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計劃不如變化
已經是第三天了,曲婉倪交給範教授的計劃書還是沒有音訊。這天,她不得不自己走到辦公室詢問,順便,她想向他請一星期的長假。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她剛想敲門,就聽見裏麵發出不雅的叫聲。好奇心重,她稍稍打開一條縫隙,就看見一個金頭發的女學生,背對著她坐在辦公桌旁,或者準確的說,是坐在範教授的大腿上。
因為女生的身軀擋住了範教授的視線,所以,那老男人沒看到她。
女生穿著學院的製服,頭發散落到肩上,不停的扭著腰肢。而範教授一手圈著女生的腰際,一手不知摸著女生哪個部位,雖然她看不到他們的動作,但聰明人一下就看明白了。
她麵色好是尷尬,急忙從門外跑了開去。但礙於自己有求於教授,又不得不在附近等候。
大約過了30分鍾,那女生終於從範教授的辦公室走了出來。校服的領口還鬆著兩顆紐扣,可是裙子束腰的地方已經打理整齊,長發重新紮上,整個沒事人似的。
曲婉倪是等那女生走了大約五分鍾以後才敲門進了範教授的辦公室。
範教授做完了事,也沒見有任何異常,對著桌麵一疊疊資料不停翻閱。看到是她,他兩眼似有一絲亮光,但很快又恢複平靜。
“有什麽事?”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她進來後並沒有把門鎖上,而是大開著,就連站的地方,也離範教授足有兩米的距離。
“我隻是想問一下那篇計劃書的事,順便,想向您請個假。”
範教授聽聞隨即把手中的資料放下,然後從桌麵上另一疊文件中翻出了她的計劃書。
“我隻是簡略看了一下,後來又沒時間弄了,所以,詳細的東西我現在也說不清楚。要知道現在學生很多,而且我交給學生的每一份作業,我都會認真的看幾遍。你不要以為有些人我找他談過幾次,就是給意見了。那隻是對他們說出一些最顯而易見的錯誤,讓他們修改罷了。真正有意義的建議,沒有深入研究過是說不準確的。我沒有和你說,就因為第一眼並沒看出什麽不足。其他的,你還是要等等。”
這樣的理由,她其實很容易接受。隻是剛剛看到的那幕,她是有點接受不了了。隻要範教授不是故意拖著她的計劃書不閱就可以,時間,她可以等。
“那麽教授,我可以請假嗎?我需要至少一個星期的假期。”
聽到這範教授眯了眯眼,眉頭微皺。
“為什麽?”
“有些私事需要處理。”她沒有說明全部,隻是不想讓人知道太多。
然而這樣的理由範教授聽來很是不滿,“你搞清楚,你來這裏是學習的,不是你隨時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雖然你是徐推薦過來的學生,但在我麵前,就和我所教的其他學生沒什麽區別。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那麽請假這件事,我不批。”
她有些泄氣,以前在港大,沒有人敢不給她批假。或許大家都知道她是毓哲的妻子,所以都很給她麵子。但現在她在國外,毓哲的勢力,影響不到這裏。
“我丈夫的公司有些事情要我去處理,所以,我不得不向您請假,至少一周的時間,希望您能批準。”這一次,她說出了理由。
而範教授的視線卻仍不懷好意的打量在她身上,就像是,一直等待小白兔上門的大灰狼,隻要一不留神,就會入了他口。
“既然你選擇了進修,那麽公司的事,應該有人替你處理。”他依然婉拒。
曲婉倪有些急了,難道還要她說得更詳細嗎?
“但這是很重要的事,沒有人能代替我來完成。”
“對不起,這樣的假,我不能批。”範教授還是搖頭,那語氣是不會向她妥協,“我要對我自己的學生負責,不過是三個月的時間,你一會兒因為這個請假,一會兒又因為那個請假,那你又怎麽能按時完成任務呢?”
“我可以申請推遲回國。”她還在為自己爭取。
“對不起,如果個個都是這樣,那我的學生都帶不完了。”
看來範教授是說什麽都不批了,曲婉倪失望的走出門去,剛想給毓哲打電話,門內又傳來範教授的聲音。
“其實你也可以用一種方法讓我批準,這樣也不過是各取所需。你不妨考慮看看。”
她的腳步瞬間停下,轉過身,麵對那個用文化外衣來武裝自己的老流氓,她隻有一種惡心欲吐的感覺!
就是打死,她也不可能對他屈服!
回去的路上,很意外的,曲婉倪遇到了剛剛在辦公室裏見到的女生。她們擦肩而過,她在看她,而她也在看她。
突然,那女生叫住了她,“hello?”
她回過頭,確認她是在叫自己後,表示非常詫異。她們有認識嗎?
那女生朝她點了點頭,然後用一口流利的英文介紹自己,“我叫安,你是曲婉倪,對嗎?”
“對……”她更想不到女生會叫出她的名字。
“其實你也用不著驚訝,我在範教授的桌子上看過你的計劃書,寫得很不錯。”
“真的?”聽到讚賞她倒是有些高興,特別是從一個不認識的人口中說出。
安很熱情,那感覺和李佳怡倒挺相似。她拉著曲婉倪來到路邊一張休閑椅上,似乎要促膝長談。
“我去請範教授給我的計劃書提意見,他就拿出你的做樣本。當時我一看那相片,沒想到這麽好的範本居然是個亞洲姑娘寫出來的,我真是驚奇!我還打算要主動認識你呢,這麽巧就碰上了!”
做樣本?她的那份計劃書還能優秀到這地步?但她並沒有從範教授口中聽到如此誇讚的話語,甚至還覺得眼前的女生在浮誇她。
“說實話吧,婉倪,你究竟給了範教授多少好處?能寫出這麽優秀的計劃,也是不容易吧?”提到這,安的眼睛賊亮賊亮。
她想起之前在辦公室裏見到的場麵,心裏不住發毛。
“我並沒有給他任何好處,這些,都是我自己做調查得出的結論和總結。”
安“哦”了一下,挑著眉,稍有不信。
“其實你也不用隱瞞,你我都應該知道範教授是什麽樣的人。在這個學校,隻要是和他有過接觸的人都懂得他有這個癖好。社會上也有很多這樣類似的潛規則,難道不是?”她似乎就是認定了這件事。
到這裏曲婉倪已經不想和她再繼續深談,剛想起身,安卻給她遞去一張名片。
“我也是來這裏進修的一員,既然同是學商,我想今後也必然有見麵的機會。今天我們都是範教授所帶的學生,那麽出去我們就是同學。歡迎你隨時找我,有空聯絡。”
曲婉倪接來一看,才意外發現名片上的信息是新西蘭envirowaste公司的代理總裁!看到這,她不由一驚,抬眼再次將她打量。
“那是我父親的公司,他說今後還要歸我管理,所以就套了一個代理總裁的名堂給我,送我來這學習。我還要在這裏呆上一年,你呢?”
“就三個月,現在已經過一個多月了。”
她顯得有些失望,然後看了看表,像是有事,於是就站了起來,並朝她揮手告別:“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看她奔走的背影,曲婉倪怎麽也想不到這世界會這麽渺小,橫跨半個地球,居然還能讓她在這裏見到目標公司的女兒!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天上掉下個寶!
於是,她迫不及待的,將電話撥給毓哲。
“好,我懂了。拜!”放下電話,毓哲將envirowaste的資料調了出來,搜索一陣,確實發現裏麵有一個叫“安&8226;妮維雅&8226;沃思特”的女人。
他叫來古建斌(這家夥今天剛到),把女人的資料打印出來。
“老板,你這是……”古建斌皺一皺眉,不會是又要讓他出賣色相吧?
毓哲瞥他一眼,“潛規則,你懂的。這女人,比較容易上手。正好填補你空虛的身體。”
古建斌好是哭笑不得,麵對毓哲這樣的要求,他大可擺出人權來拒絕,但他並沒這麽做。他古建斌誰都不服,唯獨服的就是毓哲。
“好吧,但這事情如果成了,能不能把汐汐妹妹借我交往兩天?”他總是笑得那麽玩世不恭。
毓哲倒是聳了聳肩,“你可以去問問格瑞,看他同不同意。”
古建斌“哼”一聲,“那還是算了,我不想惹他。”
他說完拎著資料走了,關上門,毓哲的注意再次回到電腦,而這一回,他把窗口調回到原先的界麵,那是白浩軒最近的動向信息。
這個男人,沒想到也參與了這次競標,而且動作還比他快!
他有些微怒,手指的關節慢慢收緊。
飛往新西蘭的航班定於明天下午四點,原本他還買了曲婉倪的機票,可惜她是沒辦法去了。
“哲,那份計劃書就署上你的名字吧,反正,我也是替你寫的。而且以後,如果還有這樣的機會,我也不會把自己的名字署上。你是我的丈夫,我在做什麽,也相當於是你在做。”電話裏,曲婉倪是這麽對他說的。
他笑了笑,麵對這個寧願站在他身後也不願邀功的女人,他隻有一個感慨:娶妻如此,夫複何求?他很慶幸擁有了她,等這次項目順利完成,他回來一定好好犒勞下她。
退了機票,他又步行去到玻璃屋裏。
清姨幾乎每天都在那裏打理她的花園,又不愛請園丁,有時候毓哲見她勞累,一下子請來四五個人,卻沒想全被她轟了出來。
“今天又有什麽事和我這老太婆商量?”見到毓哲,她就總愛賣老。雖然她確實是比他大了近兩輪,但外表上看她還是沒有一點皺紋。
“我隻是來向您道別,明天會去趟新西蘭。”毓哲接過她手中的鐵鏟,蹲下來,替她刨土,“以後這種彎腰的活還是少做,年紀大了,容易傷腰。”
“看來你是真的嫌我老了。”清姨笑笑。
“說這麽話呢?誰敢說你老?”他瞪著眼。
清姨從凳子上站起,伸了個腰,再把圍裙解下。
“既然是來告別的,那麽今晚我來給你做幾個小菜!很久沒嚐師母的手藝了吧?”
毓哲挺開心的,丟了鏟子不住點頭,然後邊摟著她,邊走出玻璃屋。
“什麽時候我才能把婉倪介紹給您認識?她真的是個不錯的姑娘……”他一邊誇讚自己的妻子,一邊替她打開房門。
清姨住的這間屋子,大得就像一間城堡。裏麵除了幾個負責清潔的女工和看門的大叔,連廚子都沒有請。她似乎總喜歡凡事都要自己動手,不像普通的英國貴族,張嘴伸手都靠傭人。
第二天,當他剛準備好行囊,準備出發去機場的時候,卻意外的接到曲嘉晟打來的電話。
“阿哲,我們回倫敦了,我們全家都來了!”
毓哲聽聞先是驚訝,後又即刻皺眉,隱約感覺不妙。
“終於有了嘉芮的消息,這一次警方給我們的答複,和預計的,幾乎沒差!”雖然隻是通過電話,但毓哲就已經感受到這位父親在說這話時極大的悲哀。
“您的意思是,已經證實她……遇難了?”
那邊的曲嘉晟似乎在點頭,而在他身旁,毓哲還聽到了屬於溫儀蓉的哭聲。
“你到警署來吧,過來認一下她……婉倪,她也來了。”說完,曲嘉晟掛了電話。
毓哲看了看表,當務之急,也隻能讓古建斌退了機票。
曲家一家果然都在,溫儀蓉摟著曲威,蹲在地上不住的哭。曲威就像是嚇傻了,驚恐的大眼瞪著躺在冰**的人。曲嘉晟更是頹廢的坐在凳上,耷拉著頭,不住歎氣。毓承錫也在,看到兒子,也隻是搖頭。曲婉倪似乎也是剛趕過來,靠在牆上,紅著眼卻還不停的喘氣。
白布單下的遺體,其實並不完整,整塊一掀開,不過就是一截斷肢。
“嘉芮……”曲婉倪淚水直流,就算她和這個妹妹再不親,畢竟也是有血緣關係的人,死得那麽慘,任誰看了都會心痛!
毓哲摟過嬌妻,將她的頭埋在自己懷中。
“警方說這是他們鑽到爆炸口發現的殘肢。這場事故已經證明是和煤氣管道泄露有關,離廚房最近的餐廳損壞最是嚴重,裏麵用餐的大部分客人幾乎都被炸得四分五裂。而這個斷肢,就是從那裏拾來的。”毓承錫將自己知道的告訴給兒子,而曲嘉晟此時已經說不出話,撐頭掩麵,肩膀不住顫抖。
毓哲將白布單蓋上,不忍再看!
曲嘉芮的遺物中沒有太多東西,除了衣服和一些首飾外,就是證件和錢,還是燒去了一半的。那場大火,幾乎把所有的東西都滅為灰燼,很難想象這場火究竟有多大。
曲嘉晟接過物品,和警方簽了字,然後就端著放有曲嘉芮殘肢骨灰缸從警署走了出來。
“落葉總要歸根,我們決定還是把她葬回香港,就給她在永遠墳場安個家吧!”曲嘉晟沉默好久才又說得出話。
“阿哲,今夜我們就坐飛機回去,你這邊……”毓承錫擔心著他在倫敦的工作。
曲婉倪也看著他,現在,正是急需想拿到envirowaste公司的招標邀請資格,可沒想到,就在這時收到了曲嘉芮的消息!
“爹地,我們目前都沒辦法回去。荷蘭這邊不批我假,我隻能發函給徐教授,讓他出麵幫我請。可是毓哲他……”再怎麽說,她也不想毓哲因為此事失去機會。
“不用,婉婉。我可以回香港一段時間,新西蘭那邊,我就讓建斌代替我去。”毓哲說著,握緊了她的手,算是表示感謝。
“真的……不要緊嗎?”她看著他,有些猶豫。
毓哲苦笑,“建斌的態度雖然玩世不恭,但確實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也隻有這樣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以至於香港那邊的葬禮也辦得非常倉促。曲婉倪是在葬禮後的第二天才回得來,見到掛在廳堂上妹妹的遺像,還是忍不住流下淚來。曲嘉晟自從回到香港後身體就一直不好,全靠溫儀蓉頂著悲哀照顧,他才不至於瞬間垮下。或許因為這樣,他們之間的關係又漸漸暖了。毓哲看到這些,不由得對曲婉倪這個繼母,也有了些許的改觀。
“其實二媽是很愛爹地的,雖然她以前是脾氣橫了一些,對嘉芮也很偏心,但是你想想,有哪個做父母的不偏愛自己的親生子女?我雖不是她生的,卻是她養的!她明知道我是爹地婚前留下的野種,卻也沒有真正虐待過我。至少在我長大懂事以後,她就更不會管束我的生活了。”這天臨睡前,曲婉倪靠在毓哲的肩上對他說著。
“我知道,你一直很寬容。”他笑著捏一捏她的小臉,更緊的摟過了她。
“二媽嫁給爹地,全是門當戶對,是我爺爺奶奶那輩就訂下的婚約。而至於我的生母,也隻能說是爹地在婚前的一次戀愛經曆吧!二媽嫁給爹地,這麽多年來她從沒有和其他人傳過緋聞,一直以來,她都在養育兒女,做爹地背後的女人。”
“你也是我身後的女人,沒有你,我就不能好好的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他吻著她,然後一點一點撩開她的秀發,慢慢品嚐她的甜美。
已經第7天了!他和她同睡一床,卻因為喪事的禁忌,他都忍著不去碰她。直到現在,他終於可以好好發泄發泄,尋找那片向往已久的伊甸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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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