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消失
我被老牛這沒頭沒腦的話攪得有些糊塗了，莫名其妙的看著他說：“你在說什麽廢話？你死了……你死了怎麽跟她在一起啊！難不成你打算來玩人鬼情未了麽？”
“不是的……”老牛淡淡的笑了笑，“我不是跟你說過麽，在每個時空裏，其實都是有著我的存在的，那麽我的穿越過去，就成了當前時空的我，而我死去以後，那個時空的我就順延了我當時的狀態，而我則回到了當初穿越前的存檔點……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先去死，然後這個時空的我活下來，接著跟阿亂就可以在一起了！”
“你瘋了麽！！”我驚呼出聲，“這種見鬼的主意你也想得出來！”
“不是我想的，是另一個人……算了，這不重要了，”老牛搖頭，臉上泛起淺笑，道：“其實想明白這一點固然很難，可是要真的實施起來就更加麻煩了。因為我已經完成了太平禦覽而獲得了最終任務的獎勵，不受六道眾生的輪回束縛，所以即使我死去了，也依然會毫無懸念的讀檔回到穿越前一刻，既然如此，我就做了一些調整……
我和那個人做了一個交易，他給了我兩樣東西，一個鬥篷，一個匕首。鬥篷可以承載我的能力，而匕首是唯一可以傷害到我的東西。有了這兩樣東西，我便開始實施這個計劃。
首先，我來到了2006年阿亂跟我結婚婚禮現場，那個時候原本時空裏的我已經被賓館的大火燒死了，所以我並沒有附身到那個時空的自己身體上，而是以獨立的本體出現在阿亂的房間，因為不可阻止的是阿亂穿越的結果，並沒有限定她以何種方式穿越。所以我將穿越空間能力依附在鬥篷上，收回了她的空間種子，然後教會了阿亂如何使用這個鬥篷穿越，並且讓她穿越到2010年10月15日，在上海張江微電子港2號樓的三樓一個門上掛著SDg第四項目組牌子的辦公室裏，將封印了穿越能力的u盤插到電腦裏，而在第二天的我，就會獲取到穿越的能力，接著他會使用這個穿越能力去回到2006年，然後將2006年的我置換到今天！
接著，被置換到今天來的2006年的我，會打開那個裏麵寫了四句箴言的信封……”
“喂，等等……”我終於忍不住打斷他道：“好複雜啊！你這樣大動幹戈的折騰，到底是做什麽啊？”
老牛笑了起來，道：“因為……被置換過來的2006年的我，其實就是真正的我！”
我：“……”
“我之前能夠順利穿越各個時空，附身每個時空的自己身上，並且保有自己的本我記憶，那麽就注定了我不可能融入到這個時空裏，即使我頂替這個時空裏麵原有的那個我，可是我依然沒有成為這個時空的真正的我，——因為我死去了，那麽我就回到了穿越之前的存檔那一刻，所以是無法令時空法則認同我就是這個時空的本體。
正因為如此，我隻有將自己的能力封存到那張寫有箴言的紙板上之後，這樣我就也跟普通穿越者一樣，會被時空守則所反噬同化，變成了當前時空的那個自己。這樣，穿越到任何一個時空的我自己身體裏，我就會忘記掉自己本我的記憶，而會跟原本那個時空的自己記憶所同化……”老牛看著我，道：“所以，我首先將存有穿越能力的鬥篷給阿亂，然後讓她擁有了穿越能力之後來到今天，將那枚同樣可以激活穿越功能的u盤插到龍之穀項目組的機器中，使今天的我擁有了能夠穿越時空的能力，然後去置換被滯留在2006年的我！接著，被置換到了今天來的我碰到了那張寫了箴言的紙……”
“那張紙？”
“是的，那張紙上其實我預先把自己的本體記憶存在上麵，隻要我碰到這張箴言，我就會想起這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先前老牛撕開信封，看到那張寫了四句箴言的紙板後會突然發呆了，感情這家夥其實就是在那一刻找回來了封存的記憶！
“後來就很簡單了……”老牛似乎有些疲倦了，微微喘了喘氣，繼續道：“取回記憶的我，立刻去到了2006年，將正在糾結徘徊去找阿亂表白的那個2010年的我抓了回來。”
“你碰得到他？你們不會發生置換嗎？”我問道。
“不會的。你忘記了麽？取得太平禦覽第九章獎勵的我已經超脫了因果，所以不再受限製了，而且，如果我跟他又置換了，那這一切不都白費了麽？”老牛笑了笑。
我被他說得有些繞暈了，下意識的問道：“那你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呢？直接穿越到今天來不就好了麽？”
“不是的，”老牛搖頭，輕輕的說：“正因為我如此大費周章的將自己能力封存，以及被時空守則同化，就是為了讓時空守則認同我就是這個時空裏的老牛，如果不這樣做，我是無法成為今天的老牛，也就沒有辦法……”
“什麽意思？！難道你……”我心裏突然泛起巨大的不安。
“沒錯，小風……”老牛臉色浮現起一絲慘然的微笑，道：“現在的我就要死了，然後……就是他們的世界了……”
“你瘋了麽！”我終於明白這死老牛的用意了，急得驚呼出口：“你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呢？你眼巴巴的趕到今天來，就是為了尋死麽？！”
老牛靜靜的看著我，眼光澄淨。
“小風，我自己已經完全失敗了，我隻是一個沒用的人，救不了任何人。但是，就是這樣沒用的我，還是想要拯救時空中所有的自己，所有的阿亂。所以，隻有死在自己的手裏，產生的悖論才能扭曲所有時空中我自己的命運，所有的老牛才能和他們自己的阿亂在一起。你知道嗎，阿亂曾經和我說過，她以前看的的童話書，最喜歡的結局就是，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小風，謝謝你。”他突然莫名其妙的說了句不相幹的話，然後似乎有些失神，“你知道麽？其實對我來說，生與死並不重要了。經曆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嚐試和重複，卻隻能一次又一次的看著因為我的死讓她無助的哭得死去活來。即使我認命，可是我所在的時空卻找不到阿亂的存在的了……在我自怨自艾的埋怨她，甚至怨恨她的時候，她其實早就已經開始尋找如何挽回我們在一起的方法了，可是，她……卻因此消失了，所以我找不到她的存在了，在我的那個時空裏的阿亂，雖然所有人都說她就是阿亂，但是……我知道，她不是阿亂……她隻是一個時空修正後的替代品。可是，對於我來說，她是絕對無可替代的……”
說到這裏，老牛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他咳得好不嚴重，以至於整個身體都不可抑製的抖動著。
“你沒事吧？”我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他，想要幫忙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幫起。
“時間……已經到了……”老牛抬手示意我別動，好容易止住了咳嗽，抬頭對我笑笑說：“小風，最後幫我個忙吧……”
“什麽？”
“幫我洗去他們兩個人的記憶吧！”
“……”
“別裝傻，嗬嗬……我知道你可以的……”
“為什麽！你眼巴巴的跑過來，就是為了來尋死麽！！”
“……差不多吧，其實當我知道我所在的時空那個阿亂已經不存在了，我就已經死掉了……”
“……”
“小風，最後提醒你一句話吧……”
“什麽？”
“……當心能使用空間的人……”
“啊？”我被老牛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糊塗，正要問他，卻見那老牛突然抬手，握住那柄插在胸口的黑色刀刃，也不見他如何用力，那刀刃陡的閃爍出耀眼的白色光芒，與其刀身上漆黑一片形成強烈反差。
與此同時，阿亂身上的鬥篷也同時發出耀眼的白光，交相呼應的光芒閃得我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睛時，那老牛已經不知去向，唯一遺留下來的，就是那柄黑色刀刃，正靜靜的躺在沙發上，間或閃爍出一絲詭異的黑色光芒。
我轉頭看看身邊，原本已經縮小到如同小女孩一樣的阿亂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回原來的模樣，身上裹著的那件黑色鬥篷也消失無影蹤了，穿著一件粉紅色可愛睡衣，正與同樣閉著眼睛的老牛倚靠在一起，酣睡正熟。
“啊！怎麽回事？！”我耳邊響起了王瀚冰的驚叫聲，“怎麽老牛和阿亂突然冒出來了？”
我看看四周，那先前被阿亂扭曲的空間，也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解開了。
念蒼生抬手將正欲喋喋不休追問的王瀚冰推到一旁，王瀚冰似乎極怕他，被念蒼生一推頓時噤若寒蟬，縮到一旁不說話了。
我歎了一口氣，掏出那部Sharp903手機，一邊扶起老牛，一邊糾結無比的道：“來幫我個忙吧……接著，我再跟你們解釋發生的事情，隻是……我不保證我能說明白哦……”
2010年10月19日星期二，下午3點41分28秒。，我眼睜睜的看著我最好的朋友在我麵前消失。
雖然下一秒，我又看見了他，但是……為什麽我的心這麽疼呢？