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尖齒蟾蜍
我們步入墓室內,發現前室空空如也,我不禁懷疑是否有人捷足先登,已經將此地洗劫一空了。聽到我發表的想法,羅大胡子蹲在耳室內細細的查看了半晌後,回轉過頭來對我說:“沒有被洗劫過的痕跡,這個耳室內,應該原本就沒有擺放過陪葬品。”
我不甘心的在耳室內到處走走摸摸,並沒有發現暗藏密室的痕跡,甚至連簡單的防禦盜墓的機關也沒有設置,前室的這個耳室,除了寬敞,一點防盜的功能和欣賞的價值也沒有,我不免有些失望的穿過前室的室門。
前室兩側耳室內擴散出來的火光,隻能照亮到前室與中室的連接門口處,可見前室有多麽的寬大廣闊。羅叔順著一側的牆壁,走到中室左側的耳室內,點亮了其內的長明燈。燈火亮起以後,中室的耳室內頓時金光四射,晃得人睜不開眼睛。就見與簡陋前室相臨的中室耳室內,金光閃閃一派金碧輝煌的景象,四處皆是金色的牆壁,金色的盤龍燈柱,金色的地麵和室頂,整個耳室就像被黃金鋪滿了一樣。搜救隊的老外見到此番景象,驚訝的張大雙眼,合不攏嘴。我步入中室的耳室內,發現耳室另外一側的牆壁上,還有一個長明燈。於是,便走過去將其點亮,頓時,明亮的燈火充斥在整個耳室內,耳室金碧輝煌的全貌展露無遺。
中室的耳室呈長方形,有近百平,兩側的壁龕內都架有金色盤龍燈柱的長明燈。我走進細看金色燈柱,上麵應該是鍍了一層金,一條龍盤旋纏繞在長長的燈柱上,斜斜的插進了石壁內,龕內繪有金色的龍紋,牆壁上也塗滿了黃燦燦的金粉。耳室的內壁牆上繪有青龍,角落擺了幾個半人高的陶俑,並不是唐朝特色的唐三彩,幾個陶俑渾身上下,都被塗滿了金粉,金光閃閃的讓人看著有些眼暈。幾個陶俑的樣子十分的古怪,具體也看不出這是個什麽動物,不像是唐墓固有的十二生肖擺設,也不是鎮墓獸。地麵上擺設的陶俑均是人身獸首,有的猴尾卻長了個好像惡鬼的頭;有的好像是個鼠頭卻長了一個粗粗尖短的尾巴;有的長了個青蛙的頭,卻是張著大嘴露出滿嘴細細尖尖的牙齒,陶俑形式樣貌各異,各個表情都透著古怪和猙獰。
耳室被布置的好像萬兩黃金鑄造而成的一樣,讓人邁不動腳步,我一直盯著陶俑觀看,羅叔走到我的近前說:“我剛檢查了一番,沒有任何的機關。這帝陵真夠好玩的,不做任何的防盜措施,是不怕賊掂心,還是沒有什麽可被偷的?”
我倆見耳室內除了金光閃閃的耀人眼球,實在沒有什麽可研究的價值,便挪步走出了耳室,來到了中室大堂。中室大得不像話,大概有耳室的十幾倍大,高高的墓室頂部中間繪有日月星辰,四周是姿勢各異的飛天神女,踏著七彩祥雲舞動著長長的水袖。中室的前後內壁繪有十二時辰陶俑和明駝鞍馬,兩側繪有儀衛仗隊樂舞伎,色彩豔麗豐富,美不勝收。
我看著美不勝收的墓室彩繪牆壁,心中發出驚歎,“實在是太美了”。唐朝時盛行藏地文化,藏族獨特的繪畫藝術形式流入了中土,得到了宮廷的廣泛推崇和喜愛。特別是世界上最美的“唐卡”繪畫,它采用天然的礦植物做原料,色澤豔麗經久不褪,具有濃濃的雪域風格,筆力精細風格華麗,構圖飽滿著色濃豔,工筆彩繪的畫風,深深的影響了中土的繪畫風格。
此處寬敞的墓室中室,完全就像是藝術的殿堂。感歎的同時不由得驚奇道:外麵的空氣竟然沒有帶走這千年前遺留下的色彩,它們仍然豔麗的如同剛剛畫上的一般。絢麗多彩的中室內,也沒有擺放任何的明器,它右邊的耳室也同左邊的一樣,金碧輝煌,角落擺著幾個金燦燦的陶俑,唯一不一樣的地方是,右邊耳室內牆壁上繪畫的是白虎。
中室被粉飾的富麗堂皇,和前室完全不是一個級別。我不禁心疑:難道墓室在修築的過程中,唯獨就剩下了前室還沒修好就停工了。可是,前室的簡陋並不像未修築完,而是原本就打算裝飾成簡單的樣子。不過,對於帝陵來說,前室未免修築的過於簡單了一些,我內心不禁深覺此處,詭戾怪異的不合乎情理。也許前室修築的簡單粗糙,是為了麻痹大意盜墓賊,抑或是善意的勸阻。但是,不管是和原因,我們都隻會一條路走到黑,絕無退路可尋。在中室巡視了一圈以後,我和羅大胡子就準備去後室看看,於是,打算通知兩名老外一聲。結果,發現原本在觀賞的兩個老外,此時正在搬動左耳室內的金色陶俑。而耳室內的陶俑,就好像是連在地麵上一樣,兩個老外拔了半天,也沒有將其拔離地麵分毫。於是,二人開始用身體大力的撞擊陶俑,想將金色陶俑從地麵上分離開來。
原本好端端隻是欣賞壁畫的洛克和Henry,怎麽會突然對表情詭異的青蛙陶俑起了興趣,還非要搬動它們不可。我莫名的看著洛克他倆的舉動,心說:他倆難道想把陶俑搬出去?可是,這玩意並不是真的黃金製成,而且器型碩大笨重,攜帶極為不方便,根本沒有辦法帶走,他倆現在是在完全無用處的搞破壞。於是,我急忙上前製止他倆荒謬的行為。
可是,等我剛走到洛克他倆近前,他倆正巧將陶俑撞倒了,陶俑底部和地麵連接的地方,齊刷刷的斷裂開來,地麵上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我看了一眼倒在一邊的青蛙陶俑,其內部垂掛著一些粘稠的**,還飄散出一股股惡臭。我不禁捏起鼻子,好奇的走到地麵上的黑洞近前向下觀看,洞口下方吹來一陣陣冷風,似乎連接著外麵的樣子。
就在我聚精會神的盯著黑黝黝的洞口,猛地,聽見“呱”的一聲青蛙叫,聲音不是很清晰,似近非遠,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沒有聽錯。但是,這地下的墓室內,怎麽會有蛙聲。想到這裏,我不禁看向倒在地麵上的青蛙陶俑,心說:該不會是這猙獰的陶俑發出來的聲音吧?但是,自己立刻又搖頭否定這個荒謬的想法。心想:這怎麽可能。
而這時,突然,從漆黑的洞口內跳出一物,令毫無心理防備的我嚇了一跳,閃避的時候差點沒跌坐在地上。待我仔細觀察後發現,從漆黑洞口處跳出來的東西是一隻青蛙,蘋果般大小,通紅的眼睛大大的嘴,背上長滿了疙疙瘩瘩的疣狀物,鼓著腮幫子蹲在地上。看到它背上的疙瘩,我心說:這不是青蛙而是癩蛤蟆。不過,癩蛤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從外麵鑽進來的,難不成這裏是他們冬眠的場所。而就在我思考的同時,黑黝黝的洞口內一個接一個的跳進出許多的癩蛤蟆,我不由得向後倒退幾步,這時,已經有大大小小幾十隻癩蛤蟆,鼓著腮幫子蹲在耳室內,其中體型碩大的足有花盆那麽大,還有癩蛤蟆在不斷的陸續從洞口內跳進耳室。
看著快被癩蛤蟆攻占的耳室,我覺得實在沒有必要再待著這裏。可是,洛克和Henry二人,還在奮力的想要搬起地上的陶俑,看樣子他倆是真的想把這個表情猙獰的青蛙陶俑帶走。我隻好攔住他倆,比劃著告訴他倆不要亂拿東西,但是,他倆完全不理會我,就像著了魔一般,隻顧著搬陶俑,好像完全不記得他們是營救隊的成員,和來這裏的目的。我能理解人們內心深處的貪婪,說不定在什麽時候,它就會像惡魔一樣左右人們的思想,支配人們的行為。
但是,洛克他倆身上背負救援月兒的重擔,而這金色的陶俑隻是看徒有其表的中看不中用,並不是真金製成沒有太大的價值,搬走它並會給他倆帶來多大的好處。於是,我將身體擋在耳室門口,使他倆沒辦法走出去,然後,我不停的比劃著勸說他倆放棄沉重的陶俑,以後自己會弄更好的東西送給他倆。結果,一向堅強穩重,責任感十足的洛克隊長,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不顧我激動的勸說,用力的推了我一下,我便一個趔趄跌倒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我跌坐在地上的同時,耳室內一隻拳頭大小的蟾蜍,突然跳到了站在洞口近前的Henry肩頭上。就在我驚歎癩蛤蟆彈跳力超強的時候,跳到Henry肩頭上的癩蛤蟆,突然張開大嘴,露出滿嘴的尖牙,一口咬住了Henry的臉頰,然後用力一扯,Henry一邊的腮幫子就整個不見了,鮮血四處迸濺,我連他的牙齦和牙齒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被尖齒癩蛤蟆咬去臉頰的Henry,發出“啊”的一聲慘叫,雙手終於鬆開了陶俑,一把將還停留在他肩上的蟾蜍抓在手中,而就在這一瞬間,被Henry抓在手中的蟾蜍背上的疙瘩,噴射出大量的毒液,射進了Henry的眼睛裏。於是,Henry痛苦的用雙手捂住眼睛,蹲在地上發出陣陣的哀鳴。而就在此時,原本安靜蹲在地上的蟾蜍,接二連三的跳起,撲向Henry。事情發生得是說時遲那時快,瞬息間,Henry便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當隊長洛克發現後麵出了事了,回過頭就隻見自己的隊友渾身是血,痛苦的在地上翻滾,一批批呲著尖牙的蟾蜍,不斷瘋狂的撲向Henry的身上,殘忍又血腥的撕咬著Henry的身體。不一會,Henry便倒在無比刺目的血泊之中,一動也不動了。
洛克見隊友慘死在自己麵前,瞪著血紅的雙眼,端著槍一邊大聲的咒罵,一邊瘋狂的掃射耳室內的蟾蜍。霎那間,金碧輝煌的耳室,被鮮紅血液裝飾得更加絢麗刺目。我跌坐在地上完全傻了眼,事情發生的又快又突然,我完全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來如何解決麵前的狀況。
這時,我身後走過一人,猛地將我一把從地上拉起來。我不由得抬頭看過去,發現是羅大胡子,他一邊拉著我向後倒退,一邊對我說:“快去後室,這裏堅持不了多久了。”
我被羅大胡子拽著向室門方向撤去,我一邊跑,一邊回頭大叫著“洛克快走。”可是,我的喊叫聲被激烈的槍聲掩蓋住了,洛克端著槍,在耳室內瘋狂的掃射,蟾蜍的屍體碎塊被迸濺的到處都是,但是,越來越多的尖齒咬在了他的身上。
我見此狀,知道洛克沒有要逃跑的意念,隻好一咬牙,不再回轉頭,全速的跟著羅大胡子向前奔跑。兩束手電筒的光亮在後室內四處躥跳,我跟在羅大胡子身後不斷的向前奔跑,槍聲在逐漸的遠去直到消失。羅大胡子一邊跑一邊對我說:“賢侄,快找個東西,一會把門堵住。”
我大口的喘著粗氣,一邊跑一邊問他說:“拿什麽堵啊?”結果,我話音剛落,突然腳下一滑,就直接摔了個四仰八叉,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我在心中嘀咕說:真是倒黴到家了。我用手掌撐著地麵,想要站起身來。結果,卻摸到地上有一灘黏糊糊的**,還有幾個圓圓的薄鐵片,好像是硬幣。我手中的手電筒摔滅了,我推動了幾次按鈕,手電筒都沒有亮起來,我隻好將手電筒在膝蓋上麵磕了幾下,手電筒這才發出了微弱的光亮。借著從新亮亮起的手電筒,我發現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鮮血,而身旁的地麵上,散落著幾枚銅錢。
我看著地麵上觸目驚心的一灘血跡,然後驚訝的拾起一個銅錢細看,就見銅錢上麵沾有暗紅色的朱砂,不由得心頭一驚,心說:這是師父的銅錢劍散了,掉落下來的銅錢。這麽看來,師父一定是遇到危險了,而且發生過激烈的戰鬥,使得銅錢劍都被打散架了。
我急忙站起身,一邊向後室移動,一邊打著手電筒查看地麵,並大聲喊著,“師父,師父。”
結果,羅大胡子忽然快步的走到了我近前,一把將我的嘴捂住,然後,貼在我耳畔輕聲的低語:“噓,不要出聲。”
我點點頭,關了手電筒,借著中室門口漏過來的光亮,貓著腰跟著在羅大胡子的身後,閃身躲進後室內一側的耳室內。而此時中室內的“呱呱”聲,開始零星的由遠而近傳來。我倆立刻在身處的耳室內摸索一番,想要找到能堵住門口的東西,。
結果,這裏又是空空無一物。我不禁奇怪的心想:這裏安葬的帝王是得多麽的落魄,竟然連一件像樣的陪葬品都沒有。
還是說:這裏也並不是真的唐陵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