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愁眉苦臉的史秉譽掰著手指頭數了四天後,楊滬生乘坐“民主號”軍艦,從長江轉贛江,終於抵達了南昌。
一聲長笛,灰黑色的軍艦緩緩靠上岸,事先得知消息的史秉譽帶著參議會與政府各部門在南昌的頭頭腦腦站在碼頭,迎接遲到的楊滬生。
楊滬生現在才過來,對解決南昌貧農圍攻參議會危機而言,顯然屬於馬後炮。
在楊滬生到達南昌一天前,參議會通過立刻派遣有議員參加的土改隊,迅速解決解放區沒有進行土改地區的土改問題。要做到讓貧農滿意,又不給政府增加太多負擔。
外麵的貧農得知此事,自然是鞭炮齊鳴,歡呼參議會代表了全體百姓的切身利益,並非某些人所說屬於地主老財取得權力的新衙門。
取得滿意答複的貧農興高采烈收拾行李打道回家,隻是在百花洲到處留下他們此行的紀念物:遍地屎溺。
這也沒辦法,現在國人也就這素質,況且十萬百姓聚集在百花洲,你讓他們到什麽地方處理“內部問題”?當然是按照家裏習慣,就地解決了。這麽長時間,積累下來的肥料自然不少,雖然史秉譽動員部隊沒日沒夜清理,想一時半會兒將這些肥料處理掉,顯然不現實。
外麵有了這些東西,空氣中臭烘烘的,原本神聖的參議會,一時有些臭氣熏天。來往參議院的人們必須要皺著眉頭,捂著鼻子匆匆“逃”進來,不然有半路熏倒的危險。
與興高采烈離開的貧農相反,看到圍堵在外麵的貧民散去了,參議院裏的大批參議員強烈要求回家抱孩子去,再也不想受這份罪了。
這些參議員都是有頭有臉的精英,給一群麵黃肌瘦的農民堵在大會堂裏,沒有好吃的,沒有好喝的,連睡覺也隻能趴在椅子上打盹,上千人方便後,那些東西又不能馬上清理走,就那麽堆積著,外麵臭烘烘,裏麵更是“香氣撲鼻”,真正是斯文掃地了。這讓他們如何容忍?
那些農民走後,參議院裏炸開了鍋,斯文點的,在沒人注意的角落搖頭歎息,不那麽斯文的,就感情外瀉,或高聲叫罵,或號啕大哭,或捶胸頓足,或滿地打滾。雖然洪仁玕一再用槌子敲著桌子,讓大家保持安靜,可參議院裏已經亂了套,他就是聲嘶力竭,又有什麽用場?
折騰了一天,參議院裏那些議員還在鬧,一肚子不滿的洪仁玕讓史秉譽拉著跑到碼頭迎接楊滬生。這也算是讓洪仁玕暫時放鬆放鬆,不然給那些參議員們圍著又吵又鬧,洪仁玕真有突發腦溢血的可能。
洪仁玕自從離開參議院,臉色就沒好看過。見舷梯放了下來,史秉譽側臉安慰道:“益謙兄,放心吧,楊司令這次回來,一定會幫我們穩定參議會事宜……看!楊司令出來了!”
身著暗綠色軍服的楊滬生神采奕奕出現在舷梯處,朝下麵迎接他的人們從容不迫揮手致意。滿意地聽到下麵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後,楊滬生這才昂首挺胸一步一頓沿著舷梯緩緩走了下來。
組織過來迎接楊滬生抵達南昌的百姓,在見到楊滬生出現後,因為狂喜又是尖叫又是朝前擁擠,若不是警衛戰士拚命攔著他們,站在前麵的史秉譽、容閎這些人差點給擠下江去。
群眾是盲目的,他們隻看到了自從楊滬生率領的解放軍解放南昌後,南昌城就再也沒有遭遇過戰火浩劫,就是英法聯軍“扶清滅匪”,局勢那麽緊張時,南昌這裏也沒有出現一個外國兵。
戰爭不在南昌打了,這裏建設就駛上高速道。因為戰爭需要,軍火、機械、服裝、化工、冶煉、運輸……這些行業在南昌蓬勃發展起來,這解決了很多失地農民生計問題。
作為百姓,能夠安居樂業是他們最大的夢想,既然楊滬生能給他們帶來安逸的生活(這個是作為新生事物——報紙——每天都要說的,而且還要放在頭版最醒目處,做作是做作了那麽一點,看多了,潛移默化下,人們也就接受了。),他們自然不光擁護楊滬生,還十分崇拜他。
看來這種場麵楊滬生看的多了,而且他也很享受這種氣氛,下船的速度是越來越慢,臉上的笑容顯得更加和藹可親,越發慈祥了。
對楊滬生一出場就顯示出領袖風範,容閎與洪仁玕覺得這很正常,而站在倆人前麵半步的史秉譽卻暗地裏皺了皺眉頭。
史秉譽發覺自己越來越不認識這位大哥了,他不明白,很是平凡的楊滬生為何一舉一動都越發顯得與眾不同,好象他真的是什麽偉人,雖然對這個世界中國人來說,楊滬生是很像個偉人,但史秉譽就是覺得有些不可理解。
倆個人都想給這個世界的中國打下民主、自由、富強的底子,不光這麽想、這麽說,而且他們也是按照自己理解的方式去做,可史秉譽現在卻覺得他的大哥現在不像是華盛頓,倒像是中國傳統的皇帝,更像曆史上哪位皇帝呢?史秉譽腦海裏突然冒出來袁世凱的身影。
“嗯,跟袁大頭是有一些神似啊!”史秉譽暗歎道。
一想到袁世凱,史秉譽立刻又想起了曆史上“未來”袁世凱的一段掌故。
史秉譽知道的曆史上,當武昌起義,滿清皇帝宣布退位,實行“共和”後,當時南京參議院同意袁世凱擔任民國總統,條件是袁世凱必須到南京就任大總統。蔡元培、汪精衛、唐紹儀組成的迎接團全部北上抵達北京後,袁世凱當麵作出南下姿態,卻在南下前一晚,北京城裏槍聲大作,據傳是軍隊反對袁世凱北上,結果發生兵變了。
不光發生兵變,北京城裏還風傳旗人要殺光漢人,接著洋人又借口保護僑民,紛紛調兵進京。
北方秩序如此混亂,連迎接團團員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袁世凱南下計劃自然取消,而且取消南下計劃的居然是南京參議院提出。袁世凱不過順水推舟,一副“不是我不肯南下,實在是北方離不開我”無奈樣,最後全國矛頭直指南京參議院。
等袁世凱在北京宣布就任民國大總統,看參議院不順眼的袁世凱又動用各種手段,讓各省發電報威脅參議院,將議會北遷北京,新議員舊議員,官派、民選攙雜在一起,議會自然要多亂有多亂,最後議會自然成了袁世凱強奸民意的工具。
想想袁世凱,再看看南昌這次貧農鬧事。當貧農鬧的參議院雞飛狗跳時,軍方各集團軍紛紛至電參議院,詢問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電報裏對貧農是充滿了同情口吻,至於參議院,在那些電報裏,真是成了小人當道的場所了。
按照那些電報,如果參議院不好好解決貧農生計問題,這些各方大員真有帶兵回來“清君側,扶朝綱”的架勢,已經夠亂了,這些軍人再火上添油,那還不亂上加亂,亂的無以複加?
內有貧農鬧事,外有軍方施壓,參議院裏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實人,最後除了低頭還能怎麽做?看看這次內亂,再想想袁世凱的手段,真是何其相似矣!
看著趾高氣揚走下軍艦的楊滬生,史秉譽腦海裏的袁世凱與麵前他這個大哥影子重合到一塊去了。好象他麵前下來的不是新中國主席,解放軍總司令,而是中華民國的第一任大總統——袁大頭,一個曆史梟雄。這種感覺讓史秉譽極為不舒服。
雖然不舒服,笑臉相迎還是需要的,何況過足了領袖癮的楊滬生現在已經下了軍艦,將手伸到自己麵前了。史秉譽露出很是牽強笑容,伸出手上前兩步與楊滬生伸過來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可惜這裏沒有照相機,而且解放區各報社雖然技術條件在全國來說,獨一無二,但照片排版技術並沒有掌握,不然明天報紙上就會出現“兩個偉人握手一瞬間”這樣精彩的照片了。
如同兩個多年不見的外國友人見麵,在握了手之後,楊滬生與史秉譽還麵帶微笑來了一個男人間的擁抱——看起來自然比熊抱要雅觀多了。
“好你個該死的楊滬生,居然挑動貧民拆我後台,你就不怕我拖你後腿嗎?”史秉譽在楊滬生耳邊輕語道。
楊滬生臉上笑容一點都沒變,同樣用旁邊人聽不清楚的聲音,俯在史秉譽耳邊輕聲道:“開什麽玩笑,我怎麽可能挑動別人砸自己場子?你是聽誰說的?這種離間咱們兄弟倆的話你也相信?”
“純甫兄,多日不見,您又清瘦不少啊!工作固然重要,身體也不能忽視嘛!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作為總理,您若是病倒了,政務院事務豈不沒人管了?……益謙兄,最近麻煩您了,事情我都知道了,十多萬群眾圍聚在參議院外麵,給你們工作造成一定壓力,我知道益謙兄肯定很辛苦,不過這麽多人,代表了民意所向,昨天夜裏看了電報,對參議院的反映,我是極為讚同的。這體現了我們參議院還是尊重民意的嘛!……”
與史秉譽結束了貌合神離的擁抱,楊滬生笑著與上前的容閎、洪仁玕一一握手,嘴裏也不知是關心倆人,還是借此機會將自己意見發表出來。
當楊滬生與兩個笑的十分勉強的議長、總理打招呼時,旁邊一群允許上前的記者飛快地將楊滬生所說的那些話記錄下來——這些話明天都是要放到第一版最重要地方,作為領袖重要指示發布出去的。
見楊滬生並沒有因為後方出了亂子,將他從前線找了回來而生氣,至少表麵上沒有生氣,而且還很為他們著想,沒有在這種場合讓倆人下不了台麵,容閎和洪仁玕自然極為感動。
“不敢不敢……楊司令才是辛苦了,前線日理萬機,卻要讓司令為後麵此等雞毛蒜皮小事操勞,真是慚愧,慚愧啊!”
“哪裏話,沒有穩固的後方,前麵想取得勝利是根本不可能的,何況民意所向,又怎麽能說雞毛蒜皮小事呢?我們是民主國家,不是不許人民發言的獨裁社會,重視民意,自然是我們戰勝腐朽的滿清朝廷最犀利武器。”
楊滬生聲音很大,他的話博得了在場所有歡迎他過來的百姓熱烈掌聲,這些百姓自然是人民了,所謂民意,也就是他們的意願,國家原本是一家一姓的,現在成了所有中國人的國家,不管是參議院還是領導,都充分重視百姓的呼聲,這些老百姓自然聽的熱淚盈眶,如現在清兵突然在周圍冒出,欲摧毀新生的共和國,這些老百姓是舍得一身剮,也要保護在場的所有領導人身安全。
楊滬生左一個民意,右一個民意,史秉譽在旁邊聽著牙根發酸,容閎和洪仁玕卻聽的很是舒服,好象參議院並非在各方壓力下對那些貧農作出妥協,而是尊重民意,自我進行調整,現在讓楊滬生這個國家主席對他們的反應極為滿意,這倆個人傑呢?自然也是對自己站在正確方麵很是高興了。原本牽強的笑容早已變成發自內心深處的微笑。
百姓的歡呼讓楊滬生容光煥發,高舉右拳,在空中揮舞,高聲喊道:“自古民心所寄,天下無敵!解放軍既是民眾之師、仁義之師,兵鋒所向,孰敢逆命!解放軍是不可戰勝的!……萬歲!中國!萬歲!中華民族!”
贛江岸邊上空一時雷奔電泄,震天動地,到處都回**著萬歲聲。
群眾是很容易被感染的,反過來,群眾激發出來的**又感染了原本沉穩之人,容閎、洪仁玕這樣見識過世麵之人,在群眾三呼萬歲後,也舞動起他們那幹瘦的胳膊,聲嘶力竭同樣喊著“萬歲中國,萬歲中華民族”了。
史秉譽雖然不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什麽東西會一萬歲,他也不相信世界上有永遠不可戰勝、永遠不可屈服之類的鬼話(世間事隻要一絕對,必然走到反麵。史秉譽很相信這句話。),至於解放軍是“民眾之師、仁義之師,兵鋒所向,孰敢逆命”,史秉譽覺得這話分明是在威脅自己。可“民意”如此,作為楊滬生的影子,負責內政事務的史秉譽也隻能服從民意,喊上兩嗓子了。
經過一場貧農運動洗禮後,百花洲不再是原來的樣子了。
已經是深秋,南昌不同於北方,還沒到百花凋謝百草枯萎的時節,隻是現在百花洲上,楊滬生與他的戰士種得那些花花草草現在卻早已凋謝的凋謝,枯萎的枯萎了。
站在大門口,楊滬生瞠目結舌望著裏麵如同經曆過一次世紀浩劫的原軍隊總指揮部,他無法想象,這裏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史秉譽與容閎、洪仁玕愁困參議院,望著外麵靜坐示威的農民發呆,而楊滬生卻遊山玩水般慢悠悠朝南昌“趕”回去,但他不是真得對參議院危機一點兒都不在乎,恰恰相反,看似漫不經心的楊滬生十分重視這次參議院所麵對的危機。
楊滬生不是孤陋寡聞之人,一路上他從各種渠道了解到與危機有關的各種情報,有參議院方麵的,有政府各部門的,有軍方各集團軍的(對軍隊楊滬生十分重視,“槍杆子裏麵出政權”這個真理要是忘記了,他也不會是現在的楊滬生了),還有示威群眾方麵的。
所有的情報匯總後,全部擺放在楊滬生麵前,楊滬生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中。
地主跑到參議院要求維護他們的“權利”,逼得洪仁玕到楊滬生麵前要撂擔子不幹,而一直作為躲在楊滬生後麵,默默無聞支撐他將戰爭進行下去的史秉譽又從側麵給洪仁玕做助攻,最後讓楊滬生答應了倆人提出的修正土改意見。
雖然沒有太激烈的爭吵,但楊滬生卻覺得自己很不是滋味。
這倒不是說麵子問題,雖然現在很多人認為楊滬生是領袖,是偉人,可他自己卻覺得自己是個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一個小警察,與偉人之間距離實在遙遠了一些。
真要讓楊滬生丟麵子,他也不會鬱悶太長時間。讓楊滬生覺得不是滋味的,是他感覺自己改造中國路線出了問題。
楊滬生熟讀《*選集》,他自然知道毛選中著名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雖然這個文章是*在一九二七年三月寫的,可就農村而言,一八六六年的湖南農村,並沒有比一個甲子後的湖南農村落後或者好上多少。
既然熟悉《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楊滬生自然知道這個報告裏麵一些城市和農村的紳士們是如何喊農民在鄉裏造反是“糟得很”,而*卻認為這是“好得很”,與*一樣,楊滬生也認為農民起來造地主的反,乃是完成他們曆史使命,是鄉村民主勢力起來打翻鄉村封建勢力,幾個月時間,就能成就幾千年未曾有過的奇勳,屬於“好得很”。
一打土豪劣紳,農民保衛新生共和國、捍衛自己鬥爭果實的決心就空前爆發,這樣的事情如何是“糟得很”?
既然有人喊“糟得很”,楊滬生很自然就將這些人扒拉到右派行列中了。而自己創建的參議院呢?既然能替地主喊冤,他們理所當然就是右派的參議院,是代表了少數人利益,而沒有體現最廣大群眾根本利益。
洪仁玕是右派這很好理解,不光洪仁玕,連容閎都不知道什麽是《**宣言》——恐怕他們連馬克思、恩格斯都不知道——這倆個人充其量也就是民族資本主義者,對封建製度而言,他們自然是先進的,可他們無法代表真正的廣大人民群眾。這是曆史局限性造就的,眼界不廣,楊滬生很好理解。
他無法理解的是,自己的好兄弟居然也跑到右派行列中了,這是讓楊滬生痛心疾首之事。楊滬生就不明白,一個熟讀《*選集》,並且對腐敗、下崗、三農問題怨氣衝天之人,怎麽和那些地主、商人混了這麽幾年,就跑到他們那邊去了?看來如果在一個大染缸待久了,好人也能給染黑了。
在地主鬧事後沒多少時間,鄉下那些窮人又到參議院大鬧一次。
史秉譽以為這次窮人鬧事,是楊滬生暗中指使的。這根本是無比荒謬的奇談怪論。楊滬生這些日子光思考著軍事問題了,哪來那些閑工夫考慮如何對付參議院?何況要指證對方,你必須拿出證據來,史秉譽雖然說的很肯定,他卻一點證據也沒有,隻能是懷疑。而懷疑,從來不能當呈堂證據用來指證對方的。不然豈不是成了“莫須有”?
當然,楊滬生以為窮人圍攻參議院這是天大的好事。這可以讓那些在右邊道路越滑越遠的議員們,尤其是史秉譽能警醒一下,讓他們注意到,在中國,窮人占了絕大多數,如果不解決好窮人問題,不管你說自己是鐵打的萬年王朝,或者民國、共和國,最後屁股都隻能坐在火山口上,隻要火山一爆發,管你什麽萬年王朝、民國還是共和國,統統完蛋了事。想要打破曆史怪圈?可以,你隻能如履薄冰般,真正為最廣大群眾服務。
既然是好事,楊滬生自然沒有迅速趕到,替參議院和史秉譽解圍的道理。而是要讓他們在爐架上多燒烤一些時候。
等南昌那邊傳來給外麵圍堵的窮人,搞的焦頭爛額的議員們終於通過有利於那些窮人的議案後,進城的窮人們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南昌,而楊滬生也在他們離開南昌的第二天,抵達這個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戲台子。
知道人群已經散去,這次過來除了教導一番幾個管內政的家夥,其他沒什麽事的楊滬生,看著雖然突擊打掃,卻因為垃圾實在太多,一時半會兒無法全部整理幹淨的現場,他也隻能目瞪口呆。空氣中陣陣惡臭讓楊滬生吃進肚子裏的飯菜有造反跑出來的趨勢。
楊滬生這才發覺,自己對現在的農民好象估計過高,至少在如何保持環境,不隨地大小便也不亂吐痰這方麵,這些農民是蓋不理會的。
也別提十九世紀六十年代的農民,就是二十一世紀很多寧波人,不還是習慣於照樣就地解決問題?
哭笑不得的楊滬生隻能哀歎“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