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文鴦恃勇殺散那些為非作歹的漢軍便握著鋼鞭坐早門口等候對方前來。不過片刻便見一員小將打馬而來旁邊一名被自己趕跑地漢軍正在指指點點低聲說話。文鴦知那人必然是在向上官稟告自己殺人之事乃起身將鋼鞭橫舉道:“人是我殺的有種就放馬過來。”
漢軍那員小將不是別人正是與李蘭有著半個義子關係的傅儉。在陳倉被救之後李蘭本不想再讓他上前線戰場可是傅儉生是將門之後再三請求隨軍出戰。李蘭雖然執意不肯奈何大軍出征之後傅儉卻私自尾隨在後被漢軍斥候現。李蘭明白他血管裏麵流流淌的是傅彤的忠魂熱血本就是該屬於疆場之上與其讓傅儉自己鹵莽行事還不如帶在身邊朝夕照應隻好勉強答應留在軍中但是在攻誠交戰之時卻吩咐蕭賁將其牢牢看住不能使之衝鋒陷陣直到城破之後才稍微放鬆。
這幾日兩軍激烈交戰傅儉卻隻能在後麵當個看客早就覺得十分憋屈等到蕭賁再沒有像影子一樣跟著自己傅儉便帶著幾人幫助巡城巴望著能找到些魏軍的漏網之魚。真是天遂其願剛好撞上被文鴦殺散的幾名敗兵聽手還有魏軍奸細當即打馬趕來。當見到文鴦之後卻又不禁有些驚訝原本以為孤身在城中為間又能打敗十餘軍士還能力殺數人的魏國奸細怎麽也該是員悍將卻沒有想到竟會是與自己一般大小的少年。聽著文鴦的挑釁傅儉更有幾分相惜之意乃道:“汝是何人?”
文鴦劍眉上挑不答反問道:“你又是何人?”傅儉不由輕笑起來覺得眼前的少年與自己當真相似道:“我叫傅儉。你現在總可以說你的姓名了吧?”文鴦久隨父親在汝南對蜀漢將領並不十分熟悉傅儉更是聽也不曾聽過隻是對方既然將姓名說出自己也不得不答道:“我叫文鴦。要打要殺隻管上來盡說這些廢話幹什麽?”
傅儉見文鴦鋼鞭上血跡還不曾幹便也從背後抽出鋼鞭跳下馬道:“好我便來會會你。”文鴦見他也是用的鋼鞭也覺著有幾分詫異乃道:“看看是你的鞭硬還是我的厲害。”隻等傅儉站穩便一鞭橫掃。傅儉急忙抬手格擋兩鞭相交各自覺得手上一麻都退開兩步再從新打量對方。
文鴦從小便力氣過人勇猛不比今日明知不能走脫難得還能遇到這樣一位對手不覺有幾分興奮誇讚道:“好力氣。”
“彼此彼此。”傅儉說完之後也跟著上前一鞭道:“看鞭。”文鴦也不閃不避仍用鋼鞭格擋又不分上下。傅儉退開之後深吸口氣將鋼鞭握緊笑道:“來該你了。”文鴦一怔隨即也笑道:“你要跟我比力氣?”傅儉點了點頭略帶挑釁地問道:“莫非你不敢?”文鴦哈哈大笑道:“爽快。”又一鞭打向傅儉。如此你來我往不久兩人便互相打了十餘鞭。旁邊漢軍越聚越多見二人這樣的打法都覺得新奇便圍成一圈觀看。剛開始還隻是為傅儉喝彩到得後來竟忍不住也在文鴦出手的時候叫起好來。
又打了三五鞭再次輪到傅儉出手但右臂早酸麻難奈緩緩將鋼鞭舉起卻再也無力打出。文鴦同樣不好過隻是稍微比傅儉舒服一點便道:“你可以休息片刻再打。”傅儉遂將鋼鞭扔在地上笑道:“閣下果然好力氣我不如你。”
“承讓承讓。”文鴦也將鋼鞭收回杵在地上笑道:“你若再有一記我也要棄鞭認輸了。”說完兩人便都大聲道:“爽快。”複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之後傅儉先問道:“我看你年紀輕輕不像是魏國奸細怎麽與我軍動起手來莫不是有什麽誤會?說出來我稟明大將軍可以為你求情。”文鴦與他比試之後有了相惜之意一時忘了恩人夫妻被殺之仇現在聽到傅儉提起複怒火上湧恨恨道:“好意心領。我父乃大魏將官我自然也是大魏臣子。至於方才殺人之事你且問問你那部下幹得什麽勾當。”
傅儉雖然承襲父親爵位在軍中卻沒有職權至於那兩名漢軍也並不認識隻好轉問道:“你們是誰的部下?叫什麽名字?”其中一人答道:“小人王五在驃騎將軍軍中效力。”既然是魏延的部下傅儉也不敢大意遂問道:“剛才究竟生什麽事?”
“這……”王五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旁邊另外一人卻搶先道:“小人陳七。回稟少將軍我等奉命巡視此處見這戶人家可疑仔細搜查之下果然藏有魏國奸細。但這奸細拒不肯降反而恃凶殺人我等不是其敵人那幾位兄弟都被他所害若非少將軍……”
“住口。”文鴦見其信口雌黃早聽得怒火中燒大聲喝道:“汝等見色起意我才痛下殺手現在卻顛倒黑白。”說著便要上前動手。周圍全是漢軍一旦動起手來傅儉卻不能明目張膽地幫助敵人隻好急忙勸道:“且暫且息怒。容我再詳細詢問若真若閣下所言我必然稟告大將軍。大將軍早下有嚴令不可欺壓良民他們若真幹出這樣的勾當大將軍必能給閣下一個交代。”
傅儉與文鴦交手之後覺得對方脾性直耿不像是說謊之人。再轉看陳七卻是獐頭鼠目眼神流離不定料想多半是他在說謊。於是再問王五道:“你說剛才陳七可說的是真話?若膽敢欺瞞我定奏明大將軍取了汝項上人頭。”
王五為人卻比陳七憨實在那些漢軍行凶之時本就看不慣隻是他們人多勢眾不能勸止。隻好躲在院子外麵不肯與之同流合汙後來才得已最先逃得一條性命。現在被傅儉問起王五有心實話實說卻又看著陳七一雙期盼的眼睛知道說出實話他必死無疑隻好低聲答道:“陳七所言屬實。”
傅儉察言觀色早明白了七八分乃上前輕拍打著王五肩膀道:“你比我年長很多我該稱你一聲大哥。王大哥你我都是堂堂七尺男兒兄弟義氣固然重要但卻不能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王五一張臉漲得通紅嘴唇張了張卻還是沒有說出來。
陳七與王五相處很久知道他生性憨厚再被傅儉勸說幾句怕就要說出真話心中焦急不已。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抬眼卻見魏延帶人數人打馬而來急忙跑上前去哭拜道:“將軍為小人等做主啊。”
魏延向來與士卒共甘苦雖然並曉得陳七姓名但卻知道他是自己軍中之人再看了看後麵的傅儉頓時皺眉問道:“生何事?”陳七又急忙哭訴起來仍舊隻字不提自己等人殺人劫色之事隻說遇到魏軍奸細被對方殺了不少兄弟。魏延聽得怒起乃喝令身後侍衛道:“將那奸細給本將軍拿下。”左右聽後便都上前來捉拿文鴦。
“且慢。”傅儉惟恐文鴦再失手傷人則不好向李蘭告饒急忙出聲阻攔對著魏延抱拳道:“將軍請慢。這其中怕還另有隱情。”魏延平日驕橫對於這個小輩自然不放在眼中隻是淡淡道:“什麽隱情?”傅儉不及回答陳七便搶先道:“將軍此人確係魏國奸細方才已經當著大夥的麵承認說自己是大魏的臣子。”魏延斜眼看著文鴦問道:“你叫什麽姓名?”
文鴦雖然久聞魏延威名但初生牛犢不懼虎朗聲答道:“我乃大魏上將文欽之子文鴦。”魏延點了點頭複對傅儉道:“既是魏將那便沒有什麽隱情可言了。”隨即再使部下上前捉拿。傅儉知文鴦若是落在魏延手中必然凶多吉少於是再道:“將軍文鴦雖是魏將但卻是將軍部下作惡在先才動手殺人望將軍明鑒。”
“可有此事?”麵對魏延的詢問陳七急忙道:“絕無此事。將軍我等奉命搜查到此戶主窩藏奸細且阻擾我等拿人故按軍法殺之。”魏延再次點了點頭道:“這戶人家不奉迎天兵卻私藏奸細確實該殺。”傅儉還要再言文鴦卻道:“多謝少將軍美意。今日某既陷身城中便欲以死報國。”遂轉向魏延道:“魏延有種就下馬與小爺單打獨鬥方不負你多年威名。”
他直呼魏延之名且言語不敬旁邊眾多魏延心腹都不由大怒便有人高聲喊道:“殺了這狂徒。”魏延也勃然變色冷哼一聲道:“無名小輩也配讓本將軍動手?”文鴦遂“嘿嘿”笑道:“莫不是將軍怕了?”周圍多是漢軍魏延豈能拒絕一個小輩的挑戰?當即下馬道:“好本將軍便成全你。”
魏延成名多年武藝高強文鴦固然少年英雄但剛才與傅儉比試消耗過大此刻斷斷然不是魏延的敵手。隻是文鴦自知陷入漢軍重圍之中必死無疑所以才會想著與魏延叫陣就算他的刀下也比死在那些無名小卒的手上強。傅儉有心阻攔但見魏延氣得滿臉怒火隻好低聲吩咐旁邊心腹幾句複上前道:“魏將軍文鴦方才與小侄比試力氣消耗甚大。將軍身份高尊與之動手本來就有些不妥不如讓其休息恢複用些飯菜也好讓天下人都知道將軍威武。”
魏延雖然明明知道傅儉是在幫助文鴦隻是話說得十分體麵不好回絕乃道:“也罷。本將軍可不想背上趁火打劫的罵名就讓他休息些時候再戰不遲。但是……”說著又重重哼一聲道:“這小子言語無禮又殺我部下軍士今日本將軍定不會手下容情。”
“多謝將軍。”傅儉於是命人去取來酒菜送與文鴦食用。文鴦本不該接受但是剛才比試確實消耗過大現在用些飯菜一則補充體力二來也要再多些時間恢複於是盤腿坐下大吃大喝起來。酒足飯飽之後文鴦一躍而起抹了抹嘴上的油膩道:“來吧。”
“文將軍且慢。”傅儉卻端過酒碗道:“你我一見如故奈何立場不同不能結為知己。隻好以水酒一碗敬將軍祝將軍走好。”
“好說好說。”文鴦哈哈一笑拿著碗一飲而盡道:“難道這些為非作歹的漢軍之中還有你這樣的好男兒。文某臨死之前能結交將軍也不枉此生。”說著便又斟滿一碗道:“隻是文某還有一請求望將軍能應允。”傅儉雖不知其所求何事卻仍舊一口答應道:“將軍請講。”
文鴦指著院子裏麵道:“這家二老皆死隻留下一位年幼女子希望將軍能保全其性命名節不使受小人之辱。若是如此某在九泉之下也感激將軍大恩大德。”傅儉也將酒飲下道:“某定不負將軍托付。”文鴦遂說了聲“多謝”便提著鋼鞭上前道:“讓將軍久等了。”魏延點了點頭拔劍道:“本將軍不願以大欺小你若能器械歸降大漢本將軍還可以饒你一命。”文鴦冷哼一聲道:“漢軍盡是些欺淩婦女濫殺無辜之輩我堂堂丈夫豈能與之同流?”
魏延並不知曉其中內情隻道是文鴦又在借機罵自己當即喝道:“好個狂妄無禮的小輩今日本將軍便要讓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文鴦知他自恃身份不會先動手於是打算先行搶攻以占得先機。這鋼鞭還沒有揮出卻遠遠聽見有人道:“是誰剛才在辱罵我大漢將士。”
傅儉聽得李蘭聲音知道救星來了心中大喜急忙迎上前去道:“參見大將軍。”李蘭下馬步行到文鴦麵前仔細打量幾眼問道:“你便是文鴦?”文鴦雖然不認識李蘭但從傅儉的稱呼之中猜得對方身份乃答道:“我便是。”馬上就聽得李蘭連說幾個“好”字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勇武早流傳後世李蘭已是耳熟能詳。隻是望著李蘭麵帶微笑始終不能明白自己殺了他的部下又向其愛將挑戰究竟好在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