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哎呦,我不行了!”那邊,女人一聲比一聲叫的嚴重,真夠混亂的,我腦袋嗡嗡直響。
林睿在一旁氣的直咬牙,直嚷嚷想要脫了警服揍她一頓。
正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走廊裏,突然傳來伊墨的聲音。
“按照她的意思,送醫院。”
幹脆利落,是他一貫的風格。而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抬著擔架。
而那個女人在見到伊墨的那一刻,整個人明顯打了個哆嗦,上次在她家伊墨的警告,伊墨的氣勢就已經很嚇人了,今天這樣子比那天更讓人害怕。
她也不吵了,也不鬧了,這一方天地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首長!”局長打招呼。
伊墨點點頭,“該怎麽治就怎麽治,都按照她的意思辦。”說著瞟了地上的人一眼,然後走向我,目光在我身上大量了一圈,一彎腰把我打橫抱了起來。
“誒,你幹快放我下來。”我低聲跟他抗議道。
“送你上醫院。”。
“我上什麽醫院。”
“受傷了。”
“這沒事,你趕緊放我下來,這麽多人呢。”
他這突然出現,而且又帶了醫生,顯然對情況已經了如指掌。
“我抱自己的媳婦兒怎麽了。”他眉頭緊鎖,突然語調拔高,“我媳婦受傷了我抱去醫院不應該嗎?”
這句話明顯是說給其他人聽的,我心裏清楚,他這是生氣了。
上次追查變態殺人凶手的時候,我受了傷他就生了好大的氣,那時候還說過不讓我幹這份工作了,他怕我再受傷。
但那次是出現場,這次,在局裏麵,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我被人欺負,他肯定不高興了,這是給我們局長甩臉子看呢。
我們局長自然也能聽明白他的意思,五十來歲的人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氣氛一時有點尷尬,我咬了咬唇,這事也怪不著別人。
“行了,我跟你去醫院。”眼下他在氣頭上,我得趕緊把他支走,不然再待一會兒他保不準要發脾氣。
說實在的,這點事他跑來,本身就給了我們局長一個好大的下馬威,一點都不隱藏他的不滿。
伊墨扯了扯唇,低頭看了我一眼,提步就走,頭也不回。
車上,他始終擰著眉,臉色沉的跟誰欠了他八百吊似的。本來軍車就給人一種無形得壓迫感,他在繃著一張臉,這狹小得車廂裏跟掉進冰窟窿了似的。搞得前麵開車的戰士都戰戰兢兢的,腦袋恨不得不敢晃一下。
“生氣了?”我也是實在受不了這種氣氛,於是試探的問道,企圖緩解一下這種壓抑的氣氛。
“嗯!”他淡淡的用鼻子哼了一聲。
我擰了擰眉,這回答的還真幹脆,也真酷。幹嘛,玩高冷呢跟我這。
“你生什麽氣?”我明知顧問。
他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我真是說不出來要怎麽形容。看的我渾身直冒冷汗,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可車座就這麽大的地方,我還能退到哪去?
他眯起眼睛看我,忽然俯身過來,雙臂撐在我身體兩側的車壁,“你是有多傻?”
“你就不會躲開嗎?從樓梯上摔下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怎麽辦?就算你自己不心疼,我還心疼呢。”語氣雖然有些冷硬,可出口的話卻是滿滿的關心。這種責備,叫我怎麽不心暖。
我扯了扯唇,主動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我沒事,真的沒事。”
他無奈的一把將我扯進懷裏,在我耳邊道:“我不是跟你生氣。”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
“傻姑娘,怎麽就這麽不知道愛惜自己。”他摟著我的手臂又緊了緊,但力道剛剛好,一隻手掌在我背上輕輕的撫摸,“疼嗎?”
“不疼了。”有他的關心,就不疼了。
“不許跟我說謊。”
“好吧,有點疼,但我敢保證,絕對皮外傷。”這點作為法醫的我還是有把握的。
“皮外傷我也心疼。”:“你就不該靠近她。”
我沒說話,靜靜的靠在他懷裏。
到了醫院,我們的車和載有黃佳倪後媽的救護車是前後腳的功夫。黃澤峰的父母也都是老實人,看事情暫時算是解決了,從警局就直接回家看店去了。
我這點皮肉傷在太子爺的緊張和強烈要求下,還是找外科醫生做了個檢查,確定沒事後拿了點跌打的藥水他才算消停。
因為都是摔傷,所以黃佳倪的後媽跟我都是一個科室,隻不過她在隔壁。我這邊剛完事,就聽那邊鬧騰了起來。
“你這個庸醫,我明明摔得很嚴重你卻說沒事,你是不是收了他們的紅包了,跟他們串通一氣,你這是謀財害命,我要告你”
“怎麽還這麽鬧騰。”我皺眉說道。
“鬧騰的還在後麵呢。”伊墨說著扶起我,出了檢查室。
剛出門口,就看見黃澤峰和黃佳倪從電梯裏出來,顯然,這是知道了情況趕來的。這兩個孩子,也真是夠坎坷的。
兩個人看到我後異口同聲,黃佳倪直接過來挽住我的胳膊,“你傷到哪了?”
“我沒事,沒受傷。”
“我都知道了,你到底傷到哪裏了心悠姐。”黃佳倪還是不放心的問,一雙眼睛在我身上來回轉。
我搖頭笑笑,“真的沒事,你們倆怎麽過來了,你不怕她又跟你鬧。”
“我爸給我打的電話,峰哥的父母也來電話了,怎麽回事我們都知道了。”黃佳倪說:“心悠姐,對不起,讓你受連累了。”
“傻丫頭,說什麽呢,我是你姐姐。”我說:“你倆回病房去吧,別一會兒她看見了又拿你發邪火。”
佳倪搖搖頭,“我爸說了,我要不來,他們就要把我奶奶弄來。我奶奶是最疼我的人了,可惜年老了,也沒有經濟來源,自己靠著那點生活費過日子,也一身病,經不起他們折騰。我的事,奶奶還不知道呢,我不能讓她擔心。”
這邊話還沒說完呢,就聽那頭黃佳倪的後媽叫喊起來,“你個死瞎子,都是你惹得好事,你害我差點被人打死,你這個白眼狼,你們全家都沒有一個好東西,我是做了什麽孽攤上你們這個家。”
又開始破口大罵了,黃佳倪皺了皺眉,朝我們身後看去,我也跟著轉過身,見那女人被黃佳倪得父親攙扶著靠在門檻上。
這架勢,不知道還以為要死了呢,還挺能裝的,不當演員都可惜了。
“看什麽看,瞪著一隻眼睛杵在那,你惹得禍還不趕緊解決,跟他們要錢,他們把我和你爸都打成這樣,必須給錢。”
這話說的真大言不慚,黃佳倪緊皺著眉頭,“你又想幹什麽,你又鬧什麽,我都已經不用家裏管了,你還想怎麽樣啊,還鬧什麽,還跑到峰哥家裏去鬧,又跑到公安局去鬧,你們有什麽資格有什麽理由?”
“你個死瞎子,你們看到我和你爸都挨打了嗎?怎麽胳膊肘朝外拐,不說人話你。”
“到底是誰不說人話,誰打你了,你這麽汙蔑好人你不怕遭報應嗎?峰哥的父母,心悠姐,他們都白白給了你多少錢了,你怎麽還不知足。”
黃佳倪憤怒的說著,可那泛紅的淚眼,更說明了她心裏的難過和絕望。遇到這樣的家人,任誰都沒辦法接受。
“你們趕緊回家吧,別再鬧了,以免更難看。”黃佳倪吸了吸鼻子說道:“要是真的非得折騰的話,我跟你們回家,隨你們折騰,反正我現在這樣已經無所謂了。”
“佳倪,說什麽傻話呢。”黃澤峰一聽佳倪這樣說,緊張的立馬抓住她的手,好像下一秒人就會跑了似的。
“峰哥,你也看見了,他們這麽鬧,叔叔阿姨那裏算了,別為難了,我們倆就,到此為止吧。”
“不行,不是說好了嗎,等你好了我們就先辦訂婚,等年齡到了,那時候你的整容手術也該做完了,咱們就領證結婚,你不能出爾反爾啊。”黃澤峰急得差點要跳腳了。
“峰哥,不是我出爾反爾,你看看現在這樣子,我們在一起能消停嗎,這三天兩頭的鬧,以後還指不定出什麽事呢,算了吧,與其到時候你煩,不如現在咱們好好的說聲再見。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是真的,可現在這情況,我也沒臉見叔叔阿姨,一頭是你父母,一頭是我,你夾在中間也為難。
再說,我這臉治不治得好都不一定呢,還有一隻眼睛瞎了,你還年輕,能找到更好的,何必受我這份拖累。”
黃佳倪說著聲音已經哽咽,我能看得出她事盡力再克製自己不要哭。
“什麽拖累不拖累的,你怎麽又說這種話,我願意,能跟你在一起就是幸福,我不覺得是拖累,你別這樣,咱們說好了的不管遇到什麽都一起麵對絕不分開。我不找別人,我說了,我這輩子就要你,不管你什麽樣。”
“峰哥!”
“佳倪,你信我嗎?”黃澤峰突然一本正經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