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置換
老牛突然一下尖叫起來的聲音頗大，頓時引來了周圍的服務員和靠門邊幾張桌子上正打鬥地主的茶客的注意。我心道要糟，也不管這老牛在叫嚷什麽，趕緊先把他扯到一邊才是正理。
而且看老牛臉上滿是驚惶失措的神色，怎麽也不像有絲毫作偽的樣子，我心下疑竇漸生，一邊把老牛使勁往我們那處靠牆角的卡座裏麵拉，一邊心裏閃過一個極為瘋狂的念頭。
難不成……這老牛……
老牛吼叫之後大概也察覺不對，趕緊緊緊閉上了嘴，隻顧四處張望，手腳都微微有些顫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老牛似是受了極大刺激，一點也沒有反抗的意圖，任憑我將他拉到念蒼生麵前，用力按在了王瀚冰身邊。
王瀚冰見了老牛也是一喜，隨即使勁拍拍老牛的肩膀道：“老牛啊，你想通了啊……”
老牛同樣一臉呆滯的看著他，遲疑的問：“王瀚冰？”
王瀚冰翻了個白眼道：“不是我還是誰！難道還是阿亂不成……”
話剛出口王瀚冰就自覺不對，趕緊自己給自己頭上敲了一下，有些愧疚的望向老牛。
可這老牛絲毫也沒有因為聽到阿亂的名字有什麽不自在的樣子，反是不斷的四處亂看，弄得王瀚冰一頭霧水的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死老牛，你到底在看什麽啊！”王瀚冰不耐煩的給老牛背上使勁拍了一下。
老牛“哎喲”一下，似乎被打疼了，但是這廝卻絲毫沒有不悅的樣子，反而是一副喜不自勝的樣子，轉頭神秘兮兮的望著我們道：“小風，王瀚冰，有件事情……嘿嘿，我說出來你們可別不信啊……”
這家夥停了聽，發覺我跟王瀚冰都沒搭理他，遂有些訕訕的笑了笑，然後壓低聲音道：“我告訴你們……我，是從2006年穿越過來的！”
話音剛落，老牛立刻得意洋洋的緊緊盯著我們瞧，似是滿心期待想從我們臉上看到不置信和驚訝的表情。
可惜的是，我和王瀚冰都看白癡一樣的看著他。
“這個，我們知道的，你先前就是從這裏出去穿越的，然後現在回來了啊……”王瀚冰有氣無力的道。
老牛卻是滿臉不高興，道：“我沒跟你們開玩笑！我真的是從2006年穿越過來的……”
“你是怎麽穿越來的？”念蒼生目光閃動，突然開口打斷了老牛。
“呃……你是誰？！”粗神經的老牛似乎過於興奮了，進來以後就一直忙不迭的要跟我和王瀚冰獻寶自己的奇異經曆，所以一直到現在念蒼生開口說話，老牛才發覺自己身邊還坐著個陌生人。
“裝啥啊，又不是第一次見了……”王瀚冰撇撇嘴，不滿老牛裝13的樣子。
我卻是心裏“咯噔”一下，先前壓在心上不祥預感越來越重，我忙揮手示意王瀚冰別打岔，問老牛說：“你果真不認識他？”
老牛莫名其妙的看著我，說：“小風，我跟你們開什麽玩笑啊，咱們快點換個地方，我再告訴你們詳細的，真的太酷了！”
我搖了搖頭，對老牛說：“沒事，你就在這裏說吧……”
老牛疑惑的看了看我，又看看王瀚冰，發覺我們絲毫沒有避嫌念蒼生的樣子，老牛想了想，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再度困惑的看了看念蒼生，然後遲疑的說道：“今天阿亂給我打電話，似乎很急的樣子，讓我趕快到她家小區門口等她……”
2006年中的老牛與阿亂正處在熱戀期，所以得到女朋友的召喚哪裏有敢不即刻趕到的。掛了電話老牛就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阿亂家的小區大門。
因為約的是下午4點，老牛因為太過積極的緣故，結果不到3點的時候老牛就已經趕到阿亂家小區外了。由於阿亂的媽媽早已下崗在家，而且老牛一直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阿亂媽媽對他總不待見，所以老牛也盡可能的不跟阿亂媽媽照麵。
所以老牛幹脆就在小區門口打轉，順便四處溜達一下打發掉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反正到了時間阿亂自己會下樓來到小區門口找他，老牛再拉上她去其他地方好了。
這就是老牛跟阿亂一直以來的約會方式。
可是今天老牛才轉了不到五分鍾，突然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咳嗽聲。
回頭看時，正是阿亂。
老牛欣喜的去拉阿亂的手，口裏連聲道：“你怎麽這麽早就下來了啊，我也才剛到……”
然而阿亂卻臉色蒼白，突然猛的往後退了幾步，避開了老牛拉她的手，盯著老牛看了又看，欲言又止。
“阿亂，你怎麽了？”阿亂的眼神非常奇怪，看得老牛心裏有點發毛。
“你……拿著這個吧……”阿亂臉上閃過一絲淒楚，抬手給老牛遞過一個大大的信封。
“這是什麽？”老牛下意識的接過信封，眼睛卻是眨也不眨的望著阿亂。
“沒什麽……其實……你什麽都不知道！”阿亂語帶哽咽，眼見老牛已經拿好了那個信封，阿亂微微一咬牙，扭頭就往小區裏奔去。
老牛楞住了，阿亂這沒頭沒腦的跑出來整這一出究竟是幹嘛？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語聽得老牛如墮五裏霧中，望著阿亂消失在轉角的背影，老牛一陣發呆。
末了，老牛隻好將目光投向手裏握著的那個阿亂剛塞給他的大信封上，那信封以透明膠緘口，上麵什麽字也沒寫，但是觸手頗為紮實，似乎裏麵塞了一張硬紙板。
老牛狐疑的抬起那信封，打算伸手去撕。
“嘭！”一聲大響。
老牛冷不防突然被誰猛的撞了一下，頓時步伐踉蹌險些摔倒。
而還沒等他穩住身形，背後就伸出兩隻有力的大手一把將他死死的摟住，老牛猝不及防之下還來不及掙紮就被身後的人抱個結實。
等到老牛醒過神來，連忙用力掙紮，同時口裏驚呼出聲：“來人啊——”
哪知道背後那人反應好不迅速，直接一頭撞在老牛的後腦勺上，老牛隻覺得後腦一陣劇痛，頓時腦子都有些恍惚了起來。
糟糕，怕是遇到劫匪了！
可是咱一沒錢二沒貌的，這家夥劫個啥啊……昏昏沉沉中，老牛還不忘自我解嘲的如是想著。
好在頭暈了沒多久，老牛就漸漸清醒了過來。
摸了摸自己後腦勺那個大包，老牛緊張的四處張望，卻隻看見街道兩旁行人絡繹穿梭，絲毫不似自己先前走到的那條小路。
而之前死死拿住自己的沒見到人影的劫匪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這檔子事情一般。
如果不是後腦勺那個大包還隱隱作痛，老牛真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走神做了個白日夢。
可是接下來一個景象讓老牛的注意力立刻全部被吸引了過去。
那就是這間避風塘茶坊。
老牛清清楚楚的記得，剛才自己來找阿亂的時候，這家避風塘茶坊還正在裝修，門口還貼著“即將開業敬請期待”的大紅條幅，可是現在裏麵怎麽已經坐了不少人了，而且看裝飾裝潢的新舊程度，總歸也像開了好幾年的樣子了。
見鬼了麽？
老牛狐疑的往裏麵走，直接就看見那正掛在大廳牆壁上的掛曆，上麵赫然寫著：2010年，庚寅年！
“再下來，就是小風你跑過來叫我了。”老牛攤開雙手，眼睛裏卻是遏製不住的興奮，“告訴我，現在真的是2010年是麽？我的確穿越了？？”
“哢嚓”
我還沒來得及接話，就被一聲脆響給嚇了一跳。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念蒼生默默點頭，手上的塑料調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斷裂成了兩截，先前就是它發出的響動，可這家夥卻仿若一點都沒察覺到。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一直到現在，還沒見到念蒼生如此激動的樣子，這家夥難道在三言兩語之中就已經把現在這個混亂得有如一團亂麻般的事件的來龍去脈，全部都理清楚了麽？
我看著念蒼生，問道：“你明白什麽了？”
“原來是這樣……”念蒼生似乎想保持平靜，可是他雙手卻不自覺的緊握，骨節都有些發白了。
念蒼生一字一句的緩緩道：“果然如我預想的差不多，不同的多元時空依然要保持能量守恒原則，因此從一開始老牛認為他第一次穿越回到兩天前，與兩天前的自己合並成一個人，這根本就是錯誤的！兩天前的老牛其實並沒有消失，而是到了兩天後！也就是說，當不同時空的兩個本體接觸在一起的時候，不可能出現什麽合二為一的狀況，而是會發生置換！”
老牛目瞪口呆的看著念蒼生滔滔不絕的說著，似乎有些呆住了。
念蒼生也不管老牛的反應，一把抓住了老牛的手，興奮的道：“現在這個老牛，其實是四年前的老牛，先前我們看到那個老牛已經穿越成功了，他到四年前，於是跟四年前的自己置換掉了，於是他就成了四年前的老牛，而四年前的老牛就來到了四年後，替代他成了四年後的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