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修改版） 第四十六章(上) 淹七軍龐德受困
我看完那封書信,郭淮見我神色數變,也不緊問道:“大哥,這書信是……”
我也不回答,伸手將這片錦帛交與郭淮.郭淮接過一看,臉色也是大變,片刻問道:“大哥覺得可信麽?”
“於禁自從曹操起兵以來,隨同征戰三十載.”我看著郭淮手中的書信,苦笑道:“為兄著實不敢相信.”
郭淮將信遞還給我,又道:“小弟曾在夏侯軍中,素聞文則忠義.此信言辭懇切,小弟倒是覺得頗有幾分可信.”
我還沒有言語,就聽帳外高平聲音道:“先生可在?末將繳令.”
我將那封書信放入懷中道:“高大哥,請進.”
高平聞聲進帳,朗聲道:“末將斷後歸來,於禁,龐德已經率軍馬退下.”
“傷亡如何?”
“我軍損失隻在三千左右.”高平頓了一下,又道:“曹軍應在一倍以上.”
我點點頭,這次劫營不僅挫了曹軍銳氣,還接應郭淮從南郡運來的糧草,收獲不小,乃道:“高大哥作戰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高平一禮又問郭淮道:“郭司馬傷勢如何?”
“無妨.”郭淮忙起身謝道:“多謝將軍關心.”高平這才轉身出帳.
接著關鳳,容兒也將傷藥拿來.郭淮接過,向二人致謝也告退回自己帳內上藥.眼看天就快亮了,我也很困,讓她們二人也下去休息.我也回到自己帳內,和衣睡下.
一覺醒來,睜眼卻見帳中昏暗,耳中卻聽見帳外有落雨的聲音.終於下雨了,我差點叫了出來,急忙起身下榻.走到帳外,果見天空烏雲密布,大雨瓢潑而下,不僅心中狂喜.我對著旁邊一軍士道:“速去請高將軍,郭司馬到我帳內一敘.”那軍士應聲而去,我看一直不停落下的雨水,心道:龐德,看樣子我真的要水淹七軍了,哈哈.
龐德此時在中軍帳內,也確實不好過.聽著剛才傳令兵的回報,心中更是壓抑,起身歎口氣,對身旁的副將成何道:“於將軍不讓我軍移兵高出,如之奈何?”
“哼,什麽嚴防李蘭走脫?”成何也是一臉不悅道:“明明是他忌憚將軍立功,讓將軍屯兵此低窪之處.如今大雨驟至,看這天色,也不知何時才停……”見龐德臉色越來越沉,成何也就閉口不再言語.
龐德見成何不語,乃道:“你去命士卒多開溝渠,將營中集水引走.好在這天氣,也不怕李蘭偷襲.”成何恭聲領命而去.
成何離去,龐德心中卻有無限感慨,此次出戰,魏王以先鋒大印相付,卻終不盡信.於禁又多次以言語相挑釁,雖然本自己嚴詞回複,卻總不用自己的建議.關羽受傷,不乘機攻打荊州兵馬,反而移兵到此與李蘭對峙,也不顧樊城內的曹仁將軍.
此刻天降大雨,於禁倒是引軍馬安紮在山上.自己卻分兵馬在此集水之處,請求移營,卻被嚴詞拒絕.唉!自己總是一員降將,怎麽能比得上跟隨魏王三十年的於禁將軍?無奈之下,隻好讀讀兵書,聊以慰寂.
當晚,龐德正在帳內安睡,但聽石破天驚一陣巨響,似有萬馬奔騰之勢.龐德急忙貫甲出帳,見迎麵成何趕來,劈頭便問道:“可是李蘭前來劫營.”
“不是.”成何慌忙牽過馬匹道:“將軍且快上馬,川軍決丹水,大水淹來.”話音尤在耳邊,龐德就見一道白茫茫的水牆,排山蹈海而來.
“唉.”龐德長歎一聲,將營寨安紮在此,怎麽不被人用水淹?可恨於禁,馬上對成何道:“快命軍士向於將軍山上撤退.”自己也調轉馬頭,往高處退去.
龐德,成何二人剛上一處山丘,就見大水已將整個營寨淹沒.龐德見這數萬兒郎,都葬身魚腹,不由長歎一聲,虎目含淚.
成何在一旁寬慰道:“將軍不必如此,此皆於將軍之過.”
“我豈是推卸過錯.”龐德看著不少還在水中掙紮的士卒道:“隻是這數萬將士的性命.”忽見水上行來不少船筏,皆是川軍旗號,不住打撈水中曹軍.
成何也看見川軍船隻在靠近,乃問道:“將軍,現在該當如何?”
龐德顧左右不過百人,乃謂成何道:“吾聞‘勇將不怯死以苟免，壯士不毀節而求生’。今日乃我死日也。汝可努力死戰。”
成何與身後眾將士皆道:“願隨將軍死戰.”眾皆拔刀在手,以待川軍.
我站在船頭,見龐德領近百人站在高處,整容待戰.我乃下令軍士將船筏穩住,並不上前攻打.高平不解道:“龐德身邊人少,何不就此擒下?”
我笑道:“此人勇猛,若作困獸之鬥,豈不白白死傷士卒性命?”看著龐德身後漸漸接近的船隻,我又接著道:“自有人擒他.”
龐德見川軍船隻並不靠近,心中正疑惑不定,就聽身後士卒喊道:“於將軍來救我們了.”龐德轉身一看,果然見身後也有一排船筏,上書“左將軍於”.龐德大喜,就要招呼過來相救.成何卻道:“將軍,於將軍何時備的船隻?卻不知會將軍?”
龐德心中也是一驚,於禁就因為忌憚自己立大功,就不顧這數萬兒郎的性命.不片刻,於禁的船隻靠近,就聽有人喊道:“於將軍請龐將軍上船答話.”
龐德聞言便下馬往船上走去,成何攔住道:“將軍不可,前日劫營,於禁便有相害之意.今日全軍覆沒,於禁豈肯輕饒?”
“哼.”龐德冷冷看著船上,道:“某正要問他,如何不讓我移營,如何備有船隻,卻不知會我等.”不理成何,大步上船.成何急忙招呼身邊士卒一起跟上.
龐德上船就見於禁端坐艙內,左右士卒精神抖擻.龐德徑直上前,也不行禮,隻是冷冷看著於禁.於禁覺察到龐德來者不善,不禁微微皺眉.
旁邊校尉董蘅喝道:“龐德,見將軍為何不行禮?”
於禁揮手止住董蘅說話,起身道:“令明,此次汝軍馬盡喪,該當何罪?”
龐德見於禁氣定神閑,並不將這數萬將士的性命放在心上,不覺得怒火中燒,吼道:“若不是汝以軍令壓某,讓某屯軍在此.何至有此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