前,她還來不及驚叫出來,就被風長明一把拉抱進帳裏,她才驚叫出來:“風長明,你是什麽時候把衣服脫光的?”

“我進來的時間,足夠脫幾個人的衣服了,你問得真是多餘!”風長明把黨芳抱在睡毯前,把她放在毯上,黨芳與他有過無數次這種經曆,所以驚然過後,也不是很拒絕他的不規矩的動作,她隻是嗔道:“你再**我,我就殺你的哦!”

“我就殺了你哦!”風長明變著她的聲音重複她的話,叫她聽到,也覺得羞不可掩,她罵道:“你別學我,變態!”

“我不變態,是你自己變態。”黨芳被風長明弄得忘了外麵的苛羽,而站在外麵的人兒等不到黨芳出來,她就狠下心走了進來,看見帳內的情景:她鼻子哼了一下,黨芳一驚,要推開風長明,可她推不開,隻得委屈地道:“小姐,我是被迫的。”

“可惜我看不出一點被迫的痕跡。”

苛羽話中有些冷,黨芳一直跟隨苛羽,對苛羽可以說又敬又畏,但就在這件事上,她應該沒有錯的,論她與苛羽之間,誰先遇到風長明,那是她黨芳,論和風長明的親密程度,也是她黨芳,且苛羽本與營格米有婚約。

可這些話,她也不能跟苛羽搶白,畢竟她的哥哥是苛拿的家將,苛羽對她也一直都很好的。所以,她隻能表現得很委屈。誰知苛羽猜透了她的心思,根本不認她的帳,她又更委屈了。

“小姐,其實我也不想……”

“你別廢話了,你做夢都想著這一天,你騙誰啊?你心裏想什麽,我會不懂?”苛羽坐落風長明旁邊,她似乎也不懼**的風長明。

想想也是,剛才營、盧兩人在營帳大演風流戲,她也視而不見,似乎對這種事情見慣不怪的。

苛羽隻是道:“你得意了吧?”

嘿嘿,有一點點。

“你這般說話,是不是**我?今晚我做什麽,你都沒有意見的嗎?”

風長明掩飾不了歡喜,苛羽不算是最漂亮的女人,可當初他初到苛族的時候,其中一個目的就是得到苛羽,因此他對苛羽可說一直都有心思的,隻是後來苛羽和營格米有了婚約。

寧馨憔悴了許多,她並沒有因為蒂檬和風長明的安慰而變得快樂,又或者她真的安靜了,自從風長明從她的帳裏出來,她就很安靜,是的,她不哭,可是她的憂鬱越顯濃重,那種濃重的愁雲鎖飄在她的水汪汪的眼睫上,揮之不散。

風長明需要注意的女人太多,他根本注意不到寧馨的變化。

苛羽和黨芳兩女自從“叫痛”之後,就變的有些乖了,也不找風長明要解釋,因為風長明當晚事後跟她們解釋了,對於那個解釋,讓她們很喜歡,況且風長明身為她們的男人,她們哪敢不相信風長明?風長明的女人中與寧馨最熟稔的就是蒂檬,也隻有蒂檬注意到寧馨的憂鬱和憔悴,蒂檬為此犯愁,可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寧馨。她多少能夠看出寧馨的煩惱並非為那席裏的事情,其中也雜著對風長明的感情,但她越來越為寧馨擔心,又無法自己解決寧馨的問題,隻得在某次與風長明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把心裏的擔憂說了,並且求風長明去勸勸寧馨……

風長明當時隻說了一段話:讓她繼續心亂吧,隻有亂到極點的時候,她才會看出她的真心,到時,如果她能夠來找我,則證明她的真心裏期待我風長明,而不是期待一句誓言的後續方式。

他也沒有按蒂檬的請求去見寧馨,他已經見過她一次,如果一次不能解決她的問題,他不想再見她一次——即使要見,也不該由他風長明主動的。

蒂檬了解風長明的個性,她也不敢強求風長明,再且寧馨對風長明的心意總是捉摸不定,雖然風長明和寧馨有過一晚的情緣,可兩人之間的感情,不是她蒂檬能夠了解或是左右的。

巴羅二十年十月二十五日,冰旗殘軍回歸米沙城。

拉沙的夜,比西沙山道的夜寧靜了許多。

寧馨回到自己家裏,卻找不到家的感覺,丈夫在婚後沒幾天就犧牲了,她對丈夫的印象早已模糊。與自己相處比較久的那席裏,也沒有隨軍回來,她的這個家,變成了隻有她一人。

也許不應該說隻有她一個人,因為風長明等人也暫住她家裏,可畢竟他們都不是她家成員的一個,哪怕有著萬千人,總而難找尋她的家人……

身為一個主人,她覺得自己更像一個客人。而身為客人的風長明,似乎變成了這裏的主人。其實這也沒錯,那席裏依附於他,成為他的部屬,當那席裏不在的時候,這那席裏的府邸,便也從依屬他。

風長明讓營賽兩人安置好殘兵,便讓信使前往黨邢駐軍處,通知黨邢來相見。然後不理任何事,也不理會眾女,說他要安靜的睡兩三天,眾女知道他的特點,且這一路上,他倒是很滿足她們的任何要求的,因此也就同意了他的睡眠。

在風長明入睡的第二晚,寧馨走到風長明的房前,那時夜風漸涼。

風長明為了安靜的睡眠,特別要了一間單獨的房——他怕眾女趁他睡著的時候亂搞,特別是嘉拉。

寧馨到了房前,靜立了好一會,她才出手推那門,她推不開,轉身正想要走,就看見迎麵而來的蒂檬,她的嫩臉一紅,嘴兒微啟,卻沒說出任何語言。

蒂檬露出善意的微笑,道:“進去吧,我正想叫醒他。”

“我……不進去了。”寧馨垂首道。

蒂檬凝視她,幽然道:“我不求你忘卻你的丈夫,但如果你不愛風長明,就不要對他有任何的期待,他是個很狂的人,有些東西,他是不能忍受的,或者這樣的人有些變態,可他就是這麽一個人,我相信你會懂得。你愛的丈夫,無論你愛得多真,那是你的過去。 然而除了過去,你還有現在、還有將來,你要繼續生活,必須得把你的心獻給你的生活。你要想得到她的守護,也得把你的心獻給他。“

“不要騙他,他能感覺得到的,隻是他不會向你解釋。他如果懂得解釋,不知有多少女人向他要求一個合理的解釋,也或者要他給她們一個理由。正因為他不懂得這些,不懂得解釋,也不懂得求人原諒,因此,沒有任何女人敢要求他對他的行為的解釋,也沒有什麽人祈求他會對誰認錯。一個能夠沉睡恒久的人,醒著的時候,狂妄到變態的程度的,這些,你了解不?”

“跟在他身邊如許久,總而了解一些……”

“嗯,男人啊,在海之眼,越是變態,就越有魅力,他現在成為海之眼的王子,海之眼的霸主中,他是最年輕的。當初在雪域遇見他的時候,我沒想過他會有這麽一天。雪域裏的許多孩子似乎都比他要出色,可到最後,沒有任何一個及得上他的。有些東西,是靠天賦的,再怎麽努力,如果沒有天賦的話,也可能一事無成。寧馨,我離開了,你當我沒有來過。我離開後,你若要踢醒他,最好給他一個絕對的理由,否則,你還是悄悄地離開吧,現在不該是他醒來的時候,他說過,黨邢到來的時候,再把他叫醒的。”

蒂檬站起來,握緊寧馨的手兒,好一會兒,她才放開她的手,轉身走出房間,把門從外麵反鎖了。寧馨在風長明離開後,沒有直接踢醒風長明,她在床沿坐了好一會,輕輕地咬著唇,然後抬起她的一隻小腳兒,幽雅地脫著她的布靴,便靜靜地端詳著她的嫩白的腳趾兒,她忽然覺得她的腳趾兒是一個完美的藝術品。

風長明的睡是很安靜的,她聽不到風長明的呼吸,反而聽到她的喘息有些急——在她看著她的嫩嫩的腳趾兒的時候,她的心根本就不在她的腳趾之上,即便她認為她的腳趾是藝術品。可她的心眼,卻在注視著背後的藝術品,那是具有絕對力量的藝術品,對於女人來說,他們更夢想“力量性的、有著強度的”藝術品,她的腳趾兒畢竟是柔嫩了一些。

她提起她的一雙小腳,轉身望著風長明——這無疑也是一具藝術品,而且具有爆炸性的力量。

她決定了:她要用她的藝術品般的腳兒,狠狠地踢風長明一腳,她做到了,用她的藝術品的腳兒,雖然她不具有任何武技,可她有一雙藝術品般的腳兒,她想,風長明會聽從她的這雙美麗的腳兒的呼喚,他會從他的沉睡中醒轉過來的……

如她所願,風長明的屁股在睡著的時候是最聽話的,她的美妙的腳兒喚醒了風長明,她見到他轉過身來,那雙倦意甚濃的眼睛略睜,看見她的一刻,他眨了眨眼,道:“在我睜開眼睛的一刻,首次見到你,好玩嗎?”

她的擔心是多餘的,這個男人在醒來後,竟然可以用那麽輕鬆的語言和她說話,她那緊張的心兒也平靜了許多,可她說不出話——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風長明的問題。“不好玩?”

寧馨安靜地搖搖頭,她本來就不習慣多言,偏偏風長明的問題又是那種不能回答或是不需要回答的,但風長明重複了問題,她看得出他在等待她的說話,她隻得找些話說,她道:“剛才蒂檬來過。”“哦?她走了?”

“嗯。”

一個不善說出“愛”的女人,在對一個男人表達她的“愛”的時候,往往瘋狂而激**。寧馨無疑就是這般的女人,靜默而憂傷。

“我以後都隻是你的女人……”寧馨叫喊出來,這是風長明聽到的這個女人對她說的唯一的一句正麵的情話。

但他突然忘記了她這句話,隻記住她那雙獨一無二的水汪汪的眼睛,那一雙眼睛,任何時候似乎都要掉淚:不關悲傷,不關幸福。

隻因為她的一顆心,永遠都含著泉水般青澀溫潤的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