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就得給我處理!”李小琴一邊囂張地說一邊跟著周明文,要不是保安攔住,估計她都要跟到手術室裏去。
鍾先生上完了廁所,想著今天晚上對醫生大吼大叫這種行為不太好,於是走回來打算給被他破口大罵的醫生道道歉,誰知這一來,就撞見了李小琴那對夫妻。“喲,真是冤家路窄。”
想他鍾大壯是個跆拳道紅帶,要不是他是個跆拳道紅帶,今天晚上他怕是要被李小琴的人活活打死,李小琴是不知道他練過跆拳道還是個紅帶,要不然她找的人一定不會那麽容易被鍾大壯擋回去。他被李小琴的人打這件事,鍾大壯早已經報警,本來以為人找不到,結果在醫院裏頭見到了她。
鍾大壯很快就打電話給了警方,這事情,怕是要越鬧越大了。
李小琴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轉身一看竟然是被她找人打的債主鍾大壯,霎時害怕到臉色蒼白,急忙看了看左邊的男人,問他該怎麽辦。男人又跟她說了幾句話,李小琴這下是心定了定,有她身邊幾個男人在,還是在醫院裏,想他鍾大壯不敢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鍾先生走到李小琴麵前,語氣狠厲地說:“我隻聽說過被人活活打死,沒聽說過被人活活治死,李小琴,找人打死我,你長本事了啊!”
十一輛平車陸陸續續地被推進來,患者家屬擁簇在平車周圍,車輪子擦在地上發出的刺耳的聲響,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隻有最後一輛平車除了護士在推無人簇擁,平車邊上隻手拿住輸液架的護士突然高聲呼喊:“患者心跳驟停了!”
又是這可怕的心跳驟停!楊淺聽見護士的聲音急忙衝過去,躺在平車上人是一個長發姑娘,頭部受傷流血,流到遮住半張臉的血液已經凝固。楊淺衝到平車邊上,等到看清平車上姑娘的模樣,當即心頭一震,急聲呼喚:“霏霏!”
平車上的姑娘沒有任何反應,楊淺緊急跳上平車為她胸外按壓。
這天淩晨有六台手術,周明文一趕到,急急忙忙就準備了上手術,上手術前副院長和徐主任一起在洗手台上洗手,洗手時周明文看向徐憲海,問他外麵那群人是怎麽回事,徐主任眼神無波無瀾,平靜地說:“副院長,這種事兒咱們以前遇到過幾回。”
周明文這一聽,是聽明白了。
徐主任口中的這種事兒,以前醫院確實有發生過,讓人印象最深刻的是許多年前有個患者搶救無效死亡,一群人來醫院鬧事,醫院賠了40萬這事兒才過了去。當年的事情周明文是清楚的,隻是最後醫院還是把錢給賠了,醫院還因此痛失一個姓許的頂梁柱醫生,那個醫生雙手被砍傷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醫院。
他擦手時,淡淡地問了一句:“對了,楊淺最近情況怎樣?”
徐憲海說:“各方麵成績都非常好,現在急診外科大夫裏數她最出色。”
周副院長點了點頭,和徐主任一起進入了手術室。
楊淺口中喚為霏霏的頭部受傷女患者在楊淺進行四輪心肺複蘇後終於恢複了心髒跳動。她看向護士,說道:“馬上通知神經外科醫生,並且將她送進手術室。”
楊淺很快就帶著她的學生去洗手,快速換上拖鞋,雙手舉起置於胸前快步走進手術室,巡回護士快速協助她換上手術衣,實習醫生黎科陽低聲地對旁邊同學說:“哎,楊老師以前從沒這麽緊張過,今兒這是怎麽了?”
他身後同是跟手術的實習生抬起穿著拖鞋的腳踢了踢他,低聲說:“她從不喜歡學生在手術室裏偷偷聊天,不想挨罵就別說話。”
楊淺說:“把患者的的生命體征報一遍。”
黎科陽急忙回答:“患者血壓66over45mmHg,心率129次/min,SPO288%。”
神經外科醫生和楊淺以及麻醉師都相視一眼,說道:“開始吧。”
“嗯。”楊淺和麻醉師點點頭。
麻醉師很快就給患者做了全身麻醉,楊淺進行了動脈穿刺檢測有創血壓,而神經外科醫師在顱鑽在顱骨上鑽了孔,閃著凜凜寒光的銑刀被舉起,將顱骨進行環形切開。
楊淺一邊為患者清除呼吸道血液、血塊以及其他異物,一邊對護士說:“再建一條靜脈通道。”
“第二條靜脈通道建立完畢。”手術室護士配合她搶救的各種護理操作十分熟練與麻利。
病人情況非常危急,這幾個跟手術的實習生一邊跟著楊大夫學習一邊心情忐忑,他們還沒見過什麽生死離別,進入手術室的次數也不算多,見著這場麵,尤其是開顱的過程,不緊張是沒有的。
楊大夫是急診外科裏臨床技能相當出色的大夫,她之所以看起來緊張,並非是因為手術棘手,隻是因為被搶救的患者不是別人,而正是許霏,許霏不僅是她當年遭遇人禍時遇見的救命恩人的女兒,還是與她相處了二十三年的好閨蜜。
一看見許霏,她就想起行醫多年的叔叔,也就是許霏的父親,更是當年那個被砍傷一雙手的醫院活招牌。
當年要不是許霏的父親救了她,她早就活不下來了。
她的閨蜜車禍導致頭部受傷,受傷情況是顱底骨折伴顱內損傷,楊淺有條不紊地讓手術室護士為她補液和輸血,開顱手術很快結束,許霏的生命體征也在漸漸地恢複平穩。手術結束後,楊淺看向那幾個學生,有一個竟然要吐了,伸出手捂住了嘴,吐到了手上。
黎科陽皺眉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楊淺看向那個女學生,女學生低著頭一邊哭一邊說:“楊老師,對……對不起。”
楊淺一臉嚴肅:“受不住,下一台手術就不用跟了。”
“不……我……”女學生哭得就更厲害了。
黎科陽連連替那同學說話,楊淺打斷他,嚴厲嗬斥:“身為一個醫生,連跟台都受不住,將來怎麽提刀怎麽救人?讓你不用跟手術了你就哭成這樣,心理承受能力這麽差,將來怎麽做一個好醫生,林洋娜,回去把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提高了再來跟手術,提高不了,以後就不用再跟我了。”
林洋娜連忙點頭,強迫自己止住了眼淚。
不光是林洋娜,這群跟台的學生聽見楊淺的嗬斥,個個都是大氣都不敢喘。
雖然這是一個寒冷的冬天,楊淺從手術室裏出來以後,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汗水浸濕。
才剛剛出來,李小琴就衝了過來,抓住楊淺的衣領大罵:“小人醫生,治死了我公公還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