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在那張簡易的地圖上劃過,眯了眯眼,“記住,不為殺敵,隻為引敵入境。
二,三小隊分別在這裏,這裏”伊墨手指在地圖上比劃,“提前埋伏,選好狙擊點,切記,不能輕敵。”
“明白!”夜狼大隊長邢俊傑領命道:“保證完成任務。”
伊墨點點頭,“警衛排和偵察隊留守,以防萬一。另外,雙方演習不能受任何影響,按照預定方案進行。”
“老大,讓我們去吧,於楓是我們的隊長,我們要手刃敵人為他報仇。”偵察隊的一個戰士說,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起來。
伊墨擰了擰眉,好半天,“那就偵察隊替換夜狼二小隊。”
大家都沒有再爭論,因為這一仗,誰的心裏都門清。
接下來,大家開始討論具體的細節問題,還有備案。我就坐在角落裏,沒有人想過要背著我,對於大家的信任,我從心裏感到安慰。
其實,夜狼小隊可以潛進邊境線那邊誘敵,也完全能夠做到暗殺,但,伊墨之所以下令誘敵入境,是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爭端。
可能很多人會不理解,覺得多此一舉,潛過去直接殺了就完了唄。其實不然,這個要講究方法。
畢竟是兩國邊境,我們如果動手殺人,那勢必會引起麻煩,而他人入境,又是武裝勢力那就不一樣了。
伊墨這一招,很高!
可是盡管如此,這還是私自戰鬥,這種事,按照慣例,是需要上報軍部,聽上方指示的。可是伊墨這是擅自做決定,說到底,這也是個麻煩。
確定好了作戰方案,伊墨看了下時間,“對下表,十點鍾準時出發!”
然後,讓大家都回去休息。他走過來,牽起我的手,走出指揮大帳,又去了於楓此時存放遺體的那個帳篷,就是他臨死前的那個,一直也沒移動。
看著安詳沉睡的人,我喉嚨一陣酸脹,他的手裏,仍舊握著那張照片。
伊墨站在他的身邊,好一會兒,語氣堅定的說道:“兄弟,今晚,我就用他們的血祭奠你的在天之靈。”
我咬了咬唇,伊墨抬頭看我,四目相對,無言勝有聲。
片刻後,他牽著我的手,離開,回到自己的帳篷。
此時,已經是中午,山林裏,陽光正好,還能聽見鳥叫的聲音。可,如今我聽在耳裏,更像是一場哀鳴。
“哥哥!”看著伊墨坐在那久久不語,我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他承擔的太多了。更何況,他今晚要親自帶隊,這是真正的戰爭,而非演習。
就算他再怎麽厲害,我也會擔心,何況對方還是厲害的雇傭兵。
伊墨抬頭看我,手掌撫上我的臉,很輕,很輕,“別擔心。”
他知道我的心思,我抿了抿唇,“怎麽會這樣?他的妻兒,該怎麽說啊,怎麽跟他們交代。”
伊墨的唇角扯出一絲苦笑,“傻姑娘!”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這種事,每天都在上演。”
我低下頭,他的意思我明白。
“姑娘,你知道,每天都有像於楓這樣的人在犧牲,隻是,誰也看不到。”他頓了下又道:“你隻是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家,而非和平的年代。”
我點點頭,的這個我清楚。每天都有戰士或受傷,或犧牲,這看似和平安居的世界,其實都是這些默默無聞的戰士們鮮血換來的。
很多人都以為現在是和平年代,沒有戰爭,其實都錯了,百姓們不理解,國家也不會讓百姓知道,以免造成恐慌。
當然,因為國家和軍隊,不會讓任何的危險畢逼近百姓,早在危險萌芽的時候,就悄悄的將其消滅。
其實,現在每天依然有戰爭,隻是沒有硝煙,大家也看不到罷了。
“哥!”我心裏很不是滋味,也有好多話想說,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究竟要說什麽。
伊墨看著我,半晌,手腕一動,將我拉進懷裏,緊緊的抱著。
“姑娘!”一聲輕喚,再無任何言語。
就這樣,我們擁抱著,聽著彼此的呼吸,感受彼此的心跳。
這個演習,因為於楓的犧牲,蒙上了一層濃厚的陰霾。
我真的很佩服伊墨,盡管心中萬般的傷痛,但依然按部就班的指揮著演習的進程。直到入夜,距離預定的出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他下令最後一次核對作戰信息,所有人都進入了備戰狀態,隻等出發。
十點鍾,一分不差,伊墨下令出發。
然而就在此時,指揮部的電話響了,伊墨前腳還沒邁出指揮大帳,隻聽通訊員說道:“老大,軍部電話。”接著又補充了一句,“是陳中將。”
伊墨轉身,挑了挑眉,三秒鍾後,走回來把電話接了過來,“我是葉銘澈!”
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隻見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鬱,片刻後,隻聽道:“我的弟兄不能白死,我帶出來的我得負責,你要怎麽樣都隨便,大不了我結束後脫了這身衣服,但是這個仇我必須報。
我不隻是為了於楓,你應該明白,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我葉銘澈從來不怕,也不會怕,不管是誰,隻要敢來,就要做好把命交代在這的準備。”
這一番話說的霸氣,那頭不知道又說了什麽,隻聽他又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然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轉身,對著等著他的戰士們一揚手,“出發!”
這動作,行雲流水,帥氣威武!
臨出帳篷前,伊墨頓了下,回頭看了我一眼,就一眼,很快,甚至來不及停留,但我依然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千言萬語。
不由自主的跟著走出去,夜色中,那一個個玄黑色的身影,就像是暗夜修羅。我明白,他們不隻是為了兄弟而戰,也是為了祖國而戰。
目送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我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陸醫生。”好半天,伊墨的警衛員走了過來,“老大交代了,讓你好好回帳篷歇著。”
我轉身,看了看他,低頭,又抬頭,朝著睡帳走去。他緊隨其後,生怕我有一點閃失似的,直到我進了帳篷裏,他才說了句“有什麽事叫我,老大讓我保護陸醫生的安全。”這才離開。
我在這紮營點能有什麽危險,倒是伊墨他們。
坐在廣木上,我第一次如此的空虛,百無聊賴,不知道該幹什麽。腦海裏不停的出現於楓臨死前的畫麵,心裏酸澀的要命。
那些刀傷,刀傷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看了下時間,十點半了,急忙起身,拿了些醫療用品,找了個袋子裝好,又披了件外套,將東西揣進懷裏,朝著外麵走去。
差一點忘了,納碩,答應了納碩幫忙處理傷口的,也不知道都這個時間了,他還在不在,又或者,他今天來沒來。
帳篷外麵守著的衛兵見我出來,急忙敬禮,問我有什麽需要,我搖了搖頭,借口自己睡不著要在周圍轉轉,也不走遠,衛兵這才放心。
可是我轉身剛要朝著和納碩約好的方向走去,隻聽身後傳來一個並不陌生的女聲,語帶諷刺的說道:“這麽晚了,陸醫生這是要去哪兒?”
我皺了皺眉,將懷裏的東西下意思的緊了緊,迎上女人的視線,是賈婷,就是那個之前把我攔在直屬大隊機關樓外麵的女人,伊墨的機要秘書。
我不會白癡的問她怎麽在這,作為機要秘書,在這很正常。
隻是她這態度,顯然是沒事找茬,我卻沒工夫也不想搭理她。看了她一眼,再次提步欲走。
“站住!”賈婷兩步衝過來,攔住我,“演習中,陸醫生這是要幹什麽去?”說著話,目光還在我身上瞟了一眼,似乎想要尋找什麽。
我雖然是心裏有鬼,但這不心虛啊,畢竟救納碩我自認為問心無愧。再說,我一個警察,這點小小的掩飾還是能夠做到的。
“賈秘書是否管的太寬了,我沒記錯的話,我不歸直屬大隊管,更不歸你管。”這話我說的不客氣,可是嘴角卻掛著笑。
她擰眉看我,“現在是你作為演習參與者,那就必須守我們的規矩,這麽晚了,老大前腳剛走,你後腳就要出去,不是很奇怪?”
“嗬,那照你這麽說的話,你也很奇怪,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出來,別告訴我你是來保護我的。”我輕笑,“而且據我所知,你也沒什麽任務。”
別想拿話來堵我,趁她想堵我是沒用看熱鬧的人之前,我現把她堵死了。
賈婷怔了下,“我是軍人。”
“我還是警察呢。”我說:“你不就想說你可靠我不可靠嗎,拜托賈秘書,這什麽情況,你實在用不著跟我這矯情,你想說什麽隨意,我沒工夫奉陪,你要是真的知道你是名軍人,就該知道此時此刻,什麽話該說,什麽事該做,別為自己的私心找借口,鬧什麽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