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空氣被割裂的聲音就像是被拉斷的毛巾,利刃劃過,血滴就像是紅花般飛起。

那是一把長刀,血滴落在上麵劃過,不留一點痕跡。

而被它割傷的家夥,是多恩。

這一刀劃破了他的臉頰,就差一點點,那把刀就會把他的頭顱貫穿。

可是多恩並沒有對自己險後逃生感到幸運,而是甩動手裏的鏈鎖,黑色的鐵鏈的頂端拴著一把短柄的鐮刀,直向著麵前的家夥飛去。

可是這鐮刀被刀柄狠狠的擊中了把柄,斜飛出去的同時,一記膝擊狠狠的命中了多恩的小腹,在疼痛幾乎令他昏厥的同時,長刀再度劈砍,直指他的頭顱。

多恩直的拉直了手裏的鏈鎖,長刀輕而易舉的就將鏈鎖斬斷,刀刃劃破了他的皮膚,兩滴血濺落在刀麵上。

就像是荷葉上的兩粒晨露。

“差不多該歇歇了。”

這個家夥歎了口氣:“我也累了。”

他居然穿著一身睡衣,那是一件毛茸茸的衣服,裏麵套著一個滿臉寫著懶字的家夥。

“再陪我練一輪。”

多恩擦了擦臉上的血,傷口短短幾秒內就愈合了:“拜托了。”

“哦。”

這個毛茸茸的家夥打了個哈欠,紅色的瞳孔裏透著些許的倦意:“你今天訓練的已經夠努力了,差不多可以了。”

“可是我還是沒法打敗你。”

多恩站起來,到牆邊拿起一串新的鏈鎖:“所以,我還不能停。”

“我比你大三百多歲,輸給我不丟人。”

他看著到上微微顫抖的幾滴血珠,想了想說:“而且你的血要比我的好,你未來會很厲害,不急這一會。”

“可是娜莎……”“你怎麽還對那家夥念念不忘?

還想被砍掉腦袋?”

毛茸茸的家夥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那家夥成長的速度能這麽快,簡直沒道理。

按理說她們家的血不如我們的純。”

他慢慢的坐下,撓了撓自己的頭,看著那邊把鐮刀重新拴好的多恩說:“記住要領,注意距離,還有提高警惕。”

“我知道。”

“另外一點,你為什麽要用短柄鐮刀跟我練習?

我記得你原來是跟著叔叔學的長柄鐮刀啊。”

“那個也有練。”

多恩甩起手裏的鏈鎖,鐮刀在空中畫出一個又一個致命的圓弧:“我準備好了。”

“那就繼續吧。”

毛茸茸的家夥從腰間拔出另一把短刀,將長刀橫在前麵。

“這次用兩把刀嗎?”

“嗯,趕緊揍你一頓,我好回去睡覺。”

……

“看起來挺努力的,是個好苗子。”

房間外,黑子的父親看著禁閉的房門輕聲說:“不打算再多教他幾招嗎?”

“學了也沒用,還不如多看看書。”

古諾納德輕聲咳嗽,幾滴血染在了手帕上。

“看來你真的要死了,哎,本來還指望著你這老怪物能出席我的葬禮呢。”

“我不希望你出席我的葬禮,我希望最好誰都不要來。”

古諾納德冷冷的說:“那樣最好。”

“真符合你的風格。”

“知道就好,所以你趕緊拿了東西走人。”

古諾納德忽然頓了頓,看了他一眼:“你叫什麽來著?”

“喂?

你還是我朋友嗎?”

“一起喝酒可以,但要是讓我記住你的名字……

可憐一下將死之人吧。”

古諾納德皺了皺眉頭。

黑子的父親的名字仍然很長,長到讓人根本不想說一遍的地步。

這已經是一天過去了,他在房間裏睡了整整一天才把酒醒過來,黑子丟失的確是一件讓他懷疑人生的事件,但是這一次他過來的目的並不是因為這個。

“那就叫我骷笛吧,這算是個縮寫。”

“我嘞個去,我記得上次你不是說自己是拉美柯哀嗎?”

古諾納德扶著自己的額頭:“給我一個能當做回憶躺入墳墓的名字。”

“那就克拉米爾吧。”

“……

實在是搞不懂你們起名的邏輯。”

古諾納德歎了口氣:“話說你真的打算要那東西嗎?”

“不打算,我也隻是來看一眼,確保它很安全就行。”

克拉米爾頓了頓,然後說:“不過在你死後,就應該由我來保護它,所以哪怕我不想要,也要過來取走它。”

“嗯,希望你能保護好那個東西。”

古諾納德皺了皺眉頭:“畢竟那是傳說中的東西啊。”

“我還是知道那東西有多危險的。”

克拉米爾想了想說:“沒法毀掉它嗎?”

“我嚐試了五百多年,有一次把我半個家都給毀掉了,那東西還完好無損。”

古諾納德繼續說:“不過這樣的東西,隻要知道的人沒有想要使用它來使用的方法,那即使毀不掉也是很安全。”

“說起來你喊我來的方式真是隨意,差一點我就以為你真的是想找我來喝酒。”

克拉米爾歎了口氣:“真要是那樣的話,我估計會帶來幾個不該得知這件事的族人。”

“不過你還是明白了。”

“那可不,你讓我怎麽相信你這種孤僻的家夥會專門為了請我喝酒而來叫我呢?”

“你昨天不是喝的很爽嗎?”

“廢話,有好酒為什麽不喝?”

克拉米爾歎了口氣:“別提了,再提我又要想起來黑子還沒回家了這事了……

你說那孩子到底能去什麽地方?

怎麽找都不見蹤影。”

“你不止這一個孩子吧?”

“可是這是我最小的一個孩子。”

克拉米爾歎了口氣:“真希望她沒有被誰抓起來欺負……

與之相比,死都算是好消息。”

“真要是那樣的話,你會怎麽辦?”

“……

如果真的有人幹那樣做,我會把他用利刃貫穿身體,托著在天空盤旋,等他的血一點點的流幹。”

克拉米爾頹然的說:“不然我還能怎麽辦?”

古諾納德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家夥歎了口氣:“安心吧,她應該沒事的。”

“希望如此,能不要繼續這個話題了嗎?

這讓我很傷心。”

克拉米爾歎了口氣,聲音裏透著一絲疲憊:“她連自己的翅膀都還沒有長出來,我很擔心她。”

他們走著,直到來到了一個掛滿了畫的走廊,古諾納德忽然停下腳步:“我們到了。”

“你藏它的位置又變了?”

克拉米爾看著旁邊的壁畫,無奈的聳了聳肩:“太警惕了吧?

沒人會對一個沒有任何記錄,且無人得知的東西起貪心。”

“可是既然它在我的手裏,那麽我就得負起責任。”

古諾納德伸手摸向旁邊的畫框,那是一個兩米長寬的畫,幾乎把旁邊的牆都給占滿。

“你不會告訴我這畫後麵是一個秘密通道吧?

不得不說你這主意有點傻。”

克拉米爾看著畫,歎了口氣:“這畫太惹眼了。”

一遍說著,克拉米爾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這幅畫,想要找機關。

但是,他卻愣了愣,隨後一陣冷汗浸透了衣服。

它的表麵太光滑了,完全沒有油畫的那種坑坑窪窪的手感。

摸起來…就像是一麵玻璃。

“不,我把它藏在了畫裏麵。”

古諾納德輕聲說,看著麵前的畫慢慢出神。

克拉米爾不經意的打了一個寒顫,這幅畫是整個走廊裏最詭異的一副畫,因為不知道為什麽,隻要看著這幅畫,就仿佛有一個枯槁的手抓住了自己的心髒,不可名狀的恐懼讓他的冷汗從皮膚中滲出來。

畫中是一個墳地,而墳地的盡頭,是一個木頭房子,裏麵透著光,好像還住著人。

古諾納德輕聲的念詠著什麽東西,同時從旁邊的架子上拿過一盞油燈,放在畫前。

而詭異的一幕在接下來展現出來,那幅畫忽然動了,遠處的房子裏的燈光一閃一閃,煙筒中的煙在空中蜿蜒著升起。

“跟緊我,不要在油燈照不到的地方活動。”

古諾納德說完後,居然直接一腳邁了進去,好像那不是一副畫,而是一個門。

對,這裏就像是一個門,這個門聯通了他們和畫中的世界,隻要走進去,就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這是你開拓出來的一個異空間嗎?”

克拉米爾緊隨其後,走進了這個墓地。

走進來的一瞬間,陰風飄過,難以描述的寒意讓他差一點就摔到在地。

在這個地方,仿佛走入了死亡之國。

“算是吧。”

古諾納德頓了頓說:“等你把東西取走,我就把這裏的門破壞掉。”

“何必呢?

你費了很大功夫吧。”

克拉米爾回頭看向後麵,那是一個墓碑,墓碑的上麵掛著一副畫,畫中,是那個走廊:“畫框裏麵有東西?”

“嗯,我刻了一些東西。”

古諾納德猶豫了一下說:“其實我有點想幹脆把那個東西鎖在這裏得了,在這裏沒人會找過來。”

“那你為什麽沒有這樣做?”

“因為我不敢保證那個東西不會想辦法出去。”

古諾納德歎了口氣:“真要是流入了這個世界,估計這個世界的末日也要不遠了吧。”

“或許沒這麽遭,至少它一直都在睡覺,還沒有醒來過。”

克拉米爾想了想說:“或許它已經死了,再也醒不過來。”

“我不敢說它醒不過來,那樣要冒很大的風險。

而那個風險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沒法承受。”

古諾納德搖了搖頭:“有可能它醒不過來了,但是預言中卻講述了它的臨世。”

“也對,畢竟是那樣的東西,還是保險一點好。”

克拉米爾點了點頭:“你把它保管的很好啊,估計在你這個地方,那個東西永遠也不會出現什麽情況。”

“可是現在這個東西的保護者是你,這是在很久以前就通過開會決議出來的事情,現在後悔實在是太晚了。”

“的確啊。”

“你這個語氣讓我不禁懷疑那個時候讓你也作為守護者之一是一件會讓我在墳墓裏也會被氣的坐起來的決定。”

“可是現在你後悔也晚了。”

“是啊,現在一切都晚了,我們都老了,但是那個東西不會,它會永存。”

“這真是一件讓人煩躁的傷感事。”

一邊說著,克拉米爾一邊環顧四周:“這些惡心的東西也是這裏的守衛者嗎?”

他目光所及之處,墓碑下有些拖著肮髒扭曲的怪物身體的家夥在如同遊動的巨型蛇類,看起來讓人不禁感到心裏一陣反胃,想把這幾天的飯都吐出來。

“不,他們不是守護者。”

古諾納德搖了搖頭:“他們隻是殺戮者,一種會把所有入侵者殺死的殺戮者,如果不是我手裏的這個油燈,估計早就撲上來把我們撕成碎片了吧。”

“嗯,看起來味道不錯,我能抓一個回去吃嗎?”

“你愛吃腐爛肉類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這讓我感覺很惡心。”

“我也沒有辦法理解你們為什麽會喜歡吃生食,明明那要更加的惡心才對。”

克拉米爾頓了頓:“我們大概還需要多久才能走到那個小木屋?

看起來這麽近的一段路居然要走這麽久。”

“那個小木屋隻是個陷阱,隻要走進去了,那麽就再也別想出來了。”

“這麽惡毒嗎?”

克拉米爾微微打了個寒顫:“你到底把那東西藏在了什麽地方?”

“木屋裏,另一個木屋。”

古諾納德抬起頭:“看看天空,你有什麽感想嗎?”

克拉米爾默默的抬起頭,看著如同烏雲密布的天空上:“你別告訴我你在頂上做了一個同樣的地方。”

“答對了,這是一個大小很有限的空間,隻要走出這個空間,不管是誰都無法承受的空間扭力會把任何東西都撕碎。”

他頓了頓,然後說:“在這正上方,我修建了一個堡壘,我把它藏在了那裏。”

“真是一個藏東西的好地方。”

克拉米爾歎了口氣:“我帶著你飛吧,你現在還能凝聚出來翅膀嗎?”

“勉強可以。”

“那就讓我帶著著你飛起來看看吧。”

克拉米爾身後的翅膀張開,巨大的翅膀看著就讓人有種在看神話故事的錯覺。

“飛起來的時候記得小心一點。”

“嗯?

你在天上整了什麽幺蛾子?”

“一團永不停歇的雷暴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