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瓦利戈拉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慢慢的平靜下來,雙手壓著太陽穴來讓自己能夠不受影響的思考。
這一次自己需要擔負的事情太重了,這不是自己能夠輕易承擔的東西。
原來他能夠正常的應對是因為他相信普羅根,隻要自己能完成自己的任務,那麽就絕對不會出現預料之外的事情。
但是現在,他現在就是總指揮,手下的人數並不多,隻有守衛還有一些自發組成的民兵隊。
現在的人類兵力非常吃緊,南方和北方都同時處於戰爭的狀態中,還有一隻部隊在時刻準備的迎接不死族的奇襲。
所以自己現在手裏的人很少,這些人本來就隻不過是用來穩定社會治安的。
現在他就要用這樣的半吊子部隊麵臨一個精靈的軍隊。
首先說一下戰績,那個城市的計劃順利進行,裏麵八成以上的難民逃離,傷亡還算是可以接受。
物資方麵的消耗,是一個城市被移除,還有剛剛播種的良田。
雖然聽起來挺嚴重,但是對於現在的人類來說完全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難民的安置已經開始,用不了多久那些家夥就能在新的城市安家。
沉默的看著地圖,心裏一點點的沉了下來。
好消息是,真的如普羅根所說的,精靈王被拖到了前線,靠著一己之力來拖慢了整個人類進攻的步伐。
而這隻精靈隊伍也沒有被那個計策拖延太多時間,按理說根據前線的報告,那個城市的食物補給裏麵已經下了毒,還有很多被燒毀。
它們應該沒有獲得補給的才對。
但是完全看不出來這個軍隊被拖慢了速度,並沒有根據自己的猜測為了獲得補給而轉而前往後麵的城市,隻要它們去了那裏,就會被至少拖住三天。
可是根據報告,它們根本就沒有回頭,筆直的向著柯尼拉前進。
這是壞消息,和這個一塊來的是一個好消息。
普羅根的隊伍已經按照計劃推進,很快就能把整個精靈族都給從地圖上趕跑。
那是地圖的邊界,它們會一直打到能夠看見海洋。
前提是自己能夠拖住這支隊伍。
首都一旦被破壞,那麽人類會遭受巨大的損失,到時候不得不為減少損失和精靈議和。
那樣的話就會是兩敗俱傷,兩方都沒有得到任何好處,雙方都無功而返。
而人類的發展會被嚴重的拖慢,多年的戰爭已經讓人類的受到了很大的消耗,如果沒有得到任何東西,那麽它們都會是曆史的罪人。
瓦利戈拉看著自己所處的城市,他幾步站在了窗戶旁,從這裏能夠看見外麵。
外麵是自發行動起來的民兵在聚在一起操練。
那些家夥喊著一些很熱血的話在那裏揮著長槍。
其實配備還可以,重甲沒法標配,軍用的裝甲也不是它們能穿起來的東西。
但是普通的武裝,像是簡單的護甲和長槍,火銃之類的武器配備的很齊全。
本來這些家夥就因為現在開戰的緣故,都有練習火銃的射擊。
這種矮人的武器簡直就像是量身為人類打造的武器,沒有比這個對付精靈更好的選擇了。
忽然門被推開,一個女人站在門口,看著瓦利戈拉沉默不語。
“好久不見,親愛的。”
瓦利戈拉輕聲說,看著她。
“你回來為什麽不去跟我說一聲。”
女人輕聲說:“孩子們都很想你。”
“等到了戰爭結束以後,我就可以回家。”
瓦利戈拉頓了頓說:“我的年紀雖然不算很大,但是已經不小了。
而且我已經有了足夠的戰績,我可以申請提前返鄉。”
他低下了頭,不敢去看自己妻子的眼睛。
很久很久以後,他抬起頭,看著她,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來話。
她在等著,等著這個家夥。
等著他先開口說話。
又或者是在冷靜,她需要一點時間來平複自己的心情。
算不上痛恨,也算不上喜悅,因為她很怨恨這個家夥不回家,已經太長太長時間沒有見過這家夥,自然會覺的有點難受。
但是也是發自內心的喜悅,還需要解釋這個的原因嗎?
兩種情緒交互混雜在一起,讓人不知道應該作何表情。
所以她在等著,等著這個家夥先給兩人的見麵開個話茬。
難耐的沉默,別安靜下來好嗎?
已經太久沒見麵了,隨便說點什麽都好。
“孩子們,都好好吧。”
他有點苦澀的說:“我有段時間沒看見它們了。”
憋了很久以後,這家夥隻得去關心一下自己的孩子。
自從精靈和人類的戰爭開始,他就沒有回過家。
甚至長時間的戰爭中,他的職位也越來越大。
不過其實他是不關心自己孩子的,如果真的關心的話回來看一眼這樣的事情還是需要的。
這兩個孩子在他心裏的優先級會被各種各樣的事情替換,那些事情,隻要是和人命相關都會讓他全力以赴。
這樣的家夥不應該當父親,他是天生的將軍。
“大的男孩現在已經快要十歲了,很健康,很健壯。
現在已經在鍛煉身體。
成績很好,在班裏名列前茅。”
她頓了頓說:“小的女孩也快七歲了,你是在我懷她的時候離開的,所以,你應該沒有見過她。”
“的確沒有見過。”
瓦利戈拉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看著自己的妻子說:“但是我保證,我很快就會回去。”
這樣說著,他真誠的看著這個女人。
好幾年不見,她變得老了一點。
曾經也不算是傾城的漂亮,隻是當時雙方眉來眼去許久之後就成了家。
他有著自己的抱負,他的目光透過家的窗戶看到了遙遠的天際。
所以他離開了,成為了一個令人敬重的將軍。
“是嗎?”
女人隨口回答。
聽起來真像是一個人在糊弄自己的說辭,毫無誠意可言。
甚至她抖像大聲怒喝,別說這些事情了好嗎?
別在編這種不該被相信的東西了,說點自己有在想著自己孩子這樣的話不好嗎?
至少這樣的話,多多少少還讓人覺的有點誠意。
“嗯,現在我們馬上就能迎接勝利。”
瓦利戈拉說:“最多最多一個月,一個月後,戰爭就會結束,一切都會出來結果。”
他說著,上去給了這個有點老去的女人一個擁抱。
情理當中的擁抱,任何人都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沒必要為此而感到驚訝。
所以女人也沒有多說,隻是把腦袋抵在他的盔甲上。
冰冷的擁抱,這家夥不知道多久沒有脫下自己的護甲。
因為穿起來很麻煩,所以最好幹脆就不脫下來。
這件盔甲作為矮人的工藝,複雜程度甚至需要三個人來幫忙穿戴,僅靠自己一個人隻能戴上麵甲,就連頭盔當中都鑲嵌了七個金屬卡子來卡死縫隙。
“我們會贏嗎?”
女人猶豫著問出來這樣的問題。
的確是很讓人擔心,現在的時候民眾根本就看不清局勢。
也沒有明白人過來到處講。
應該說就算是真的也沒人相信,尤其是當說自己的一方一定能贏的時候,總會被當作為了鼓舞士氣而做出來的宣傳。
“一定會的。”
瓦利戈拉這樣說著,看著那個女人在看到了桌子上堆滿的紙張和地圖後,再次扭頭看著他。
“有精靈要過來了,是嗎?”
她有點擔心的問道。
大家都在傳這樣的事情,因為現在這裏已經完全進入了戰備狀態。
守軍一直都在增加。
東拚西湊,這個城市當中已經駐紮了萬人。
但是這是一萬的人類,要麵對的是一萬的精靈,按理來說毫無勝算。
“是的,但是不用擔心,我們會沒事的。”
瓦利戈拉說:“我承諾我們一定會贏,我們人類一定會贏。
任何異族都不可能在我們的領土上謀求生機,我們會把一切的外敵都碾碎。”
他說的很慢,但是每句話都仿佛有著千金。
他看著女人,同時在向著聖靈宣言。
他是在宣誓,也是在祈禱。
“好吧。”
女人猶豫了一下後,說道:“你不回去看一眼孩子嗎?”
瓦利戈拉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他扭頭看向窗戶下麵,那裏有兩個孩子,哥哥牽著妹妹的手走在軍隊當中,看著那些戰士發呆。
“那兩個是我的孩子,對吧?”
他輕聲說。
很好猜,因為她來了以後,那兩個孩子就出現在了外麵。
女人已經來到了窗邊,也在看著那兩個孩子。
很久很久以後,她點了點頭。
“怎麽看出來的?”
明知故問,但是她希望這個男人能給出讓人滿意的回答。
“猜的,我就覺的那兩個孩子像。”
然後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靜靜的看著那兩個孩子在寬闊的土地上奔跑。
“的確如你所說,這兩個孩子都很好。”
瓦利戈拉慢慢的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堅毅的如同岩石。
“幫我告訴它們,就說爸爸很快就會回來。”
他一字一頓:“而且告訴它們,要挺直腰板。
不管到了什麽時候都得把腰給挺直了。”
是要把腰挺直了,不管到什麽時候都不能彎下來。
人類就是硬骨頭,就算是有刀架在脖子上也要挺直腰板。
曾經他用這種方式來檢驗那個打鐵的托裏,他就讓他站好,然後把自己的刀壓在他的肩膀上。
直到這把刀切斷了他的斜方肌,他都一直把腰挺得很直。
他問你痛嗎,那個人回答痛。
那麽為什麽要站直呢?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勇往直前!
“我一直都告訴它們,爸爸是個英雄來著。”
“英雄嗎?”
瓦利戈拉嗬嗬的笑著,並不打算否認:“對,告訴它們爸爸是英雄。”
何等虛無縹緲的詞匯,但是這個時代就是個應該出英雄的時代。
誰又是英雄?
誰又不是英雄呢?
瓦利戈拉慢慢的後退,重新回到了桌子旁邊,對著女人擺了擺手。
她明白了現在這個男人又要重新開始工作,現在自己的確應該離開。
在她即將出門的時候,她輕聲說。
“我沒有跟它們說爸爸回來了。”
她說著:“不然的話,一定會吵著讓我帶它們來看你的。”
說完後,她沒有等到回複就已經離開了,走的時候關上了門,聲音很輕,似乎擔心打擾到這個家夥。
瓦利戈拉等到她離開以後,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讓自己能冷靜下來。
他需要先思考一下眼下怎麽辦。
首都柯尼拉旁邊雖然被城市包圍,但是這個方向上,隻有距離很遠的地方才有這一個城市。
因為這裏的山地並不平坦,一般來說城市的建立都需要很長時間的沉澱才能形成一個足夠規模的建築群。
柯尼拉是個奇跡,但是沒人希望這個奇跡會繼續的發生。
人類的城市多半都會選擇平原地區,平原相較於其他地方會更適於發展。
這個地方距離柯尼拉並不進,而且還要走過很多的山丘才能到達首都。
精靈到現在自己最不能理解的事情就是如何解決的補給,那可是一個萬人以上的部隊,這樣的部隊每天都會消耗很多的食物。
如果沒有補給的情況下,應該連一天都撐不到就會因為虛弱而減慢速度。
它們想要從這裏直線到柯尼拉的話,勢必會讓食物積攢到足夠跨越山地的地步。
不然的話,它們將直接麵對的是人類的首都,人類的首都就算是防守再薄弱也不可能會被一群餓著肚子還疲勞的部隊占領。
可是,它們沒有按照計劃更換路線,而是直接就向著自己的所在的地方前進。
它們到的時候應該是餓著肚子的才對。
它們再自信也不該覺的自己能在虛弱狀態下迅速的占領這個城市,這個城市是個有點年頭的地方,該有的建設齊全。
裏麵甚至內置的教堂當中還有一個純金的雕像。
那麽它們又從哪裏得到的資源呢?
很久很久以後,冷汗從他的頭頂滑落,忽然間,他想到了一個很可能的事情。
當這個念頭從他的腦袋裏冒出來的時候,本來是個玩笑一般的東西忽然就變得無比的真實。
總不能吃人吧?
為什麽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