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學校的時候正好八點，沈明錚心疼木懿這幾天辛苦，隻抱了一會兒，就讓她趕快上去了。
盯著她上了六樓，沈明錚就立刻回了宿舍。放好東西，又匆匆趕去了婁耀家。
其實早上吳警官還說了一句話，並在講話的同時假借拍他的肩，在肩膀和領口之間塞進一張小紙條。
話是：“小心劉誌國。”
紙上是一個電話號碼和一個地址。
許多碎片的信息在沈明錚腦海裏連成完整的句子。
張天選此次來的目的其實並不單純，陷害沈明錚他們也隻是一時興起。沈明錚猜測張天選是偶然看到他們一行人在比賽，才起了陷害的心思，要是真的記恨他們蓄謀已久的話，是不會因為木懿這個變故而失敗的。
再加上嚴謹說，那天他看到張天選時，身邊還跟了一個身材高大的光頭男人。張天選畏畏縮縮的，像是很怕那個人。嚴謹看那光頭可疑，還特地多看了幾眼。光頭的耳後有個小紋身，嚴謹沒有看清楚，說形狀像是個蟲子。
沈明錚突然想起吳警官臉上的鱷魚。
應該就是那條鱷魚。
難道是那個組織的標誌？
為什麽要小心劉誌國呢？是他給張天選毒品的？
沈明錚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心中隱隱有種接近真相的興奮感。
要是劉誌國是一個毒品中轉站，那這一切就合理了。
張天選去首都也是為了毒品交易。
天子腳下作亂，真是荒唐可笑。
沈明錚現在急需求證。關於劉誌國的過往，能知道的，就隻有師父了。
那邊的婁耀接了沈明錚的電話，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抽煙。
王秋月看到後立刻給他掐了煙：“我就去泡壺茶的功夫，你就開始抽煙！忘記醫生說什麽了？”
婁耀抱歉的看了眼妻子，握緊她的手說：“我就是心裏煩。”
王秋月歎了口氣，坐在他旁邊：“又不是你的錯。”
婁耀搖搖頭：“是我的錯，我沒好好教導他。”
可能是年紀大了，婁耀總是想起小時候的時光。
婁耀和劉誌國是一起長大的。
劉誌國父親早亡，母親為了生計奔波，早出晚歸。婁耀家是房東，父母又是老師，於是劉誌國母親就多給了他們些錢，幫忙看著劉誌國。
兩人雖然同歲，但婁耀心疼他沒父親，自覺擔起做大哥的責任，什麽都先讓著劉誌國，就算劉誌國做錯事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是因為這樣，劉誌國才會越走越偏。
門鈴響起，沈明錚來了。
王秋月先是問了問木懿的情況，知道她狀態良好後這才稍稍放了心，又轉身切水果去了。
“劉誌國以前倒買過毒品？”
沈明錚越聽眉頭越緊。
婁耀歎了口氣，用手抹了把臉：“對，那是98年的時候。劉誌國母親病重，我們當時還年輕，又在國家隊，也沒有太多錢。雖然一起給他湊了，但還是不夠。正焦頭爛額的時候，他不知從哪兒拿來一筆錢，付了診療費。我去問他他始終不說。”
婁耀又咳了幾聲，沈明錚趕忙給他端水，王秋月也輕輕給他拍著背。
沈明錚擔心道：“師父，不是已經在治療了嗎？怎麽不起作用？”
王秋月無奈道：“下月初做手術，說是做了手術就會好很多。”
婁耀又輕輕咳了幾聲，擺擺手道：“早期肺癌，又不是治不了。”
他本來想說，死就死了，怕什麽。但他怕說出來，妻子會難過，就不說了。
“治療了一段時間，他母親還是死了，給他留下一大筆債。我雖然想幫忙，但我那時候也確實沒錢，隻能到處打電話借。有天他請了三天假，回來的時候就把錢都還完了。我實在是懷疑，問他他也還是不說。有回半夜，他偷偷出了門，我就跟在後麵，到了一個破工廠。在他拿出來一袋白色粉麵的時候我就全明白了，他竟然在倒賣毒品！這是要吃牢飯的！回去我私下勸他，他不聽，還和我斷絕了關係。”
說到這婁耀又是長歎一口氣：“我也是個俗人，知道他不對，念及這麽多年的情分，始終狠不下心去報警抓他。”
沈明錚並沒有把事情詳細的告訴婁耀，隻是說張天選因吸毒品被開除，心裏有怨恨才去報複沈明錚一行人的。現在張天選下落不明，劉誌國也被警方帶去問話了。
其實劉誌國不僅是張天選的教練，還是他的親戚。張天選父母早亡，一直以來吃各種親戚家的飯長大，到十歲的時候才被劉誌國正式收養。
這麽說來，張天選又算是劉誌國的半個兒子。
沈明錚想不通的是，吳警官為什麽特意來和自己說這些呢？還有那張紙，電話號碼是D市的，地址也在旅口區。
旅口區有好多唐代建築，每年有很多劇組會來拍戲。人來人往魚龍混雜不說，還有個國際港口。
偷渡、毒品等黑色交易也都是通過這個港口。
沈明錚想，吳警官隻可能有一個目的，就是讓沈明錚做線人。連警方都不一定知道的線人。
可這樣又讓沈明錚覺得很被動，但他也不能著急，隻能等待。
沈明錚想通後反而安了心。
要是用他的話，吳警官肯定會想辦法聯係他的。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守在木懿身邊，畢竟還沒抓住張天選，他會做什麽誰也不知道。
婁耀看沈明錚一直在思考著什麽，擔心的問：“小錚，你說張天選的毒品，不會是劉誌國給的吧。”
沈明錚給婁耀一個寬慰的笑容：“應該不是，要是的話他現在已經被抓起來了。您也別太擔心，我來問就是想了解一下他是什麽樣的人，畢竟我又不是警察，不能親自審他。”
婁耀卻沒信他的話：“我還不了解你嗎？別唬我了，說吧，到底怎麽回事兒。”
沈明錚小學和初中都在同一所學校住校，其間足球教練和生活老師都是婁耀。婁耀是在沈明錚高一的時候回D市的，這也是沈明錚來這裏上學的原因之一。
“真沒事兒。就算是有事兒，明天新聞肯定會報道。畢竟張天選現在還在逃，就隻剩劉誌國一條線索能查了。而且了解的越多越能防備。這件事是其次，主要是來看看你和師母。看你們都挺好，我就放心了。”沈明錚說的一臉真誠。
婁耀半信半疑，最終還是信了。
確實，這小崽子又不是警察，他怎麽能知道內幕呢？
王秋月笑道：“我們都挺好的，就是心疼小懿這孩子，可不要留下什麽陰影才好。”
這話確實說到了沈明錚心坎兒上。
木懿經曆的創傷已經夠多了，現在再加上這個...
沈明錚有些頭疼，他自責也沒用了，隻能對她更好更關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