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麥斯?”

奧月愣了愣,看著窗戶裏的家夥愣了愣:“你為什麽被關在了這裏?”

“不好解釋,總之你先給我找點肉。”

麥斯說:“雪瑞他現在需要吃點東西。”

……

“乖狗狗。”

娜莎跪坐在地上摸著雪瑞的腦袋,一手拿著一大塊肉幹,一邊喂一邊給它順毛。

她洗完澡後換了一身雪白的裙子,跟雪瑞的毛一個顏色。

不再偽裝的頭發也是雪白的顏色,從肩上流下,跟雪瑞的毛相互融在一起。

“嗷嗚……”雪瑞用輕聲的呻吟來表示自己被叫成狗這件事情表示抗議。

換個人它可能就直接撲上去咬斷喉嚨了,但是如果對麵前這家夥這樣做,估計她可能會重拾把它做成狼皮大衣的想法。

“你怎麽被關在這裏了?”

奧月看著這裏的房間,說真的,不算差。

這裏應該是一個先前空出來的房間,因為沒有住人,所以理所當然的沒有屍體跟血跡。

至於給他的食物……

奧月看到了新鮮的水果跟水果幹,頓時理解了他向自己要肉的原因。

“我哪知道?”

麥斯咬著肉幹,對奧月說:“可能是因為這裏跟外界毫無聯係吧。”

“對不起。”

“犯不著道歉,這跟你沒關係。”

麥斯吃著東西,頓了頓說:“他們是要去襲擊我們重要的鋼鐵供應城市克羅達斯,對嗎?”

“嗯。”

“那樣的話,估計這些精靈會一去不複返。”

麥斯聳了聳肩。

奧月一愣:“為什麽?”

“還記得我之前告訴過你那裏住紮的軍隊嗎?”

“記得。”

“遵守諾言了吧?

沒有告訴其他精靈吧?”

麥斯打了個飽嗝,坐到了**。

“沒有。”

“那那群家夥就死定了。”

麥斯信誓旦旦的說:“我給他們虛報了那裏的守衛數量,得到錯誤情報的他們,會放心大膽的強行登陸……

然後他們就會被一支由鋼鐵組成的洪流碾碎。”

“是嗎……”奧月微微點了點頭:“那到時候我看看怎麽帶著你們從船上逃出去。”

“喂,你聽到後就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麥斯愣了愣:“就不想通報情報讓他們不去送死嗎?”

“他們殺了很多人,死了也不可惜。”

奧月搖了搖頭:“那隻不過是一群卑鄙之人,沒有必要憐惜。”

麥斯忽然不說話了,隻是靜靜的看著奧月,一眼不發。

“怎麽了?”

“你是精靈,對吧?”

麥斯忽然說:“為什麽會這樣說自己的種族呢?”

“因為它們讓我失望了。”

奧月別過頭去:“我沒有必要去救他們,他們所受的一切也不過是自己所做錯事情的懲罰,我沒必要去幫他們去躲過懲罰。”

“你這是打算脫離種族嗎?”

“不,我是一個精靈,一個罪孽深重的精靈。”

奧月輕聲說:“在旅行結束後,我會靜靜的接受一切將於我身上的懲罰。”

這趟路走的越久,奧月越是覺得自己應該去死,那對誰都好,也是他對這個世界做出來最大的貢獻。

應該說精靈這種本應無憂無慮的在森林裏玩耍的種族,當手裏握住短劍的時候,就注定會玷汙自己純潔的靈魂。

“不要。”

這個時候娜莎忽然說:“旅行結束後你跟我回家,你不準死。”

她的語氣強硬的不容反駁,還沒等奧月回答,她就再次低下頭,順著雪瑞的毛說:“沒有為什麽,總之到時候你得跟著我,不然我就打斷你的腿把你帶回去。”

“明明我什麽都沒問。”

奧月苦笑著說,然後歎了口氣。

或許這是件不錯的事情,至少這個世界上有個家夥不惜打斷他的雙腿也要把他帶回家,他還不算是一個人。

“哦,看來你還蠻守承諾的。”

麥斯托著腦袋,看著他:“本來我想借你的口告訴他們這件事,說不定就能讓他們改變計劃離開這裏,但是看來,你更希望他們都死在這裏嗎?”

“我隻是不願意插手這件事。”

奧月搖了搖頭:“到時候我會盡量快的趕過來,我沒試過帶著這麽多人飛行,不確定會不會中途掉到海裏。”

“沒事,你可以多飛一趟。”

麥斯想了想說:“你先把娜莎送過去,然後再來接我就好。”

“到時候岸邊會有防禦嗎?”

“有,但是我知道一個不會有人經過的路。”

“那就好。”

奧月緩緩的站起來,想要出去:“我去給你拿點書過來,不然估計會很無聊吧。”

“得了吧,我看不下去那種東西。”

麥斯猶豫了一下,然後說:“如果可以,給我找一個弧琴吧,我給你們彈兩個曲子吧,就當救我的報酬了。”

“我會留意的。”

奧月剛剛出門,就看見對麵牆上倚著利維坦,他用一臉嚴肅的表情看著自己。

“回見。”

奧月也不緊張,打了聲招呼就扭頭就準備離開。

“你為什麽會幫著人類給我們隱藏信息?”

利維坦像一個幽靈那樣跟在奧月後麵,用指責的話問道。

“你聽見我們的談話內容了?”

奧月也不驚訝,想在一個全是精靈的船上隱藏一些談話內容太難了。

“你們弄出來的動靜太大了。”

利維坦冷冷的看著他:“你應該問一下那個沒有防備的路線在什麽……”“你應該聽到了吧?

我需要去找到一把弧琴,去給他解悶。”

奧月頭都不回的擺擺手:“在這裏分開吧,我打算去下麵那一層轉轉。”

“塔庫裏!

你開什麽玩笑?

你就這麽放棄了自己家族的信條?”

利維坦一個前踏走到奧月前麵,一把拎住他的脖領,兩眼裏滿是憤怒。

“我再說一遍我叫奧月,塔庫裏這個名字隻不過是你們強加給我的東西。”

奧月的聲音也慢慢變了:“你不會認為你們三十多個精靈能跟我戰鬥吧?

我昨天僅僅是因為一些原因導致很虛弱,現在的話,雖然還是有點頭暈,但是把你們也送進底層的屍體堆裏還是沒問題的。”

“也請記得為什麽你能夠有這強大的力量。”

利維坦緊咬著牙齒說:“是家族賜予的你這一切。”

“也請知道為什麽我會在這種地方,也是家族把我送上的戰場。”

奧月一把打開了他的手:“還記得克拉嗎?

那個女孩因為你們的心急,代替我被貫穿了心髒。”

到現在他都還記得那個雨夜裏,那個女孩推開了他,默默的看著短劍刺進了自己的心髒。

那個眼神他想了很久,或許那就是想明白了一些事吧。

先他一步明白了元素精靈這種生物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應該在他們還未見過陽光的時候殺掉才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她才會這麽平靜的接受了自己死亡,明明活下來的那個家夥可以是她的。

“……

你就真的忍心看著我們的族人因為而流離失所嗎?”

利維坦看著奧月搖了搖頭:“真是個自私的家夥,我真替你的老師感到心寒。”

然後他就被緊緊的摁住脖子按到牆上,他看著奧月原本平靜的眼睛裏頓時充滿了比他還要強烈的怒火。

“你沒有資格評議我,更沒有資格代替我的老師。”

奧月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我到現在連他的一點消息都得不到,或許死了,也或許被賣了都不得而知。

他平時可沒有教我怎麽能心平氣和的看著滿城的平民哀嚎著死去,更沒有教過我用手裏的劍殺掉那些手無搏雞之力的平民。”

“他教過你要守護自己的家人。”

利維坦輕聲說:“可是你卻要丟下自己的家族不顧。”

“家人?

哦,別提這個,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殺了你。”

奧月冷笑兩聲,甩開手裏的利維坦:“那你告訴我我的哥哥去什麽地方了?

那才是我的家人。”

“你在說誰?”

利維坦一愣,沒聽懂奧月這話的意思。

“奧日,你們是怎麽讓我對待他的?

哦,一直到我上戰場的時候,我都以為他是一個我必須要消滅掉的勁敵。”

奧月慢慢停下來,背對著利維坦說:“可是那原本會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是因為你們,我失去了我唯一的家人,多了一個想要我命的對手。”

“奧日是你的哥哥?”

利維坦一臉驚訝的說。

“別演了好嗎?

我都知道我叫奧月了,就別想著再騙我了。”

“不不不,我隻知道你叫塔庫裏。”

利維坦搖了搖頭:“我第一次知道你的時候就是在去比賽之前,來到後也沒人告訴過我這件事。”

“所以呢?

你隻不過是想告訴我你不知情嗎?”

奧月歪了歪頭,對著他擺了擺手。

“那這樣,我也給你個忠告。

現在原路返回,我繼續我的旅程,不然你們都會死在那個地方。”

“就算他們是一支軍隊,但是如果有你的力量的話,我們就可以……”利維坦拉住了奧月的胳膊,試圖挽留他。

“想都別想,我不願意那樣做。”

奧月頓了頓,繼續說:“於人族為敵是你們的事情,過來襲擊也是你們的事情,我隻不過是正好乘船路過,所以本來我就不在你們的計劃中,不要把我強加進你們接下裏的計劃。”

“可是隻要你能幫忙,我們就能緩解前線很多壓力。”

“然後你們就可以把自己的軍隊開進人族的地盤肆意的掠奪和屠殺嗎?”

奧月冷笑著說:“哦,我是不是應該提醒你這些功勞多半也會被羅維拉搶走?”

“可是隻要你能這麽做,等到回去以後就能獲得相當大的賞賜,這次的功勞全是你的,沒有一個人會搶。”

“哦,可是我不想要那些東西。”

奧月拍掉了他的手:“我現在覺得被一個吸血鬼當成食物養一輩子也不錯,真要說我現在想要什麽東西……

我需要一個不錯的弧琴,你知道哪個房間裏有嗎?”

“你……”“算了,我自己去找吧。”

奧月揮了揮手:“先祖會賜予你們榮耀,再會。”

說完後他拉了拉的鬥篷,沒等他再拉自己,就直接幻化成一陣黑霧消失不見。

等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就來到了二層的一個房間裏,希望能找到自己需要的弧琴。

奧月剛才那句話還真不是再開玩笑,他真的覺得就算是被娜莎拿個繩子捆在一個永不見光的房間裏當成一個活著的血液生產者也比讓他去當戰爭機器強。

更何況娜莎不會用繩子跟不見光的房間來對待他,反而會用她認為珍貴的故事書跟玩具,還有一個幹幹淨淨的房間來招待他。

明明他們都以血液和皮肉為食,但是奧月仍然覺得他們比那些自詡自然的精靈幹淨,至少他們不會耍心機。

而真到了那時候,他也不介意為了守護那些家夥將自己的法術對準自己的族人。

奧月環顧了一下四周,除了沒有打掃過的血汙跟被弄的亂七八糟的桌麵,直到他看到一個靠在牆邊,並未打開的大包。

打開後,不出所料是一把質地相當考究的弧琴,估計用盡了最好的材料跟請遍了各位大師才整出來這麽一個東西。

這種弧琴他沒少見人族的家夥彈奏,說真的,這種琴並不複雜,甚至可以精簡到隻賣半個金幣就能用的地步。

可是下到平民,上到貴族,卻都會選擇用它來做為消遣的樂器。

因為彈得人有沒有經過什麽係統的學習,它都能用自己獨特的聲線將彈奏者內心或高興,或悲傷的音樂表現出來。

麥斯那個時候彈奏的都是些歡快,或者喜慶的曲子,或許他那個時候,並不知道自己家族即將迎來覆滅。

那麽當那個連天都燒破的大火過後,他會彈出來什麽樣的東西呢?

或許無論是透骨的悲傷還是滔天的憤怒奧月都不會感到奇怪。

畢竟因為他,這個原本無憂無慮的人類顛沛流離,失去了一切之後,再度目睹精靈肆意屠殺平民的一幕。

無論是誰,都不可能輕言自己能放下這樣的事情,因為一旦放下仇恨,就代表那些人就死的如此的虛無,就像是蟲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