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寒風淩厲,刮著人的臉。

那個城市陷落了之後,矮人帶著麥斯行進了一段時間後才來到了這個長城。

北方的長城,上麵的士兵板甲在寒冬的陽光中反射著金屬的光澤。

麥斯雙手扶著城牆,雙目無神的看著遠方。

現在他還能看見那個城市,遠遠的一個黑點。

龍血讓他的視覺進化了很多,能看到很遠之外的地方。

他在那裏說到底也沒有住幾年,隻夠把一個女孩養大的時間。

但是他熟悉的一切都留在了那個城市。

他變得一無所有,來的時候還帶著雪瑞。

現在連雪瑞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都被火給燒掉了,雖然這樣說的有點文藝,但是那些東西真的被火給燒掉了。

現在他穿的有模有樣的,來到以後被分到了一身像樣的皮外套。

這種灰色的,襯的他雪白的頭發不是很突兀。

他的手上鱗片仍然沒有退卻,所以他也帶了一副白色的皮手套來遮擋手上的細碎鱗片。

這樣能讓他更像一個正常人,雖然他現在漏在外麵的外貌特征已經足夠的怪異了。

“你的說你無法控製自己身體裏的龍血嗎?”

詢問從身後來了,麥斯回過頭,之前那個在龍居做最後堅守的將領也回到了這裏。

他的名字是阿裏紮,來到後他們已經見過麵了。

麥斯過於明顯的龍化體征讓他明白這是一個成功的個體。

在對付獸人的戰場上,會是一個很關鍵的戰力。

但是麥斯卻告訴他自己並不能很順利的控製自己身體裏的血,他就像是一個隨時都會失控的怪物。

對付這種怪物最好的辦法最好還是殺掉比較安全。

可是麥斯看起來很正常,至少在沒有失控的時候,他很可控。

“嗯,我原來是瓦爾德家族的人。”

麥斯點了點頭:“你知道這個姓氏嗎?”

“總統領就是這個姓氏,不可能不知道。”

阿裏紮倚在他旁邊的城牆上,沉默了片刻後:“聽說你們家族的血會讓野獸發狂。”

“是的。”

麥斯點了點頭:“現在我已經成了野獸一樣的東西,如果不是用煉金術封印到身體裏的抑製者,我現在或許還在那個坑。

也或許爬了上來,正在那個城市搞著破壞。”

“那你現在能使用龍血嗎?”

“能,但是那之後我會成為怪物,沒辦法辨別我的目標。”

麥斯點了點頭:“可以用投放的辦法對我進行使用。

在解放身體裏的龍血後我的意識能存在於一個類似於夢境的地方。

在那種地方我可以粗略的估計時間的流逝。

一定的時間後我會再讓抑製者把我的龍血壓回去。”

“你不要命了嗎。”

靈的聲音從麥斯的腦子裏響起,但是他自己並不在意。

而是開始詳細的講解自己的情況。

比如自己龍化後的戰力,還有行為模式。

唯一不提的隻有每一次釋放這種力量都會讓自己更加的接近死亡。

等到阿裏紮離開的時候。

麥斯已經把自己該說的都說完了。

“聽起來你很希望他們能夠使用你。”

靈明顯帶著些不高興的語氣說:“你就這麽想死嗎?”

“不想死。”

麥斯想都不想的說,他從口袋裏取出來一根香煙點著了。

這裏麵裝的不是煙草,是一種鎮定劑。

靈讓他服用類似的藥物來讓自己變得更加的平靜:“隻是覺得活著不是很有勁。”

“我看你是鎮定劑磕多了。”

“或許吧。”

麥斯吐出一口煙霧後,繼續看著遠方。

士兵在城牆上巡邏,並不理會麥斯。

經常會有人來城牆上往遠處眺望,現在獸人的軍隊還沒有壓過來。

沒必要提前封鎖城牆。

畢竟城牆是視野最好的地方,瞭望台上有一副望遠鏡,矮人生產。

能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但是瞭望台是被封鎖的,征程的區域能看到最遠的地方就是城牆。

所以經常會有人來這裏遠眺,可能是想看看身後這個城市的全景,也可能是想看看北方的雪。

一眼看不到頭的白色總能讓人的心情平靜下來。

麥斯在這裏一直呆到中午,直到有點餓了後,他走了下來。

他們會管飯的,現在麥斯已經算是軍隊的編製,雖然特殊也在這裏的管理範圍內。

聽說正在給他收拾宿舍,是個單間。

不是因為他貴族的身份,而是因為他的龍血。

現在他就是留著龍血的怪物。

這樣的家夥已經沒有資格和正常的人類住在一個房間,大家不再是同族,相互之間可能會有摩擦產生的矛盾。

這裏管飯的食堂不在城牆上,在城市裏。

一個修建在大餐館旁邊的食堂。

軍隊和這個餐廳達成了長期的合作,用很少的錢讓士兵們吃著大飯店裏的飯。

麥斯走在城市的街道上,這個城市他很陌生。

他還沒有搞清楚這個城市的名字。

雖然這裏和他住了好久的城市有點接近,但是麥斯幾乎沒有來過這裏。

那個城市太偏僻,想要出去很麻煩。

所以在那裏的幾年裏他也沒有出去過,自然也沒有完成承諾帶著莉雅去南方玩。

不過這個承諾現在不需要他再完成了,因為那個女孩已經被他殺死了,或許死後還吃掉了她的屍體。

路上的行人很多,但是麥斯並沒有感覺到堵,他納悶了一會後仔細看了看附近的人,頓時明白了。

很多都是來看他的,有個流著龍血的家夥來到了這個城市。

大家都很聽說過龍化者的傳說,都想一睹那個傳送中的家夥。

這種好奇沒有任何的惡意,隻是好奇。

但是不敢靠近,隻是隔著一定距離在耳語著討論著。

麥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他有點不希望自己的耳朵這麽好了,因為他聽得見那些家夥的耳語。

他的聽力讓那些支支吾吾的聲音對於他來說就像是靠在他的耳朵旁邊說話一般。

不過他也沒有聽到什麽太過分的話,大概的內容就跟參觀動物園裏的珍惜動物時差不多,大家評論著他與眾不同的特征,猜測他的身後有沒有生出來龍的雙翼。

真是吵,好在麥斯很快就到了它們說的地方,在裏麵找了張桌子坐下。

隻要是在裏麵坐下很快就會有人把飯菜之類的東西端過來。

偶爾會讓他們出示一些證明自己是士兵的證件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但是麥斯不需要這麽麻煩的事情,那對黃金瞳到現在都沒幾個人和他對視。

“你對那些討論你的家夥有什麽想法嗎?”

靈忽然發聲了。

“你問這個幹什麽。”

“算是評斷一下你的心理健康。

你現在因為龍血很容易狂躁,如果這樣的議論會影響到你的穩定性,我建議你到一個沒有人會打擾到你的地方去休息。”

“放心吧,我沒問題。”

麥斯看著服務生把盤子端到了自己麵前,然後飛速跑開了。

還算是豐富的菜式,一肉菜一素菜。

一碗湯還有米飯,以及可以用來拌米飯的醬菜。

肉菜是純肉,烤肉為多,最多裏麵會有幾張生菜。

素菜裏一般也會有肉。

湯的話看起來也是肉湯,油水很足,湯裏還有不少的大肉塊,看起來是牛肉一般的東西。

一般都帶著辣味,這就是給士兵吃的東西,還算不錯。

味道也不錯,足夠補充幾小時的能量。

“最多就是想了想為什麽自己不會也長出來翅膀。”

麥斯在吃飯前最後回了靈一句後,就開始用叉子往自己嘴裏塞東西。

他的確是有點餓了,這裏的飯菜實在是不錯,吃了幾次後麥斯就喜歡上了這個食堂。

士兵一般是輪班製,吃飯的時間錯開。

沒有嚴格的飯點,但是每一個時間都有一批人在吃飯。

現在這裏就坐著一些人,看起來吃的有點著急,應該是想著在吃完飯後能再用一些休息時間稍微的閉一會眼睛。

一旦開始巡邏就會一直走道渾身的肌肉的時間酸痛。

這種休息的機會可是真的不多。

“你們人類的夥食真讓我們羨慕啊。”

麥斯抬起頭,看到哈魯坐到了自己對麵。

這張桌子對於矮人來說太高了,但是這裏已經駐紮了不少的矮人。

所以給每個矮人都配了一個半截高的木板。

在吃飯的時候墊到椅子上嗎,這樣就能和正常的人類一個高度使用這張桌子了。

麥斯看著哈魯,這家夥毫不避諱他的目光。

應該算是少有的幾個不害怕他那對黃金瞳的家夥。

“南方的要比這裏更好。”

麥斯說道:“我跟著二哥吃過幾次他們的食堂。

那裏每天每個人都能分到半隻燒雞。

菜遠比這裏要新鮮,都是應季的菜。

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菜式。”

“所以說你們人族的夥食真是好。”

矮人喝著肉湯說:“就是沒有啤酒。”

“我們人類有釀造不少啤酒。

但是士兵應該是不能在工作時間喝的。”

麥斯想了想說:“如果您想喝的話這裏有酒館,吃完後你可以去那裏喝一些。

你們是我們請來的援軍,應該不會收你們的錢。”

“我也不缺那些喝酒的錢。”

哈魯大口的吃著肉說:“不過你說得對,我們是你們請來的援軍。

喝酒容易耽誤事,等到戰爭結束後我再去好好的喝一頓。

一直喝到昏死過去為止。”

“等到戰爭結束嗎。”

麥斯的聲音一點點的低了下去,他看著哈魯說:“你覺得戰爭還能結束嗎?”

“誰知道呢?

說不定老子半截就完犢子了。”

哈魯毫不在意的說:“但是就算如此我也要拖很多的獸人下地獄,那些野蠻的家夥都該死。”

你也夠野蠻的了。

麥斯在心裏這樣說,不過很快就漏出來笑意。

不過也隻有這樣的家夥才不會怕現在的自己,等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留著龍血的怪物。

能和自己搭上話的估計也就隻有這種野蠻的家夥了。

“你是南方人?”

“嗯,從南方過來的。”

麥斯點了點頭。

“聽說你們南方有一種樂器。”

哈魯忽然問道:“聽說叫弧琴什麽的,你會彈嗎?”

麥斯愣了愣:“會彈是會彈,不過那是很久以前了。

現在不知道還會不會。”

其實他知道自己是會彈的,但是在那場大火把他的家給燒沒了以後,他一彈奏那種樂器總是會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場大火。

每次彈到一半都會因為驚懼而無法繼續下去。

哈魯把自己身後背的東西從桌子底下遞了過去,麥斯看得出來那是一個裝弧琴用的大盒子,不出意外的話裏麵應該裝的就是一把弧琴。

“剛才我無意間找到的。”

哈魯把盒子推到他的麵前,看著麥斯從裏麵取出來了那把弧琴:“問了一圈都沒有會彈的。

聽說你是南方人,就像知道這東西彈出來後音樂是什麽樣子的。”

麥斯沉默的看著那把弧琴,看起來材料是中很好的木材。

琴弦似乎也有點說法。

估計是哈魯從誰的收藏裏扒出來的。

保養的很好,不過看起來很新,沒有多少彈過的痕跡。

應該是專門雇了人給它做保養。

他最後吃掉了那碗米飯剩下的部分,把這個弧琴抱在了懷裏,摘下了自己皮手套。

那雙浮著鱗片的手開始試著撥動琴弦。

那是刻在他靈魂裏的技巧,他又怎麽可能會忘記。

正在吃飯的士兵都停了下來,嘈雜的環境在音樂聲掃過後都變得雅雀無聲。

大家都驚訝的看著那個長相奇怪的家夥用一隻有點奇怪的爪子撥動著一個樂器。

又是火,滔天的火。

那是一首很平常的曲子,幾乎所有的人類都聽過。

但是他們從來沒有聽過如此空靈的版本,那是一首很歡樂的曲子。

但是被那個家夥彈出來的感覺並不多麽的歡快,反而有種祭奠的感覺,祭奠那逝去的歡樂。

麥斯再次感覺自己置身於很久以前的那場大火裏,但是這一次他並沒有因為驚恐而停止。

他彈奏著曲子,看著被燒成焦炭的家人在他的身邊起舞。

歡樂的聲音似乎在給他們伴舞。

而這些漆黑的人形中,現在多了一個女孩,麥斯不記得自己家裏有這樣的女孩。

或許是莉雅,也或許是那場大火裏同樣被燒死的一個形象類似的怨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