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利維坦,很抱歉,我……”雅迪在那裏別著頭,避開了利維坦的目光:“都是因為我,被迫讓你簽下了那種約定。”
“沒事的,至少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好。”
利維坦摸了摸她的頭,給她把帽子帶好:“風有點大,不冷吧?”
“嗯……”雅迪把頭往厚厚的羊毛圍巾裏縮了縮,怯生生的說。
“快一點跟上,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已經到那裏了。”
他們的前麵,提利昂手持著長長的拐棍支撐著自己纖弱的老邁的身體。
“咱們就隻能用這一種方法前往獸人族嗎?”
利維坦看著前麵一望不到頭的冰原,這布滿冰縫的冰原的上麵覆蓋著積雪,甚至蓋住了下麵的縫隙,一個不好就陷進去,想要出來就很是麻煩。
“咱們都沒有辦法去買馬,現在的龍騎士正在滿城的找我。”
提利昂說完後就大口的咳嗽,像極了即將邁進墳墓的老年人:“別抱怨了,走快點吧。”
利維坦跟雅迪現在穿的那叫一個多,精靈那嬌生慣養的身體哪裏受過凍啊。
厚羊毛圍巾,棉口罩,還有羊毛帽跟兔皮手套,獸皮縫的擋風衣裏麵裹了一層又一層。
就算是這樣,當風裹著雪吹過來的時候,利維坦仍然會使用風元素魔法來抵禦寒風。
反觀提利昂,明明消瘦的就像是一個糟老頭,但是身上就簡簡單單披著一件遮擋用的黑色袍子,雪吹到他的身上都固定住了,好像整個人都被凍結了一般,簡單的動一下都能聽到骨頭劈裏啪啦的響聲。
他還背著一個袋子,然而裏麵卻都是果幹,那是那兩個精靈的食物,這種處理過的果幹被凍的如同冰疙瘩,得放進鍋裏煮一陣子才能吃。
用提利昂的話說,他現在是不用吃喝和休息,甚至感覺不到冷暖。
活生生的就是一個傀儡一樣的東西。
他們用著一根繩子相互連接著,這是為了防止其中一個人不小心跌落進冰縫後不能及時救援而做的保險措施。
人族到獸人族之間曾經是古戰場,那叫一個寬廣,想要靠著兩條腿走過這段路的,放眼曆史,可能也就這三個家夥了。
“那你的主子就不能想想別的辦法嗎?”
利維坦拉著雅迪的胳膊,試著追上提利昂:“惡魔就沒有別的方法嗎?”
“你得知道撕裂出來的空間是很危險的,不穩定到進去就可能會死。”
提利昂大聲說,以便能讓聲音傳到他們的耳朵裏:“而且主人他現在需要休息!
任何無用的消耗都應該被避免。”
“利維坦,我走不動了。”
雅迪忽然跪倒在地上,氣息很是虛弱:“對不起。”
剛剛被製作出來的生命就跟剛剛降生的家夥沒什麽區別,想要適應就需要至少一個星期。
但是現在顯然沒有那個時間,而且這裏是極端的環境,根本沒有地方讓她適應。
但她還是跟著利維坦走了接近十幾千米的路,現在的體力根本就撐不住了。
“沒事,我來背著你就好。”
利維坦彎下腰,把雅迪背在了自己身上。
相處的越久,利維坦越來越明白惡魔那話的意思了,這個複活的家夥隻不過是一個可悲的造物,但是對他來說,這比原來的家夥更像是真的,甚至如果兩個在一起並肩站好,讓他從其中選一個的話,他估計會選這個家夥。
因為她對於利維坦來說,就是記憶中的模樣,真實至極。
“黑暗之子現在到什麽地方了?”
提利昂忽然扭過頭來問:“抵達獸人族了嗎?”
“還有一段距離。”
利維坦說:“我覺得我們不可能在他們之前抵達那裏的。”
“那就加快腳步。”
利維坦之所以也要跟著來的原因,是因為現在隻有他能夠找到奧月。
他在奧月的身上放了一個能產生元素吸引的元素石,這個元素石在接觸到他身體的時候就給他留下來一個幾乎察覺不到的烙印。
如果被發現了的話,幾秒就夠將它清除。
也就是靠著這個,他才能用魔法找到他。
也是到這個時候利維坦才知道,這個能跟惡魔做交易的老頭子完全不會魔法,在這個領域裏他甚至不如初學了幾天的孩子。
他的能力全都來自於惡魔,那直接能達到匪夷所思效果的能力,都是那個戒指的能力。
本來他想著隻給一個坐標後離開就行了,但是安東尼卻來了,無論是利維坦還是提利昂,現在都是他在找的家夥,所以當他出現的時候,兩個家夥隻能帶著剛剛複活的雅迪逃跑。
所以,不管現在利維坦樂不樂意,如果不想再進牢獄之中,就必須跟著這個惡魔代言人行動了……
而奧月並不知道這對想要來找尋自己的家夥,他現在正在帶著娜莎趕路。
自從和那個叫做拉莫的離開後,他們的行程就沒有再停下來,一直都處於趕路的狀態中。
因為這個隧道裏真的是無聊透頂。
不知道多久之後,奧月在例行的用黑暗元素探路後,有了一個期待已久的好消息。
他們就要能出去了,黑暗元素傳來的消息告知他們,這個短暫的插曲可算是要結束了。
“啊哈,可算是到頭了。”
娜莎伸了個懶腰後向著奧月伸出手:“需要我拉你一把嗎?”
“謝謝。”
奧月握住了她的手,被她一把從地上拉了起來:“大概還有幾百米的樣子。”
“幾百米的話,對我們來說不是一會就能走完嗎?”
娜莎想了想說:“我覺得我們到了以後可以去找一個酒館去喝點酒暖暖身體,這幾天走的渾身都酸的很。”
“嗯,我也得去買幾件保暖的衣服。”
奧月打了個寒磣,他現在身上套的厚厚的毛皮根本就扛不住這裏的嚴寒,這裏的寒風猶如三寸的針,能狠狠的紮進人的身體。
“別忘記也給我來一身。”
娜莎想了想說:“這個天的確是太冷了,冷的我都有點受不了了。”
冰臨的次月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而就在這最冷的時候他們前往已知世界最冷的地方。
在這裏就感覺風都是刀子,那狂暴的氣流裏滿滿的都是冰雪,甚至還有堅韌的冰錐。
或許也就獸人族能在這樣的地方生存了,身上不長些禦寒的毛皮的話,是很難在這樣的地方生存下來的。
“你們是?”
道路的盡頭,幾個身穿著簡易毛皮甲的獸人看著從礦洞視野的盡頭裏慢慢走出來的人,下意識的做好了作戰的準備。
從這個距離,而且對方穿的很厚,很難分辨精靈和人類的區別。
如果僅僅是奧月跟娜莎的話,他們可能會認為這是人族的使節,但是他們身後的那個身穿重甲跟拎著重斧的大家夥顯然是個很大的威脅。
娜莎剛想衝上去將那兩個獸人順手就給宰了的時候,奧月很自然的伸手攔住了她,然後摘下來自己帽子,漏出來兩邊尖尖的耳朵:“我是精靈,是來這裏躲避人族追捕的,能讓我們入城嗎?”
“何必這麽麻煩?
一個魔法就能清掉的事情啊。”
“獸人對我們還算友好,別惹事。”
奧月壓低聲音對著娜莎說:“總不能讓這裏也到處都貼滿我們的通緝令吧?”
“那請放下手中的武器。”
擋在前麵的其中一個獸人說:“不然俺們無法信任你們。”
奧月扭頭看了一眼大白不知道時候改成了兩手並持的武器,無奈的聳了聳肩,這個大家夥可能是感覺到了危險,很自然的就進入了警戒狀態。
用斧子的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個很快就能劈砍的站姿,也不能怪它們不信任自己,任誰都不能放任別人將斧頭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大白,放下吧。”
奧月揮了揮手,然後將自己腰間的短劍接下來丟在地上。
娜莎白了他一眼後從自己的毛皮下麵將匕首也扔在地上。
這樣他們就解除了所有的武裝,兩個獸人簡單的盤查了一下後,相互寒暄了一下後,就祝奧月跟娜莎能夠旅途愉快。
而就當他們即將進去的時候,其中一個獸人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扭過頭來說到:“冰神祭快樂。”
“什麽?”
娜莎有些莫名其妙的回過頭,等那個獸人解釋說:“冰神祭是要祭祀上古之神冰雪姬的節日,每年的冰臨次月開始,持續一個禮拜。
今天是冰神祭的第三天,雖然今天的慶典快要結束了,但是現在過去的話,應該還有剩下的雪花糕可以嚐一些。”
“看樣子我們的運氣不錯啊。”
奧月扭過頭對著他們揮了揮手:“非常感謝。”
可是還沒有等到他把手放下,就被娜莎一把抓住,等奧月回過頭,看見了滿臉寫著高興的娜莎笑著說:“走快點,現在快一點的話,不是還有好吃的嗎?”
這座城市的名字叫做米格魯斯,取自一種在極地也能生存的冰藍色花朵。
那種希望之花寄托著他們對這座城市的期待。
他坐落在和人族最近的地方,以著天險為保護,冰川為城牆,暴風雪為防守。
大多數獸人城市都是以著山穀來選址,因為隻有這樣說地方才能擋住那宛如刀刃一樣的風。
這裏也是如此,他的城牆直接就搭建在冰川之間的空隙中,受到破壞後就在上麵燒融堅冰,讓水來填補縫隙後,讓傳說中的冰神冰雪姬來幫助他們建立牢不可破的堡壘。
獸人不同於精靈和人族,他們是一個信仰五神的種族,戰神托米兒,冰神冰雪姬,狩獵之神拉裏,神獸棕皖(一隻體型龐大的巨熊),還有祖明霍爾羅(第一個進化出來理智的獸人)。
他們一年中的節日也都與這些神明有關,而現在正在慶祝的,就是在向著五神之一的冰神冰雪姬祭祀,希望那永不停息的風雪能夠保護他們。
“好涼啊。”
娜莎吐了吐舌頭,渾身打了個寒戰。
她的手裏捧著一塊冰藍色的塊狀物,這就是被稱作雪花糕的東西,裏麵是這裏獨有的一種抗寒稻出產的糧食,而外麵卻是實實在在的冰雪。
它被做好以後就放在外麵的托盤裏,等待大雪將它們覆蓋後再拿出來食用。
“味道怎麽樣?”
奧月沒有娜莎那用於嚐試的勇氣來一大口咬下其中的一部分,問著在那裏回味著那冰涼口感的家夥,等著她做出自己的評價。
“不好吃,咯牙。”
娜莎居然打了一個寒磣:“而且好涼啊,本來就冷,這一口吃完後我簡直要死了。”
“至於嗎?”
“不信你試試。”
娜莎將手裏咬了半口的雪花糕遞過去:“吃死了不怪我。”
奧月接過來猶豫了一下,從娜莎沒有咬過的地方小口咬了一點,放在嘴裏嚼了嚼就咽下去。
好歹不是肉吧……
奧月這樣想著,他這幾天被逼著吃肉,那股肉幹獨有肉味給他留下來十足的心裏陰影,這個心理陰影大到讓他狠下心來嚐嚐這個看著就看著就很涼的東西。
“感覺怎麽樣?”
娜莎抱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奧月那瞬間就變得煞白的臉。
“好涼啊。”
奧月的動作跟娜莎別無二致,渾身打著寒磣。
娜莎笑著攬住他的脖子:“我就說吧。”
話還沒說完,奧月就將冰雪糕塞進她的嘴裏,塞了滿滿一大口,噎的娜莎差一點就沒喘過來氣。
跟娜莎呆久了,就連奧月都學壞了,換做幾年前,他絕對不敢做這種可能會讓自己被吸成幹屍的事情,但是現在,偶爾皮一下也是可以的。
“奧月!
你完了!”
娜莎將嘴裏的東西咽下去後,用著凶狠的目光看著奧月,然後撲上去將他壓到在躺椅上,將沒吃完的雪花糕塞進他的嘴裏。
“我錯了!”
奧月舉手投降,但是沒有用,娜莎壓在他的身上讓他根本就沒法動彈,隻能看著她把那冰涼的東西塞進他的嘴裏。
他們這樣打打鬧鬧的就像是兩個沒長大的孩子。
或者說,他們本來就隻是孩子罷了,從未長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