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飛翼鳥在空中掠過,它在地上看去就是一個小小的黑點。

真沒想到這麽小的一隻鳥居然會讓自己飛的這麽高,那東西飛行的速度極快,從空中飛過的時候,眼力不好的人甚至都看不見它的蹤影。

但是它卻在空中忽然停滯,筆直的從天空墜落。

直到落在一個人的手裏。

那個家夥把玩著這個軟趴趴的小鳥——從這樣高的地方跌落,渾身的骨頭都已經碎的不留一絲完好。

它那對引以為豪的翅膀裏,骨頭的已經成了碎片,紮進了那揉的皮肉裏。

按理說這是一個任誰都會感到惡心的畫麵,但是這個家夥似乎一點也不這樣想。

他忽然笑了笑,手心裏帶上了一點點的微光,鳥兒居然在這微弱的光線中,恢複了按理說早該停止的心跳。

然後,便發出來泣血的啼叫……

那是因為無法忍受的痛苦而發出的悲泣聲,聲道因為被毀,隻能發出從支離破碎的肺部裏擠出來的氣體。

那個家夥居然把它給救活了,然後,撕掉了它的兩個翅膀,看著那軟趴趴的東西在手裏滑動後,隨手將翅膀和小鳥都丟在地上。

他供給它的光明會讓這個小生靈在不吃不喝不睡的情況下也能活一個禮拜,這個期間它恢複的皮肉裏會紮進舊的骨片,直到光明消散之前,它都將終日啼叫著悲鳴。

這個家夥是奧日,對他來說,這些都是一些有趣的小遊戲而已。

啊,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奧日深吸一口氣,隻是伸了一個懶腰的功夫,就有點點金色的光輝在他的身旁聚集,如同教堂畫像中,那個無論走到哪裏身後都帶著聖光的教徒。

但是它不是教徒,它是神明。

所到之處,讓萬物都沐浴在光明之中……

讓它們感受著它的憤怒和痛楚。

光明在他的控製下變成了一根根毫毛大小的利刃,輕而易舉的就能隔斷動物們的經脈,或者燒焦它們的皮肉。

大樹被催化成了扭曲的怪物,生長和枯萎在同一顆樹上展現,樹枝摩擦的聲音,就像是樹的悲鳴。

奧日經過的地方,生靈們都在用著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恭迎它的到來,就像是跟在神的身後的聖詠。

這讓它,感覺到世間的萬物都是……

如此的美好……

奧日忽然有點後悔自己之前在王座上睡了好幾個月了,原來外麵的世界這麽好玩。

這個世界很大,非常大,大到讓它不知道自己該從什麽地方開始自己報複它的大業。

因為說到底,奧日就是一個隻在小山村和萬靈之森長大的孩子,很少會去其他地方。

所以可能在他的印象裏,這個世界並不大。

而屬於他的那部分更是寥寥無幾,應該說,整個世界裏也不過是隻有自己的弟弟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但是這唯一屬於他的東西也在鬥爭中化作了虛無。

因此,當它理解了那個地圖中所包涵的世界到底有多大的時候,奧日突然就感覺到自己是多麽的渺小。

但是片刻後他就釋然了。

既然這個世界這麽大,那他也就不用著急。

完全可以扔掉地圖隨意前行,讓自己所經過的所有地方都變成充滿著悲鳴的地方,那想必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這次他在嚐試爬一座高山,一座直達雲霄的高山。

這座山的名字叫做分界嶺,是人族和精靈族的一個分界線的標記之一,穿過這,就是人族的領地。

雖然奧日它能輕而易舉的飛躍這座山,但是那就太沒有意思了對不對?

輕而易舉就能跨越的山脈毫無吸引力可言啊。

所以他就在慢慢的往山上前行,順路把沿途的一切都變成扭曲的天堂。

“嗚呼!”

奧日爬到了山頂上,對著雲端歡呼道。

這裏的空氣已經開始有點稀薄,但是這對於他來說完全不是事。

隻要有光明的地方,他就是不滅,不死,不毀的神,即使是點點星光。

他在山頂上伸了個懶腰,然後坐在懸崖邊,纖細的小腿在隨風搖擺,精靈的那張如同玉雕一般的臉上帶著興奮的神情,風微微吹過,帶起了他的發梢。

真的是隻有到了這種時候才會感覺到一種名為寧靜的感覺,似乎與繁華的世間隔絕。

奧日就這從早上坐到了晚上,看著太陽一點點的沉入遠方的山脈,直到群星遍滿天空,星星點點,璀璨而震撼。

“弟弟,你能看的見這些東西嗎?”

奧日仰頭看著天空,輕聲說。

這是他到現在為止說過的唯一一段話,然後,他又不再說話了。

他翻閱傳說之類的書籍時,他看到了一段對於精靈死後的描寫:部分精靈的靈魂會去尋找自己在世間的親朋好友,以便獲得安寧。

很顯然這隻不過是一個拿來讓人減少點難過的說辭,但是奧日他就信了,就相信奧月的靈魂其實早就在他的身周盤踞著,默默的跟隨著他。

奧日來到這座山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因為他依稀記得,自己的弟弟在那個與世無爭的小村莊裏時,曾經說過想要來到這座山上來看看。

那個小村莊現在已經無影無蹤了,在奧日和奧月離開後,就被斯特拉斯家族用了點手段給抹掉了。

斯特拉斯是為了不讓奧月見到自己的父母和小時候住的地方而導致精神衝突,於是就派人把那裏一把火燒了,所以嚐試著逃離的精靈都被清理掉了,包括他們的父母。

奧日對於那個村莊的記憶也是隨著時間而一點點的消退,所以他一天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回憶,回憶那些他不願忘記的事情。

那時他們幾乎一無所知,但是卻無比的快樂。

如果能給他們一個重來的機會,那麽一定會想辦法把試圖帶走他們的家夥給宰了。

奧日抬起手,一根金色的長矛在他的手中凝聚,然後隨手丟出。

那是一個上位階的魔法,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擋住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擊,它甚至能在地上開出一個巨大的縫隙。

他並沒有瞄準,也不管這個長矛是會落在荒郊野外還是落在誰的家裏。

對他來說,那都無所謂,那些家夥是生是死,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也不過就是這樣的一個東西,一個無論怎麽樣都不會讓他感到憐惜的東西。

片刻後,遙遠的天邊爆出璀璨的金色,在夜空之中,那如同太陽當空,那光明將周遭的一切都在無聲無息的爆炸中歸為虛無。

可是奧日顯然對這一根長矛的效果很不滿意,因為很顯然沒有殺死什麽東西。

他走的時候並沒有帶地圖之類的東西,所以他並不清楚最近的人族城鎮在什麽地方,隻能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這裏隨意的行動。

奧日無奈的閉上眼睛,心想著沒有帶地圖出門是多麽大的失誤。

忽然,他好像想起來什麽,他微微的看向天空,整個星空好像都因為他這個動作而變得更大耀眼。

星星們看起來都更加的閃耀。

這種時候,整個夜空是他的眼睛,整個世界裏的東西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片刻後,奧日略微驚訝的扭頭,看向了自己的右手邊。

在那個方向中,他好像感覺到了一絲跟自己很類似的能量波動。

那是什麽東西呢?

奧日歪了歪頭,片刻後釋然的笑了笑,然後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

既然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那就順路去看一眼。

順路,將它給毀滅掉。

巨龍張開雙翼落在人群之中,鱗片之上帶著黑色的盔甲在星空之下帶著點點的光斑。

它的身周,是人族的大軍。

那是一個鋼鐵的洪流,無論是人還是馬匹身上都披著重甲,中間參雜著投石機和巨弩,還有幾個高高的塔樓車,上麵站著幾個穿著法袍的家夥。

巨龍旁邊的士兵們站住對著這個巨大的生物致敬,然後小跑的前往自己的位置。

今夜,人族的正式反擊將拉開序幕,這是一個十萬人左右的大軍,作為一個先行部隊,軍備堪稱豪華。

城牆上,溫妮站在城邊,看著離開的大軍發呆。

這一次,城裏幾乎所有的守軍都離開了,他們在普羅根將軍的帶領下前往精靈族,龍騎士安東尼和他的龍也參與了這隻部隊。

隻有溫妮留了下來。

因為她沒有出發的必要,跟著行軍對它來說毫無必要。

隻要她想,幾十分鍾就夠她抵達前線。

所以.她這時完全可以在城裏先休息著,等到前線用空間水晶傳來簡報她在出發都不遲。

“很可能在下個禮拜這個時候,你就要上戰場了。”

她的旁邊,年邁的教皇站在她的旁邊。

“我知道。”

溫妮深吸一口氣,好像是在平複自己的內心。

“聖靈會將榮耀賜予天使。”

教皇對著溫妮輕聲說,然後跟她一起看向前方。

溫妮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深吸了幾口氣,閉上了眼睛。

“你還好吧?”

教皇看著溫妮有些擔憂的說。

“我沒事。”

溫妮用力的擺了擺頭:“我沒事的,對,我沒事.”她就像是在自我催眠一樣,她一遍遍的說著。

怎麽可能沒事?

溫妮她即將進入戰場,就像是第一次新兵上戰場一樣。

無論那個新兵平時訓練有多努力,各個技術掌握的多好。

當他看到活生生的東西在自己的刀下死掉的時候,都會感受到自己的腦子就跟死機了一樣。

那巨大的心裏壓力能讓除了變態以外的人都要接近發瘋。

但是溫妮並不是一個變態,甚至算是一個善良的天使。

所以在即將上戰場的時候,她是如此的害怕。

教皇什麽都沒說,他也很清楚沒必要再說什麽了,大家已經說的足夠多了,剩下的交給時間就好了。

“真是一隻驚人的部隊啊。”

山頭上,一個裹著黑袍的家夥讚歎的說,聲音聽起來是個柔軟的女聲。

“看來回來後有的忙了。”

她的前麵,是一個男聲:“走吧。”

他們隨口聊著,就像是出來旅遊的家夥。

可是…他們這個山頭離那群部隊,足足隔了一個山脈……

近百公裏的距離。

不過對他們是吸血鬼,注意到那群家夥的確不難。

走在前麵的那個,是恩納德茲,娜莎的父親。

而後麵那位,是他剛剛恢複不久的夫人。

娜莎走的第二年,她媽媽就可以下床了,不愧是吸血鬼,內髒損毀到了那個地步都能恢複過來。

他們這是受到了古諾納德的邀請去參加聚會,聽說有什麽事情要給他們說。

對於古諾納德,恩納德茲也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人家,一直都想找個機會去登門道歉。

畢竟是因為自己家的女兒造成的事故,自己一個當爹的不去登門道歉就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真是的,自己家的崽子是真的不讓人省心,恩納德茲的憤憤的想,而且到現在也不回家。

遠在半個世界之外,一個被半個山嶽大小的犀牛拉著的巨型馬車裏,娜莎打了個噴嚏。

“你著涼了?”

黑子擔心的問:“需要我去給你倒杯熱水嗎?”

“不需要。”

娜莎托著腦袋,看著厚厚的玻璃外的風雪諾有所思的說:“是有人在說我嗎?”

“不知道,但是現在輪到我出牌了,你別走神。”

她的對麵,渾身晶瑩剔透的冰雪姬手捧著一把紙牌,冰雪姬的旁邊坐著雅迪。

而她們每個家夥的頭頂頭頂上貼了一圈紙條,看起來打的很是熱烈,“真沒想到俺們信仰的神會喜歡打牌啊。”

拉莫在趴在旁邊的桌子上看著冰雪姬輕聲嘟囔,它的對麵坐著利維坦。

對於他這句話,利維坦則是幹脆就沒有回答,他手捧著一本書還有一杯熱水,聚精會神的看著。

偶爾,會扭頭看一眼旁邊禁閉的房門,然後繼續看書。

“奧月這次多久沒出來了?”

忽然,利維坦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放下手裏的書問。

“好幾天了吧。”

拉莫打了個哈欠:“他真的是越來越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