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爭吵
京城內的知名倒鬥手藝人,今天齊聚異士居老宅內,說是有要事相商,我不禁詫異的看向査老爺子,他卻是氣定神閑的一邊喝著茶水,一邊不住的把點心送進口中,一副對接下來要商談的事情,完全不在意的態度,這樣使得我的心情越發的不安起來。
査老爺子他們這一群人,事先肯定已經商討過了,那麽此番前來異士居目的,就是在我和胖子的身上。想到這裏,心內泛起了嘀咕,看這陣仗,事情一定不小,師父又不在,自己多少有些擔憂,但現在査五爺還沒有開口,我不可能直接就先拒絕他,隻能聽聽看是什麽要事。
但是,我心裏是十分的清楚,隻要査五爺開了口,就再也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我的預感就好像雷劈一樣的精準,査五爺接下來說的話,聽得我是心驚膽寒目瞪口呆,沒想到我去了一趟山東,京城內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驟變。
首先,査五爺古董店的被搶事件,竟然成為了南北倒鬥手藝人大爭鬥的導火線。現在南方各個勢力的倒鬥手藝人,已齊聚京城,並和京城的倒鬥手藝人發生了大大小小的各種摩擦,結果雪球越滾越大,最後演變成火拚事件,京城內頓時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導致雙方傷亡慘重。最後好像還驚動了官方,雙方隻好被迫商談個解決辦法。誰知雙方派出的代表,個個據理力爭。都想分個高下,論個長短,互不相讓爭論不休。最後又差點大打出手,結果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事態又處在了永無休止的膠著狀態。
正在大家都一籌莫展之際,一位在山上隱居多年的百歲高齡倒鬥手藝現身調解,說我們倒鬥這門,也是有千百年前傳承下來的規矩,所謂“勝者為王”。南北雙方不妨來場“鬥鬥”一分高下。
話說:我就聽說過鬥雞,鬥狗,鬥蛐蛐。心說這個“鬥鬥”是個什麽玩意?
而査五爺接下來的話,給出了答案。其實鬥鬥就是鬥手藝,比本事。比如古時的“盜王之爭”,就是事先選擇一樣東西。群盜各憑本事將之盜取。最先得手之人,便被尊稱為盜王之王。說來簡單,通常被選為被盜取之物都是稀奇的寶貝,存放之處皆是守衛森嚴,機關重重,並非輕易能夠取之。
“鬥鬥”的概念與之大致相同,就是尋一處“鬥”,然後盜取其中的一樣特定的物件。首個安全盜取者就為勝者,而勝者所在的那個隊伍就是拔得頭籌。成為尊者。
而査五爺他們此番的鬥鬥,卻是由“尋鬥”開始。南北雙方都讚同老者的提議,便商量鬥鬥的地點,最後竟然意見相同,都希望尋覓一處異常難尋之鬥,而結果竟然定在了一個近乎於傳說的鬥室。
而這個傳說的“鬥”,本身就在一個滿是傳說的地方,因為曆史根本無從考證。
査五爺大致將事情敘述玩以後,我的心就涼了半截,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不用多說,他們此番前來的目的一定是拉我和胖子下水。按人情和責任來說,我和胖子完全沒有理由拒絕。可是,此番的水實在是太深了,弄不好我倆就得被淹死在這次浪潮中。我心中不免打起鼓來,於是拿眼角偷偷的看向胖子。結,果這大哥竟然是一副赴湯蹈火再所不辭的表情,指望他來配合我推脫,看來是沒戲了。
此時,屋子裏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所有人探究的目光都要將我給射穿了,這幫孫子竟然等著我自己咬魚餌上鉤。我臉上仍舊掛著笑容,心中卻是在不住的哀聲歎氣,京城的倒鬥手藝人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異士居應該首當其衝,師父的麵子不能丟,我和胖子以後還得在京城混,這次不出頭,以後很難再在這行立足。
我思索一番便咬咬牙,開口說道:“這幫南蠻子,真是膽肥了,不給他們點眼色看看,他們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而且,這次査老爺子親自出山帶隊,我等自然是欣然前往。有査老爺子在,我們肯定喝著小酒抽著煙,輕輕鬆鬆就能把事情解決了,大家說是不是?”
聽到我一番拍完馬屁的同意了入夥,大家都好像鬆了一口氣一樣,立刻皮笑肉不笑的隨聲附和。我看得出來,隻有那不知死活的胖子,才是真心的笑出聲。
其他人,則是各個心懷鬼胎,偷偷的在盤算著自己的小九九。
此番即將到來的旅程,一定會是內憂外患一大堆,防毒防屍防機關陷阱,還要防人!
送走査五爺一群人,我終於能安下心思考一下,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猛然想起師父的密室內,還有一大堆待處理的東西。
我回到內室,見胖子和扮成大媽的天雨,正圍在桌子近前聊得熱火朝天,桌子上麵還放著一個破爛不堪的背包。
我走到桌子旁邊,一屁股坐下,拿眼睛白了一眼裝扮古怪的天雨。我現在沒心情理會她的陰謀詭計,又看了一眼胖子,想起他剛才在廳堂時的那股天真無腦的**,更是懶得罵他一句。我看著桌子上的背包,應該是胖子等不及從師父的密室中取出來的。本來我還想避開天雨查看從西漢墓室帶出來的東西,但已經擺著明麵上了,便幹脆沉默不語的開始翻動背包。他倆見我臉上陰雲密布,大概看出我心情不太好,便不再嘻戲打鬧,安靜的看著我的動作。
破爛的背包都已經零散開來,我直接將手探進背包上麵一個大的破洞中,從裏麵抽出一件東西,拿在手中後才發現是那副古畫卷,解開上麵係著的綢帶,在桌子上攤開畫卷。現在看著赫然紙上,衣帶飄飄金箍束發的千年前我的樣子,仍然感到十分的神奇,心裏還有些說不出的別扭。
天雨輕聲吟誦古畫卷上麵的偈語,然後眉頭便不禁越皺越緊,沉默不語,不知有何想法。
胖子則是一臉高深莫測的開口說道:“此畫不詳。”
我聽完胖子的話,心中頓感不悅,十分不解問他說:“你丫的,從哪兒看出來此畫不詳?我怎麽看著就覺得挺好的。”
胖子還是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回答說:“一種感覺。”
聽他說完,我氣得差點沒吐血,懶得和他理論,卻十分在意的看向天雨,發現她的表情千變萬化,好像對此畫感到有些抵觸,一直不肯拿正眼看向畫卷。
鑒定古代字畫,需要“一字二畫三印章”,此畫卷上沒有任何的落款和印章痕跡,隻有一段偈語“題跋”,推測是作者本人書寫,但是內容卻是隱晦難懂,看不明白是什麽意思。畫卷的紙張是“麻類植物纖維”,卻為漢代當時的造紙技術所為。但此畫並非出自名家之手,單憑這些零星的線索,無法推測出畫麵上的人物是誰,雖然畫卷上麵的人物是我感到好奇,但我不得不放棄對它的研究,心想著:以後找個時間,帶上畫卷,去給鑒定大師看一下,說不定能從中得知一些內容。
我悻悻不快的卷起畫軸,放置一邊,然後繼續翻找背包。
胖子這時開口提起査老爺子來的事情,我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此時自己有一肚子的怒氣沒地方發泄,胖子偏偏在這時候提起這茬兒。
我語氣十分善的問胖子說:“你知不知道,摻和進査老爺子他們的這件事情,恐怕凶多吉少。”
胖子一臉無所謂的說道:“我知道。”
我的怒火都到嗓子眼了,看見胖子這態度,再也壓不住火氣了,幾乎用吼的對胖子說:“你丫的知道,還跟著瞎起哄,不知道看著點我的眼色行事。”
胖子見我跟他吼,先是一愣,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對他大聲吼過,他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大概因為有天雨在,他的麵子有些掛不住了,臉都憋成了豬肝色,便也衝著我大吼大叫:“你丫的才抽風,衝著我吼什麽?査老爺子說的事情,有轉折的餘地嗎?我們能不去嗎?”
我知道胖子說的是事實,可是嘴上不想認輸,對他吼回去:“怎麽沒有轉折的餘地。”
胖子看著一臉怒氣的我,竟然譏笑著說:“假斯文,你。。。你丫的,該不會是。。。是怕死了吧?”
胖子肯定是被氣壞了,說話磕巴的毛病又犯了。但聽他譏諷我怕死,我不由自主的先瞄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天雨,她十分的局促不安,一副怕我倆打起來的表情,我立刻在心中暗罵自己:幹嘛在意天雨這個奸細對我的看法。
我雙眼圓瞪,怒視胖子說:“上刀山下火海,小爺我什麽時候怕過?就是閻王爺站在小爺的麵前,我也敢跟他理論理論,你說我會怕死,滾球。老子什麽都怕,就是不怕死。”
胖子仍然譏諷的說道:“不怕,你幹嘛要拒絕査老爺子的提議。說到底還不是怕死,不想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