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奧月咽了口唾沫,下意識的往旁邊一挪,跟她拉開了距離。
哪有第一次見麵就說人家好吃的……
他心裏默默的想。
“小莎,他們是客人,請注意點禮節。”
恩納德茲幹咳兩聲:“你不是睡了嗎?
怎麽又起來了?”
“我聞到一股很香的氣息,然後睜開眼睛就到這了。”
她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看樣子她並沒有說謊,現在這個女孩身上穿的是一身白色的蕾絲長裙,頭發並沒有紮,是跟父親一樣的白色長發,一直搭攏到肩胛骨下麵。
剛才她真的睡著了,正做著夢呢就聞到有股香味,就迷迷糊糊的過來了……
她往後一部,對著奧月他們微微躬身,然後坐在了恩納德茲旁邊,倚在他的肩上打了個哈欠,然後把眼睛給閉上了,看來並沒有睡醒。
“快回去睡覺,再晚了臉上光長皺紋。”
恩納德茲揉了揉她的腦袋:“你睡覺前忘記刷牙了,既然都起來了,那麽待會別忘了去把牙給刷了。”
“這是你的女兒?
長的跟她媽一樣漂亮。”
洛文施坦看著那個她說:“叫什麽名字?”
“娜莎。”
還沒等恩納德茲開口,那個女孩就開口說:“娜莎·弗拉梅林。”
“好名字。”
洛文施坦愣了愣,輕笑說:“沒記錯的話,這個發音跟古精靈語裏的‘生命’很像,是打算取這個意思嗎?”
恩納德茲點了點頭,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就看到娜莎從她肩上挪下來,雙臂交疊起來把腦袋放在桌子上,一臉好奇的打量著奧月。
“呐,我說。”
娜莎看著奧月眨了眨眼睛:“你叫什麽名字?”
奧月被看的心裏發毛,那眼神裏寫滿了“這個家夥很好吃”的意思,怎麽看都感覺那是野獸在用餐前想搞明白小白兔的名字一樣可笑。
但是他還是如實說道:“奧月,我我的名字是奧月。
沒有姓。”
“聽上去好像餅幹的名字。”
娜莎不經意的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嘴角微微揚起,這讓奧月頓時有了奪路而逃的打算:“那我能叫你餅幹嗎?”
“娜莎!
我再說一次他們是客人。”
恩納德茲歎了口氣:“你要是餓了,我也給你倒一杯血。”
“我要吃奶油蛋糕,蛋糕裏麵要抹蜂蜜。”
娜莎說:“血的話我睡覺前補過了。
暫時應該還不需要補充。”
“睡覺前吃甜食對牙不好。”
恩納德茲無奈的說:“蛋糕可以,但是奶油跟蜂蜜都得刮掉了。”
“不嘛,我就吃一塊,而且保證好好刷牙。”
娜莎拉著自己爸比的胳膊,聲音帶著一絲撒嬌的氣息。
“你睡覺前也是這麽說的。”
恩納德茲輕彈她的額頭:“別鬧,我跟這位叔叔談事呢。”
娜莎氣呼呼的鼓起來兩腮,眯著眼睛不滿的看著她爸。
在嚐試了一下失敗後,她又趴回了桌子上,看著奧月。
我是不是該考慮稍微離開一下……
奧月心裏默默想,嘴角不自覺的抽搐。
再待下去,估計要被當成餅幹吃掉了……
“呐,餅幹。”
娜莎看著奧月說:“我好無聊,有興趣陪我去下棋嗎?”
你僅僅是想把我拐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吃掉吧。
奧月的眉頭抖了抖,一滴冷汗滑下臉頰。
可是還沒等他拒絕,娜莎就從沙發上跳了下來,走到對麵把奧月也給拉了下來。
“娜莎,你該去睡覺了。”
恩納德茲估計也擔心自己朋友帶來的學生被自己女兒當夜宵解決了,趕緊幫奧月解圍。
“我聞到廚房開火的味了,等我跟著你們吃頓夜宵再睡。”
娜莎對著自己老爸吐著舌頭拉下眼皮做了個鬼臉:“我不吃飽睡的不踏實。”
“那別欺負客人啊,精靈是我們的朋友……
我不希望看見他脖子上多兩個洞。”
恩納德茲無奈的捂著額頭,輕聲說。
“哪有啊~你看他多開心啊。”
娜莎一伸手就把想要跑路的奧月拉到自己旁邊,不管他願不願意就一把抱住他,把他的頭發揉成了亂毛,然後伸手拉著奧月那張清秀的小臉,讓他展現出一個笑的樣子。
她比奧月大概矮一點點,所以她抱住奧月的樣子像極了妹妹在哥哥懷裏撒嬌。
洋娃娃一般的裝飾把小孩子的童稚很好的表現出來。
娜莎看著奧月,也輕輕笑了起來。
她笑時候,原本就漂亮的臉蛋顯得就如同陽光般燦爛,燦爛的讓人想到了即將要飽餐一頓的獅子……
奧月看著那張笑臉,一股寒意從身體內部發出,逐漸有遍滿全身的架勢。
他看著她那雙紅寶石般眼睛,娜莎的眼睛裏印著燭光,但是這股燭光也根本壓不住她眼睛的光彩。
奧月剛想說些什麽拒絕的話,但是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好像卡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轉過頭來,用眼神向著洛文施坦求救。
洛文施坦看著這一幕,嘴角也不自覺的抽了抽。
他知道為什麽奧月說不出來話了,但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幫奧月脫離這種情況。
那是精神係的低階魔法,禁言。
他心裏一陣抽搐,這個小家夥難道不知道跟精靈和其他會魔法的家夥說話時,一定不能看眼睛嗎……
洛文施坦捂住自己的額頭,忽然間有點腦子疼。
嗯……
怎麽著都有恩納德茲在,應該沒什麽事……
大不了就是脖子上多倆血窟窿,看這個小家夥也喝不了多少,應該死不了。
他在心裏簡單的算了算,最後在想明白奧月他應該不會死後,就對著他擺擺手:“去玩吧,別打擾我跟這位叔叔說話。”
完了……
奧月感覺自己現在心都涼了。
估計不久後自己也要涼了。
“嗯呐。”
娜莎對著洛文施坦揮了揮手:“那我就先走了。”
然後她拉起滿臉寫滿了絕望的奧月,一蹦一跳的在地攤上跳躍前行。
奧月這才發現她連鞋都沒穿,纖細的小腿下連接著雙素白的腳。
在地毯上接連踩過,壓平了紅色的毛絨。
“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恩納德茲像是在安慰洛文施坦:“真是抱歉,是我管教不嚴,讓你見笑話了。”
……
娜莎把奧月拉到了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然後拉上門,回過頭來帶著笑容看著奧月:“你好呀。”
奧月指了指自己的嘴,不滿的眯起眼睛。
“哦,抱歉,我忘記解開了。”
娜莎撓了撓頭,吐著舌頭,然後打了個響指。
“喂喂喂,放我出去啊。”
奧月苦著臉說:“你為什麽要拉著我來這啊?”
“你身上散發著香氣,你的血應該很好喝。”
娜莎把奧月摁倒牆上,笑盈盈的看著他。
奧月之前就發現了這個小女孩力氣不是一般的大,現在更是很明顯的感覺到那隻纖細的小手上的力量。
那隻手壓著他的胸口,而奧月甚至連掙紮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娜莎把頭靠在奧月耳朵旁邊:“不介意我喝點你的血吧?”
她的聲音軟綿綿的,聽起來就像是清風拂麵一般的舒服。
她靠的裏奧月是這樣的近,甚至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出的氣體噴湧到臉頰上。
“介意,非常介意。”
奧月幾乎是哭著說的這句話。
“哦……
那就沒辦法了。”
娜莎不高興的鬆開手,後退兩步:“我爸爸說不能傷害精靈朋友。”
她撓了撓自己的頭發,眨了眨眼睛:“那我們下棋吧?”
“幹什麽都好,隻要別喝我血。”
奧月的嘴角一陣抽搐,表情很是鬱悶。
娜莎歪了歪頭,然後聳了聳肩。
然後伏下身子在旁邊的架子上翻找。
借這個機會,奧月得以來得及觀察這個房間。
毫無疑問,這是間臥室。
一個壁爐安置在了牆壁上,裏麵的火焰好像重來沒有滅過,一直都在燃燒著,在這種看不見一絲太陽的中午裏,擔當著照明作用。
臥室的中間放著一張巨大的床,被子好像是被踹開的,枕頭被壓的變形,旁邊還有一個大兔子的抱枕。
如果不是兔子的脖子已經被勒的幾乎斷掉了,奧月真的有這麽一瞬間覺著這是個很乖巧的女孩。
這個房間裏充滿了血腥味,濃的讓他想要奪路而逃。
他下意識的退後,撞到了一張梳妝台。
奧月看著那麵巨大的鏡子,還有台子上的東西。
木梳,蝴蝶結,用白花做裝飾的卡子。
嗯……
還有一柄偏長的刀子,上麵的血槽裏還有幹掉的血汙,估計是剛用完來沒來的及擦。
哦,偉大的先祖。
我到底是來到了個什麽地方……
奧月深吸兩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窗戶外麵,一陣電閃雷鳴,暴雨要來了。
奧月頭一次覺得閃電和雷聲不嚇人了,跟這個房子裏的其他東西比起來,閃電算個毛啊?
“找到了。”
娜莎從架子的一大堆東西裏翻出來一個盒子。
在奧月麵前晃了晃:“玩過嗎?”
“沒。”
奧月搖了搖腦袋。
“那我教你啊。”
娜莎一步走過去,把被子掀起來,露出平坦的床。
然後把盒子扔到上麵,也爬上去,跪坐著把它打開,從裏麵倒出來各種長相奇特的小棋子。
棋子分為白色的和紅色的,上麵的人像雕的很是仔細,甚至能看清角色的表情。
奧月從另一邊坐在了**,看著一大堆的小雕塑,不由得有些好奇。
“這棋子蠻好看的。”
奧月撿起來一個棋子,看了看,鼻子卻動了動:“為什麽感覺有點怪味?”
“哎?
我感覺蠻香的啊。”
娜莎眨了眨眼睛,撿起來一個紅色的棋子:“明明特地拿著精靈血泡的。”
我說怎麽有股腐臭味……
奧月深吸了兩口氣,強迫自己接受了這個事實。
然後自己拿起來一顆棋子,看著乳白色的棋子,忽然間心裏升起一股異樣。
“這……
不會是拿骨頭做的吧?”
奧月咽了口唾沫,下意識的抖了抖。
“這有什麽奇怪的嗎?”
娜莎歪了歪頭,用一副很無辜的表情看著他。
奧月本來想說些什麽來跟她解釋一下,結果一時間沒想到什麽比較好的說辭,隻好聳聳肩:“不奇怪。”
“咱們光下棋也沒勁,有興趣賭點東西嗎?”
娜莎笑盈盈的看著奧月。
“可是我什麽都沒有啊。”
奧月無奈的聳了聳肩:“我來自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家,不像你有這麽多東西。”
“你不是還有血嗎……”娜莎看著奧月,笑容忽然明朗起來。
怎麽還在算計這事……
奧月一拍腦袋,歎了口氣。
“嘿!
咱們或許可以聊聊天什麽的。”
奧月隻好用扯開話題這種方式來分散她的注意力:“下棋多沒勁啊。”
“唔……
也不是不行。”
娜莎用手指頂住自己的嘴唇,好像是在思考。
“我能問一下外麵的海叫什麽名字嗎?”
奧月看著窗戶外麵一望無際的大海,不由得有些發愣。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海。
對海的了解一直都來至於故事書,直到今天才明白海的壯闊宏偉。
聽說大海還有鹽腥味,不過估計都被這裏各種奇怪的味道壓下去了,這倒是讓奧月有點小小的失望。
“我也不知道這海叫什麽名字,我父親沒跟我說過。”
娜莎打了個哈欠,好像是有點困了:“或許它就沒有名字吧。”
“哦,那它真可憐。”
奧月趴在窗戶上發呆。
外麵的雨終於開始下了,厚積薄發的烏雲將鋪天蓋地的雨水傾瀉下來,好像天是水缸,如今破開了個口子。
大雨傾盆而至,而這個屋子裏卻一切照舊。
爐火微微搖曳,木柴裏不時發出輕輕的爆響。
奧月看著天上的雨,沒由來的想起在以前,這樣的大雨裏。
他都會賴在哥哥的懷裏,聽他給自己講故事。
真好啊……
可是那樣的日子再也見不到了。
“你怎麽了,看上去情緒很低落啊。”
娜莎歪了歪頭,看著奧月說:“是我們招待不周嗎?”
“不,就是想哥哥了。”
奧月輕聲說。
“哥哥嗎……”娜莎愣了愣,用手托著下巴:“我好像也有個姐姐……
或者是妹妹。”
“或者?
你不確定她的年紀嗎?”
奧月有點好奇這個家夥的親人得是個多麽喪心病狂的家夥。
“我不知道。”
娜莎無奈的聳聳肩:“好像在娘胎裏的時候,我就把她給吃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