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等他們到了這個精靈的聚集地迪亞克時,已經到了午夜,這對於娜莎跟剛倒過來生物鍾的奧月來說,這正是一天最精神的時候。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

應該說是大多數人都不會在這種時候起來玩。

隻有極少數的水果攤才會繼續開門營業,而且裏麵的精靈多半是趴在桌子上睡著正香。

“叔叔,你要去買什麽?”

娜莎這才想起來問洛文施坦,好奇的看著他。

“水果啊,還有一些初學者要用的材料。

奧月之後的學習裏要用。”

洛文施坦無奈的聳聳肩:“要是我一個人來,這會已經買了滿滿一馬車的水果幹準備回去了。”

“那我怎麽辦?”

娜莎苦惱的看著洛文施坦:“這會沒有裁縫店是開著的啊。”

“所以我們這會要找一個落腳的地方,等明天早上在出來。”

洛文施坦左顧右盼,尋找著能住的旅店:“不愧是坐落在三族分界點的城市啊,發展是真的快,我記得上一次來的時候,這裏遠沒有現在大。”

夜色籠罩著這裏,天上的繁星跟明亮的月亮把這個城市照的發出淡淡的慘白。

在精靈族無論什麽時候都很難感到畏懼,因為哪怕是大晚上,這裏仍然美得讓人感到不真實。

有種置身於夢幻之中的感覺。

忽然間,悠悠的笛子聲好像從世界的盡頭,緩緩的從遙遠的地方飄過來,那聲音宛如天籟,寧靜而悠揚。

音調就像是絲綢,平滑的不留一絲波紋。

所有人都不禁被這悠揚的笛聲吸引,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參天的大樹上,樹枝上坐著一個穿著白色長裙,俊美的如同神使一般的女人。

她長長的頭發在月光下如同銀絲,手上攥著的笛子是銀製的,在月光下顯得更顯典雅。

而她的旁邊,一個懷抱著胡萊琴(精靈族相傳已久的一種樂器,形似琵琶。

)的男性精靈用纖細修長的彈奏著水波般著節奏。

琴聲與笛聲完美的交融在一起,女精靈輕輕枕在男精靈的肩上,後麵的月亮在他們身後顯得如同天屏,或許隻有藝術界的大師才能用畫筆了了勾勒出來這個畫麵。

“這樣的事情常見嗎?”

娜莎忽然問旁邊的奧月。

“額……

昂,隻不過有的時候因為想在晚上演奏樂器來娛樂的精靈太多,會提前舉辦一個簡單的選拔,每天晚上隻能由少數幾個精靈在即興演奏。”

奧月撓了撓頭,想了想說:“不然要是這樣做的精靈太多,大晚上的大家就會被吵的睡不著。”

他忽然想起來小時候有一次在家鄉裏就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幾個精靈彈奏樂器的聲音重疊到一起,本來美妙的音樂在打擾了他的美夢後,拿被子把頭蒙上才能睡的香甜。

“真羨慕你們精靈。”

娜莎看著他們兩個一看就知道是夫妻的精靈,不經意的歎了口氣:“換在我們不死族,這種情況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

他們就這樣坐在車上,聽著音樂,馬兒也累了,輕聲嘶叫,好像在為自己跑了這麽久來做抗議。

“再撐一下,我們快要到能落腳的地方了。”

洛文施坦輕輕拍打著馬兒,同時看著周圍有沒有還在開放的旅館。

迪亞克的建築還是滿滿的精靈風格,城市就安紮在森林裏,到處都是高聳入雲的大樹跟形態扭曲的房子,鳥兒有時就睡在這些房子的窗台上。

也不怕被抓起來,舒舒服服的趴在窗戶縫這種溫暖的地方入眠。

淡淡的音樂聲讓這個城市哪怕是在晚上也不會安靜,雖然路上很稀少的會出現來來往往的精靈,但是卻並不感到死寂。

生命的氣息好像在這裏被無限的放大,這裏的東西好像都是活的,那種感覺就像是你坐在水池邊,水都會**著波紋問你有沒有煩心的事情。

“旅店在什麽地方?

我從外邊過來,想在這裏歇腳。”

洛文施坦架著馬車,問著碰巧路過的精靈。

“往前走,有一個房子掛著有著酒桶標記的牌子,這個時間,也就那裏還會收客。”

路過的精靈抬起頭,臉頰上有點紅暈,看樣子是剛在酒館裏喝了點酒後想要回家。

“非常感謝,願先祖賜予你榮耀。”

洛文施坦對著他行了個禮,然後繼續駕車行駛。

後麵兩個小家夥還在鬧,這個點他們都一點都不困,而現在還真沒有什麽能消耗體力的地方。

所以現在娜莎又在捉弄奧月玩,看他那又驚又怒的樣子發出了笑聲。

終於,洛文施坦終於在道路的盡頭找到了路人說的酒館。

酒館的大門虛掩,房間裏的火光透過門縫漏了出來,裏麵隱隱約約的有碰杯的聲音,估計是幾個年輕的精靈又在因為生活中的不順而聚在這裏酒宿。

精靈是很拘謹的種族,喝醉了後並不會發酒瘋。

而是會把有點發紅的臉埋在臂彎裏,幹脆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洛文施坦帶著兩個小家夥走進了這個酒館,桌子上零零落落坐著幾個精靈,其中有幾個已經趴著睡著了,其他幾個正端著棕櫚木的杯子,咕嘟咕嘟的大口吞咽。

酒精把精靈的臉上染上了紅暈,看起來格外的讓人覺著可愛。

洛文施坦直接走到櫃台麵前,對著正在擦拭杯子的服務員說:“要三個房間,這裏能提供的最好房間。

大概三個晚上,要多少錢?”

“今晚沒有這麽多空房了。”

擦著杯子的精靈對著洛文施坦笑了笑:“不過明天會有人離開。”

“還有幾個空房?”

洛文施坦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跟別人一起住。

所以還是希望能跟兩個小家夥分開。

“讓我看看啊。”

服務員放下杯子,從旁邊的架子上撿起一個單框的眼鏡放在眼睛前麵,從一摞單子裏抽出一個手帳本,翻開後從上往下瀏覽。

“嘿,你要不要喝點酒?”

娜莎在旁邊看著奧月說:“聽說精靈族釀的‘露水’很好喝。”

“我媽媽說小孩子不能喝酒的。”

奧月搖了搖頭。

“呐,就喝一點沒事的。”

娜莎抬起手,對著服務員喊:“請給我來一桶‘露水’。”

服務員抽空抬起頭看了一看洛文施坦,他認為這是她的監護人,這是在詢問他是不是要許可這個行為。

畢竟精靈雖然有時會給孩子喝一些含酒精的飲料,但是像露水這種酒精含量很高的酒水還是不會給他們喝的。

“我會付錢的。”

洛文施坦無奈的說。

他不能不同意,這個孩子是恩納德茲家的,基本上算是不能惹她不高興。

而且不死族裏是不禁止小孩子喝酒的,所以這對它們來說隻不過是個日常行為,不需要糾正。

服務員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拿了個小一點的木桶,到一個倒尖型的木樁下麵放好,拉開一點點用於遮擋的木板,晶瑩剔透的露水就順著木樁流下,化成一道清泉流進小桶裏。

他看接的差不多的時候,就被木板推進去,然後將木桶上封上蓋,用天平簡單的稱了稱:“一點二千克,算你一千克整,收兩枚銀幣。”

洛文施坦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錢幣,有點苦惱的撓了撓頭,他這次出來帶的全是金幣,找起來很麻煩。

所以他就把這把錢幣放到了桌子上:“我們這幾天的拿的食物和水都從裏麵扣就好,不夠的話我在補。”

“隻要你們不把這兩天的酒全包下來,我覺得還是能餘不少的。”

服務員把酒桶放到娜莎麵前,然後繼續翻手賬本。

娜莎迫不及待的拿過一個杯子,拔下封口的蓋子倒了一杯放到奧月前麵:“呐,你先喝。”

“我不能喝酒的。”

奧月搖了搖頭。

“沒事,就喝一口。”

娜莎也給自己拿了一個杯子,倒了滿滿一杯:“來,你喝一口,我喝一杯。”

他們拿的是那種小桶樣的木酒杯,一杯裝滿就是不少的量。

娜莎的手還太小,得兩隻手才能攥住酒杯。

“那……

就一口。”

奧月輕聲說,然後抬起杯子,很實在的喝了一大口。

然後他的臉上蔓了一層紅暈,那紅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奧月放下杯子,感覺自己暈乎乎的,頭發垂下來擋住了眼睛,看不出來什麽表情。

娜莎感到了一點奇怪,用手碰了碰奧月,沒料到才剛碰到他,他就像一個木偶一樣倒下,趴在桌子上麵一動不動。

這就喝醉了?

娜莎嘴角抽了抽,不禁感到一陣好笑。

然後自己抬起杯子,把滿滿一杯露水一口氣喝完。

她喝的就像是水,喝完後一點點表情變化都沒有。

娜莎伸手抹去嘴角殘餘的酒液,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抱歉,就隻剩下了一個房間。”

查到最後,服務員如此說:“不過那是本店最大的一個房間,睡下您和兩個孩子綽綽有餘。”

洛文施坦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睡覺的地方有其他人,於是他又問:“就沒有其他房間了?”

“明天可能會空出來。”

服務員對著他深深的鞠了一躬:“非常抱歉,最近是比較繁忙的時期,這裏的其他地方多半也都滿了。”

洛文施坦歎了口氣:“那就這裏吧,三個晚上多少錢?”

“十八金幣。”

服務員說。

洛文施坦眉頭皺了皺,然後從錢袋裏數了十八個金幣放在案板上:“每晚六個金幣?

看樣子是一個很大的房間的。”

“這個你放心。”

服務員打了哈欠:“保證值這個價。”

他推開旁邊的木門走出來:“我來帶路,有需要我幫忙帶的行李嗎?”

“我們並沒有帶什麽行李。”

洛文施坦聳了聳肩,扭頭看向一邊,那個方向,娜莎正在戳弄因為一口酒而喝醉後睡趴在桌子上的奧月。

“別玩了。”

他無奈的說,然後走過去將奧月背起來,又對娜莎說:“需要我領著你嗎?”

“不用,我會乖乖的跟在後麵的,絕對不亂跑。”

娜莎笑嘻嘻的說,對著洛文施坦做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洛文施坦有點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最後隻好無奈的說:“那好,你跟在我後麵,不要離開超過五米。”

“呐,放心吧~”娜莎吐了吐舌頭,看上去很是可愛。

這個酒館是一個攀著一顆大樹建設的,住宿的地方是攀在樹幹上的樹屋。

他們沿著長長的旋轉木梯一直走了五分鍾,最後停在了一個木門前。

服務員把手裏的一個大鑰匙遞給洛文施坦:“如果還需要補房間的話,請在明天聯係我。”

“嗯。”

洛文施坦點了點頭,送走了服務員用鑰匙打開了這扇風格古樸的木門。

果然如這裏的工作人員所說的,這個房間很大。

住三個人完全不是什麽問題,甚至再加兩個都能空出不少地方。

“我們要在這裏做什麽?”

娜莎進來後首先坐到了離爐火最近的**,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

現在空氣裏的溫度越來越冷了,這是即將要當下一個開始的時候,溫度更是一天會比一天低。

不過這對娜莎倒是真的沒什麽影響,畢竟外麵再冷也是外麵,屋裏的爐火永遠會把房間烤的暖暖的。

“休息,等著白天的到來。”

洛文施坦倚在另一個**,看著天花板:“就當是睡午覺了。”

說完後,他就閉上了眼睛。

睡覺這回事,就算是一點都不困,閉上眼睛也會慢慢的睡著的。

至於奧月,因為一開始就被娜莎灌醉了,這會就被扔到了一個放在角落裏的**,被被子裹成了一個布包。

此刻唯一清醒的,就隻剩下了娜莎。

娜莎眨巴了幾下眼睛,然後到了窗戶邊,掀開窗簾看向外麵。

這個地方離地麵有段距離,從這裏可以看到小半個城鎮的風景。

地上的建築幾乎都是商店,居民區多半都在樹上,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置身於住滿了巨大鬆鼠的森林裏,此刻那些鬆鼠都已經睡著了。

娜莎趴在窗台上,靜靜地看著外麵。

“夜安。”

她對著外麵輕聲說,然後也慢慢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