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的離開,已經讓豐拓給忘記了。
“阿姨,先把湯喝了嘛。這一定是夏姐姐,對吧對吧!”她微眯著眼睛,雙眼笑成月牙兒,可愛嬌俏的模樣,著實讓人喜歡。
林素珍端著碗,慢慢喝著,“阿霧,這是秦聰的妹妹。秦安心。”
秦聰?!
那小子居然有個這麽水靈靈的妹妹。提起熟人,她還是有些揶揄意味的。微笑著接話。“恩,我是阿霧。躲避在外的時候,多 虧你照顧啦。”
她一番話又找來林素珍的白眼,於是頂著嫌棄跟傷心難過,總算是把飯菜都喂著她吃好了。
這一天來的匆忙,幸好有安心在,總算被嫌棄到不行的時候,還有個人來幫著圓場。
她估摸著,再有個兩天,林媽媽才會稍微軟化一些態度。午飯之後,她這才脫身,準備去找醫生詳細詢問下林媽媽的病情。
其實這是早就該做的事情,她確實缺席的太久了。
醫生實話實說,隻說她現在已經快晚期,手術也無力回天,隻能是多陪伴的狀態。
經曆過範莫的病情,如今她聽到這樣的話,心裏難受的極了。真真是恨自己當初的自私決定。
從醫生那兒出來,重新麵對林素珍,她又要凝聚好多勇氣。是她大意了,太過年輕隻顧著自己了。
收拾好心情,推開房間門。
她的心跳加快了些,瞧見那器宇軒昂的男人,總歸心虛的。
他的穿著跟兩年前幾乎沒有差異。黑色的西褲白色的襯衣,幹淨利落。那張俊美的冰山臉,依舊沒變。
隻是眼眸深沉,她甚至不敢跟他對視了。
即使經曆了那麽多次演出,再一次出現在他麵前,她總還是有種被審視的膽怯。
兩個人的對峙。
一人心虛的低頭,一人目光淩厲。
安心可不是費心製造兩人相處機會的,拖著豐拓的手,示意他做回沙發裏。“拓哥,你好容易抽空來看林媽媽,光這麽站著可 不行。”
她揶揄著,一手抓著豐拓。兩人間即使看不出關係,親昵總是有的。他不喜歡被人碰到的,如今被安心拉著手倒也不拒絕了。
阿霧心裏思量著,臉色已經能保持一如往常了。親親熱熱的帶著微笑加入到他們的聊天話題裏。
“阿拓,我回來了。”說話間,她略帶懊惱,應該喊大哥來著。
豐拓也不應聲,隻是聽著安心講林媽媽這幾天的情況。包括吃飯以及日常會發生的有趣事情。
盛夏更不惱怒,安靜的在一旁削蘋果,聽到搞笑的事情,也會跟著笑起來。
乍一看,實在融洽。
其實她有很多話想問,他好不好,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婚姻好不好。
很多問題想問,最終又怕自己說的太多餘。慶幸著豐拓還算冷然,她總還算是偷摸的過度了跟他兩年來的初次見麵。
下次見麵,她就能好好的跟他聊上兩句了。這就是進步。
到了晚上,她真是放鬆極了。徹底的享受著回歸家庭的溫暖。
於是,當安心要回去的時候,豐拓提出來送她,兩人相攜著離開,盛夏也覺得這樣的結局很好。
林素珍這一天是最開心的人,到了晚上也抵擋不住困意,漸漸的睡著了。
夜間陪護的專業醫護人員這會兒也到了病房裏,她原本是要陪著過夜的,隻是今天來的匆忙,行李都在酒店。
這才準備脫身,先回酒店把東西收拾好,明天開始,她就常駐在醫院陪著媽媽。
累了一天,即使已經習慣了高跟鞋帶來的美麗。出了病房,她還是會下意識的摸摸腳踝。
美麗的女人總要付出代價的嘛。
是以,她彎身之餘,那手工製作的深色皮鞋出現在她麵前,心裏還是‘咯噔’了一下。
他是來清算前賬的嗎?!
她可沒做錯什麽,默默的離開,也是為了成全他跟新婚妻子。這樣的體貼,她以為兩人做到了心照不宣。
猛地又感覺自己想的太多了,沒準人家隻是像親人般,約她敘敘舊。“怎麽又回來了?”
站起身發現,高跟鞋似乎也有些不夠用,她還是隻到豐拓的肩膀。唉,盛夏在豐拓麵前,永遠都是個小矮人了。
無論是身體,還是感情方麵相比較。
這是多麽蛋疼的一件事,感情她還能修正,可這身高方麵的差異,連帶著她一點兒氣場都沒了。
這會兒唯一能慶幸的,就是她這張臉蛋還算中規中矩,應該是沒有花妝的。
“住哪?我送你回去。”人家豐先生抉擇慣了,哪裏還有給她敘舊提問的機會,隻需一個眼神就把盛夏給壓的服服帖帖了。
奴性啊!她為毛還是會這麽聽話。
他換了新車,安靜的坐在副駕駛,車裏隻聽到兩人的呼吸了。
不自覺打量著窗外,發現賀城的改變,著實驚人。
瞧瞧,不隻是人,即使是風景也在跟著轉變。唯獨,沒有改變的,也就是她身旁這個冷冽如寒流,仿似移動冰箱的豐先生吧。
該說點什麽好呢?
她感覺畢生所有的腦細胞都要用上了,其實也不是沒有設想過,兩人再見麵的情況。
或者是她高傲的從他身邊走過,或者是陌路,又或者是他當成無視對她視若無睹。
她都預想過的,可偏偏,站在酒店門口,她真真兒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一句話。
明明是他一直在喜歡別人,甚至一度報複她的,偏生她成了笨蛋,笨拙的在他麵前囁嚅著拚命想說點什麽來緩和氣氛。
不妙啊。
再這樣下去,她真得完蛋了!
她可不是當年的阿霧了,再做點幼稚的舉動緩和氣氛,連她自己都要被鄙視了。
“不請我上去坐會兒嗎?”豐先生麵癱的功力,比起兩年前實在可怕的太多。
雖然這是個問句,可從他口中說出來,分明就成了一句吩咐,一個命令。她想著自己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再者說來,他都已經結婚了。她也該灑脫些了。
“走吧。”雖然她心裏真的很想回答,她一點兒也不想跟他共處一室。
她撇著嘴,在前邊慢慢走著,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兩人能多少敘敘舊,省的一前一後,好似她領著他去參加什麽會議似的。
果然,就連前台小姐都朝他們看了過來。
她哪裏知道,隻是豐拓這張臉,在賀城實在有名,又因他長相深邃迷人,帥氣的男人到哪裏都會被多看幾眼的。
進了電梯,空間到是變得極小。她一人來的時候,還覺得挺空曠,這會兒感覺豐拓的鼻息就在她後頸似的。就連身體都被他籠 罩在陰影之下,尤其顯得她弱勢了。
她也隻能努力忽略這感覺,隻盼望電梯能快點到她所在的樓層。等他坐一會兒喝杯水她就把他給打發走。
豐拓這會兒冷淡的很,實在看不出他的心情。她隻能自我安慰,這男人一向如此,她猜的多了反而更心煩。
這叫什麽事兒,明明是她定的酒店,回來就好像是被警察扭送著指認現場的小偷。
下意識的縮了下脖子,最起碼還是先保證脖子上的涼意少一些吧。
拿出房卡開了門,她這才慢吞吞的進房間,全然不想讓他看到她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