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陳隅村
引子:四座巍峨的山峰蔓延著,白茫茫的積雪點綴著山頭。群山圍繞出一塊中心盆地,在盆地的東側,坐落著一個平凡的小山村。
“啊!”悚然的尖叫聲像一把利刃一樣,劃破繁星點點寂靜的夜空,朦朧的月亮躲進了烏雲身後。被驚擾睡眠的母雞,警覺的四處張望,將草窩內的小雞收攏在翅膀下。村內的幾隻護院的看門狗,也隨著驚叫聲犬吠起來。一道黑影像閃電一樣融入夜色之中,月亮悄然的露出半邊臉,微弱的月光照在雪地上,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倒臥在冰冷的地上,而在她的身邊,赫然橫躺著一具麵色發黑的僵直屍體,眼睛瞪得好像燈泡一樣,眼珠子向外鼓著,好像馬上就要脫離了眼眶,嘴巴驚恐的張開,好似最後的遺言還不曾來得及說出口,便飄散在了冰冷的寒風中。
--------------------------------------------------------------------------------------------------------------------------
寒冬,一年當中最冷的時節。通常的這個時候,一般的小村莊,家家戶戶的農民都會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打牌搓麻將,喝喝小酒吹吹牛皮,幸福的享受著農閑時的清閑日子。
而位於山東省境內的一個偏遠得在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平凡小村莊,此時卻籠罩著詭異的氛圍。位於村子正中央的房屋,是村子內唯一的一間外壁貼了瓷磚的磚房,此時裏麵擠滿了人。
一個皮膚黝黑,雙眼凹陷,滿頭白發老人,盤腿坐在床板上。閉著眼,吧噠吧噠地抽著旱煙袋,煙霧像靈動的白蛇一樣,騰飛在空中舞動著。屋子裏麵雖然擠滿了人,但是除了吧嗒吧嗒的抽煙聲,再也沒有其他的任何聲音。屋內的每個人都神色黯然的閉口不言,緊皺著眉頭,麵部表情就像剛喝了黃連水一樣,苦不堪言。
死寂般的靜默大約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站在炕沿邊的黑臉大漢,終於沉不住氣了,率先打破惱人的沉寂,開口對坐在床板上的白發老人說道:“老爺子,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們的命你到底是救還是不救?村裏可就剩下這幾十戶人家,百十來口人,可扛不起鬼神再這麽鬧騰了!再過幾天,村裏的人可就要死絕了。現在,大家都已經決定了要遷村了,這件事你得給個答複,到底中還是不中?大家可都等著你老人家的一句話,您老可得下定決心,不能再猶豫不決了。”有人開了頭,屋子裏馬上就跟炸了鍋一樣,立刻湧起此起彼伏的吵鬧聲,咒罵聲,還夾雜著幾聲唾泣聲。
坐在床板中央的白發老者,終於緩緩的睜開眼睛,手中的旱煙袋在床沿邊上磕了磕,然後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黑臉大漢說道:“黑娃子,古語有句話叫做“安土重遷”,怎能輕易便決定遷移之事。別看咱們村子小,可也是祖祖輩輩在這裏生活了幾百年的曆史了,祖輩們辛苦打下的基業,哪能說扔下就不管了。再說,出山靠趕牛車,要走好幾天的山路才能到省城。十冬臘月冰天雪地,山路艱險難行,準不保會出現什麽危險。而且這麽冷的天,大人還可以忍受,可小娃子就沒辦法承受這樣的寒冷了。”白發老者此言一出,原本吵鬧的人群,便瞬間又都沉默了。不過,還是有人忍不住的輕聲嘟囔著說:“那也不能就這樣幹坐著,每天提心吊膽的等死,還不如出去凍死來得痛快。”
黑臉大漢接著對老者說:“老爺子,你是村長,也是村裏最有文化懂得最多的人。你老可得想想辦法,這一村子的人,可都指望你老拿主意好活命!”話音剛落,屋子裏的附和聲就不絕於耳。
突然,一個三十左右歲的滿臉麻子的婦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聲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娃他爹啊!你咋就這麽狠心的走了,丟下我和狗娃,也馬上要隨你去了,真是不叫人活了。”她這麽一帶頭哭鬧,屋子裏麵其他的婦女孩童,馬上跟著哭作一團。男人們也是個個垮了肩膀,耷拉著腦袋,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唉聲歎氣。
白發老者見眾人情緒激動,便起身下了床,不耐煩的對眾人說:“行了,都別哭了。”說完蹬上了老漢鞋,披上了棉襖,向門外走去,眾人立刻都默默地跟在老者身後。
老者出了房門便領著大家往村東頭走去,不一會就來到了村子裏麵供奉的祠堂。老者推開祠堂的木門走了進去,男人們也陸陸續續的跟著老人走了進去,而女人和孩子們便留在了外麵,站在門口向裏麵探頭觀望。
白發老者來到供龕前麵,拿起三炷香點燃,然後帶領著大家跪拜在地,恭恭敬敬的念道:“陳隅村的列祖列宗們,不肖子孫給先祖們磕頭了。”說完,跪在地上的眾人集體的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磕完頭,為首的白發老者便開始對著祖先牌位娓娓述說:“陳氏祖先們保佑了咱們村幾百年祥和的生活,可是,現在咱們陳家村卻遭了大難了。幾天前,村南邊最邊上狗子家的當家的死了。結結實實的莊稼漢子,竟然突然暴斃家中,渾身發黑,就跟撞了邪一樣,大白天的倒在後院,就這麽離奇的走了。結果,這僅是災禍的開端,接下來連續的幾天,天天都有人渾身發黑,莫名的死掉,村子裏的人都說這是鬧鬼了。村裏小二子家剛出生幾個月大的孩子,就在前天憑空消失了。結果,後來在後山的墳頭找到了小娃兒的身體,渾身發黑,腦子也不知被什麽野獸給吃光了,樣子可真是可憐得慘不忍睹。按照這樣子下去,再過不了幾天,村子就得死絕戶了。”說完掩麵痛哭,泣不成聲唏噓不止。後麵跪著的男人們擔心老者哭背過氣去,不停的安慰勸解老者。
老者緩和了一下情緒,止住哭聲,繼續說道:“陳隅村是不能搬遷的,俺們不能就這樣輕易的丟下祖宗的祠堂,和祖祖輩輩辛苦打下的基業。但是,這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也沒辦法再過下去了。所以,列祖列宗在上,我這個陳家無能的現任執事,要動用我們陳村的寶貝,出外請能人異士前來收鬼捉妖。懇請請祖先們體諒我們這些不肖子孫的苦衷。”說完,立刻站起身,吩咐眾人把祖宗排位移到了供桌上,然後輕輕的拆下供龕後麵的擋板,雙手虔誠的捧出一個酒盒大小的楠木盒子。
老人將盒子捧在胸前,心中暗自祈禱,“全村百十來口人的性命,就全靠你了。”
但盼蒼天有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