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葉先生提醒。”
鍾傲很江湖氣的向葉青辰抱拳拱手。
不多時,一個身穿金色唐裝的中年人從包間外推門而入。
此人頭發花白,臉頰消瘦凹陷,嘴唇上留著兩撇小胡子。
正是鍾傲口中的韓師傅。
“嗬嗬,鍾總您已經收到那尊和田玉觀音了吧?”
韓師傅捋須笑道:“那是我三年來見過成色最好的明朝玉觀音了,等過幾年,你轉手一賣,價格起碼能翻倍!”
“韓師傅快請坐。”
鍾傲神色如常的微笑點頭,招呼韓師傅落座。
“嗯?”
韓師傅忽然注意到鍾傲身邊坐著一個年輕人,輕咦一聲,“鍾總,不跟我介紹一下這位先生嗎?”
“對了,這是我在林海古玩界的一個朋友,葉青辰先生。”
鍾傲用手意識了一下葉青辰,並沒有打算直接暴露葉青辰的身份,“葉先生是玉石方麵的專家,所以我請他來幫我鑒定一下和田玉觀音。”
“呃……專家?”
韓師傅臉色一凝,眼中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緊張。
不過當他仔細打量了一番葉青辰後,發現這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心中又稍稍安定下來。
古玩鑒定這一行,非常依靠經驗和閱曆,而且需要閱寶無數。
長此以往,經過長年累月的積累,才能逐漸形成所謂的眼力。
以這個葉先生的年紀,鑒定水平肯定高不到哪裏去。
並且對方穿著極其樸素,一看也不像是有錢人的樣子,肯定也沒有鑒定過多少珍稀古玩。
念及至此,韓師傅的眼神恢複平靜,再次露出自信的笑容。
“鍾總,我看葉先生年紀輕輕,估計在這行的資曆尚淺,恐怕連上等和田玉都沒見過幾塊,又怎會識得明朝的古玉呢?”
韓師傅撚著胡須,嘴角勾起一絲鄙夷,“而且我在鍾總您手底下幹了這麽多年,您對我還信不過嗎?”
他話裏話外都透露著對葉青辰的不滿。
“老韓啊,你多慮了,葉先生在玉石和古玩方麵確實頗有造詣,我們就先聽聽葉先生的看法。”
鍾傲打了個哈哈,然後扭頭看向身邊的葉青辰。
葉青辰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角,方才抬起頭,緩緩道:“這尊玉觀音,從表麵上來看,玉料柔光瑩瑩,質地油潤細膩,結構致密堅韌,是和田玉中最為珍貴的白玉。”
“而且無論是從白、透、細、潤等各方麵來說,在白玉中都屬於頂級之列。是白玉裏最為罕見的羊脂白。”
“其次觀音像的麵部豐潤,細眉長目,表情莊重而不失柔,衣著輕薄貼身,衣褶轉折自若,也確實符合明朝觀音像的特點。”
聽到這番話,韓師傅剛要麵露喜色,然而這時葉青辰的話鋒卻一轉,“不過,正因如此,這尊觀音像反而顯得不正常,任何古玩都有瑕疵,隻是或多或少而已。”
“這尊沒有一絲一毫瑕疵的觀音像,從裏到外都缺少一股老氣,更像是工藝精湛的仿製品。”
“一派胡言!”
韓師傅不屑的嗤笑一聲,指著葉青辰,對鍾傲道:“鍾總,這就是您所謂的玉石專家嗎?和田玉觀音沒有瑕疵反倒成了仿製品,這是什麽邏輯?”
在他看來,葉青辰的這一通分析,根本是在胡攪蠻纏。
“葉先生?”
鍾傲同樣滿臉狐疑的看向葉青辰。
因為即便是在他看來,葉青辰剛才的那番話,確實有些前後矛盾。
“三年前,古玩界出現了一種全新的化學做舊工藝,專門使用劣等玉石進行加工處理。可以讓次品玉石看起來像上等的羊脂白一樣,做舊效果能讓玉石的雕琢紋理看起來至少有四五百年。”
“這門工藝最常用來製作明朝古玉贗品,你應該聽說過吧?”
葉青辰不疾不徐的喝了口茶水,最後向韓師傅反問道。
此話一出,韓師傅雙眸的瞳孔驟然一縮。
原本想要嘲諷葉青辰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裏。
尤其是葉青辰看向他的眼神,仿佛能夠洞穿一切,讓他內心止不住的發毛。
鍾傲馬上就捕捉到了韓師傅異樣的神情。
“看來葉先生所言非虛。”鍾傲心道。
“這位先生,你沒有證據可不要瞎說,這尊和田玉觀音分明就是上等明朝古玉,你要非說它是贗品,那請拿出證據來。”
韓師傅雙眼微眯,死死的盯著葉青辰。
“是真是假,我看的出來,你心裏清楚,大家都沒必要裝糊塗。”
葉青辰慢條斯理的盛了一碗湯,似乎玉觀音的真假,對他來說還沒有吃飯來的重要。
“你血口噴人!你該不會是暗示我夥同外人誆騙鍾總吧?”
韓師傅氣的暴跳如雷,直接拍案而起。
“鍾總,我對天發誓!在貴公司的這些年一直對您忠心耿耿,從來沒有做過忘恩負義的事情!況且古玩這個行當,看走眼也是常有的事,難不成您要因為這姓葉的幾句話就我懷疑?難道您對我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鍾傲朝鍾傲抱拳拱手,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不過鍾傲和葉青辰皆是聽出這番話很是底氣不足。
言外之意就是即便玉觀音是贗品,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韓師傅,沒必要動怒,我又沒說你跟外人合起夥來騙我,而且我還沒把三四千萬放在眼裏。”
鍾傲嘴上如此說,心裏卻冷笑不止。
在韓師傅到來之前,他已經讓助理去調查拍下和田玉觀音的那家拍賣行。
就在剛剛,鍾傲收到了助理發來的信息。
那家叫做江川百寶閣的拍賣行,正是韓師傅私下裏投資的產業!
此時鍾傲心裏已然有了答案。
“古玩這個行當,最怕的便是親近之人故意做局下套。”
葉青辰輕笑一聲,點燃一根煙,緩緩吐出一口煙氣。
“你……你……你別在這挑撥離間!你非要說和田玉觀音是假的,就快點拿出證據來!不然這事我跟你沒完!”
韓師傅臉皮抽搐,胸口不停起伏,直喘粗氣,“你算個什麽東西!你在這行幹了多少年?有什麽資格敢質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