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電話彼端的季明朗見總裁沒有掛電話，卻也不再說話。
那聲餘晚就跟符咒一樣在季明朗腦海盤旋，惜命地縮了縮脖子小心開口，“總裁？”
“閉嘴。”韓夜淩冷沉的聲音從內線傳來。
然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季明朗在自己的位置上搓了搓自己的手，額頭都在冒冷汗，心中更是各種忐忑，不知道這鮑汁飯點還是不點。
好在這次他沒有機會害怕太久，沒過一會兒他麵前的座機又響起來了，是韓夜淩打來的。
季明朗趕緊接起來，趕緊小心道：“總裁鮑汁飯已經點好了。”
電話那頭的人沒有接話，季明朗正要詢問是否還要加點別的東西時，隻聽到韓夜淩無波無瀾的聲音道——
“把雲海的整個秘書部給我搬到這邊來。”
……
雲海市。
夏婧寧天一亮就起了一個大早，將自己僅有的一些衣物及日用品都收拾妥當，就告訴韓暮城自己要先去韓氏辭職。
“你就在家裏等我，我辦好手續就回來。”夏婧寧阻止了拿起外套要跟她一起出門的韓暮城。
“現在的雲海市對你來說並不安全。”
他想到早上接到的那個電話，臉上的笑意未達眼底，亦沒有掩蓋眸底的肅殺。
“但你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陪在我身邊，我總得……”
不等她說完，韓暮城直接將她拉下樓，上車，替她綁好安全帶，才認真地看著他：“至少現在不是你一個人麵對的好時機。”
都已經上車了，夏婧寧也不好再說什麽，她隻能坐好。
一路無話。
韓暮城在車裏等著，她下車上了韓氏頂樓秘書辦。
到了辦公室就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打開電腦打了一份辭職報告出來。
夏婧寧走到盧娜麵前就將辭職報告遞給了她：“總秘，我要離開雲海市了，這是我的辭職信麻煩你幫忙簽一下。”
盧娜錯愕了幾秒才回過神來，站起身上下看了一遍夏婧寧確定她今天的精神狀態很正常之後才道：“你是總裁麵試進來的，這辭職書我怕是不好簽署。或者你打電話跟總裁確認一下？”
夏婧寧皺眉，給韓夜淩打電話？她一個小小角色離職，不好去驚動高高在上日理萬機的總裁大人吧？
說不定他都已經忘記她是誰了……
隻是她還未開口說話，一旁的璐茜就提前諷刺道：“我說總秘你就滿足人家的要求嘛，誰不知道她來公司的目的就是為了總裁，現在總裁不在雲海市她自然是要追過去的啦！”
她說到一半完全不理會盧娜嚴厲的目光提示，依舊自顧自地走到夏婧寧麵前：“是不是想著追去楠城？你也不想想誰在那兒，有你餘晚什麽事兒？哦，不過我想以你餘晚的厚臉皮程度應該也是不怕正宮娘娘的，我說盧娜你還是不要擋了人家的豪門夢吧！”
來之前夏婧寧就知道自己是躲不掉璐茜的，果然還是免不了又被她冷嘲熱諷一番。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璐茜，不在乎的人從來都傷害不了她夏婧寧。
至於盧娜，其實剛剛璐茜的一番話倒是提醒了她，這回她沒有多說什麽，很幹脆地簽了字。
夏婧寧接過她遞過來的辭職信禮貌道了謝，然後才看向璐茜，“都說自己心中有所想，才會把別人也想得跟自己同樣齷齪。看來在你腦子裏，已經幻想過你自己跟總裁進行過很多次的不可告人的事了吧？”
“你——”璐茜被戳穿心事，當場臉紅到炸，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反駁。
夏婧寧不想讓韓暮城等太久，直接轉身瀟灑離開。
往後這韓氏總公司的人與事和自己再無任何瓜葛了。
隻不過，就在她等電梯的功夫身後秘書辦的電話總機就響了起來。
就在電梯門開啟的那一刻她就聽到盧娜將電話接了起來，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一時之間秘書室沸騰了起來，歡呼聲中，人人又開始各自收拾自己的東西。
難道是要集體出去旅遊團建？
夏婧寧沒有多想，直接下樓去了人事部。
辦好手續之後，她再次進入電梯，有人在身後提醒了她，“餘晚，你是總裁交代進來的人，還是你自己找個合適的機會跟總裁說一聲吧。”
“……”
她腦子裏頓時出現了那張了沉冷堅毅的臉。
還有那一夜，他幫自己揉腳腕時的指尖溫度，他幽邃複雜的目光，還有他離得那樣近時，與自己一呼一吸之間的交纏……
還有韓家小太子……最近沒打電話來要晚安了，也不知道那個小家夥現在怎麽樣了……
直到電梯門在一樓打開，外麵溫暖的氣息迎麵撲來，夏婧寧才稍稍回神。
彼時，韓暮城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車已經在大廳等她。
見她過來，他便笑了笑朝她走來：“都辦好了？”
夏婧寧有些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嗯，我們走吧。”
她不在狀態耳根微紅的樣子，都落入韓暮城的眼中，他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她一會兒，發現她沒什麽其他異常之後便直接帶著她離開大樓，上了他的車子，直接回楠城。
一路上夏婧寧都看著車外快速倒退的風景。
這個自己呆過短暫時日的雲海市，終於還是沒能成為安家立命的居住所在。這些日子在這個自己曾經一無所知的陌生城市，雖不說嚐盡世間百態，人生辛酸苦辣，但是也讓她認清了不少人與事。
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裏，她夏婧寧終究還是那最渺小的一個。
但，絕對不會一直如此。
她扭頭看了一眼韓暮城，至少來這裏自己認識了他這麽一個真心幫助自己的人。
感覺到她的注視，韓暮城分神看了她一眼：“我臉上有什麽嗎？”
“有啊，有漂亮！”夏婧寧忍不住打趣他。
韓暮城勾了勾嘴角，專注地看著前方的紅綠燈：“沒人告訴你，漂亮不適合形容男人嗎？”
夏婧寧莞爾一笑，也不爭辯。
車子經過雲海市警局時，韓暮城突然想到之前聽季明朗說過餘晚的入職手續並不齊全，隻填了名字跟電話號碼。
隱約之中他覺得這裏麵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的，但是他向來尊重她，隻有她願意說他才會靜靜地聽。
但是現在回到楠城，隻怕在沒有身份證是件不好辦的事情。
他幹脆直接在警察局門外停了下來，嚴肅地看著夏婧寧：“餘晚，你有身份證嗎？我聽季明朗說你入職時並沒有填寫身份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