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桐山城裏

“王師長,你就不要進去了,軍長正在裏麵發火呢!現在你要是進去了沒準軍長的火全發到你身上了。”王得貴想衝進屋裏去被李雪龍攔了下來。

“他娘的打的什麽仗啊!我的四團啊!”王得貴坐在地上號啕大哭了起來。

桐山一仗楊嶽斌的部隊逃走了兩千多人,楊嶽斌戰死,他的手下王明山、楊明海、謝濬畬戰死,孫昌凱被俘。其中謝濬畬是帶領一千多湘勇後撤時被我軍包圍了,謝濬畬謝絕了勸降被亂槍擊斃了。一萬八千的湘軍被斃傷八千餘眾,俘虜七千多人。不過我軍傷亡極為慘重。

一師傷亡了兩千來人,二師損失更大,全師傷亡五千多人,其中二師四團完好撤下陣地的隻有四百來人,還陣亡了李俊傑副師長,四團團長林健華身受重傷到現在還躺在醫院裏人事不知,也不知道能不能救過來--要不是敵人逃命心切沒有注意到林健華躺在山頭並沒有被大炮轟死,他現在就連救的必要也沒有了。可以說閩東這兩戰我軍主力部隊是暫時失去了戰鬥力,本來福州空虛可我們暫時無法乘勝攻擊了。

聽到外麵王得貴的哭罵我打開了門“通知下去,團級以上的首長立刻來軍部開會!王師長,哭什麽哭?!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你知道嗎?有什麽話會議上再說!參謀長,你進來一下。”

“軍長有什麽事情嗎?”李雪龍走了進來輕輕的關上門。屋子裏陰暗下來,顯得陰森森的。

“坐。參謀長,你說說看為什麽我們這次損失會這麽大?”李雪龍隔著桌子坐在了我對麵“為什麽打彭玉麟也沒有打楊嶽斌損失這麽大?”

“軍長,我認為還是我們的火炮沒有跟上來,一師炮兵營在前期作戰中彈藥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在進攻中全部炮兵部隊才一百來發炮彈。軍直屬炮兵團和二師炮兵營彈藥倒是充足,但是福建都是山路,從瑪坑到桐山部隊兩天行軍了兩百裏山路,那些步兵還可以,但炮兵就不行了,上山下山那些馱馬根本就拉不動這麽重的火炮!主力部隊炮兵直到戰鬥結束了還拖在後麵,沒有加入戰鬥!”李雪龍說著說著激動的站了起來“還有就是獨一旅行動遲緩!我軍都已經到桐山城下了,他還在城裏發呆!要是他可以早一點和張海強一起出來二師四團的損失是可以避免的!哪個羅一鳴純粹是保存實力!還有就是二師四團,實際上李俊傑應該知道擋不住敵人了,我認為在明知擋不住的情況下繼續阻擋這是拿戰士們的血肉開玩笑!不過現在李副師長已經犧牲了,這事我看沒辦法追究責任。”李雪龍說著聲音又低了下來,人沮喪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是啊~,和羅一鳴比起來,李俊傑的犧牲絕對是比他偉大多了!”對於這一點來說我是深有同感“羅一鳴保存實力,而李俊傑為了阻住敵人犧牲了二師四團,連自己也戰死在阻擊陣地上。兩人比起來實在是天差地遠!可是參謀長啊,我們現在能因為羅一鳴的消極待命處罰他嗎?他可是福建天地會過來的啊!再加上福建的人排外很厲害,要是我們在沒站穩腳跟前這樣做會讓那些人投向清軍的!這可是因小失大呀!李俊傑也是一樣,他的父親是溫州當地的開明人士,並且在溫州很有影響力,要是因為這事與他鬧僵了對我們在溫州的發展也是沒有好處的。”

“軍長你的意思是……”李雪龍一聽兩個都不能處理覺得對軍紀不是什麽好兆頭。

“李俊傑不光不能處理,還要因為他的頑強防禦要大大宣傳好好的表揚他!我想你代我送李俊傑的遺體到溫州去一趟,代表我慰問李俊傑的父親,我們不光要慰問他,你還要問他有什麽需要的,隻要我們可以滿足的一概滿足他!你告訴李俊傑的父親說他兒子是英雄!是為了中華民族的解放事業犧牲的!至於安葬一定要風風光光的辦好,要立一個大大的紀念碑!安葬的時候讓史政委也出席。至於我你就說我因為李俊傑的犧牲傷心過度,病倒在福建了,沒辦法到溫州去主持他的葬禮。”

“是,我知道了。”李雪龍答應道,對我的不去李雪龍感到極為奇怪“軍長你為什麽自己不能去呢?”

“我要組織對福州敵人進行一次偷襲!要讓那些滿州韃子知道什麽叫做解放軍!至於羅一鳴我看暫時先撤了他的職務,把他降到主力部隊當營長好了!讓他在主力部隊裏磨練磨練。至於火炮的沉重問題我看占領福州後再解決吧!現在暫時沒辦法了。”

“明白了。”李雪龍站了起來。“對了軍長。還有一件事要向你匯報,就是在守衛桐山城的時候,楊嶽斌抓了很多百姓強迫他們登城。為了守住城池張海強被迫下令向那些登城的百姓開火,為了這事羅一鳴和張海強兩個人之間產生了極大的矛盾,我看羅一鳴不聽張海強的命令跟這也有關係,不知軍長認為這事怎麽處理?”

怎麽好消息就一個也沒有啊?!這個楊嶽斌搞什麽名堂?怎麽可以拿百姓來送死呢?!看來要是活捉了楊嶽斌他也要被那些被他迫害的老百姓給答死的!他現在人死了,難題倒給我出來了!真是活見鬼了!難道要因為張海強朝百姓開槍處分他嗎?

“打死了多少百姓?”

“當場打死了十來人,打傷了三十多,後來百姓在逃跑中和後麵的湘軍發生了衝突,又死了四十多,受傷的就無法統計了,不過現在城裏有受傷的百姓一百多人。那些死者家屬現在在指揮部外要我們交出凶手呢!張海強現在為了他的決定十分後悔。”

媽的!明明是楊嶽斌驅趕他們送死的怎麽還要我們交出凶手?!誰是凶手?難道要我交出張海強嗎?這些老百姓怎麽一點兒也不理智啊!要是張海強不下令的話現在桐山就不知道在誰的手裏麵了。那些老百姓才不管桐山是誰占領的,要是湘軍占領了桐山會有多少其他無辜的百姓遭殃!他們隻看到自己的親人倒在了桐山城下。不過也是!換了我處在他們的境地裏我該怎麽辦?楊嶽斌已經死了,那些湘軍逃的逃關的關,好象還拿他們沒辦法。現在也就隻有找找張海強的麻煩了!既然解放軍宣稱愛民如子你怎麽可以下令朝無辜百姓開槍呢?——這就是最簡單的思維方式!真是頭疼啊!

“軍長,還有……”李雪龍要走的時候好象才又記起了什麽事。還有?!怎麽我到了桐山就沒聽到什麽好消息呢?“溫州的史政委鑒於我們這次傷亡較大,讓浙江獨一旅南下支援我軍來了,據快報,他們應該在今天晚上到達分水關。”

“嗬嗬這倒是個好消息啊!”我心裏的一塊石頭這才落地。

※※※※※“同誌們,首先,為我們這次從六月十一日開始的閩東戰役勝利結束我在這裏對大家表示深深的感謝!”我站了起來看著下麵大氣也不敢出的將領們說出了出乎他們衣料的話--他們還以為我要張口罵娘呢!“這次戰役敵人先後投入了三萬八千湘軍,在大家的通力合作下。我軍斃傷敵軍一萬九千兩百人,俘虜一萬五千三百餘人繳獲火炮六十四門,槍七千餘支。另外還有一些大刀長矛什麽的,這些東西現在對於我軍來說實在是原始了一點,我看就是在坐的各個獨立旅旅長也不大喜歡這些東西吧?既然如此我看就可以忽略不記了。”

下麵坐著的旅師長笑了起來。

“同時在戰役中我軍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李參謀長,把我軍損失情況通報一下吧。”說完我坐了下來。

“是!”李雪龍站了起來“這次戰役,我軍第一師損失四千一百人,現在還有五千人,第二師損失五千七百人,現在有戰鬥力的隻有四千,獨一旅損失六百人,現存兩千五百餘人,獨二旅損失一千,還有兩千人,獨三旅損失兩千七百餘人,現有四百人,獨四旅損失兩千一百人,現在剩下一千多人,總計損失一萬六千三百人,損失中包括失蹤、逃離部隊的一千餘人,受傷一萬餘人。戰役前部隊有三萬八千七百人,現在隻剩兩萬兩千四百五十七人。另外損失火炮五門,槍支三千餘支,耗費炮彈四千發,子彈十萬餘發--我們物資損失較大。”說完李雪龍坐了下來。

“李參謀長說的大家都聽清楚沒有?應該說這次作戰我們是得不償失的!敵人傷亡一萬九,我軍傷亡一萬六,基本上一比一了!我們武器比人家好,人比人家多,還處在內線作戰,糧草、彈藥、人心都在我們這一方!為什麽還損失這麽大?幾個獨立旅打的慘的還剩下不到一個營,最好的也損失了一千多人,主力部隊傷亡也不少!其中二師四團還幾乎全軍覆沒!三千人的滿員團打的隻剩下了四百人,王得貴!你是怎麽對部隊進行軍事訓練的?”

“軍長,我們火炮沒有跟上來,敵人一萬多的部隊都壓到四團身上,外圍部隊又支援不力,就在這樣情況下四團還支撐到下午兩點,已經很不容易了!”王得貴本來是要為他的四團發火的,沒想到我倒質疑他以前是怎麽訓練部隊的,連忙辯解道。

“至於火炮太笨重的問題我會想辦法解決的,可是王師長,總不能沒有火炮就不打仗了吧?敵人一萬五千來人不是很多人在後麵被我們攻擊嗎?!四團的損失隻能說平時訓練不足!當然,關於訓練我也有責任,平時沒有對你們嚴加要求,到了戰場上就拉稀了!”

“軍長!我有一事稟報!”獨一旅旅長羅一鳴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有什麽事情你就說好了。”

“軍長!我對張海強師長在防備桐山城的戰鬥中向平民開火感到萬分氣憤!我們怎麽可以向那些鄉親父老開火呢?!”羅一鳴漲紅了臉激動的說著“那些人都是這裏的老百姓啊!他們又不是清妖!我對張師長下這麽個命令極為不解!難道我們也和清妖一樣嗎?!”底下坐著的將領們在下麵嗡嗡的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有這件事?羅旅長你先坐下。張師長,你有什麽解釋嗎?”

“軍長,有這麽回事。是這樣的,當時楊嶽斌讓城外的百姓給他們當擋箭牌衝在前麵,我認為要是不打退敵人的話,給敵人攻進城了,不光城裏的百姓要遭殃,連那些被逼攻城的群眾是否能夠保全性命也難說!這種事情已經發生多次了!我不希望在主力沒有回來之前就讓敵人攻占了桐山城,被逼無法的情況下下了這個命令,當場打死打傷百姓五十餘人。請軍長處罰我。”張海強內疚的說。

“是這樣啊……那麽我宣布對一師張師長的處罰決定!”

羅一鳴眼睛斜看著張海強,看來這家夥是深深恨上張海強了。“……對於一師師長張海強在敵人驅趕百姓攻城中擅自命令朝百姓開火,我認為應該提成張海強師長擔任第一軍副軍長同時兼任第一師師長職務!”我做的決定要是讓你們猜到了我還用當軍長嗎?!

“啊?!不會吧?軍長,你這是提升他啊!怎麽會是處理呢?!”羅一鳴張大了嘴巴合不起來了。本來想看張海強的好戲沒想到軍長會是提拔張海強!羅一鳴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張海強一點慈悲之心也沒有!軍長這樣提拔他根本不公平!”

“羅旅長,那你說怎樣才公平呢?是不是張師長不開槍讓那些清兵進城來個桐山三屠或者是桐山十日比較好?羅旅長好象忘了這是什麽了,這是戰爭!戰爭中是沒有什麽慈悲可講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怎麽可以講什麽慈悲?!你對敵人講慈悲?那隻有讓你死的更快一些!什麽是戰爭中真正的慈悲?羅旅長看來你還沒有懂,真正戰爭中的慈悲就是以最小的犧牲讓最多的人活下來!你要真是那麽講慈悲的話我建議你還是當和尚去好了!至於那些死難的百姓,我建議軍直屬機關和在座的各位師旅長們一起去給他們抬棺材好好安葬他們,在桐山城外給那些死難的百姓豎一塊紀念碑,死難百姓的親屬後勤部看一下怎麽賠償他們損失,我認為可以給銀兩或者是給他們家屬田地裏麵做為賠償。同誌們認為怎樣?”下麵的各級領導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讓他們給那些老百姓抬棺材?羅一鳴明顯的不服氣,剛要站起來被身邊的獨二旅池洪鑒旅長給按了下來。這個羅一鳴我現在怎麽覺得咋看都不順眼呢?“羅旅長,我想問下你:為什麽在我增援部隊已經到來的時候你部還沒有做好出擊的準備?就我知道張師長已經下了全軍準備出擊的命令,你旅為何遲遲不動?不錯嘛,三千多人的旅傷亡隻有六百,還沒有五分之一,可以說是出戰各個部隊中損失最小的,可是你知道嗎?要是你部早日加入攻擊二師四團就不會損失這麽慘重!二師李副師長就不會犧牲在阻擊敵人的陣地上!一味的保存實力……可恥!娘的我們部隊裏麵怎麽會有這種人?”我越說覺得越生氣,這些家夥隻知道保存自己的實力,友軍傷亡與他何幹?要是以後都是這樣的,那仗就不用打了!

“羅旅長,前麵獨四旅的陳旅長因為消極避戰被關了起來。我說過,要是獨四旅這仗打的不好的話我會讓他人頭落地!不過人家獨四旅在瑪坑戰鬥中表現的極為出色,算是為他們原旅長挽回了麵子,也保住了腦袋,至於你的獨一旅在戰鬥中消極避戰你說說看我應該怎麽處分你?”

羅一鳴的臉發白了,腦袋無力的垂了下去。他現在對沒有聽張海強的話感到極為後悔。

“軍長!對這樣貪生怕死之徒一定要嚴加懲辦!要為那些無辜犧牲的戰士們討還公道!”王得貴在下麵大聲嚷嚷起來。

殺了羅一鳴不是不可以,不過羅一鳴是福建天地會成員,剛剛加入我軍並不久要是現在殺了他,恐怕會對今後在福建的行動增加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看來還是不能對他太嚴厲了,還是給他留條後路吧!“羅旅長,對於你的錯誤,我決定暫時撤消你獨一旅旅長的職務調你到二師四團擔任少校營長,要是以後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一定嚴懲不待!你服不服?”

羅一鳴還以為這下死定了,沒想到隻是降職處分,感激的抬起頭看著我想說謝謝卻說不出口。

“至於獨一旅旅長我看還是讓這一次在戰役中表現出色的獨二旅副旅長鄧紀軍擔任,大家有什麽意見嗎?”鄧紀軍也是福建福鼎人,開始是獨一旅的團長,在成立獨二旅後因當時獨二旅缺少幹部把他調到獨二旅工作去了,這次福鼎戰役中本來獨二旅是走在最後麵的,在戰役打響後鄧紀軍率領著獨二旅的六團加入了二師的攻擊行動中楊嶽斌的中軍大帳就是他率領著手下攻占的,而且他的部隊衝的猛,殺的凶損失還小,實在是讓人不敢相信這支部隊是地方部隊!看來是有把獨二旅升為主力部隊的必要了。

“軍長怎麽說就怎麽辦好了,反正軍長一人說了算。”王得貴坐在下麵大大咧咧的說。

什麽叫做我一人說了算?難道我是皇帝嗎?!看看下麵那些與王得貴有著相同想法的將領們看來我還得給他們上課了“王師長說這話就錯了!什麽是我一人說了算?我們是新型軍隊!是大家都有發言權都有建議的權利!對於打仗,大家可以各述己見,但最後的決定權在我,這叫做高度的民主中的集中,不然你按照你說的打我按照我想的辦那仗還怎麽打?但是光靠我一人可以打勝仗嗎?顯然也是不現實的,所以我們要集思廣益,發動下級多多對我們的決定提意見!不過既然決議已經做出了下級就要堅定的執行,決不能瞻前顧後為了自己的利益不顧大多數人的利益!”

“至於這次戰役中各級指揮員的表現,總的來看還是好的,關於獨一旅行動遲緩的問題我希望不要再講了。”對於這些福建的地頭蛇們現在還要暫時利用一下--要是讓他們和我對著幹福建要是還想呆下去就麻煩多了!“因獨四旅在戰役中表現出色,陳永飛可以回到獨四旅,不過我認為他現在暫時不適宜擔任旅長的職務,我建議陳永飛降職擔任獨四旅副旅長,因徐友新指揮出色,接任獨四旅旅長職務。福建獨二旅在戰役中表現極佳以一千人的代價打死打傷兩千多湘軍另外還俘虜了兩千湘軍,建議獨二旅轉入正規軍行列,編為第一軍第四師。池洪鑒擔任少將師長。至於部隊兵員不足慢慢再補充吧。同誌們認為如何?”

“沒有意見!”下麵異口同聲的回答道--看來要讓他們提出自己的建議還是需要時間的。

“鑒於這次戰役我軍傷亡較大,同時還有大批的俘虜需要處理,我看這個星期全軍就在桐山繼續休整,進行俘虜教育,盡量爭取大多數湘軍俘虜能夠加入我軍,同時讓溫州運送武器彈藥,把各個部隊損失的補充起來,在下個星期我軍轉入南下作戰,消滅福州守敵!”

“是!”下麵坐著的師旅長以為我說完了一個個準備站起來走人。

“先別走!我還沒有宣布散會你們怎麽就要走了?!”這些人還沒有習慣長時間的會議溜的倒快啊!“最後我要問問你們這些當師旅長的--你們的夫人姨太太們到醫院幹什麽去了?”

“軍長不是您讓她們到醫院工作去了嗎?”新升為四師師長的池洪鑒心虛的說道。他自己為了老婆的問題專門威脅過醫院院長--要是讓他老婆在外麵拋頭露麵他池洪鑒的刀子是不認人的!要不是這次戰役他的獨二旅表現出色我非拿他開刀不可!

“工作是嗎?不見得吧?!”我目光掃了一遍那些將領們“你們是讓自己的夫人到醫院享福去了!戰役中前方受傷的戰士源源不決的送到醫院,其他醫務人員忙的暈頭轉向,你們的夫人小姐慢倒好!躲在屋子裏還讓別人伺候著!很好,很好!路不會走、話不會說、衣服還要讓別人代洗?什麽嘛!?隻有那些滿清禍國殃民的官僚還有就是魚肉鄉鄰土豪劣紳才會這樣做!你們的夫人是不是都成了官太太了?你們現在誰吃不了這種苦的可以提出來,我馬上讓你們到可以享受的地方去!我們是革命的部隊不需要這種官老爺!”

“軍長……我們隻是對自己夫人在醫院拋頭露麵覺得不適應而已。”池洪鑒小聲的解釋著。

“怎麽?我的夫人可以在醫院裏麵幫忙你們的夫人就那麽嬌氣?!各位首長們,別忘了你們的戰功都是那些戰士們幫你賺來的!沒有那些犧牲負傷的戰士們靠你們幾個要消滅幾千的敵人純粹是笑話!同誌們,你們看看那些犧牲受傷的戰士難道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可恥嗎?!我希望你們動動腦子好好想一想!散會!”

幾個師旅長如蒙大恩般匆匆逃了出去。“小駱,你去看看那些師旅長們到什麽地方去了,等一下回來告訴我。”

“是!”站在門口的駱敏跟著他們走了出去。駱敏是湖南永州人,十歲時候跟著父親參加了太平軍,也算是老太平軍了,小夥子長的一表人才,濃眉大目高挺的鼻梁再加上一米七八的個子顯得很帥氣。有一身好武藝,等閑三五個人根本近不了身,本來他是跟著王得貴,在成立警衛營後調到警衛營當連長,剛到桐山時我身邊沒什麽警衛就把他抽了過來當貼身保鏢了(我自己除了槍法還馬馬乎乎外,要真遇到幾個亡命之徒就慘了!)。駱敏平常沒什麽話,一臉嚴肅的表情好象別人欠了他幾百兩銀子似的。--這樣子的人當警衛員還真不錯。“軍長,夫人來了,現在正在外麵。我去了。”已經走出去的駱敏一轉身的工夫又走了過來說道。

“你怎麽來了?”清萍從外麵走了進來。這小姑娘怎麽這麽高興?

“我姐姐就要到了,院長要我去接她。軍長,你陪我去好嗎?”依萍來了?我這才想起上次開會我在會議上講過讓政委的老婆也到醫院來,看來這次史秉譽是把老婆送過來了。不知史秉譽是不是舍得呢?這家夥不會在溫州痛罵我吧?

“好啊,你姐到什麽地方了?走吧,我們去迎接她。”不知怎麽回事,看到清萍我就覺得心裏安靜了許多,暫時不用想那些煩人的戰爭了。

走出指揮部,外麵的天空陰沉沉的,遠處傳來隱隱的雷鳴聲。“你姐說是今天來嗎?不會吧?!我看馬上就要下雷雨了。”

“應該是今天到,她是跟著獨一旅一起來的。”何清萍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嗬嗬,什麽把獨一旅派過來支援這裏?我看史秉譽是不放心自己老婆讓獨一旅給何依萍當保鏢來著吧?!這家夥倒是公私兩不誤啊!“那你姐今天晚上是到不了了。剛才李參謀長說過,他們今天晚上才到分水關。”

“這樣啊……”清萍低下了頭,很明顯地有些喪氣了。

“不如這樣吧,你和我們現在一起到分水關去迎接他們怎麽樣?”看到這小姑娘不高興我覺得自己心裏也有些失落。“不過清萍啊,你們兩姐妹到時候可別給我捅簍子啊!不管有沒有人,你現在就是姐姐——依萍。而史秉譽的夫人就是你的妹妹——清萍,知道了嗎?”

“知道了!”清萍象小女孩一樣,一聽晚上可以見到自己的姐姐又開心的笑了起來——才離開溫州幾天啊?用得著這樣開心嗎?!我現在最怕的就是她們姐妹兩給我把簍子捅破了!

“時間還早,你陪我到醫院看看去吧?”

“我剛從那邊過來,為什麽還要去?院長已經說過了——現在開始給我放兩天的假!”清萍嘟囔著小嘴不高興的說道。

“嗬嗬,你忘了?你現在可是我的‘妻子’啊!老公去醫院探望傷員難道你就不可以在旁邊陪著?你等下要不要去接你姐了?不去拉倒!”

“去就去!”嗬嗬,看來我的恐嚇還是很有殺傷力的!“也好,讓你可以看看你手下那些夫人們在醫院裏是怎麽‘照顧’傷員的。”

這個小妮子想用這個來威脅我?她還不知道我剛才在裏麵已經為了這事臭罵了那些將領們一頓,那些家夥現在可能正在醫院裏麵訓自己的老婆呢!不過現在還是不要說破比較好。要是說破了到時候就不好玩了!

指揮部離軍野戰醫院並不遠,出了指揮部沒走多遠就到了。

還沒有進門我兩就被門口的站崗哨兵給攔了下來——清萍不知怎麽會事,剛才她出來的時候門口才兩個哨兵,怎麽一會兒工夫門口就站了二十多個拿槍的戰士了?首長現在就在身邊啊?這些人還敢攔住首長!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軍長……能不能等一會兒進去?”這些哨兵神秘僖僖的衝著我倆笑了起來——他們與其說是攔我們倒不如說給我們通風報信讓我們不要打擾裏麵更準確些——裏麵傳來了怒罵和女人的哭聲。清萍沒明白到底怎麽回事情。

駱敏從裏麵走了出來“軍長,您來了?我正準備找你去呢!”

“好了,不用說了,我聽也聽明白裏麵發生的事情了。”我笑著衝駱敏搖搖手讓他不要說出來。

“你們在打什麽啞謎?”清萍終於忍耐不住了,開口問道。

“沒什麽,走吧!我們進去。”我笑著說道“行了,你們繼續在這裏放哨吧!不過別讓百姓進來就可以了,——傳出去影響不好。”

“是!”門口的哨兵不好意思的讓我們走了進去。

“他們在那裏?”

駱敏走在我後麵“在後院,吵的可激烈了!院長勸都勸不住!羅旅長還不知道從那裏找來了棍子,滿院子追著他老婆要打呢!”

駱敏正說著一個女的從前麵跑了過來,嗬嗬,不知羅一鳴在後麵是什麽臉色呢?

出乎我的意料,追過來的並不是羅一鳴。

“池師長!追追打打成何體統!是不是想讓我把你的師長職務再給撤了?!”池洪鑒追老婆追著正歡的時候發現本軍長大人出現在他麵前,這下子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連忙把手背到後麵去。醫院後麵又罵罵咧咧的衝出來一個人——這下真的是羅一鳴了。醫院的汪院長在後麵緊追著。

“我說羅‘營長’!你現在好象有失風度啊?!手裏提著這是什麽東西?”

羅一鳴正低著頭罵呢!“媽的!誰敢攔……”一抬頭,後麵的話罵不出來了“軍長……您,您怎麽來了?!”

“我能不來嗎?在不來這裏不成了戰場了?!”兩個師、營長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好了,丟了你們手裏的東西!走!跟我到後麵看看去!”

後麵幾個旅、團長比我後麵兩位文明多了,他們隻是衝著自己老婆破口大罵,有的隻是揮揮巴掌嚇唬嚇唬老婆——這些家夥認為自己的老婆讓他們在軍長麵前丟人現眼了,至於自己應該負什麽責任他們是想不到的。

“嗬嗬,好象就你們兩個比較特殊啊。”我回頭衝著池洪鑒和羅一鳴笑道,這兩個人羞紅著臉,恨不得地上出現一條裂縫好讓他們鑽進去。那些旅、團長見到軍長來了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半天沒有發出聲音來。

“別走!說啊,你們繼續說好了,沒關係,就當我不在這裏。”我再看看那些想偷偷溜走的旅、團長們鼓勵他們繼續表演下去。

“沒什麽說的了。”幾個旅、團長一看溜不掉拚命的想朝後麵躲,倒是把他們老婆給推到了前麵。

“很不錯嘛!我的手下不光打那些清軍厲害,連對付自己老婆也很有一手嘛!我怎麽以前沒發現你們還有這種才能呢?早知你們這麽牛應該讓你們對著那些清軍吼上兩嗓子,說不定就給你們嚇趴下了。不錯不錯!我說池師長,你願不願意率領著大家組成一支怒吼軍啊?以後你們就拿出今天對你們夫人的勇氣來對付清軍就可以了。”

“軍長,我……”池洪鑒張大嘴話說不出來了。

“我說同誌們,要發火也不能衝著自己的老婆發火啊!老婆麵前逞英雄這算什麽男子漢嘛!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別瞧不起女人!要是沒有你們的母親那來的你們這些‘英雄好漢’?你們夫人是不對,明明是要在醫院裏工作的倒變成了在醫院裏享清福了!不過這是誰造成的?還不是你們這些大男子主義的堅定擁護者?不是你們在院長麵前嘮嘮叨叨她們怎麽可能這樣做嘛!要批評的恰恰是你們這些人!好了,別一個個垂頭喪氣的了,要是個男人就挺起胸膛!媽的別象烏龜一樣躲在後麵,跟我一起去慰問傷員去!”

這些老婆麵前的“英雄好漢”沒想到自己在老婆麵前如此丟人,一個個灰溜溜的跟在我後麵一起朝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